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间微光闪烁，全身灵力下意识地运转，分明是进阶的象征。
程从温进阶了。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一股暖流自丹田涌起，沿着经脉缓缓流淌，身体里的灵根变得更加贴合顺畅。
像破土而出的幼苗，所过之处，如春日暖阳拂过冰雪，冰冷尽去，暖意融融。
程从温缓缓睁开眼睛，明显感受到不同。好像天地万物在他眼中变得更加清晰，树木也有了脉络，吞吐呼吸之间浊气尽消。
顾元白笑着开口，“恭喜程道友！一连突破了五阶，程道友现下修为已至筑基大圆满，可喜可贺！”
程从温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中庸之才，顾道友严重了！”
顾元白很认真地反驳他，“顾道友，这样质的飞跃，又怎么不算天赋异禀呢？”
“很厉害了程道友，是你对自己有点苛刻。”
见程从温没有反应，顾元白继续开口，“无需妄自菲薄，程道友，你就是很厉害。”
“虽不能视物，但是我每次用神识感知的时候，程道友给我的感觉像，嗯——”
顾元白思索了片刻开口，“像阴暗潮湿的雨天里，借着光长出的盎然的一片绿叶！”
程从温听完他的话愣了一下。
竹林里的风刚好吹过，墨色的发丝划过顾元白的脸颊，他的发带和眼上的白绫相互交织缠绕，衬托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面入冠玉。
程从温心口有一种涨涩感，被肯定的感觉自然是很好的。
但是他想起顾元白刚刚的比喻，脑子里突然无端闪过一段话。
【比喻像是非常暧昧地凝视】
【将一个人比喻成一个事物，首先需要盯着他很久】
【然后在脑中思考，联想，找相似的理由。】
【这么多的步骤走下来，你会发现，你的眼睛和心，从来没有一处离开过他。】
程从温的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他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有点微微发烫，呼吸节奏在一瞬间被打断。
确实魔怔了，程从温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顾道友也是，我看到顾道友，就想起——云霄中潮湿的风，像朦胧的烟雨。”
程从温的敏感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他可以感受到顾元白身边埋藏的很深的悲伤。
“希望顾道友可以快乐一点！”
顾元白听完，愣了一下，他笑着点头，“嗯嗯，好。”
“谢谢你，程道友，一起都会好起来的。”
顾元白像是想到了什么，“程道友，送你一个礼物！”
“准确来说也不是我送的，是家里的长辈，听到了我交朋友，有点开心，他们叫我带一份礼物给你。”
顾元白手心浮现出两道光芒，
程从温刚刚想推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系统的声音，“宿主，收下这个！”
系统的语调是很罕见的珍重。
程从温挑了一下眉，他有点惊讶。犹豫片刻后他点头，“那就多谢顾道友了，承了顾道友好大的人情！”
程从温的手轻轻搭上顾元白的掌心，两道光芒在相接触的一瞬间，瞬间融入程从温的身体。
一道散入灵海，浅浅地环绕在程从温四周。另外一道，居然顺着程从温的意识，一路向前，传递到系统里。
落在程从温身体的那束光，很快层层包围住他，像一层淡淡的纱雾。它闪烁着淡淡的白光，很快又消失了。
顾元白看到，他向程从温解释，“程道友，这是保护结界，可以抵御大乘以下修士的全力一击。”
“好贵重。”程从温有点不好意思，他反思着自己。
顾元白摇摇头，“千金何足贵，但愿心欢畅。这些都只是身外之物而已，程道友无需挂怀。”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尝尝程道友亲手做的莲子糕，还有红豆桂花糕，还有……”
顾元白歪着头想，半响，他笑着开口，“程道友，我都挺想吃的。”
山间的风很清爽，顾元白好坦诚。
程从温也笑，“当然可以，顾道友包在我身上！”
他的厨艺是在学校食堂里，日复一日的芹菜炒草莓，黄瓜拌月饼的逼迫下磨炼出来的，堪称一绝。
……
等到一切结束，夜色落幕，程从温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察觉到系统今天异常的沉默，和往日跳脱的风格迥然不同。
“系统，001？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程从温问。
“没有。”系统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带着明显的情绪，它好像有点伤心，“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人！”
程从温很有眼力见，他也没有问是谁，只是转开了话题，“对了，你刚刚让我接下顾兄的礼物，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系统点点头，“算吧，对我有一点帮助。”
“这是上好的化形髓，对于一般的修士来说，只有平和心气，延年益寿的功效。”
“但是它可以帮助我化形，作用非凡。”
程从温看着系统逐渐吸收那道光，柔和的光逐渐聚集，随后光芒大盛，变得耀眼夺目。
等到一切尘埃落地后，程从温睁开眼睛，他大为震惊。借着月色，他看到系统化形后的模样。
系统的红发如烈火般肆意飞扬，像是从远古画卷中走出的绝世少年，红色眼睛显得迤逦，手腕下面的衣袖里还藏着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
程从温感慨，“哇塞，统子哥，这是你原本的样子吗？好有实力！”
他摸了一下系统飘逸的红发，有点羡慕地开口，“你的头发是在哪里染的，我也要去，把我头上的这玩意染成绿色的！”
系统：“……”
系统：“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刚刚还略显悲伤深沉的气氛被瞬间吹散，系统的心情好转，他傲娇地甩一甩红发，向上吹了口气，“这次化形算我欠你的人情，我会还给你的。”
“我可不习惯欠别人的东西。”
程从温看着他的表情，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他安抚地说道，“算了吧，系统哥，你现在化形应该并吧不稳定，看你身上的灵气还是有很大一部分的透明缺失，也就是说，你不能保持这个状态太久。”
“慢慢来系统，不着急。”
系统听完这句话炸开，他的红发好像都要竖立起来，“哎？你看不起我啊！来来来，拔剑！”
程从温：“……”
程从温：“我不是，我没有……”
系统双手叉腰，“走，去演武堂。”
程从温看着外面黑掉的天色，思索片刻对系统招手，“走吧！”
到了演武堂，程从温抽剑的一瞬间，表情就变得严肃。他刚刚进阶，修为逼至筑基后期，离结丹就差一线机遇，正好缺少练习磨合的机会！
系统的红发在演武堂的灯光里显得格外眨眼，他随手拿起放在演武堂旁边的木剑，对程从温说，“出剑吧！”
青溟剑出鞘，青色的灵力翻转，带着十成十的力道，程从温衣袂翻转间，很轻巧地向前劈过去。
下一秒，却被挡了回来。
“太慢！”系统悠悠然转着木剑。
程从温瞳孔皱缩，他加速向前，轻舒长剑，剑尖划破空气，发出细微的呼啸声。剑锋向上挑起，干净利落地出剑！
系统只是挽了个剑花，他手中的木剑沾染上灵力，赤红色的剑气锋利！他向前，和程从温的青溟剑相碰撞！
“剑气软绵绵的！”系统评价，他甩开程从温，动作发生在眨眼之间，系统手中的木剑就落在了程从温的脖颈。
程从温睁大眼睛，瞳孔地震！
系统摇摇头开口，“宿主，不够，真的还不够，你现在还是太弱小了，你的剑气里还缺少力度和信念感！”
“碰到修为高一点的，或者对于剑法理解更加到位的，你没有胜率的。”
“你今天和顾元白拔剑时，我就想说，顾元白明显在让招，他的剑意远比我的更加纯粹强大，他要是认真的话，你在他手上甚至坚持不了一息！”
程从温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的内心像是有海啸席卷而过，眼里像是燃起一团火。
程从温对系统开口，“再来！”
剑意发生碰撞，在一次次地打磨里，程从温不断退后，又加速向前，握剑的手收紧，上前，提速。
“砰——”
比上一段战斗多持续了几息。
“再来！”
“来！”
……
一直持续到天光大亮，程从温已经可以在系统手底下坚持半炷香！
他的额头上泌出汗珠，衣服也已经全然被打湿了，几乎有点脱力！
系统的反应像是设置了的程序，几乎没有任何的差错，就要求对面的程从温必须有一种极其严密的冷静，和不断向前，不断创新的剑法。
他要在极限里去挣扎，去突破自我。
系统看着程从温点点头，“还算有进步，孺子可教！”
若在场的有旁人，目睹今晚的场景，一定大为震惊。
一个晚上，有这样的进步速度，简直可以称得上恐怖，逆天！
因为修为提升带来的效果，程从温没有感觉到疲惫，反而因为战意带来的兴奋感冲击着大脑，他有点雀跃。
“对了！”系统在化形消失前，看着程从温开口，“宿主，我现在教给你一个独属于反派的战斗技巧！”
程从温好奇，“那是什么？”
系统开口，“一个可以增加气势的办法。每次拔剑前先要笑一下，用来增加气势，向敌人施压！”
程从温听完，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系统：“……”
系统：“闪开，让我给你做个示范！”
系统调整神色，阴鸷一笑：“桀桀桀桀桀——”
程从温：“……”
程从温看完他的动作，没有忍住，爆发出一声正常的声音：“哈哈哈哈”
系统纠正他：“不是哈哈哈哈，是桀桀桀桀桀！”
程从温：“噗——”
他清澈的双眼里流露出大大的疑惑，“系统你确定我这样笑一下，真的会有威慑力吗？”
系统挑了挑眉，自信开麦，“放心，包有压迫感和威慑力的。这可是那么多反派前辈总结出的经验，不会错的，宿主，来，跟着我的节奏，321，来，笑——”
程从温感觉自己命很苦的样子，他被迫营业，“桀桀桀桀桀——”
程从温刚刚笑完，转头想要离开演武堂，却发现了刚刚走进来练剑的鞠兴文。
程从温：“……”
人怎么可以尴尬成这个样子，程从温石化在原地！
好在鞠兴文并没有听到，他看到程从温的一瞬间，有点惊讶，他开口问，“程道友，你是昨晚一直在这边练剑吗？”
程从温有点心虚地点点头。
鞠兴文不可置信地开口，“这么卷的吗？程兄？
“说好兄弟一起摆烂的？你背后居然卷到了如此地步！”
鞠兴文拍了一个程从温的肩膀，他被激励到了，“我要向你学习，程兄！”
“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我还有什么资格堕落！”
“干！”
鞠兴文拿起剑就往演武台走。
程从温：“……”
程从温想要解释，却发现他的语言很有点苍白！
他有点受之有愧地接受了“卷王”这个头衔。
……
练剑的时间有点长，程从温回去洗漱，等到一切变得清爽后，他挑了一件好看的衣服，青衫如云，绣以银丝云纹，袖绘翠竹，显得程从温更加风姿绰约。
临出门前，他看着桌上的镜子，选了一个好看的发簪。
程从温走向前面，发现顾元白院子的门扉半掩着，他推开门，走到里面才发现顾元白睡着了。
顾元白爬在书桌前，他休憩时，眼睛上的白绫解开，眉心微蹙，好像身上压着千斤的担子。
旁边的窗子打开，春寒料峭，有风吹过来，显得顾元白的衣衫显得有点单薄。
程从温把准备的早餐，点心放在顾元白的书桌上，他上前，轻轻地关上窗户，把自己的外衫解下来给顾元白盖上。
等到程从温关上门离开后，顾元白睁开眼睛，他看着身上的衣服，轻轻地嗅了一下。
很清爽的皂角味，干净，清冽。
随后，顾元白用衣服蒙住眼睛。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