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那人见是沈灼,金色凤眼微挑,掌中火焰倏然熄灭。
“我随师兄下山处理玄云门委托,”沈灼松开扣住对方胳膊的手,避重就轻带过,转而反问,“为何会在此地?”
“我为何不能在此?”凤空樽把手收回兜帽内,打量着沈灼的眉眼,又轻哼一声答道,“我奉天道之命,来寻玉佩。”
又是玉佩?
沈灼心头一动。
这些玉佩仿佛一条无形的线,将所有人都串联在一起。
而至今出现的玉佩,似乎都与那位桃蘅君有关。
但此番凤空樽也为此现身,莫非天道与这位仙君之间,另有什么牵连?
沈灼不由思忖,天道和那位仙君到底在下怎么样一盘棋?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凤空樽略带不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灼定了定神,回道:“我们确实在此找到一枚玉佩。”
“原来已被你们取走。”凤空樽望向祠堂方向,“难怪方才有了的感应忽然中断。”
沈灼立即追问:“凤家主与玉佩有所感应?”
“怎么可能,”凤空樽瞥了他一眼,“我感应的是天地灵脉。天道命我寻回玉佩,是因它们截断了灵脉流转,需将其移开方能恢复。”
“截断天地灵脉?”沈灼闻言,心中巨震。
他曾猜测过玉佩的种种来历,却未曾想到,这局棋竟以天地灵脉为盘。
信息量过大,他一时难以消化,只觉头皮发麻。
“大惊小怪,”凤空樽继续道,“近年天地灵脉本就不稳,什么异状都可能出现,若非如此,天道也不会屡次催我出山干活了。”
沈灼沉吟片刻:“凤家主可知其中缘由?或者说……是何人所为?”
凤空樽直视着他:“这该问你。”
“什么?”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我若知晓,又何必在此。”凤空樽不冷不淡补充道,“不如你去查个明白。若得真相,记得告知于我。若能顺手解决,那就更好,我也无需再被天道差遣了。”
二人交谈间,裴川已将大半个村子仔细巡查完毕,却未发现任何异常。
他转身回来寻找沈灼,却意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凤家主?”
“噢……”凤空樽见裴川御剑落地,道,“我认得你,你是天道最喜欢的那个小子。”
裴川刚收剑入鞘便听到这句话,不由得一怔。
他拱手行礼,不卑不亢道:“凤家主言重了,天道至公,何来偏爱一说。”
沈灼却在一旁若有所思。
凤空樽这话,倒与他所知的那个裴川相符,少年成名,秉性正直,前世更是率领众人对抗魔尊。
这般人物,确实当得起“天道最喜欢”五字。
凤空樽知他身在局中,也不多言,转而切入正题:“我为此处一枚玉佩而来。听沈灼说,玉佩已在你手中?”
“凤家主也为此玉佩而来?”裴川看向沈灼,用眼神询问道。
沈灼立即将方才的对话简要转述。
裴川听罢面色愈发凝重:“没想到这玉佩竟是用来截断灵脉……五年前凤家主出山所寻,莫非也是此类玉佩?”
“对。”
裴川从怀中取出玉佩递上。
“果然……”凤空樽扫了一眼,并未接手,“既已取走,便好。”
“凤家主不需要此物?”
“于我无用,”凤空樽摆了摆手,红色长袍随着他的动作一道扬起,“况且,又不止这一枚。”
“不止一枚?”沈灼下意识追问,“像这样截断灵脉的玉佩,还有更多?”
裴川也问道:“凤家主可知具体的数目?其余玉佩又在何处?”
凤空樽散漫道:“四枚吧,灵脉滞涩的地方,共有四处。”
沈灼思索道:“莫非分布在东南西北四方?”
“差不多。”
“那此处应是东面了。”沈灼推断道。
“此事或与魔气重现有关,多谢凤家主告知。”裴川神色肃然,“不知凤家主接下来有何打算?若需玄云门协助寻找其余玉佩,本门定当尽力。”
凤空樽道:“我的任务只是移开这些玉佩。你们若找到并移开,便是帮我了。”
裴川眉头未展:“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就挪个玉佩?这有何难?”凤空樽抱臂挑眉。
“难处不在玉佩,而在此物。”裴川取出祠堂中发现的长剑,“这枚玉佩我数日前便已取走……”
“不可能,”凤空樽立刻打断,“方才我还感知到灵脉被阻的波动。”
“正是此剑所致。,”裴川继续解释道,“就方才有人将此剑置于原放玉佩之处。凤家主感知到的,应是此剑的影响。”
凤空樽原本随意的神色骤然一紧:“你是说,现在还有人故意阻塞灵脉?”
沈灼点头道:“正是,我与师兄亲眼所见。”
“那不行!岂有此理!”凤空樽声音中压抑着怒意,“本来要帮天道办事就烦,竟还有人暗中添乱。那人在何处?我定要让他好好领教!”
裴川摇头:“对方隐入村民之中离开了,我们未能追踪到。”
凤空樽的脸上愈发烦躁,那双金色的凤眸似乎能喷出火来:“那怎么办!难道就任他这般来去自如?简直荒谬!”
“倒也未必无计可施。”沈灼忽然开口,“既然他能发现玉佩被取走,想必也能察觉长剑被移开。”
裴川会意:“你觉得他还会卷土重来?”
沈灼点头道:“如果他目的在此,我赌他一定会来。”
“这么说倒是容易,”凤空樽眉梢一松,“我们只需守株待兔便可。”
三人议定计划后,当即行动起来,带着凤空樽返回祠堂附近密切监视。
说的轻巧,三人一连等了两个时辰。
夜色渐深,祠堂周围除了风声和偶尔的虫鸣,再无其他动静。
连续两个时辰的高度警惕却一无所获。
凤空樽失去耐心,他背靠树干,红色兜帽下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咂嘴声,
“啧,真是无聊。”
裴川依旧沉稳:“凤家主稍安勿躁,或许时机未到。”
“我可没空在此空耗。”凤空樽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树干上直起身,“你们俩既然那么有耐心,就继续等吧,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沈灼见他神情从容,不禁问道:“凤家主还有要事在身?”
“哦,那到也没有。”凤空樽答得坦然,“只是今天都已经忙活一天了,该休工了。”
二人哑然,就看着凤空樽如同一道红色的流炎,轻飘飘消失在村舍之间。
裴川顿了顿,看向沈灼:“小灼若是累了,可先回去休息,我一人留守即可。”
“无妨,我还能坚持。”沈灼摇头,“况且我也想知道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你可有猜测?”
“放置玉佩阻断灵脉的,或许是桃蘅君。”沈灼思索道,“但这把长剑,若是玄云门中人,莫非是……师尊?”
“绝无可能。”裴川立刻否认,“师尊纵有……罢了,绝不会是他。若真是师尊,他灵器众多,何必用这等普通长剑来压制地脉。”
沈灼本也是随口一提,闻言点头:“确实。仍在使用这种剑的,想必修为有限。”
二人低声交谈数句,便再次静默,全神贯注地感知着四周动静。
月色逐渐西斜,夜色最浓重的时刻即将来临。
守了一整日,此时沈灼也显出几分疲态。
就在他认为今夜将无功而返时,裴川目光骤然锐利:
“来了。”
沈灼麻木的精神顿时一振,立即屏息凝神,顺着裴川所示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正不紧不慢地朝着祠堂走来。
此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步伐沉稳,脸上还带着一张黑色面罩。
沈灼注视片刻,不由蹙眉道:“这人身形很是眼熟,师兄可曾见过?”
“我也觉得,”但裴川也未能辨认,“先看看。”
那人行至祠堂门外,脚步微顿,警惕地环视四周,二人立即将气息收敛到极致。
见无异状,他推门步入祠堂。
沈灼从门外窥见其径,只见他径直绕过正屋,身形消失在了牌位后方。
“他果然为此而来。”
裴川出剑:“我去擒他,小灼你顾好自己。”
他身形一晃,瞬间掠入祠堂,剑尖直指黑衣人后心。
黑衣人反应亦是极快,闻听身后风声,顷刻间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裴川剑势不收,感知灵力波动,转瞬间剑锋已指向墙角空处。
只听“叮”的一声清响,长剑赫然击中一柄匕首。
黑衣人未料裴川如此迅捷,仓促间只得掷出匕首抵挡。
“你究竟是何人?”裴川低喝,手下剑势又凌厉三分。
黑衣人自知不敌,不欲硬拼,身形猝然消失。
裴川只觉剑下一空,回身竟见那人已在五步之外。
这是何种身法?竟能凭空消失!
黑衣人并不待他细想,毫不迟疑,转身便向祠堂外逃去。
谁知他刚刚至门口,一道蓄势已久的剑气迎面袭来。
那剑气的源头正是守候在外的沈灼。
黑衣人显然未料门外尚有埋伏,正欲再次施展瞬移之术,抬头却见持剑而立的身影,下意识惊呼:
“沈灼?”
这片刻迟疑,剑气已袭至面前。
求生本能令他竭力侧闪,剑气擦颊而过,未伤皮肉,却将面罩削落。
覆盖住面容的黑布飘然坠地。
月光从祠堂外面洒下微光,映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沈灼握住剑的手骤然一僵。
“霍隐之?”
凤空樽:到点下班!拒绝996!!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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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捉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