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沈先生能接下这份工作。”
坐在沈闲对面的，是一位容貌俊朗的青年，也是《谁是直男》节目的导演秦安。
秦安笑眯眯地打量着沈闲，怎么看怎么满意，语气意味深长：“节目能做几期，就全看沈先生的实力了。”
沈闲同样笑意盈盈，神情挑不出一丝错，微笑道：“我自然会全力以赴，努力不辜负秦导的看重。”
两人目光相对，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沈先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沈闲起身，将其中一份合同推给秦安，礼貌与他轻轻握了下手。
等秦大导演一走，沈闲飞速拿着合同离开包厢，同时给介绍他这份工作的好友郑行打电话：“谈完了，合同已经签了。”
郑行兴奋地鬼叫一声，说道：“怎么样？合同没问题吧？”
“没问题。”沈闲来之前做过功课，仔细查看过，秦安很大方，只要他完成自己的任务，在节目中以卧底身份挺到最后，或者节目收视率达标，自然酬劳丰厚。
不过相对的，如果他搞砸了，落地成盒，节目计划的一半都没拍完，要付的违约金也相当可怕。
沈闲需要一笔钱，他只能孤注一掷地去赌。
郑行说：“那就好，我这边马上结束，你先去酌夜等我，地址发你了，记得多看多观察。”
酌夜是个同□□，比较高档，进去的人卡颜卡身材，时常还会弄个主题夜会，管理意外的严格，几乎没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风评不错。
“好。”沈闲应声。
郑行是他兼职认识的好友，比他大几岁，现在在娱乐圈当选角导演，人脉很广，这次参加综艺的机会也是他牵的线。
《谁是直男》，一档类似谁是卧底的乐子综艺，十位男嘉宾，其中九位性取向为男，只有一位是直男。
在每一期中，观众和嘉宾们都可以投票给那位“直男卧底”，综合之下，票数最高的人在一期结束后离开综艺。
如果嘉宾猜中谁是直男，由猜中的嘉宾获得一百万奖金，若是直男卧底到了最后，则由直男嘉宾获得奖金。
沈闲应聘的就这个“直男卧底”。
国家允许同性结婚有几十年之久，同性结婚稀松平常，基本没人会有同性恋“特殊”的想法。
只要是正儿八经谈恋爱结婚，不骗婚就行，要是骗婚，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同性恋综艺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大部分都是恋综，像秦导这样纯粹搞乐子的综艺还是第一例，也不知道观众会不会买账。
听郑行说，这位秦导家里不缺钱，来娱乐圈就是玩儿，沈闲也就释然了。
反正他努力挺到最后就行。
这次他去酌夜，就是为了取经的。
郑行从青春期就知道自己是gay，他是沈闲的“老前辈”，除了去酌夜取经，还教了沈闲很多。
譬如注重外表，房间和人永远干净整洁无异味；衣品要好，穿衣显瘦气质矜贵优雅、脱衣有肉身材精壮一流；细致入微，能观察到旁人容易忽视的小细节；并且上能举铁打拳击，下会炒菜做美食……
沈闲严重怀疑里边有郑行夹带的私货，总不可能每个同性恋都是这样吧？
综艺开拍在即，沈闲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开始突击了。
幸亏他常年做兼职，偶尔会接陪学弟学妹爬山这种累活，身材还算不错，去健身房稍微练练就行。
沈闲孤儿出身，炒菜这个他也会，身边人经常夸他做的饭好吃，应该不是驴他？
至于干净整洁无异味，沈闲完全达标。
衣品……到时候让郑行帮他搭上节目的衣服就行。
细致入微这条，沈闲只能说尽量，毕竟他是个人，总会有疏漏的地方。
最后的打拳击……沈闲表示这绝对是郑行的私货，所以他只会在健身房稍微练一下。
心里琢磨了个遍，沈闲已经骑着共享单车到了酌夜门口。
为了今天的签合同，沈闲特意穿上了最好的一套衣服，虽然是简单的白衬衫西装裤……
但架不住人长得帅，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反而别有风味，配上清爽笑容，沈闲整个人颇有一种学生时代校草白月光的感觉，男女通杀，十分顺利地得到了酌夜的入场券。
一进去，与想象中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一群人狂舞的场景没有出现，轻缓的乐曲流淌，虽然交谈声有些嘈杂，但每个人衣冠楚楚，光鲜亮丽，看着倒像是一场颜值盛宴。
当然要忽略一部分人的大胆开放。
沈闲一进门就吸引了几个人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有人上前搭讪，沈闲礼貌婉拒，他是来取经干正事的，不是来加好友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观察。
沈闲找了个角落，站着不动了。
没办法，酌夜是个高档酒吧，开台太贵了，而坐吧台就要点酒，他不喝酒。
沈闲缩在阴影里，暗中观察场内的人群。
衣品都挺好的，有些甚至潮得他差点得潮人恐惧症，也都比较干净，除了少数大叔，都没留胡子，一部分还化了妆。
就是白袜子的比例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沈闲沉思。
突然，一阵悠扬的琴声和男人清越的歌声从中心圆台倾泻而出，沈闲身高腿长，一米九的大高个足够他看清台上的人。
歌很好听，沈闲说不出别的形容，就是觉得听得特别舒服，不是夹着嗓子在唱的那种。
但……
台上的人大概一米七五多点，长相明艳，化了点妆，有些雌雄莫辨，穿着一件黑色镶钻的背心，外边一件红色皮衣露出半个肩膀，下身一条异常短的黑色皮裤，一根细细的黑色腰带松松垮垮系在非常纤瘦的腰上，非常骚包。
和声音完全不一样的人。
沈闲听了一耳朵，台上这人叫丁岚若，酌夜的酒吧驻唱，很多人喜欢他，但这人眼光极高，特别挑剔。
说这话的人撇撇嘴道：“这年头本来1就少，眼光没必要这么高吧，我觉得我就不错。”
旁边一长发帅哥瞥他白似鬼的浓妆一眼，“呵呵”了一声，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沈闲没搭腔，看了几眼台上的人就挪开视线，继续暗中观察。
听说同性恋们都有特殊雷达，沈闲想学习一下，最好自己能在他们的雷达之内。
不知不觉，台上的歌结束了，沈闲在心底做笔记时，突然一张有些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对方笑得像朵花儿，张扬肆意，身上的皮衣半边已经掉到臂弯，露出一片白皙如玉的锁骨。
“歌还好听吗？”
是丁岚若。
沈闲点头，不吝夸奖：“很好听。”
丁岚若脸上笑容更大，朝他暧昧眨眼：“好听的话，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我单独唱给你听也不是不行。”
旁边人投来羡慕嫉妒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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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闲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遇到过同性的主动也算是家常便饭了，这么理直气壮自信满满的还是第一个。
他其实对听歌没什么兴趣，对同性更没兴趣，毕竟满心都是对如何完美假装gay的苦恼与思索，而现在是他宝贵的学习时间。
沈闲和以往每一次一样婉拒了丁岚若，后者皱了皱眉，“所以你刚刚是在说假话骗我？”
沈闲：？
沈闲还没来得及开口，好友郑行咋咋呼呼的声音传了过来，“哎，我来了！”
郑行看了眼沈闲，又看了眼丁岚若，惊讶两秒，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笑眯眯道：“加好友呢？都别看我了，加呗。”
沈闲看着给自己使眼色的郑行，立刻明白了什么，思考片刻，点了下头。
和丁岚若交换了绿泡泡，对方重新笑了起来：“想听什么可以告诉我哦，随时有空。”
丁岚若食指指尖隔着衬衫，轻快地擦过沈闲手臂，触感紧实，显然很满意，朝沈闲抛了个wink。
临走前还被摸了下，沈闲呆滞，沈闲不可置信，看看手臂又看看青年潇洒的背影。
他，这是，被，一个男人，揩油了？
看着沈闲迷茫的样子，郑行笑得前仰后合：“所以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哈哈哈。”
见沈闲微笑着投来死亡凝视，郑行憋住笑意，“好了好了，别这样，黄花大闺男似得，来酌夜的大部分都是孤独寂寞来找伴儿的，很正常，再说隔着衣服摸个手臂而已，怕什么？”
沈闲还是有被冲击到，虽然郑行来之前，他见过有人直接往只聊过一会儿的人怀里坐，蹭人小腿的，还有人带着暧-昧搂搂抱抱，但看和经历是两回事。
郑行压低声音说道：“你要习惯和男人的肢体接触，不然节目弄点什么花样，人家都大大方方，你跟个木头一样浑身抗拒，很容易暴露。”
沈闲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头。
一切为了金钱！
郑行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这也是我今天让你来这里的用意，等会儿多加几个人，熟悉一下他们的说话方式，朋友圈也看看。”
沈闲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很快就又加了几个人来搭讪的人。
即便是美男云集的酌夜，聚光灯没有触及的角落，身高腿长、一袭白衬衫的青年也格外吸睛，透着点与四下纸醉金迷格格不入的清朗，如同夏日里的一杯冰镇薄荷酒，令许多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追随着。
眼见上去问联系方式的基本心满意足，其余人都有些蠢蠢欲动。
台上唱着歌的丁岚若随意一瞥就注意到了，眼睁睁看着某人“照单全收”，眼眸微微眯起，哼哼两声，八爪鱼吗他？
眼见有点晚了，快到拳击课的时间，沈闲还要去锻炼，凑了八个见好就收。
离开酌夜，郑行对沈闲的魅力并不惊讶，毕竟长得是真帅，一米八九的大帅哥，还是男女老少通吃的那款，可塑性极高，他都不知道劝过沈闲多少次进娱乐圈了。
郑行摸着下巴道：“我觉得你很有天赋，你真的不是gay吗？你看，这些人都把你当同类了，完全没怀疑。”
沈闲无奈道：“我真不是。”
他直得不能再直了，青春期还喜欢过小女生呢，只是自觉家庭条件不好，在拼搏出一番事业前，沈闲都不想和人谈恋爱耽误人家女孩。
郑行叹气：“好吧，走，我跟你一起去健身房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