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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冷院惊梦起商机

作者:若秋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笑意未散,窗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雪宁朝外面瞟了一眼,道:“小姐,二少爷来看您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脚送走裴齐,这会儿裴忆安又来假意关怀,裴忆梦脸上的柔色瞬间褪去,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衣袖


    门帘被轻轻掀起,一身锦袍的少年缓步而入,面如冠玉,眉眼间却带着几分尚未褪去的稚气与桀骜,裴忆安手里提着个精致的食盒,故作关切地走上前道:“长姐,听闻你醒了,我特意让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快尝尝”


    他将食盒递到裴忆梦面前,眼神却在她身上扫视了一番,像是在惊讶,裴忆梦居然还活着


    裴忆梦垂下眼帘,她没有去接食盒,只是淡淡开口道:“多谢二弟挂心,只是我刚醒,胃口不佳,怕是辜负了你的好意。”


    裴忆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长姐会拒绝,他在裴府向来横行惯了,连裴齐都对他多有纵容,何时受过这样的冷遇?


    “长姐是还在生我的气吗?”裴忆安放下食盒,语气带着几分委屈,“那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湖边的青苔太滑,我一时没站稳才撞到了你。父亲已经训斥过我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他说着,便要去拉裴忆梦的手,姿态亲昵,仿佛真的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弟弟


    春悦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挡在裴忆梦身前,语气带着几分不客气,道:“二少爷,小姐身子还弱,不便与人亲近。您的心意我们领了,还是请回吧,免得打扰小姐休息”


    裴忆安脸色一沉,道:“你一个丫鬟,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春悦可不怕他,梗着脖子没有退让,雪宁默默站到春悦身侧,冷冷地看着裴忆安,虽未说话,周身的气场却带着几分威慑


    裴忆梦抬手按住二人的肩膀,缓缓站起身,她身形尚未完全长开,却已隐隐有了世家贵女的挺拔风骨,冰青色的衣袍衬得她肤色愈发苍白,看向裴忆安的眼神如霜雪般逼人


    她抬眼看向裴忆安,声音平静无波,却隐隐带着一丝威压,“春悦是我的人,二弟的手未免伸的有点长了,再者,我何时说过怪你了?只是我如今确实需要静养,还请二弟体谅”


    她的目光太过锐利,裴忆安被她看得心头一颤,竟莫名有些心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我只是关心长姐”,裴忆安强装镇定,眼神却躲闪着不敢与她对视,“既然长姐要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了,桂花糕我放这了,你记得吃”


    说完裴忆安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院子,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裴忆梦从前待他也算好,从不曾如此跟他讲话,裴忆安本就干了亏心事,被裴忆梦这样一盯,难免慌神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春悦松了口气,“小姐,您刚做得太好了!以前二少爷欺负我们的时候,您从来都不会这样说他的”


    裴忆梦淡淡一笑,却带着几分苦涩,“以前是我太蠢,总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却没想到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雪宁拿起桌上的桂花糕,闻了闻,眉头微蹙,“小姐,这桂花糕里好像加了东西,味道有些不对劲”


    裴忆梦心中一凛,上辈子她落水醒来后,裴忆安也来送过桂花糕,她当时毫无防备地吃了,结果当晚便发起了高烧,缠绵病榻多日


    裴忆梦冷笑一声道:“扔了吧,以后裴忆安送来的东西,一概不收”


    春悦和雪宁齐声应下,春悦拿起食盒正要出去,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却是林秀身边的大丫鬟锦儿


    “大小姐,夫人请您去主院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锦儿站在门口,语气恭敬,眼神却带着几分审视,显然是奉了林秀的命令来打探消息的


    裴忆梦只觉得鄙夷,她刚醒来,还没好好休息,到现在连水都没喝上一口,裴忆安也是个会告状的,这才多久,林秀就迫不及待地找来了


    “知道了,待我更衣后便过去”,裴忆梦不动声色地应到


    雪宁担忧地看着她道:“小姐,夫人肯定没安好心,您还是别去了”


    裴忆梦摇摇头,她转身走到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尚带青涩却眼神坚定的脸,林秀,我们的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裴忆梦换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色衣裙,去掉了发间多余的装饰,只留了一支简单的白玉簪,便跟着锦儿往主院走去


    一路上,府中的丫鬟小厮们见了她,都纷纷低下头行礼,眼神中却带着几分好奇,她落水昏迷的事早已传遍了整个裴府,这些人心里也是门清,都想看看裴忆梦醒来后的反应


    正厅里,林秀正端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假意念经,见裴忆梦进来,她缓缓睁开眼,脸上露出一抹虚伪的笑容,道:“清清,你可算醒了,快过来让母亲看看”


    裴忆梦走上前,依着规矩行了一礼,语气平淡,“劳夫人挂心”


    林秀拿着佛珠的手一顿,裴忆梦还是不肯叫她母亲,但她却还是假意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林秀拉着她的手,指尖冰凉,带着几分刻意的亲昵,“你落水这几日,母亲日夜祈祷,总算老天保佑,让你平安无事,忆安那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教他,绝不让他再惹你生气”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若是叫旁人听了,都要道一句母女情深


    裴忆梦硬挤出一个微笑,“夫人言重了,二弟年纪还小,我并未放在心上”


    林秀盯着她的眼神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她上下打量裴忆梦一番,道:“清清,我怎么觉着,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先前裴忆安跑来告状,说裴忆梦就像入了魔似的,眼神好生吓人,林秀还不信,这会儿亲自一看,果真如此,莫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怎么会,夫人多虑了,从阎王爷手里捡回一条命,我只是有些后怕罢了”,裴忆梦低着头解释,看上去又与以前并无什么差异


    林秀还想说什么,裴忆梦却道:“夫人,我有些乏了,便不陪您聊了”,林秀点头应允,看着裴忆梦离去的身影,眼神暗沉,仿佛藏了刀子


    回到自己的院子,春悦和雪宁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她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小姐,怎么样?夫人没为难您吧?”春悦担忧地问道


    “放心吧,没事。”裴忆梦笑着说道


    不过她是真的乏了,坠湖是真的,昏迷也是真的,她才刚醒,便这样一番折腾,早已累的不行,都没来得及更衣,便倒头就睡


    雪宁小心翼翼的替裴忆梦褪去外衣盖上被子,然后同春悦一块儿将房里的东西收到库房去


    春悦见四下无人,小声道:“其实吧,我也觉得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雪宁:“我知道,不过不管小姐做什么,我都支持”


    春悦一把揽过雪宁的肩,笑嘻嘻的说:“英雄所见略同!”


    裴忆梦睡得并不安稳,她又梦见以前的事了,这些画面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她的意识里,让她浑身发颤,额角渗出冷汗


    裴忆梦猛地睁开眼,胸腔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廊下挂着的灯被晚风拂得轻轻摇晃,昏黄的光线下,春悦和雪宁正担忧地看着她


    “小姐又做噩梦了?”,雪宁将温热的茶水递给裴忆梦,“实在不行让大夫开点安神的药吧,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是心病,还是得心药医,那几根刺一日不除,她就一日不得安宁


    裴忆梦随意拿了一件衣裳披着,坐在书案前,指尖轻叩紫檀木桌案,沉声道:“雪宁,把我名下的银钱账目取来,一一核对清楚”


    她母亲年轻时曾在京城经商,风光一时,嫁给裴齐后便变卖了许多铺子拿来补贴府邸,去世前便将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继承给了裴忆梦


    这些一向是交给雪宁保管,她每日都会抽空统计,手里捧着一大本账本,道:“小姐,夫人留下的银子共计一万两,这些年老爷以‘家族周转’为由支取三千二百两,林夫人借‘给三小姐增添嫁’之名挪用八百两,再加上您乐施好善,如今账面结余恰好五千两”,她指尖划过账本上的字迹,语气带着难掩的愤然


    “罢了”,裴忆梦抬手打断,眸中掠过一丝寒芒,从前没算过,竟不知他们已经得寸进尺到这个份上,“带上银票,随我出府一趟,切记行事低调”


    府中不起眼的马车悄然驶出侧门,最终停在城西一条僻静巷口,车帘掀开,裴忆梦身着素色布裙,头戴帷帽,扶着春悦的手缓步下车,对随行的侍卫与马夫吩咐道:“在此等候,莫要声张,我们半个时辰后便回”


    巷尾,一间灰瓦木门的酒楼静静矗立,门楣上“醉风楼”三个字漆皮剥落,院墙爬满枯藤,连过往行人都寥寥无几。春悦踮脚望了望,扯了扯裴忆梦的衣袖,小声道:“小姐,您来这干嘛,这地段偏僻得连鸟都不来”


    话音未落,便见酒楼大门推开,一个身着蓝布长衫的中年男子正送着位富商模样的人出来,嘴里念叨着:“张老板,这酒楼是先父传下来的,要不是急着返乡,我实在舍不得……”


    “掌柜的且慢!”裴忆梦快步上前,声音清亮,“不知这酒楼出价多少?我愿加价收购”


    那张老板闻言皱眉,上下打量着裴忆梦:“姑娘,凡事讲个先来后到,我与掌柜的已经谈妥了!”


    掌柜的也面露难色,道:“姑娘,这位张老板出价九百两,我们正要签契书呢”


    “我出一千两”,裴忆梦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掌柜的,做生意以利为先,一千两白银,足够你返乡买百亩良田,安享晚年了”


    张老板脸色一沉,气道:“你一个女子,懂什么经商,这酒楼地段极差,买下来也是砸在手里!再说,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传出去不怕让人笑话?掌柜的,你可别被她忽悠了!”他说着,伸手便要去掀裴忆梦的帷帽


    雪宁立刻上前一步挡在身前,将那张老板的手往后一扭,疼的他直叫唤


    裴忆梦侧身避开,道:“张老板,我此番是替兄长行事,他近日染疾不便出面,特命我来打理产业,你若能出更高的价钱,掌柜的自然可以卖给你,若不能,便休要在此胡搅蛮缠”


    张老板气的牙痒痒,又忌惮她口中的“兄长”,悻悻地骂了句“晦气”,甩袖离去


    掌柜的望着他的背影,转头对裴忆梦拱手笑道:“姑娘好胆识,方才那句话,不过是托词


    吧?”


    裴忆梦唇角微扬道:“掌柜的何以见得?”


    “我经商十余年,见过的人不计其数,姑娘行事果断利落,绝非甘愿屈居人下之人”


    “那您还肯卖?”


    “我虽要返乡,却也惜才”,掌柜的叹了口气,“这世上女子不易,有才华却因身份遭排挤的更是多如牛毛,我可没有那些迂腐偏见,姑娘有能力,这酒楼在你手里,定能焕发新生”


    “掌柜的高见。”裴忆梦将契书推给他,“既如此,您为何要舍弃这酒楼?”


    掌柜的摩挲着契书边缘,眼中满是疲惫道:“风风雨雨几十年,早已厌倦了算计争斗。只想回江南故里,买块临河的地,种些桑麻,闲时垂钓泛舟,安度余生罢了”


    离开时,裴忆梦特意绕到街角的胭脂铺,买了满满一匣子香粉、唇脂与花钿,让春悦拎着走在前面,故作是出门采买的模样,一路低调返回裴府,连守门的婆子都未曾起疑


    马车内,春悦捧着胭脂匣,好奇地问道:“小姐,您为何要盘下这间酒楼?”


    上辈子,这座酒楼被一个商人盘下来,当时其他人都不看好,只因酒楼的地段实在是偏僻,可没过多久朝廷便下令整改,整条街都被翻新,成了京城最繁华的地带,那商人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裴忆梦道:“你信我吗?”


    春悦:“我当然信小姐,小姐说行就一定行!不过咱们什么时候动工翻新?我看那门窗都朽了,桌椅也得换一套新的才像样。”


    雪宁指尖轻叩车壁算了算,“修缮楼阁至少需二百两,招募厨子、跑堂得预付月钱,再加上采买食材、添置器皿,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咱们只剩四千两,若想把酒楼做得有声有色,怕是捉襟见肘”


    裴忆梦靠在车壁上,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不用急着动工,就这么放着,等便是了”


    ”等着?”春悦瞪大了眼睛,“那酒楼空荡荡的,放着岂不是浪费?万一过段时间还是没人来,咱们的银子不就打水漂了?”


    裴忆梦抬手拍了拍她俩的手背,目光透过车帘望向远处,语气笃定道:“放心,你们信我便是”


    春悦与雪宁虽满心疑惑,却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便不再多问,只将这份好奇压在了心底


    转眼一月过去,这日清晨,府中突然传来小厮们奔走相告的声音,春悦抢先跑出门打听,回来时满脸喜色,冲进房间小声喊道:“小姐!小姐!大喜!朝廷下旨了,要整改城西那条街,不仅铺路修桥,连沿街的店铺都要统一修缮翻新,咱们的醉风楼也在其中!”


    雪宁手中的账本险些滑落,快步走到窗前,果然望见远处街巷已有官兵维持秩序,工匠们正推着木料工具赶来,她细算片刻,难掩激动,“如此一来,修缮的银子分文不花,省下的钱正好可以用来聘请顶尖厨子,资金一下就充裕了!”


    裴忆梦端着茶杯,望着院中初绽的野花,眸中笑意渐深,这第一步棋,她下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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