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嘈杂的人声伴随着车辆的喇叭声，灯红酒绿下众人各有各的乐趣。人群中二人行色匆匆，萩原研二走在前方。
他眉头紧锁，全然不见平常的游刃有余，抬眸望着远处。东北方向过来的话，应该在那边的高楼。要避开视线死角的话，那边的办公楼会更合适。但是射程大概是……不行，需要现场的子弹。
降谷零的电话忽然响起，他看着手机上的备注快速接通。电话那头的诸伏景光显然情况不算好，伴随着打斗的声音和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大笑声，诸伏景光小声道：“zero，子弹直径应该是7.62毫米的。”
那边的松田阵平随手将找到的子弹放进口袋，又道：“告诉hagi，这是经典的7.62NATO，应该是M89SR。”
诸伏景光点头，又向降谷零复述了一遍。降谷零应了声，没有多说什么，挂断电话后如实告诉了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沉默片刻，如果是小口径枪的话，射程应该不会超过800。要不被人看见的话，需要有一定的高度，同时还要有掩体。人群较少，而且还方便逃跑的……
他眸光一闪，抬起头看向前方办公区紧靠十字路口的大楼。紫色的眼眸中多了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自信与笃定，他抬手指向那栋大楼：“小降谷，我们前后包抄，目标是背着钓鱼包或者乐器包的人。”
降谷零笑了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那边的萩原研二则迅速打电话报警，将确定的方向和时间说完后，也心无旁骛地快步向前。
……
这边的诸伏景光放下手机，阴影下看不清他的面孔，只有手机的光亮格外显眼。他抬眸看向入口处，明暗交界间，百川岚避开光亮处对方刺过来的匕首。
他没有说话，甚至眼神都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可动作似乎不像平常那般，多了几分利落和果断。
那店员似乎也不觉得这一下能打中他，挥空过后迅速抛起匕首用左手接过，侧身的同时借力又划回来。百川岚后仰，看着刀锋与自己鼻尖不足一厘米处划过，心跳也不自觉加快。
他后退两步，语气淡淡：“我不明白，我们似乎没有见过面。”
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店员先是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笑罢，他又猛然变了脸色，声音几乎是从喉间撕扯出来般：“难道不在左脸划一道疤，你就认不出来吗？”
左脸划一道疤……黑发青年动作微微一顿，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倒吸一口气：“你是他的兄弟？”
“你果然知道！”那人不再多言，握着匕首直刺百川岚的心口，刀锋划破空气，锐利的响声令人耳膜发紧。
百川岚瞳孔骤缩，却没有半分退意。他眼看着刀刃离自己越来越近，忽然间侧过身狠狠地踩了对方一脚。在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又抬起腿狠狠踹向对方的膝盖。
那人重心轰然歪斜，力道卸得一干二净。百川岚顺势扯住他拿着刀具的右手，朝着反方向翻折的同时，看着对方因为向前倾倒露出的后颈，右手手肘狠狠砸向首颈间的脆弱处。
店员两眼翻白，一瞬便失去了意识。
一直在后面准备接应的松田阵平蹙眉紧盯着百川岚，后者似有所感般微微回过头，冷厉的目光对上松田阵平时，倏然软下来，又成了那副温吞的模样。
“要把他送去警视厅吗？”百川岚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语调。
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随即松田阵平收了戒备，诸伏景光走上前伸手搭在店员的脖子上，确定对方还有呼吸后微微松了口气。
……
狙击手不知道自己的搭档行动得怎么样，将枪装回自己的钓鱼包后缓缓走下办公楼。窗外很昏暗，只有借着月光才能看清楼梯的影子。
出于对自己搭档的信心，他放下手机往下走，到二楼时却忽然停住了脚步。他没有走下去，咋舌看着外面的街道。
是不是太安静了一点？
犹豫片刻，他还是走下楼。才踏上最后一层的台阶，暗处的人就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降谷零看着因为疼痛捂着脸的狙击手，正想继续靠近时，对方忽然伸手，一刀狠狠向上扎。然而力度使了半分，就被金发青年抵开，看着那人没有丝毫意外的眼神，狙击手头皮发麻，正准备再次反抗时，背后的警笛声忽然响起。
一切尘埃落定。
……
几个人坐在办公室内，面面相觑间谁也没有开口。等待期间，他们一个个被带走。不知是什么原因，百川岚一直没有被叫走，直到他们几个人都被叫了一轮，才有人过来叫走了他。
就算事情比较严重，这里的氛围也实在不算好，严阵以待的态度仿佛他们是犯人般。而被传唤完出来的松田阵平几乎将不爽写在了脸上。
百川岚现在不是很想思考，一路过去周围的每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他进入了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面只有一盏顶光灯，因此格外昏暗，加上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的设计，让人更觉得不舒服。
他微微皱眉，却没有说话。按照几个人的指示坐下，才看着坐在他对面穿着黑色西装的人。
“百川岚，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有些紧张，但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经过。”
百川岚打了个哈欠，没有说话，只听那个人继续说着自己固定的话术。
“但出于特殊缘故，我们在这边的所有对话你都不能向外泄露，你面前有一份保密协议，请你签字并且摁下手印。”
念完纸上的内容，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几乎直直朝着百川岚刺来。后者微微后仰，按照他的说法做完一切后，等待对方的问话。
“今晚的两个犯人你见过吗？”
“没有。”
“现场有你的照片，你知道他们追杀你的原因吗？”
“不知道。”
“这段时间你周围又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件吗？”
“没有。”
“百川先生，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男人皱眉，不悦似乎已经写在脸上了。对上百川岚迷茫的双眼，他咋舌补充道，“我们已经查到三天前奈良县有一起案件，你是报案人。”
“嗯，确实有这件事。”百川岚点头，依旧是淡然的语气。这份平静却让对方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黑发青年眨眨眼，表情突然变得一言难尽起来，紧接着也有些犹豫地开口：“因为……我当时也签了保密原则，在这边是可以说的吗？”
审讯人：“……”
他抬手握着笔在纸上重重地写下几个字，百川岚不知道他写了什么，但直觉这应该不是什么好话。而对方写完过后似乎对着纸张撒完了气，语气反而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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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而今受到的一切追杀，都是因为那天晚上死去的人，那个人是我们这边本土的非正式武装组织的人。他们把他的死算到了你头上。”
百川岚沉默片刻，不知道想了什么，再看过去时还是和刚才别无二致的状态：“意思是说，我接下来还会遇到这类事情吗？”
审讯人笑了，笑容不大，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情实感，他只道：“放心吧，百川先生。今晚过后，这个组织就不会存在了。”
……
百川岚走出来时，微微松了口气，从来没有觉得外面的空气这么好。其他几个人虽然提前出来了，不过出于情谊都在门口等他。
松田阵平长舒一口气，确定百川岚完好无损后，才嗤道：“没想到会被当成犯人审讯。”
“算了，他们也是按照程序做事。”诸伏景光安抚道，看着这个没有任何logo的建筑，目光微微闪动——这里是日本公安，一个拥有着“绝对正义”的地方。
降谷零没有说话，他抬起头看着从台阶上面走下来的百川岚，注意到对方又一次放空的视线，沉默半晌后看着百川岚走向旁边的树。
萩原研二正在那棵树下吞云吐雾。百川岚走上前朝他伸出手，前者微微扬眉，抖掉烟灰后从口袋里将烟盒递过去。
百川岚随手接过，又拿着打火机点燃，看这架势明显不是第一次。
“想不到小百川也有这样的一面。”萩原研二随口调笑，但语气并不高昂，明显也是有些疲惫。
“很奇怪吗？”百川岚歪头，对上对方含着笑意的眸子时，又解释了一句：“我成年了。”
不止如此，硬要说的话我比你们所有人年纪都大。百川岚在内心悄悄念叨，吐了一口烟，又开始思考起来，他们几个人谁最年长？不过单看外表的话，明显班长更成熟吧？
等等，班长？
百川岚忽然抬起头：“我记得你们本来说要去找班长的？”
萩原研二表情空白了一瞬，不知道他是怎么从上一句跳到下一句的。旁边的降谷零倒是开口了：“来之前我就和他打过招呼了，他已经先回去了。”
百川岚闻言又点点头，叹息道：“今晚是我欠了你们的人情，之后请你们吃饭吧？”
“要交换简讯吗？”听到熟悉的话，诸伏景光轻笑起来，出声调侃道。
松田阵平也笑，他走上前，几个人间的距离渐渐拉进：“没想到竟然是靠这些熟悉起来的。”
……
黑田兵卫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审讯员提交上来的资料，周身的气息也不自觉冷下来。
依靠这个百川岚才找到的资料，那两个人身上刚好有那个同尾社的资料，而狙击枪上的编码顺着查很轻易地锁定了走私线，紧接着一下子就找到了组织的总部。
虽然是本土的组织，也确实是这几年才发展起来的。但会不会太顺利了一点？而且分明先前的蛛丝马迹表明他们和那个黑衣组织对峙过，内部竟然找不到一点资料。
想起奈良那场案件中消失的尸体，黑田兵卫在资料上画了个圈。这像是那个组织为了剿灭对手采用的手段，百川岚只是一颗棋子，他们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黑田兵卫没说话，只是又一次翻开陈旧的资料，最终看向那个几乎要印在自己脑海中的名字。
“朗姆……”他冷声呢喃，语气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