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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穿回来了?

作者:久酒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陈佑安非常要强,这一点宋驰一直觉得,是遗传了她母亲陈茹。宋驰在大学教书,性格温和,每天最大的盼头就是下班回家做饭。


    当然,他幻想过给女儿辅导学习,谁知道陈佑安很少问他学习有关的事情。老师甚至建议,陈佑安可以尝试去考少年班。


    陈茹和宋驰询问陈佑安关于少年班的想法,陈佑安想了想说,“我不想去。”她非常珍惜这种慢慢长大的感觉。


    再说了,那些知识,她自学完全可以!


    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探索这个世界,它完全不一样,陈佑安非常、非常喜欢这个世界。


    她喜欢物理化学关于世界的解释,政治关于世界的看法,语文对于世界的认知,以及学校里一群孩子一起学习的快乐。


    她有了一个闺蜜,闺蜜叫沈缘巧,是个很活泼的小姑娘。


    陈茹本人完全尊重孩子的想法,她已经给女儿准备好了一辈子去做喜欢的事情的资本。


    陈佑安甚至感到一种优越感,过去所有人,我现在过得比你们好得多。


    第一次考试,陈佑安第一次拿了第一,老师说她可以选择坐在第一个位置。


    第一名,所有人都拿羡慕的目光看着她。


    这是以前她看别人的目光。


    不需要流血,也不需要拼命,她只需要付出一点努力,就可以获得她想要的一切。


    所以,第一名,只会她的,任何竞赛、考试、比赛,陈佑安只要第一名。


    曾经渴求的一切就在手里——陈佑安现在总算可以坦然承认,自己曾经模仿沈雪芜,就是想要父亲关注她。


    失去母亲的孩子下意识寻求父亲的关注。


    十岁的时候,陈茹发现女儿肉眼可见地焦虑起来,似乎非常害怕生日那一天的到来。


    宋驰和陈茹商量了一下,两个人请了假,打算给陈佑安过一个特别的生日。


    那天陈佑安放学后,背着书包穿过熟悉的道路回家。


    路口抱着猫咪的老阿婆似乎知道今天是陈佑安生日,非要给陈佑安几个红鸡蛋。


    陈佑安惊慌失措地吃下去了。


    也不怕哽住,陈佑安两口一个鸡蛋。


    穿过榕树路,大街小巷都在放《成都》,陈佑安甚至还能跟着哼几句。


    路过玻璃窗,看见橱窗上透过的自己的样子——扎着马尾背着书包的很普通的小孩儿,脸上还有婴儿肥。


    “小朋友,要不要进来试试?”售货员以为她是看中那条裙子。


    好巧不巧,这里是一家童装店。


    “不用了,不用了。”陈佑安摆手离开。


    她突然想起来,沈松时以前去成衣店想要买冬衣,店老板把她赶出去了,因为她不像买得起的样子。


    陈佑安继续往家里走,


    最后到家门口的时候,陈佑安不自觉挂起笑容。她脖子上挂着陈茹的钥匙,陈佑安打开门。


    “砰”,彩色的飘带落下。


    “生日快乐!”是陈茹和宋驰,还有沈缘巧。


    怪不得,沈缘巧提前一节课请假走了。她为此纠结了一节课——为什么请假不告诉她?


    对于朋友,她很在乎对方没有回以平等的友谊。


    “生日快乐!”大家在说。


    然后陈茹给她戴上生日帽,牵着她的手去厨房给她洗手,温热的水将手上的灰尘和墨水洗干净了。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陈佑安觉得,总算勉强可以说,自己不会过分介怀自己以前受的罪了。


    就这样,陈佑安一路在这个世界安稳生活,中间碰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是和前世比起来,陈佑安都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甚至陈佑安都很少去想那个世界的事情。直到十八岁毕业,沈缘巧带她去书店玩儿,说要买一本最近很火的小说。


    陈佑安看到封面的时候,一把抢过来,封面上的男主名字是硕大的“霍铭”,女主则是“沈雪芜”。


    “这本书,我可以买走吗?”陈佑安艰难道。


    沈缘巧有些不解,“这里还有很多本啊,你要的话随便啊。”


    “是我糊涂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一趟,下次陪你出来逛。”说完,陈佑安就付完钱急匆匆走了。


    也许只是同名同姓呢?可是内心的焦灼并没有这个猜想少一分。


    回到家里后,陈佑安立刻拆开书看起来了。


    小说是女主沈雪芜的视角为主视角。


    看完全书,沈松时总算看到自己的戏份了,因为嫉妒女主而接近霍铭的恶毒女配,妄想替代女主成为霍铭的帝后。


    放屁,她明明是俩都想杀了!


    沈雪芜冷笑,沈松时从来看不上霍铭,为了活下去忍辱负重、奴颜卑膝的东西罢了,还是下半身思考的东西。


    只能说没有权势,没有作者给他的身世光环,算什么东西。


    可她不得不承认,除了主观想法,很多事情都对的上,事实都是一样的。


    所以,上辈子是一部小说?她发呆。


    “卡擦”,是妈妈和爸爸回来了。


    陈佑安走出卧室门,发现母亲陈茹似乎喝醉了,挎包被父亲随意放在门口。


    “佑安,你来帮你母亲换一下鞋,我去做点醒酒的东西。”


    陈佑安立刻走过去,帮陈茹换掉鞋子,脱掉外套将她放在沙发上。


    “今天我们老百姓高兴啊!”母亲开始胡咧咧了。


    “我劁,要不是老娘生个孩子休了个假,还轮得到你在这里给我使绊子!狗杂种……”陈茹躺在沙发上似乎嫌热,解开了衬衫的几颗扣子。


    “陈茹,你女儿在你面前呐!”爸爸喊了一声。


    陈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闭嘴不说话了。


    陈佑安用力把母亲公主抱起来送进卧室——宋驰的醒酒汤还没弄好,估计陈茹一时半会儿喝不到。


    抱回卧室后,陈佑安给母亲盖好被子。


    这个时候宋驰穿着围裙过来,“你去帮我在厨房看一下锅,佑安,醉酒的人你得给她换身衣服啊,这衬衣西装裤的,多难受啊。”爸爸心疼地给妈妈换衣服。


    陈佑安乖乖地去了厨房。


    她看着厨房里冒热气的锅笑了,以前的世界是一本书又怎么样呢?


    现在的世界是一本书也无所谓。


    只要这些人对自己来说是真实的就好。


    上大学,陈佑安认识了很好的朋友秦明月,秦明月和她不是一个专业,甚至不是一个学校,是隔壁学校。


    有时候陈佑安去找对方,对方总是很忙,对方和陈佑安一样非常要强,不过陈佑安是外露的,秦明月是内敛的。


    秦明月是学生会中,副会长沈敬总是帮忙,久而久之也和陈佑安熟悉了。


    秦明月说她以后要从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


    先从三支一扶、下乡。


    那磅礴的生命力把陈佑安烫了一下。


    沈敬有次搭话,“你记得我吗?咱俩一个高中的。”


    其实陈佑安不太记得了,有点尴尬。


    男生腼腆一笑,“没事,我当时也不太起眼,而且那个时候你很出名的,常年霸占第一嘛。”


    “我好像有点印象,”陈佑安总算想起来了,“考试的时候喜欢发糖的那个男生。”


    “嗯,就是我。”男生一笑,他没说的是。


    那个时候自己努力学习的目的就是,可以在考试的时候和第一名一个考场——高中考场是按照成绩排列的。


    他可以用笔头轻轻戳戳女生,然后问对方,“你吃糖吗?”然后递给对方一颗薄荷糖。


    为了这句话,他会问编全考场,借口说自己太紧张。


    或者问对方,“你考的怎么样,数学第十二题答案选什么啊?”沈松时不排斥有人找她对答案。


    总之在考试时间,他可以尽情问对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过沈松时似乎对他印象不深。


    就连大学,沈敬都是打听着对方的志愿来填的。


    老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再次遇到了。


    终于,沈敬鼓起全部的勇气问,“你还记得吗?咱俩一个高中的。”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二十四岁,陈佑安过生日,大晚上回研究生宿舍,收拾好后打算拆礼物。


    然后,明明收到邀请却没来的沈敬给她打来电话。


    白天的时候,沈敬人没来,但是礼物托秦明月帮忙送到了。


    两个人约在陈佑安校门口,沈敬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什么东西。


    “对不起,我家里今天有事,所以白天没来,”沈敬鼻尖都是汗,看起来有些慌张,“我知道现在叫你出来很唐突,但是我就是,对不起我还是自私了。”


    他拆开手里的东西,是一份小蛋糕,拿出打火机点燃蛋糕。


    “我昨天自己做的,想要今天给你拿来来着,但是今天有事就还好赶上了。”


    今天早上七点过,沈敬奶奶就因为摔了一跤进医院了,沈敬立刻飞回去了,奶奶还有精力和妈妈拌嘴。陪着家里人一会儿后,沈敬立刻又飞回来,急匆匆拿了蛋糕来找陈佑安。


    他喘着气,陈佑安不是笨蛋,她知道对面的心思,有些嫌弃对面墨迹,上前一步捧着对面的脸问,“在一起吗?”


    “什么!”


    “在一起吗!”


    “……当……当然……”夜色下,烛火中,少年捧着一颗赤诚的心,双眼明亮,“许个愿吧。”


    从前生辰的时候陈佑安从不许愿,因为知道必定不会实现,后来也没有正儿八经许过愿望,因为太过幸福。


    现在陈佑安双手合十,在心里说,希望我十岁那年,也有人给我庆生,煮一碗长寿面吧。


    睁开眼,陈佑安吹灭了蜡烛。


    烛光摇曳,灭掉了。


    陈佑安听见,【已绑定宿主......宿主错误.......已强制传输......宿主错误.......未查询到错误】


    【传输成功】


    周围的风景开始扭曲,沈敬死死拉住陈佑安的手。


    不过几秒的时间,两个人周围的景色全变了。


    四周是比人高的杂草和破烂的家具。


    瓦砾横行,破败的小院落里,似乎一阵最小的风都可以吹倒房屋。


    “危房,妥妥的危房。”沈敬嘟囔,用声音驱散害怕。


    但是身旁的陈佑安拂开他的手,身体在颤抖。


    陈佑安以为自己忘记了,其实根本没忘。


    这里是她一直栖息的破院子,在她还是沈松时的时候。


    她大踏步向前,推开破门,年幼的自己躺在破草席上苟延残喘。


    据说人对于自己的样貌很陌生,但是她认出来了,那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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