随着两人熟悉,仿佛某些被拧紧的地方松动下来。
姮音越看李牧河,越觉得似曾相识。
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他了,好像自己一直在等待着他,等了很久很久。
期末考试结束后,姮音没再去李牧河家里做家教,她却挂念着,甚至说有一点期盼着再见到他。原来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也在期待着和他见面,因为这种说不清的等待感,让她想要和李牧河见面。
姮音以为自己也喜欢上他了。
她看着文静,却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正好李牧河特意在手机上,和姮音说他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她立刻就买了两张当下热门的电影票,打算约他出来看电影。
可是某天,姮音做了一个模糊又断断续续的梦。
梦里,有长长的胡同,石榴树,那扇一捧就吱呀吱呀响的门,旧照片里才会出现的街道。
李牧河也出现在梦里了。姮音穿着古董一样的旗袍,脸上画得和猴子屁股似的,跑到了他家里,和他对坐,两人只是说了几句,定下来婚事。
他说:“这门婚事,我答应了。”
这样高高在上的话,却被他说得那样温柔。
仿佛是要和她勾着手指许诺。
他告诉自己,他的名字。
李牧河。
他把名字写在手心,就像那天,他问她的名字,姮音又把自己的名字画在他的掌心。隔着多少岁月,前世和今生,影影绰绰地重合在一起。
她们在廊下相视一笑,姮音害羞地把手背在身后,梦里的李牧河却完全没有姮音现在见到的他这样忧郁,梦里的他,是多么自信和张扬,看到姮音害羞,他上半身前倾,凑近姮音,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说:“我真该带你去问问个媒婆,她该说清楚,为何就两眼一抹黑把你强拉来做媒,难道你的钱被抢了偷了,还是燕京的天塌了,你不继续念书,何苦早早和我这个不认识的人成亲。”
她听了他的话,却笑出了声。
他说:“还笑?难道你喜欢嫁人?”
姮音摇头。
他语气微妙地说:“还是说你喜欢上我了?”
她摆摆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大脸,别过头去。她起初是真的紧张,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觉得自己是被迫来相亲,是受了委屈。她是不情愿,但从来不觉得委屈。以姮音家里的情况,在外人眼里就是高攀了他,她是知晓自己占了便宜的,又怎么会觉得委屈。
活在这时候,十全十美,谁敢想十全十美这样的好事。
能活着,好好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奢望。
姮音说:“难道你们军爷,也管别人早婚吗?”
李牧河还没从军校毕业,姮音就喊上军爷了,就算装得像模像样,也不难品出这丫头是调侃他呢。
他双手插进口袋里,站直身体,望向远方,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跟前这个小姑娘牵回来。殷红的旗袍,像一团跳动的火。
他终于转过头,无可奈何道:“还笑,脸都花了。”
说着,他伸出手,轻轻捏住了她旗袍后领的丝绸料子,“你跟我来。”
她被他带着往前走,问他:“我们去哪啊?”
李牧河说:“带你去洗洗脸,看看你现在脸上,红的白的混在一块儿,花得跟和猫似的。”
姮音拿手遮住自己的脸,又从指缝偷偷看他。李牧河肩膀宽阔,另一只手还闲适地插在裤袋里。他嘴角带笑,剑眉星目,垂眼时锋芒顿去,倒有几分难得的温和。她不得不承认,李牧河确实生的一副好皮囊,这媒婆也没亏了她。
她被带进一间屋子,应该是书房,到处是书籍和文件。李牧河松开她的衣领,走到西北角,拿起一个脸盆,从旁边的暖水瓶里倒了温水进去,试了试水温,才叫她过来洗脸。
姮音这才放下捂着脸的手,她弯下腰掬起水泼在脸上,细细地揉搓着脸上的胭脂水粉。
李牧河靠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水声哗啦,湿透的鬓发贴在颊边,她紧闭着眼,脸蛋鼓囊囊的,他随手从旁边架子上抽下一条干净的毛巾,递了过去。
她正闭着眼摸索着找东西擦脸,感觉到有东西递到面前,也没想么多,下意识地接了过来。柔软的棉布毛巾上是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她胡乱地在脸上擦着,直到感觉清爽了才停下。睁开眼,她呼出一口气,才看着手里被揉皱的毛巾,看向李牧河,问:“这是谁的?”
李牧河指了指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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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两手一抖,脸红透了,比刚才涂抹了胭脂时更甚,她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李牧河好笑地把毛巾拿回来,搭在架子上,无所谓道:“你都要嫁给我了,用个毛巾怎么了,哪来么多讲究。”
“我哪里就要嫁给你了?”
姮音瞠目结舌地反问他,可是李牧河却是理所当然,民国十七年的燕京,民间旧观念里,男女双方订了婚,成了未婚夫妻,基本上可以算是视作半个夫妻了,李牧河是个莽夫,他就是故意这么说,为了逗姮音的,但是姮音可不会这么顺着他。
姮音说:“我可是很矜持的。”
李牧河嘚瑟道:“我偏要这么说,你又当如何呢?”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姮音,他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准媳妇了。”
姮音气恼:“我当如何?”
她走到水盆边,手指沾了水就洒到他脸上,还冲他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如何。”
李牧河站在那没动。
姮音握着自己沾着水珠的手,又忐忑起来,害怕他对自己的温和都是装出来的,万一他现在恼了,突然发火怎么办,要是拳头招呼上来怎么办。
李牧河忽然动了,姮音被吓了个激灵。
谁知他是跑到水盆旁边,抄起来夹在手臂里,就舀水往姮音脑袋上泼,他那双大手简直和水瓢子似的,可比姮音的小打小闹要夸张多了。
她抱着脑袋,慌不择路就往外跑,萧牧河就大笑着在后头追,要泼不泼,要抓不抓,把姮音气得够呛。
两人的身影在花木繁茂的宅院里越来越远。
直到彻底看不清。
姮音醒过来,宿舍里拉着窗帘,光线昏暗,其他三个舍友还在睡觉,她摸了摸脸上,居然全是泪水。
这是梦吗?
未免也太真实了。
姮音努力告诉自己,只是个梦而已,可能是因为自己也对李牧河有些好感。他长得就跟电影明星似的,她也本来就是更喜欢好看的人,这种事你情我愿,水到渠成,姮音从不抗拒。
但是这梦却总是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明明两个人都那么开心,可还是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里,让人悲伤地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