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衣咬牙勉强自己说完这句羞耻的话,只觉着自己脸烧得厉害。
他抬眼望向谢翊,眼中似有恨意。但因着长相秀美,气质脆弱;那恨意便只是像小奶猫的爪子,即使奋力一挠,也不过留下一道轻微发痒的痕迹。
谢翊已是化神修士,早就无需睡眠;而行舟不过是长途出行所用,一切以简便为上。屋内只有一张两人坐着的,用以寻常休憩办公、放着茶几的简便竹榻。
对方盯着他看了会儿后,轻轻叹了口气。
“好。”谢翊说。
男人站起身来,先将茶几上的灯盏移开,此处便立马昏暗许多。接着,他又喊来下人,取了一块极宽大厚重的黑色皮裘铺在其上。
沈青衣脱了鞋,小心地跪了上去,以膝盖小步小步地挪进了床榻的最里侧。
他依旧对谢翊有几分畏惧、警惕,男人的动作稍微大些,便跟着轻轻一颤。沈青衣低着头,等着对方做完这一切温情前戏,便要上来与他讨要利息。
但谢翊只是语气温和地再次询问:“那就在这里好好休憩一夜,如何?”
沈青衣点了点头后,困惑地趴躺在了皮裘之上。
他歪着头,望着灯火下男人端正清贵的沉静眉眼,简直没法把谢翊与限制文里那个见面当天就不管不顾,将他炒得下不来床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他什么意思?”沈青衣困惑地问,“纯爱照顾人?”
系统也看不懂了。
“我本来以为他想当你老公,”系统说,“但现在看来,他想给你当爹。”
“你说错了,”沈青衣将脸埋在毛茸茸的裘皮之上蹭了蹭,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父母才不会对孩子这么上心呢。”
“要我说,你俩关系简直像你是他救命恩人的唯一孩子。他答应照顾你,却不小心把你弄丢,害你吃了十几年的苦。找回来之后想弥补,却又没法开口说过去的陈年旧事,还依旧把你当那个救命恩人家里的小娃娃看。”
“也太具体了吧!”沈青衣忍不住吐槽,“你从哪里看来的?”
系统给他展示起了摸鱼时看的各类狗血小说。
沈青衣看着看着,渐渐泛起困意,又想着限制点没有拿到,于是强撑着问:“你说,他是不是有特殊xp...比如水煎?”
“不好说,有可能,”系统犹豫,“总不能你的两个老公全阳痿了吧?那他们和死了有区别吗?”
沈青衣听着笑了一下,说:“他靠过来的时候,你记得叫醒我。”
这样说着,沈青衣闭上了眼。
——然后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
醒来时,沈青衣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昨天完全没接近我?还是你叫了我,我没醒?”他问系统。
系统为难地开口,告诉沈青衣,昨天谢翊拢共就接近他两次。
一次是见他睡着,便又取了一件外衣替他盖上。而另一次则是办完公务,准备离开时。男人走到床榻之前,低头看着已然熟睡的沈青衣,弯腰伸手轻轻捏开了他的嘴。
而后,男人轻轻笑了一下。
听完系统的描述后,沈青衣简直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的嘴巴有什么可看可笑的!
他下了床,走到了与洗脸的水盆一起送来的水银镜前。他学着谢翊的动作,捏住自己的脸轻轻往外扯,对着镜中的小小尖牙困惑了半天,心想一颗虎牙有什么好乐的?
“这个世界有问题,”沈青衣认真对系统说,“你不觉着,无论是人设还是剧情,都和你们给我的剧本对不上吗?你去好好问问。”
职场新人系统对宿主唯首是瞻,立马将情况又报错了一遍。这次,主系统没敷衍两人,而是将系统唤走,让他去主空间开会。
“我暂时离开一下,”系统叮嘱,“如果他还要对你做什么事,一定要小心哦!”
“我知道,”沈青衣说,“你之前不是说没关系,反正他不会伤害我吗?怎么现在又开始唠叨起来?”
“毕竟小世界可能真的出了问题。如果不按照那个恋爱脑剧本发展,我怎么放心你和这些人待在一起?”
系统千叮万嘱后离开了沈青衣的脑海。而他认认真真地将自己打理得整齐、干净,正犹豫着要不要将长发胡乱扎成马尾时,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是我。”谢翊的声音传来。
一夜过去,沈青衣对此人的畏惧少了几分。
一个恋爱脑罢了!
他心中这样给自己打气:难道他还怕一个好脾气还阳痿的恋爱脑吗?
话虽如此,沈青衣探出门的动作依旧怯生生的。他看着便是刚刚梳洗之后的模样,白生生的小脸上带着微微水汽,眼尾湿润;头发也梳得乱乱糟糟,神情恹恹。
除去谢翊之外,门外还另有一人。
那人与谢翊身量相仿,只是气质、穿着截然不同、谢翊常着一身玄色,又是高位者;哪怕他对沈青衣的态度当真耐心细致,也少不了那点骨子里油然而生的压迫感。
而那位站在谢翊身边的陌生男人,却着这一身温柔白衣。这人瞧着温文尔雅,嘴角带笑;气质似沈青衣先前世界的教授、学者,是个极文雅的好看男人。
但、但是...
沈青衣不安地抓了一下门框。若不是谢翊在旁,他甚至可能直接就将门给“砰”得一声关上了。
无论从样貌、气质或是打扮来说,陌生人都比谢翊要柔和安全十分。但当对方那极有分量感的眼神落在沈青衣身上时,他就是莫名心生不安。
这人是谁?也是男主之一吗?
虽说嫌弃系统话多又cp脑,可这个时候,沈青衣不由开始想念对方。
他原本探出脸时是微微带笑的。瞧清来人后笑意褪去,继而恼气地皱了眉。
白衣男人往前走了一步,一下便惊着了沈青衣。
他本一只脚跨在门外,此时想往屋内退回,被现代不曾有的高高门槛给磕绊了一下。
来人并不介意,反而直接抓住了沈青衣的手腕。那只纤细、脆弱的手腕冰凉如玉,在男人温热的掌心中沁出一点冷汗,无声努力着企图甩开这人
“他是你师父,沈长戚,”谢翊注视着沈青衣的脸,“...你要同他回去吗?”
那双乌澄澄的眼珠转动,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打转。他不自觉地轻轻咬住嘴,牙尖陷入肉中,将唇染出一片淡淡的红。
沈青衣犹豫、迟缓地点了一下头。
“我与徒弟有事要说,”云台九峰的峰主之一,在旁人眼中极客气文雅的沈长戚同谢翊说,“昨日多亏谢家主出手相助。不然,我真不知道还会出什么意外。”
沈青衣并不说话,只是默默着企图将自己的手腕抽回。
他心跳得厉害。不知为何,面前男人给他一种极危险的感觉,难道是因为遇上原身认识的人,所以害怕露馅吗?
无论沈青衣怎样暗地里企图甩开、挣扎,沈长戚都一动不动地扣着他的腕子。
等到谢翊离开,他被“师父”拉着进屋,又关上了房门。
对方笑着叫他:“宝宝。”
“让你不要乱跑。这下可好,若不是谢家家主好心相救,你昨日可能就在深山被野兽叼走吃了。”
沈青衣:?
这人说话的语气亲昵,有含着几丝玩笑意味,与沈青衣如临大敌的直觉预测截然不同。
而且,原剧本中沈长戚是这样的性格吗?
沈青衣在脑中拼命回忆。
他想起原剧本中,沈长戚发觉小徒弟与其他男人有染之后,心痛欲绝却并不戳破,依旧扮演着温和慈爱的长辈身份。
对方眼睁睁看着徒弟在一个又一个男人之间辗转,却耻于袒露心意。直到有一天小徒弟中了春药,而偏偏只有他在沈青衣身边。
这样深情、隐忍、不敢表露一点好感的人设,会这样随随便便地叫他“宝宝”?
贺若虚这么叫正常,因为那人是个域外妖魔,人话本就说得稀烂。沈长戚怎么也跟着这么叫?
“...不要这么叫我,”沈青衣紧绷着脸说,“好丢人,”
沈长戚笑了笑,又说:“怎么永远对师父态度那么差?我看你见谢家家主时还带着几分笑。是被人家英雄救美,便想去当谢家夫人了?”
沈青衣依旧徒劳地企图对上两类截然不同的人设。
他有些紧张,睫羽慌乱地扇动了几下,鼻尖轻轻抽气,甚至不太敢与男人对望。
“宝宝。”沈长戚又用极亲昵、柔和的调笑语气叫他。
“看也不看为师,我也长得没那么吓人吧?说起来,刚刚是不是见着我时还下了一跳?是私下做了什么坏事、闯了什么大祸瞒着师父?还是说...是被坏人袭击之后,不知为何什么都记不得,也想不起来师父是谁了?”
沈青衣的心跳开始砰砰变快。
他不笨,起码比系统要聪明许多,将沈长戚调笑言语中的试探听得明明白白。
“宝宝呀,”对方搂着他,笑着说,“好可爱,在发抖呢。”
应该有宝宝雷,所以提前说一下[垂耳兔头]
不存在攻对原身有好感的情况。嗯,大概真实状况会比大家想象中阴间很多(毕竟是男频黑暗流原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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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