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扭过头，再次对视。
路岫青：“你报的警？”
江旷白：“你还是个逃犯？”
警察闯进门来，喊道：“扫黄！举起手来！”
……
被做局了。
警察局里，终于审问完了相关情况。
路岫青两只手放在桌子上，十指紧扣，头却一直低着。她还在研究这副身体，胸没了，喉结也有点明显，但身高没变，那个东西也没有，所以她现在是男是女？
“还知道丢脸呢！”江旷白坐在她对面，双手揣着，心里暗暗说道。
日渐黄昏，一束金光从窗外洒落进来，照在了路岫青的身上。
【奇怪，你的身体怎么没太大变化？】
系统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
路岫青眸子一亮，心说：“男人的身体？你怎么不早说！不对，你说奇怪，意思是出问题了？”
【哦，我知道了，是因为你被下药了，所以身体变化发生了阻塞。】
路岫青：“……”
搞半天，是不完全发育。
“那这个状态会持续多久？”
【这……没有先例。可能几个小时、几天、几个月，也有可能一直这样，而且还可能是你的男性特征逐渐长出来，又或者是男性特征逐渐消失。】
路岫青定了定神，长吁了一口气。
“所以，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呢？要给外挂也没给成，反而成了我的拖累，还不如我直接女扮男装呢？”
气上心头，路岫青涨红了脸，忽然，她抬起了头，阳光铺在她的脸上，好似加了层滤镜。她的脸很窄，半长的头发将脸型修饰得更为出挑，眉压眼更添几分威严的气势。
江旷白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竟看得入神了。
长得嘛……有点小美。
他是怀揣着欣赏美的眼光去看待的，毕竟谁都喜欢好看的。
但意识到这是一个男同世界之后，他当即撤回刚才的想法，连目光也毫不留情地移开了。
江旷白发誓：“再好看我也不会变成男同的！”
“警察同志，你看误会都解开了，那我们可以走了吧？”路岫青别过头问道。
“噢，你们可以走了，下次小两口吵架屋里吵就好了，别再让人抓着把柄捅到局子里来。”
小……两……口？
路岫青绯红的脸霎时变白，江旷白闻言也目瞪口呆。
路岫青想辩驳，可一股无形的力量却迫使她说“好，我们……知道了。”
江旷白也不受控制地道：“谢谢警察同志，我会管好……我……男朋友的。”
呕！
在警察的目送之下，他们手牵着手走出了警局。
路岫青：“还要牵到什么时候啊？”
江旷白往旁边瞥了一眼，却不见人影，略略低头，这才看见她。
“妈呀，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矮，没钱也没身材，所以喜欢他什么呢？”
他们越挣扎着松手，却越是牵得紧。
过了好几个路口，江旷白实在有句话想讲——就不能打个车吗？车费他出也行。
而且，这个死渣男还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走着走着，江旷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路岫青看到了，心里在想：“你不是有钱人么，几十块的打车费能出下吗？我可以不上车，只要别这么牵着就行！”
路岫青看着他微微一笑。
江旷白：他不会以为自己很浪漫吧？
天色昏暗，路边的灯悉数亮了起来，两个人影靠得很远，手上却牵得死死的。
江旷白：你大爷的！这都走了十公里了，没钱还硬装！果然越穷的男人越诡计多端！
“好了，我该回去了。”路岫青决绝地松了手，心里骤然升腾起一股怒意，她也不明白这又搞的哪出。
走走走！快滚好吗？
“你别走行吗？”江旷白又用那副恶心的姿态说着作呕的话。
路岫青微微眯起眼睛，眉毛倒竖：“你不会以为我是真的想跟你复合吧？”
什么？！
江旷白本来都想破罐子破摔，任由自己去了，可这句话他听了实在火大。
靠！渣男能不能去死啊！
“酒店里的那番话不过是为了脱身罢了，我根本不爱你，你只不过是他的替身，你永远也替代不了他！”
太渣了。
路岫青第一次以渣男视角陈述渣言渣语。
江旷白嘴角微微牵扯，喉咙里骂人的话滚了又滚，说：“我知道，可是我离不开你。”
太贱了！怎么能这么贱呢！
忽然，路岫青第六感发作，她感觉她一下秒要开始作妖了。
她抿了抿嘴唇：“我送你的戒指，你把它还给我。”
戒指？
江旷白低头看了眼，他的手指上果然戴着一枚戒指，他看了看，又摸了摸。
这不镀金戒指吗？顶多千把来块钱。
江旷白的胸腔里有股怒气在翻滚，本以为会掀起惊涛巨浪，最后竟只泛起了一层涟漪。
“这个戒指我可以花钱买。”说着，他开始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来，他尽数塞到路岫青手里，说什么也不摘下戒指。
看到那一沓红艳艳的钞票，江旷白心也疼头也疼：诈骗！国家反诈中心在哪里？我要报警！
路岫青瞠目结舌地看着他送钱的举动，既心疼他被渣男骗，又反感他恋爱脑的行为。
“好，你要戴你就继续戴着！反正你戴过的戒指，我也不屑送给他！”
路岫青心里直呼太过分了，她挺想让渣男去死的，可她不是，她不会去死的，所以只能委屈这位npc了。
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潇洒又无情，他驻足落泪的神情既可怜又无奈。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响起。
【这次故事的任务是——找回记忆中的白月光。】
路岫青和江旷白听到的是同样的话。
白月光？
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白月光。
江旷白呵呵笑道：“原来我也是个渣男啊。”
离开了江旷白，路岫青终于能自由活动了，思想不受控制，行动也是。
她这才想明白，那些不受控的行为只有在碰到江旷白时才会自动触发。
所以，她以后得远离他。
主线任务宣布后，江旷白那边开启了支线任务。
【除此以外，你还有另一个任务：在找回白月光之前，你必须和路岫青复合。】
“你是不是有毛病？那是渣男啊！我都看明白了，你还让我倒贴！”
旋即，路岫青这里也开启了另一个任务。
【你的另一个任务是，摆脱江旷白的纠缠。】
“这还用你说！”
车水马龙之间，路岫青遥望了一下空中的月亮，她望得出神，心底兀自凄切起来。
男人都是这么想的吗？
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从前她演的男人里，有半分是来源于别人，其余的半分来自自己。可现在她由不得自己，走渣男的路，说渣男的话，相较而言，好似是她把男人看浅了。
月光落得一地白霜，江旷白独行其间。忽地，他看到了手指上的戒指，于是愤然摘了下来，扔进了草丛里。
“我是男人，我还不知道男人是什么德行吗？自大狂妄，永远以自我为中心，还管不住下半身！”他的眉毛挑了挑，“当然，我除外。”
*
这段时间，路岫青理了理她在这个故事里的一些事，她发现渣男的逻辑果然自成一套，刀攻不破，火烧不灭。
从前她演的是好男人，是灌入了女人优秀品质的好男人，而现在，她是渣男，自然不能用先前那一套演技了。
她要从头开始，了解男人，成为渣男。
所以，她频繁出没于盛产渣男的经典场所。
酒吧！
她仔细观察着里面来来往往的人，看到两个人贴在一起，她蹑手蹑脚跟上去，躲在后面拆解分析着。
一对又一对，一堆又一堆，终于学有所想，便开始了实战。
只是还没等她寻到实战对象，就有主动送上门来的了。
“帅哥，一个人吗？”
一个体型偏瘦，化着点妆，穿着略微灼眼的男人勾搭在她的肩上。
路岫青还没习惯渣男思维，反而大喝一声，差点把人吓跑了。
“凶什么凶！不约就不约吗？”
“不、不是！”她咬着牙拉住对方的手，“要不，坐下来喝一杯？”
眉眼一挑，手一搭，色眯眯地说：“喝什么？我请客。”
其实，路岫青学得很好，可是她的长相太不油腻了，再油的话配上她这张脸都得被过滤成清水。
灯红酒绿，糜音环绕，路岫青假笑了一轮又一轮。
喝得正尽兴，一个服务员敲了敲他的后背。
“这位先生，您是叫路岫青吗？”
“呃……是，我是。”
“不好意思，请您出去管管您的男朋友，他在门外闹了半天了，说是如果您不出去的话，他就要砸了这里。”
男朋友？
哪儿又冒出来的？
路岫青疑惑不解，但还是出去看了看。
光天化日，行人纷纷，江旷白在大街上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
“亲爱的，我错了，原谅我！”
自卑是吧？犯贱是吧？复合是吧？
他一次性出糗到底！
甚至，他还在旁边放了一台音响。
“如果爱可以重来，我会为你放弃一起……”
路岫青人还没出门，就被这首歌尬住了，她似乎知道外面是什么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