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听不清楚的嘉宾们干脆走出院子,看见几道手电筒的光柱从斜坡下的三岔路口亮起,扫来扫去的光线下攒动的人影。
那些声音跟随着手电光柱晃动起伏,咒骂声里带着怒气,哭泣里裹挟着委屈,在寂静的夜里炸开,几个人还在拉扯不休。
人性的八卦驱使着嘉宾们凑上前了解情况,节目的直播间里满屏弹幕还在“发生什么了?”和“我靠大半夜的太刺激了!”之中被导演掐断。
三岔路口围着十来个人,攒动的脑袋间站着个中年女人,盛夏里身上穿着不合身的长袖,脸色戒备,涨得通红,肩膀在剧烈耸动着,喉咙里不断冒出“嗯嗯啊啊”的声音,手在空中反复比划着。
“这人好眼熟啊,”站在最前排的陈恩伯低声嘀咕。
围着的村民中有人很快就发现了斜坡上的嘉宾们,视线扫过他们旁边的摄像机,刚才还在咋咋呼呼的争论声顿时矮了半截,有人悄悄往后躲,面上满是不耐烦。
“是节目组的啊,”村长从人群后挤出来,手里还拿着手电筒,脸上堆着苦笑,眉宇间的为难缺藏不住,“不好意思啊,没吵到你们吧?”
“这发生什么事了?”白杨问他。
村长回他:“没什么事,家长里短的小矛盾。”
“这还小矛盾?”陈恩伯皱着眉继续嘀咕,“感觉要动手了。”
嘉宾里的周霖和孟清如不说话,还在分辨眼前局势。孟清如想到以前进山区采景拍摄,听闻过有些贫困地区的男人讨不到老婆,就会从外面买,久而久之一些地区竟然会形成人贩子供应链。
旁边的村长老婆看着村长含糊,忍不住插了句话,“造孽啊,这一大家子人看着丽子又聋又哑,嫌拖累,想送到山上养老院呢。”
这话刚落,人群中的女人像是听懂了一样,忽然剧烈挣扎,头摇得像块拨浪鼓,眼里还闪着泪花,嘴里的声音说得急切,却发不出清晰字音。
人群里不知道谁的手电筒打在她脸上,让站在斜坡上的孟清如看清楚了她的长相。
这不是之前做任务在周家村里偶遇的哑女吗!
早春的哑女还穿着补丁的棉袄,和一只狸花猫独自居住在破落的房子里。
孟清如没想到这才短短几个月不见,哑女居然要过到这样的地步。她避开嘉宾们想要上前,周霖却拉着她的手摇头。
她偏头看周霖,抽出了手覆在他掌上,轻拍两下。
没再看周围的人,走近人群,对着那个哑女慢慢抬起手。
她的手掌举在半空,掌心往返,指了指自己的头,双手交合贴在胸前。“还记得我吗?”
哑女一看见孟清如更激动了,手也举在半空中比划半天,闪着泪花的眼睛透着一丝希望,嘴唇聂诺。
“发生什么了?”孟清如用手语问她,拇指抵在掌心,再往外一推。
女人手抖的厉害,指甲缝里还嵌满黑泥,她飞快地看着她旁边一对男女,将双手圈成一个圈往孟清如面前比划,孟清如看着这个动作顿时警惕皱眉,女人还在继续比划。
“他们要卖掉我。”
“猫在家里,救救它。”
“求你了。”
哑女旁边的男人看见孟清如神色变化,一脸不耐烦地上前打断,伸出手就要拉哑女,“这干什么啊,我们是为她好,送到养老院里,也比一个人在家好。”
孟清如侧身挡住男人的手,目光警惕,“为她好?那为什么半夜送上山?谁家养老院半夜接收人?”
三连问让周围人顿时警惕。
围着的村民这才反应过来,大半夜的在这拉拉扯扯,山上的养老院是政府开设的,主要是为了保障五保户的晚年生活,按道理丽子这么年轻也轮不到上山。
周霖从斜坡走下来,他没说什么,只是冷脸站在孟清如身边,一米八八的个子比那个男人高出大半个头,压迫感十足,刚才还想拉扯的男人的手瑟缩放下,脸却涨红,嘴里还在不依不饶,“我们家办事就这样……”
男人旁边的女人见情势不对,开始大喊大叫,“你们这么多人拿着东西围着我俩,这不是欺负我们吗?”
她的手在空气中胡乱挥舞着,“你们拦着我们就是图我家房子,就是欺负我姐哑巴,把她留村里光被你们骗了!”
“你这话讲良心啊,我们谁骗过丽子!”
“明明是你们夫妻俩想把那房子租出去,才想着撵人。”
“我们养她这么多年,想租房子挣点钱怎么了!”
……
又是新一轮的争吵。
在一片争吵声中,周霖侧目看向孟清如,问她:“怎么回事?”
“他们想卖她,”孟清如看着哑女犯难,“但是这事好难办。”
斜坡上的奇遇嘉宾也走下来,齐逸子嘴角向下,“回去吧,这和我们也没关系。”
干一天活累的连说话力气都没了,还要在这里跟一群农民扯来扯去,要不是大家都出来了,他是真不想来。
周霖皱眉,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对男女,最后落在村长身上,声音冷淡得像是公正法官,“村长,五保户去养老院有规定的吧?”
“而且,”他顿了顿,视线转回那对男女脸上,“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我的妈呀!”赵思凝惊呼,“人贩子!”
女人哭喊的争吵声在听到这句话短暂的停了几秒,随即看着摄像头,声音又高出几个分贝,“你说话讲良心!谁犯法了!我送我姐去养老院还送出错了?”
村民们也停下声音,看着周霖,男人不服输的辩驳,“我姐聋哑人说不了话,你们这是在造谣!”
“谁说她说不了话?”孟清如站在周霖的影子下,声音温柔但有力量,“她耳朵又不聋,还会手语。”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座的还真就孟清如会手语。
男人还在挣扎,反驳孟清如在这骗人,他姐根本没学过什么手语。
架不住反对的人多,尤其是周霖说完后,站在孟清如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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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盯着自己,男人和女人互相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怒视盯着孟清如,没说什么。
村长赶紧出来打圆场,手电筒在掌心晃动,“这当中肯定有什么误会!都是误会!这俩孩子不是这样的人,这事我会盯着的!今天就先这样的,回家,都回家!”
村长老婆扶着哑女往周家村方向走,哑女固执地拽着孟清如的手不肯松开,像是浮萍抓住了赖以生存的依靠,死死站在孟清如身边。
“她受了惊吓,”孟清如拍拍哑女的手,看向村长,“今天先住我们这里吧?”
女人当即就要跳出来说话,被身边男人抓住,眼神示意让她别妄动,村长看着哑女叹气,“那就先这样吧。”
孟清如扶着哑女走进她们住的小院,其他人跟在旁边,赵思凝很懂事的喊着陈恩伯上楼准备空房间给哑女。
刚好之前赵思凝单独住过一间房,收拾起来也很快。
孟清如扶着哑女住下,手上比划着“放心”和“这里安全。”
躺在床上,赵思凝躺在床上敷面膜,肩膀上放着按摩仪,手上还拿着个白色筋膜放松腿上肌肉,看见孟清如红着眼回来,“孟姐,没事吧?”
她坐起身,把手里的筋膜枪递出去,“给你,放松放松,一天下来累死了。”
孟清如没说话,摇摇头,接过筋膜枪放松胳膊肌肉,恢复录制的第一天就遇到这么多事,孟清如被折腾的骨头都要散架。
赵思凝坐在床上,漂亮脸蛋难得严肃正经,语气里也带着凝重:“孟姐你想过接下来怎么办吗?”
“她那个妹妹看起来就很坏,今天没成,以后也会想办法搞花样的吧。”
她拿起床头燕窝递给孟清如一瓶,“或者资助她?我刚好认识几个做公益的朋友,专门帮残障人士技能培训,让她学个技术能挣点饭钱。”
小姑娘越说越觉得可行,继续给孟清如支招。 “实在不行,我可以找我哥帮忙,联系个靠谱的安置机构,总比她现在强。”
孟清如刚拧开燕窝瓶盖,听见赵思凝的话一顿,她看向赵思凝,脑子里盘旋出一个新招。
“你觉得……”孟清如声音透着不确定性,“她能帮我们割稻子吗?”
赵思凝眼睛瞪大,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手指着孟清如,“孟姐,你太牛了!”
“这样我们就有帮手了!”赵思凝惊喜,面膜因为表情过大在脸上泛起褶皱,又犹豫几秒,“但是不确定人家愿不愿意干这么累的活。”
“我们多给点钱,”孟清如认真分析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她妹妹想把她卖掉就是为了挣钱,如果她能赚钱的话,这事应该就好办了。”
“收稻结束你帮忙联系,看能不能送她去残疾人互助中心,再学个技术,以她这么年轻应该养活自己没什么问题。”
有偿让哑女收稻,再替她找公益组织学技能,听起来是眼下最直接最靠谱的解决办法。
孟清如想到这些,指尖在微信上敲击着,和周霖分享这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