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微微一怔，侧头看向赤漓的侧影：“为何？”
赤漓终于缓缓收回望向明月的视线，转向江凡，那双清澈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幽深：
“鸿蒙圣体道胎…………是这诸天万界，诸多古老圣地…………无法容忍其成长的存在。”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投入江凡心湖。
无法容忍其成长？
仅仅因为潜力太强？
立刻联想到自己家族被灭的惨案，难道也与这体质有关？
还是说，这体质本身的存在，就触动了某些庞然大物的禁忌？
他心头掠过一丝寒意，眉头紧紧锁起。
沉默片刻，最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夜风拂过，带来山间微凉的草木气息。
江凡看着赤漓清冷孤寂的侧影，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赤漓没有回应，目光再次投向那轮亘古不变的圆月，仿佛那清冷的月华里藏着无尽的秘密。
江凡跃下古木，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笼罩的山道中。
古木顶端，只剩下赤漓与明月相对。
夜风吹动她的红衣，她望着那轮月。
许久，一声极轻的、带着一丝难以言喻情绪的呢喃，散入夜风之中：
“天下之大…………为何就容不下一具鸿蒙圣体呢…………”
夜风吹拂，带着山间的凉意。
赤漓的鼻息间，忽然萦绕起一股熟悉而温暖的香气。
她低头看去，只见脚边的树枝上，不知何时稳稳地放着一个白玉小碗，碗中盛着热气袅袅的鸡汤。
金黄的汤面上点缀着几颗碧绿的葱花。
赤漓在原地静立片刻，然后缓缓坐下，端起了那碗汤。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动作优雅，热气模糊了她清冷的面容。
一阵山风打着旋儿吹过，卷起几片细长的花瓣，在月光下纷扬飘散。
当风止花落，古木枝头已空无一人，只余下一个光洁的空碗，在清冷的月辉下折射出一点微光。
......
江凡踏着月色下山，脚步轻快。
【叮！宗门弟子[洛云汐]突破凝气境圆满！】
【宿主获得反馈：根基自动晋升为凝气境圆满！】
系统的提示在脑中响起。
江凡脚步一顿，脸上错愕难掩。
一股圆融无瑕的感觉瞬间充盈全身，体内灵力流转间，忽觉某种无形桎梏被打破，气海骤然扩张，
凝气境巅峰的根基瞬间被夯实至极致圆融，再无半分瑕疵。
感受着体内彻底稳固的根基，江凡心下错愕。
“这就……圆满了？”
此刻他体内前所未有的凝练与通达，仿佛每一缕真元都淬炼到了极致，
实力比起刚才，足足提升了几倍！
“这妮子……吃什么仙丹了？任督二脉打通也没这么快吧？”
他暗自咋舌，不愧是女帝转世。
凝气圆满说达成就达成.....
毕竟，除了这种解释，实在难以想象有人能如此迅速地跨越一个小境界的积累，直抵圆满。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别扭的声音自侧前方响起。
“淫贼。”
谁？
难道不知道古人曰：
能面斥寡人之过者，诛九族吗？
江凡转身，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屋檐的阴影下，一道素白身影如月下流云，悄无声息地飘落在地。
正是洛云汐。
月光如水，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江凡撤回一个九族。
“嗯？”
江凡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主动找来。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按照他对于洛云汐的印象，这妮子应该高冷的很。
月光清晰地映照着洛云汐的身影。
洛云汐换了一身素净的白色常服，墨黑的长发随意披散，衬得肌肤愈发莹白。
那张清绝出尘的脸庞在月华下更显分明。
一双杏眼清澈，鼻梁挺直，唇色淡粉，
即便绷着脸，也掩不住那份倾国倾城的底色。
洛云汐站定，目光落在江凡脸上。
月光清晰地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线条分明，鼻梁高挺，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深邃。
月光柔和了他白日里那份随性，竟透出几分清雅。
她心中没来由地暗啐一声：不过是个淫贼，偏偏生得这般好皮囊，
一看便知是个招蜂引蝶的渣男！
洛云汐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带着明显傲娇的语气开口道：
“这次……算平局！”
“嗯？”
江凡一愣，有些不解，“不是说了么，最后是我违规在先，理应是我输了。”
他确实有些意外洛云汐会主动“拔高”他的战绩。
洛云汐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江凡探究的目光，支支吾吾起来。
她总不能说，自己最后那搏命一击动用了前世帝境的本源之力，
严格来说也超出了凝气境的范畴，同样算是“违规”吧？
“我说平局就是平局！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她索性把下巴一抬，语气娇蛮，“下一次…………下一次挑战，本帝......本姑娘一定堂堂正正地赢你！”
江凡看着洛云汐这副模样，顿觉有趣。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女帝徒弟在某些方面，真的像一只小猫。
尤其是涉及“面子”问题时，
性子别扭得很，只能顺着毛捋，否则随时能亮爪子，炸毛变成母老虎。
“行行行，”
于是他顺从地点点头，语气带着点纵容：
“你说平局就平局，下次再打过便是。”
见他这般轻易就认下，甚至眼神里还带着点莫名的…………
宠溺？
洛云汐顿时有一种一拳打在柔软棉花上的无力感，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心头那点刚刚压下的火气又“噌”地冒了上来，偏偏又发作不得，憋得胸口发闷。
她银牙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暗自嘀咕起来。
本帝乃重生之人，心境早已超凡脱俗，何必与这区区淫贼一般见识。
她深吸几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情绪按捺下去。
她自己也有些疑惑，前世她道心如冰，万事万物难以引动波澜，
即便重生后面对家族追杀也冷静自持。
可偏偏遇上这江凡，总能三言两语就让她维持不住那份清冷从容的姿态。
她只能将其归结于两世灵魂尚未彻底融合带来的心绪不稳。
待心绪勉强平复，洛云汐目光重新落在江凡身上。
她抿了抿唇，组织了一下语言，终于问出了此行另一个目的。
“淫贼，”
她的声音恢复了清冷，有些心虚的问道，“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