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云欢口头上把小伙伴给阉了一回,过意不去,问,“你们侍卫最高的官职是什么?”
“校尉吧,或者中郎将。”楚廷晏想了想。
“那我就封你当中郎将!”虽然听不懂,但这个听起来官比较大。
“多谢,却之不恭,”楚廷晏笑道,“然后呢?”
他状似随意,漆黑的眼眸实则一瞬不瞬盯着她。
她会如何回复?她想要什么?
“然后……”云欢说,“然后把御花园的花儿果儿都采了,组织宫人和内侍挑着担子到街市上卖,利润我也不多要,分我两成就行,到时候我就是大富翁了!”
“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云欢侧头看他。
“很好,”楚廷晏扬了扬眉,双手枕在脑后,点评道,“就是听起来不太像皇宫,像花果山。”
听不出是好话还是坏话,但云欢不在乎,她美滋滋畅想了一下如果真有那么多钱该怎么花,然后问:“你呢?如果整个皇宫都是你的,你怎么办?”
“我?”楚廷晏道,“我要这么大一座宫殿做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没用。”
“做梦的精髓不就是自由驰骋吗?梦想要越大越好!”
“没影的事情。”楚廷晏懒懒笑了笑。
“那你还问我?不行,必须说。”云欢催促。
“好吧。我要这皇宫确实没用,但如果整片皇宫都是我的……”楚廷晏顿了下,说,“我要天下升平,四海安宁,众生……”
他还没说完,云欢猛地翻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嘘,你不要命了!”云欢看起来比他还紧张,眼睛睁得大大的,睫毛颤动似纷飞的蝶翼。
楚廷晏第一次发现,她白得像糯米糍,眼珠又黑又润,实在是很好看。
云欢还在紧张地左右乱看,确保四下没人听见这场谈话,楚廷晏望着她乱颤的睫毛,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的睫毛也很痒,忍不住眨了两下。
映在眼中的人影模糊一瞬,很快又清晰起来,楚廷晏放轻了呼吸。
男人的皮肤是热的,但嘴唇又薄又软,还带着点湿意,有细微的呼吸喷在云欢掌心,她小心翼翼地松开手。
楚廷晏无意识地摸了把脸,刚刚被云欢触碰过的地方好似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和触感。
“今上挺好的,你想改朝换代啊?”云欢压低声音道,“这种话犯忌讳,以后别说了。”
“好在哪里?”楚廷晏有点感兴趣似的问。
“为人宽厚,待宫人好,不乱杀人,还愿意放人出宫,”云欢掰着手指头数,“还收复了河套,胡人至少不敢南下了,也不会成天因为打仗乱收赋税,闹得民间不安。”
楚廷晏微微一笑。
“笑什么?”云欢道,“乱了这些年,我看如今总算有个平定的样子了,还等着买宅子收租呢。”
“那太子呢?你觉得太子如何?”
“我又没见过他,”云欢说,“也不知蜀地前线如何了,就剩这一处没有平定了,先前传的是太子殿下要回长安,可这么久了,一直也没回来。”
“或许很快了。”楚廷晏语焉不详地说。
“宫中人多口杂,”云欢嘘了他一声,少见的严肃,“我虽不会说出去,但你以后还是少说这种不知死活的话。”
“知道了,”楚廷晏道,“多谢。”
“嗐,”云欢摆摆手,“不过是在宫中待久了,多提醒一句而已。”
“你在宫中待了很久?”楚廷晏望着她,问。
“嗯……十几年吧,不记得了。”云欢随口含糊过去。
看出她不想说,楚廷晏没往下继续问,调侃道:“这么多年也没攒够出宫的钱?”
“说什么呢?”小猫立刻凶巴巴,“不许说!”
“不说了。”楚廷晏配合地举起双手。
“很快了,”云欢信心满满,“到时候我一定要什么也不干,天天躺在家里收租过活。”
所以现在一定要好好攒钱!
“唔,不错,”楚廷晏随意道,“那是出宫之后的事,现在呢?有什么打算?”
“现在就是攒钱,”云欢毫不掩饰自己的胸无大志,“其实当一等宫女钱更多,但是我还是喜欢当二等宫女,不用进殿,不用跟人打交道,就在殿外管花草就挺好。”
“不错,”楚廷晏点头,“至少不会被人欺负。”
“什么呀!”云欢再次呲了下虎牙,强调,“我可是很厉害的!”
楚廷晏不语,看了她一眼,极轻地笑了一下。
就这样的心眼,若真的进殿,哪怕她手中有些自保的功夫,也早就被人欺负死了。
这么看来,她能自保……也是一件好事。
“走吧,”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单手撑地,坐直了,“该回丹凤宫了。”
“走,”云欢说,“你不要不信,我还是很厉害的,以后我罩你。”
虽然不能告诉你,但我可是妖怪哦!
楚廷晏直起身子,云欢正弯腰整理裙摆,两人动作交错的刹那,腰间两块玉牌极轻地共振一下,不过很快便随着两人不同的轨迹分开了,楚廷晏隐约看见,云欢脑后似乎有毛茸茸的大耳朵弹了两下。
他看着那对耳朵模糊的虚影,说:“好。”
*
“回来了?”春兰问,“和李校尉巡逻了这么久,感觉如何?”
“还不就那样,”云欢打散了发髻,往床上一躺,“走得太远了,挺累的。”
摸鱼的精髓就是低调低调再低调。
“是啊,”俏儿道,“那些人背后说莫姑姑偏疼你,有什么露脸的活儿都给你,换了她们来,恐怕还是宁愿在殿内清闲。”
她们是谁?云欢懒得参与这些纷争,笑笑不说话。
“你真不想去殿内?”春兰也问,“我们西配殿的掌事姑姑今天还说了缺人,你要是想来,一定能去。”
“我才不去,”云欢干干脆脆地说,“就这样侍弄花草也挺好。”
莫姑姑虽然给她加了定时和李晏一起巡逻的活儿,可也加了钱,最重要的是,经常在殿外多方便摸鱼啊!摸鱼权是每个牛马不可丧失的基本权利,李晏是个合格的摸鱼搭子,这样的日子千金也不换。
“一直让你去殿内,你也不去,”俏儿说,“殿外有什么好?主子们看不见,就不容易出头。”
云欢心说在殿外要是玉牌出问题,还能找个地方躲一躲,在殿内众目睽睽之下,万一妖力耗尽,她直接就完蛋了。但俏儿和春兰是为她好,她也不好泼凉水,皱皱鼻子说:“我这人天生左性,不喜欢听见有人喘气儿,还是殿外空旷。”
“好啊!”俏儿说,“想必我天天都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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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吧?还真是辛苦你了,忍受我这么久!”
三人笑成一团。
“是啊,”云欢笑嘻嘻说,“但没办法,你太漂亮了,美人在怀,什么也得忍着。”
她又伸手去拉春兰:“你也是,等我出宫了就买个大宅子,把你们两个都接过来,一个当大房,一个当二房,保证绫罗绸缎、吃香喝辣,咱们三个快快活活地过日子!”
春兰和俏儿笑不可抑。
虞枝推门进来,又转身要走:“看来是我来得不巧了。”
“别走啊,”云欢跳起来拉她,“你也有份儿,我对你们几个一视同仁!”
俏儿笑出了眼泪,滚到春兰怀里:“油嘴滑舌的,你要是个侍卫,我说不定真被你哄走了。”
“这张嘴,”虞枝作势要拧她,“这么会哄人,真是可恶!”
云欢笑够了,从床上起来,和虞枝一起出去,两人顺着游廊绕过一个弯,虞枝道:“你呀,什么瞎话都说,还是改改。”
她才不改!
她都当妖怪了,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牛马生活这么累了,再不胡言乱语调剂一下,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她白天还在和李晏说要把皇宫改成花果山呢。
“我有分寸。”云欢道。
“我知道你有,”虞枝戳了她一指头,“但侍卫们可未必有,那些男的,见你笑一下就敢想和你生娃娃,你可小心些。”
“不会吧?”云欢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她和别的侍卫都不很熟,只有李晏,这些日子一起巡查走得近些,但也只是漫无目的地闲聊,很少涉及私人事务。
总有些话不好对同屋的宫女说——不和同部门的牛马吐槽是身为打工人的基本自觉!
李晏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今天一起做了半天白日梦,云欢发现这人的理想竟然如此高尚,相比起来自己那个买宅子收租子的想法显得有点太上不得台面了。他真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嗯,应该不至于。与其烦恼这个,还不如想想,月底又要来了,这次该怎么度过,妖力耗尽得越来越快,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
又是晦日。
已经快入冬了,天黑得很早,天空阴沉沉、雾蒙蒙的,像是笼了一层雾,日头早早靠近地平线,天边却没有月亮的踪影。
“我们今日早些回去吧。”丹田传来的撕扯感一阵紧似一阵,云欢勉力站直了,说。她昨夜特意吃了整整一晚上,玉牌里不缺妖力,但还没到傍晚,就已经又耗尽了。
“嗯,”楚廷晏蹙眉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事,”云欢很虚弱地笑笑,“回去就好了。”
楚廷晏配合地加快脚步。
绕过一个墙角,玉牌突然啪嗒一声,从腰上松脱了,云欢骤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一头栽倒,她扶住墙,咬着舌尖,让自己不要昏过去。
“云欢!”楚廷晏伸手捉住她手臂,让她不要栽倒,瞳孔却骤然一缩。
——她头上又冒出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云欢脸色雪白,也不知听见了没有,腿一软,额头又差点磕到墙上,楚廷晏本能地伸手隔在她和墙壁之间,然后手上动作一顿。
他摸到了云欢的耳朵。
是真的,触感柔软而真实。大大的耳廓毛绒绒的,在他掌心调皮地弹了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