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怎样,我妆没花吧,我穿的这身可以吗,会不会不够正式,哎呀哎呀,第一个上台,我好紧张,出差错闹洋相了要被笑好久的,为什么我是第一个啊,怎么办怎么办!”
新仙上任委任仪式快开始了,唐宋抓着她同学兼小弟的元潮和明清语无伦次地问着,紧张得不得了。
他们仨从小学开始就认识,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损友,因为唐宋最大,她就以年龄为标准单方面认元潮和明清是她小弟。
“哎呀,淡定淡定,谁叫你是福星呢,新仙上任委任仪式都是从福禄寿喜这四仙开始的,你第一年知道啊。放心,你先去打个头阵,我跟元潮待会就上台找你,你只管抬头挺胸向前走,点头微笑说谢谢就好了,又不用你发表感言,就几分钟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明清如是安慰。
元潮也搭了把口,“就是,不用搞得这么紧张,而且颁发委任书的是老白,盖章的是我舅舅舅妈,哪个你不认识,大家都这么熟了,你怕啥,出不了洋相的。”
唐宋听着俩仙的话,刚令自己放松点,元潮看了眼她脚上的高跟鞋坏心眼地补一句,“只要你不摔跤的话。”
“哈哈哈哈哈。”明清和元潮默契地对视,笑得欠兮兮地。
是有段时间没收拾这两个小弟了,唐宋撸起袖子就要揍仙。
唐宋仨仙坐在台下的候委席闹腾着,台上是平时代表级文武百仙开会的地方,往前踏上几阶台阶的高台,是全天庭戒备最森严之所在。
高台面前有道无形的屏障,只有玉帝和王母才能通过,其他一律众仙只要靠近,都会被屏障的力量给弹开去。
之所以戒备最森严,并不是因为高台里面有多少机密,相反,高台上除了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什么都没有,设屏障的理由也只是为了象征玉帝和王母的地位权力不可侵犯,仅此而已。
如果说众仙什么时候能进入到屏障后面的高台区域,恐怕也就只有在自己的新仙上任委任仪式上了。
在这个时候,玉帝会撤掉那道无形的屏障以示亲近,让新上任的神仙拿着委任书,踏上台阶来到他们面前,再由他和王母在委任书上盖章完成委任仪式。
委任仪式即将开始,大气端庄的王母挽着从容不迫的玉帝从后台走出,俩仙朝台下微微一笑,入座在了高台的那两把椅子上。
颁委嘉宾白胡仙人两袖一甩也紧接着出了场,站在了捧着委任书摆好了姿态的礼仪仙女们旁边,音乐激昂壮阔地响着,一切都准备就绪。
事不宜迟,主持小仙女用甜美的声音嘹亮地宣布:“新一届新仙上任委任仪式,现在,正—式—开—始!”
台下顿时掌声四起,在玉帝和王母简单地讲两句环节结束后,就进入到了颁发委任书的重头戏。
“第一位接受委任的是我们的福星,唐宋!有请唐宋上台来。”主持小仙女拿着手卡照本宣科地cue着。
啪啪啪又是一阵掌声。
元潮和明清鼓励地朝唐宋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唐宋点头收下,然后快速地理了理头发捋了捋裙摆,深呼吸一口往台上走去,心里默念着抬头挺胸向前走,点头微笑说谢谢。
颁委嘉宾白胡仙人仙如其名,是一位满头白发且留着长长白胡子的老头,也是唐宋他们口中的老白,他们的老师。
见到熟人,唐宋紧张的心踏实了点,她走到白胡仙人身边,朝他点头微笑打了个招呼。
白胡仙人也回以欣慰的一笑,然后从礼仪仙女手上接过委任书,双手递给唐宋说:“恭喜上任,我们的福星。”
唐宋道着谢恭敬接过,又朝台下微笑,鞠了个躬,然后拿着委任书转身踏上台阶,往玉帝和王母所在的高台走去。
一切都很顺利,唐宋没有出差错,高跟鞋也驾驭得很好,没有摔跤,但这只止步在倒数第二阶台阶。
当唐宋踏上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拿着委任书的她,以一条非常优美的抛物线,出现在台下众仙的眼里,然后和空中凭空开出的一个黑洞,一起消失了。
“唐宋!”
看着唐宋消失在黑洞里,元潮明清,玉帝王母,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加上白胡仙人,五仙对着刚才黑洞的位置大喊。
所有仙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纷纷议论了起来。
元潮明清风一般飞上台,和白胡仙人一起喊着寻着唐宋。
高台上的王母从惊疑中反应过来,抬手就往旁边的玉帝身上打,“你是不是又忘了撤屏障!是不是!是不是!”
没错,玉帝之前就犯过糊涂,在他刚上任玉帝的那一年,在新仙上任委任仪式上就忘了撤掉屏障,那年的福星被屏障的力量弹出十米远,脑袋着地,脖子都摔折了,顶着颈托过了好几个月。
玉帝躲避着王母的殴打,扯着嗓子喊,“撤了!撤了!你每年都提,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今年你提一遍我就撤一遍,就怕你念叨我没耳朵听。”
王母听闻整个人都定住了,玉帝本来还手忙脚乱地抵着王母的殴打,现在因为王母的顿停,他也停下手脚,边整理自己的仪容边讲,“不打了吧?小的们都在下边看着呢,这次我真—真—真—没忘。”
玉帝拖长着三个真字来读,以示强调。
王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最后还是忍不住,抡起拳头对玉帝进行了第二轮攻击。
王母打完后,气喘吁吁地拿起桌子上的茶灌了一口,玉帝被揍得鼻青脸肿,瘫坐在座椅前面,捂着脸抬起头委屈巴巴地看着王母,“我都听话了怎么还打,下次打能不能别打脸。”
王母看着玉帝就来气,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拉了起来,“我说一遍你撤一遍,就是说你撤了三遍呗,屏障撤三遍会变紧急保护装置,靠近屏障的人会被弹到人间去,一年之内都上不了天庭你不知道啊!我就说怎么还有个黑洞!唐宋还不见了!撤个屏障都能搞出事来,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
被揪着耳朵的玉帝听到这番话吓得都忘了喊疼,完了完了,他这次犯的错可不是简单的带个护颈就行的事。
台下的众仙对于玉帝被王母揍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对于玉帝会犯错也习以为常了,只是有点同情唐宋,明明是福星,怎么就这么倒霉呢,真是个可怜孩子啊。
因为还有唐宋的事情要解决,接下来的委任仪式从简得不能再从简,就是众仙拿着委任书排着队给玉帝和王母盖章,弄得跟饭堂排队打饭一样。
委任的事情搞定过后,玉帝、王母、白胡仙人、元潮和明清留了下来,准备着手解决唐宋掉落人间的事。
玉帝两手交握放在肚子前,耷着脑袋,一副犯了大错没脸见仙的姿态。
王母抱着双手瞪着玉帝气不打一处来。
白胡仙人翻着天庭百科了解着紧急保护装置的机制。
元潮和明清用仙力在地图上搜寻着唐宋的痕迹。
“找到了!在现代!”元潮指着地图上标着“现代”二字的一块,大伙都凑过来看,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个红点点。
“找是找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唐宋真的要一年后才能回来天庭吗,有没有办法把她捞回来?例如开个后门啥的。”明清开口问道。
“不行,先不说开后门监管会同不同意,就算同意了也没用,这个紧急保护装置就明文设定了不能开后门,唐宋这一难啊,是少不了了。”白胡仙人合上天庭百科,用他刚查到的资料解释。
“是我对不起唐宋。”玉帝心里过意不去,“等她回来,我一定好好跟她说声对不起,然后再送她一个愿望作为补偿。”
“我都不兴说你。”王母没好气地白了玉帝一眼,“你说你就不能好好干事吗,非得这样事后弥补,一个巴掌一颗糖的,我真服了。”
“这糖也不见得是糖。”元潮不是很相信他这个小舅的办事能力,“说不定这补偿唐宋的愿望啊,他也会给搞砸。”
玉帝不敢反驳自己老婆,只好拿外甥说事,“能不能说点好的。”
明清看着地图上的红点点,抱着侥幸的心理问,“唐宋在人间还有仙力吗?”
王母摇摇头,她也不想打击仙,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唐宋是以挑衅天庭的罪名被贬下凡的,戴罪之身是使不出任何仙力的,唐宋到了人间就是凡人,我们也不可以暗中帮她,否则她将永远回不了天庭。”
明清叹了口气,为唐宋默哀。
白胡仙人左手摸着自己那又长又顺泛着光泽的白胡子淡淡开口道,“心态放宽点,唐宋又不是去了什么回不来的地方,人间没那么差,我相信唐宋会平安无事地度过这一年的。”
说着右手一拂,面前便出现了一张桌子,桌上工整地摆着文房四宝,“我们先把这件事传达给她吧。”
玉帝立马献殷勤地拿起桌上的墨研磨了起来,“是啊,唐宋那丫头古灵精怪的,吃不了亏,而且她掉落在先进的现代,也不会吃苦的,算是给她磨磨性子,锻炼锻炼了。”
王母呵笑一声,“说得真好听,我看全天庭就你最该被扔下凡去锻炼磨性子。”
元潮看着磨墨的他小舅和提起毛笔在组织语言的他老师,忍不住打岔道,“我说老白啊,舅啊,咱就不能换个快速点的书写方式吗,这笔墨纸砚的得写到什么时候。”
“来来来,你来写。”玉帝变出一套纸笔递给了元潮。
王母一巴掌拍在了玉帝后脑勺上,“你个罪魁祸首跟谁横呢你。”
“舅妈威武。”元潮竖起了大拇指。
明清看不下去了,咳了两声提醒他们正事,“各位,这信再不写,唐宋都要回来了。”
五仙终于正经了起来,把给唐宋的信写好了,王母把信折好塞进信封里,打了个火漆印,施了个法,信就飞向了空中,然后消失了。
“唐宋的事情,先暂告一段落吧,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至于她福星的工作,元潮明清你们帮忙分担了吧,白胡仙人你也辛苦点,帮帮他俩。”王母干练地解决着最后的问题。
“行,放心吧王母。”白胡仙人应答道。
“至于你!跟我去唐宋家交代道歉!然后回家面壁思过!跪搓衣板!”王母揪着玉帝的耳朵走了。
剩下的仨师生也跟着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