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轻轻地弹了弹烟灰，神色淡然。
可这随意的动作却让李天龙心头猛地一沉。
李天龙身躯晃了晃，声音无比惶恐，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秦先生……我……我知道错了……我……”
秦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去办公室说吧。”
李天龙不敢有半分迟疑，紧紧跟在秦川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学生，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那两排黑衣小弟见状，齐齐侧身让出一条笔直的通道，对着秦川的背影深深躬身，脑袋几乎垂到胸口。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得失语，连呼吸都忘了！
这群平日里横行街头、凶残暴戾到让人避之不及的黑恶势力，竟然对着一个被林家人鄙夷为劳改犯赘婿的男人如此恭敬？
这简直比天方夜谭还离谱！
在路过林砚秋的时候，秦川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如化开的冰雪：“借你的办公室用用。”
林砚秋傻愣愣地点点头，眸中翻涌着复杂的神采。
有震惊，有疑惑，更有一丝悄然滋生的安心。
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展现出让人无法想象的能量，他到底藏着怎样的过往？
一旁的苏英早已没了之前的紧张，兴奋地蹦蹦跳跳，攥着林砚秋的胳膊使劲摇晃。
“我的天！秦川也太帅了吧！龙爷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跟个小跟班似的！秋秋，你这哪是找了个老公，分明是找了个守护神啊！快……快给我也找一个！”
林砚秋被她晃得无奈，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打趣道。
“你之前不还拍着胸脯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靠谁不如靠自己，这辈子都不指望男人庇护，要做独美女王吗？”
苏英闻言，下意识瞥了眼秦川离去的方向，脸颊“唰”地红透。
眼神飘向别处，不敢直视林砚秋，声音也弱了几分：“可……可秦川不一样嘛。”
“他有什么不一样……”
林砚秋的话音戛然而止，目光在苏英泛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上打了个转，心里咯噔一下。
她这闺蜜，向来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对异性向来是直呼其名、毫不客气，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羞赧躲闪的模样？
林砚秋眼神里的笑意渐渐敛去。
这丫头……该不会是真看上秦川了吧？
而远处的林国兵和苏梅，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苏梅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想爬起来却又摔了回去，脸色灰败如土，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喃喃。
“完了……彻底完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被她踩在脚底鄙夷的劳改犯，竟然是连龙爷都要俯首称臣的狠角色！
……
上到顶层总经理办公室，李天龙小跑着抢上前，像个恭顺的小弟般替秦川拉开门，头埋得极低。
眼观鼻、鼻观心，连眼角余光都不敢往秦川身上瞟，姿态放得卑微到了尘埃里。
秦川径直走到那张象征着林氏集团最高权威的办公椅前坐下。
双手交叉搭在桌沿，就这么默然注视着站在桌前的李天龙，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李天龙躬着身子，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曾几何时，他也在类似的高位上，用俯视的姿态打量着匍匐在脚下的下属。
万万没想到，如今被人这般审视的，会是自己。
但李天龙心里没有半分怨言，反倒翻涌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混迹江湖数十年，最懂得察言观色。
秦川特意叫他上楼，绝非单纯羞辱，而是在给他一个攀附的机会！
想通这一点，李天龙没有任何犹豫，“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大理石地板，声音带着极致的恭敬与惶恐。
“秦先生，求您饶我一命！从今往后，我李天龙的人、地盘、所有资产，全都是您的！您让我上刀山，我绝不敢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饶你？”
秦川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办公桌，声响不大，却像重锤般敲在李天龙的心上。
“跟我混？你配吗？”
短短六个字，让李天龙身躯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他知道秦川这话绝非玩笑，以对方的实力，要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他没有辩解，也不敢辩解，只是对着地板不停磕头。
“砰……砰砰……砰砰砰……”
一下比一下用力，鲜血很快顺着额头渗透出来染红了地面。
尽管额头剧痛难忍，眼前阵阵发黑，可只要秦川不喊停，李天龙就不敢有半分停顿。
就在他感觉视线开始模糊、快要支撑不住昏迷时，秦川的声音终于响起。
“好了。”
李天龙如蒙大赦，瘫跪在地上。
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糊了满脸，他却顾不上擦拭，在地上跪好。
“留你一命，不是因为你磕头磕得够响。”
秦川的声音依旧平淡：“而是因为你在海城根基深、人脉广，用着还算顺手。”
不杀李天龙，绝非秦川心慈手软。
母亲的死，始终是他心头拔不掉的刺。
那场被定性为意外的事故，处处透着诡异，背后定然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可单凭秦川一个人想要刨出深埋的真相，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李天龙是海城盘根错节的地头蛇，生意遍及黑白两道，人脉四通八达。
有他这张庞大的关系网帮忙查探，远比秦川单打独斗要省太多力气。
李天龙知道，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连忙抬头恭敬地道：“秦先生放心！您吩咐的事，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不管是调查还是做事，哪怕赴汤蹈火，我也绝无二话！”
秦川没接话，突然抬手，在李天龙身上几处穴位上轻轻一点。
李天龙只觉身上传来几丝微弱的麻痒，像有小虫轻轻爬过。
那感觉稍纵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他正疑惑时，秦川突然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啊！”
李天龙惨叫一声，感觉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骨头缝里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同时搅动。
那种疼穿透皮肉直抵灵魂深处，让他浑身痉挛，蜷缩在地上，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裤。
“我不怕你背叛。”
秦川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神色依旧淡然：“只是你得想清楚，背叛我的后果，你能不能承受，刚才那一下，只是开胃小菜。”
李天龙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咬着牙撑起身子，再次对着秦川重重磕头。
“秦先生！我李天龙对天发誓，此生绝无二心！若有半句虚言，让我不得好死，万劫不复！”
他深知秦川这是在给他立规矩，看似残忍，实则是给了他真正的信任。
只有抓住了对方的把柄，才会放心任用。
“秦先生，我这就把所有地盘的管理权、资产明细、人脉名单全都给您送过来！”
“再发布地下令，让整个海城乃至周边的势力都知道，您才是真正的主人！我就是您身边的一条狗，您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李天龙生怕秦川反悔，连忙再次表忠心，姿态愈发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