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喜可贺,尼可·勒梅的身份被他们找到了!
……但哈利知道我其实早就知道尼可·勒梅是谁后,对我生了一阵子的闷气,小发雷霆。
我早就做好了他会生气的准备,所以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和目的时,并没有太多不安。
但我的理由在他听来非常可笑,居然是为了他能像赫敏一样多阅读!
“我不喜欢这样!”他抗议。
“我错了,我不应该瞒着你。”我说。
“还有你不应该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我心里并不高兴。”哈利硬邦邦地说。
大部分学生都不乐意被逼着读书,包括哈利。
哈利的童年底色很浓烈,因为四周的恶意总是非常明显,以至于他对于“直白”的伤害非常敏感和反感。但如我这类的欺瞒,他虽是反感,心里的愤怒却显得透明度很低,更多的是难过。
他知道我不会伤害他,所以更轻易地被我伤害了。
但无论我最初的想法是好是坏,有多么道貌盎然,或是多么自以为是,都无法否认,我的隐瞒伤害到他的信任之心。
所以我非常努力地让他原谅我,再三发誓我下次不会再瞒着他什么了,
我说:“哈利,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他说:“最后一次!”
“上交扫帚吧。”我提醒他。
接着我说:“你最近练习得越来越好,你真是一个魁地奇天才球员!”
我趁机夸赞他,希望他的注意力被转移到别处。如我所想,他的表情稍缓。
球队队长伍德的声音将哈利从心里沟通里揪出来,他皱着眉,很是较真:“哈利,你可以把你的光轮2000给我了。”
曾经有一名格兰芬多球员的扫帚被人施了恶咒——球员受伤──比赛失败。我心想,这和哈利的经历有微妙的相似。
伍德认为,每个人都需要关注飞天扫帚的状态和安全。所以他要求,每次训练结束,所有人都必须上交飞天扫帚,由他统一存放在格兰芬多专属的飞天扫帚储存间里。
现在,加训刚结束不到十分钟,他就开始催了。
哈利不舍地把飞天扫帚递给了伍德,伍德满意地接了过去。
伍德欣赏了这把光轮2000后,他愉快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像是在说“这次训练,你做得不错”!
这个月的天气很寒冷,除了暴雪,他们一直在训练……所有人都想得到胜利,为此没有一个人抱怨。
我看见哈利的手和伍德的手都有些泛紫(为了防滑,他们都把手套摘了下来),伍德的嘴唇甚至起了一点死皮,皮肤很干的模样,但他的眼睛里有着光亮,简直像两把满电的手电筒,在无差别地射着全体队员。
哈利的眼睛里没有光亮,他累得不行,差点要倒下。他现在只想去吃晚餐,紧接着完成所有作业,尤其是魔药课作业。
他最近很忙,不想惹斯内普的麻烦给自己添堵(不是他不找斯内普麻烦,斯内普就不给他添堵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他路过了城堡的走廊。
我看见满天稀稀落落的小雪缓缓落下,走廊侧,那些松树的针叶上覆盖着一层冰霜,而松树下时不时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以及一阵怒气冲冲的声音。
“哈利,我看见罗恩和赫敏在那里。”
我发现情况不妙,连忙让哈利看向那六个人所在之处。
她真的很英勇!
赫敏用书本挡住了马尔福发来的锁腿咒,简直是英格兰最耀眼的乒乓球小将。
不过她的搭档们——罗恩和纳威,却落了下风。他们中了什么咒语,不得不像兔子一样蹦跳着,表情比较愤勇。
我和哈利看得清清楚楚,和赫敏他们正面对决的是马尔福、高尔和克拉布。
因为斯莱特林的三个人背对着我们,且罗恩他们很投入,所以在场的人没有发现哈利在靠近。
“那绝对是锁腿咒。”哈利在心里说。
“肯定是马尔福先下手。”我笃定地说出了正确答案。
马尔福躲开了罗恩反击的锁腿咒,差点跌倒。而克拉布和高尔却中了纳威的锁腿咒,笨重地扑倒在雪地里,手不停地扑腾着。
“两个白痴!”
马尔福抽空骂了克拉布和高尔一句。
他像一条泥鳅,灵活地躲过赫敏发来的一招不知名咒语。(我听不清,也看不到赫敏魔杖如何挥动——被马尔福挡住了 。)
哈利立刻掏出魔杖,对准马尔福的后背,正当他低声地念出咒语,准备来一发练习已久的锁腿咒时,麦格教授出现了。
“你们在干什么!”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毫不留情地劈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麦格教授的身后是奸笑着的费尔奇,他的嘴角得意地抽搐着,像是唇周炎犯了,很痒,但手挠不了。
麦格教授看见了哈利,她锐利又不满的眼神朝他手上的魔杖扫射来。哈利有些吃惊,但手上的魔杖却没有停止划动,而是硬生生地变成了另外一道魔咒的杖法。
哈利:“呃。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地上一片松树的针叶飘回了树上。
麦格教授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转移到赫敏他们身上,不轻不重地“哼”了一下。费尔奇不怀好意地瞪着哈利,拉扯着麦格教授说些什么。
他们离我们有些距离,我听不清,于是我把注意力收回来,评价:“你的魔咒转换有点生硬。”
哈利:“……我知道。”
他讪讪地收起来魔杖,没有像稻穗般低垂着头,而是快速地朝罗恩们那处走去。
我睁大了现在并不存在的眼睛。
在这件事情上,哈利无所谓是否会被教授扣分和批评。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向自己的朋友们。
他不会因为没有参与就置身事外,因为那里有他的朋友,他想和他们站在一起。就算是摔倒,他们也能坐起来一起傻乐。
在恢复的少量记忆中,我并没有多少玩伴,所以在此刻,我格外容易被他的友情折服。
即使我早就在相处中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难得调皮地想,如果我某天摔进了粪坑,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霍格沃茨的大堂里。
我身上臭烘烘的味道让每个人都笑得肚子疼,哈利会不会像一个骑士,将笑声抛之脑后,坚定地和我站在一起。
然后他大声地说:“这是我的朋友严菁!”
我脑补中的哈利严肃得像个英雄,美好的幻想让我感动得抽了抽鼻子(即使我暂时没有鼻子)。
不过这些只是我图自己开心的幻想,我很清楚我没有身体,不会有机会摔到粪坑。
哈利突然顿住了:“你在发呆吗?还是在想什么?”
我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
哈利说:“你一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松了口气。
哈利最终还是没询问。
我刚刚真是紧张得很,我脑补的剧情老套又尴尬,只能让我在私下得到乐趣,不能放到明面上说,容易被人笑话。
“马尔福的眼睛是中了赫敏的什么魔咒吗?就像突出咒、咕噜咕噜咒什么的。”哈利问。
我看了过去,马尔福在瞪哈利。
我:“没有你说的那些咒语。”
老实说,马尔福根本没有意料到哈利的出现,他以为哈利还在讨厌的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里做着毫无用处的训练!
看到马尔福眼神一变,赫敏先发制人,立即为哈利撇清关系:“教授,刚才只有我们在,这和哈利没有关系。”
“是波特在指使他们。”马尔福斩钉截铁地说。
“不关哈利的事!”纳威突然说道。
罗恩给了纳威一个肯定的眼神。
但无论他们怎么吵,都不会让麦格教授的心情好上一星半点,只会让她的怒气越来越大,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群学生你一嘴我一嘴,像是轮流拿着一把打火机在咯咯咯地烧麦格教授的下巴。
“都安静!”她忍无可忍说。
费尔奇笑成一朵花。
……
麦格教授的惩罚来得很快,第三天的夜晚里,哈利躺在床上,寝室很安静,只听得到舍友们的呼吸声,但里面没有罗恩的。
除了他,罗恩、赫敏、纳威、马尔福、高尔和克拉布,六个人都被麦格教授给了惩罚。
哈利在思考,赫敏他们被扣掉的120分该怎么加回来(斯莱特林也被扣了120分,他感到称心了些),以及赫敏他们去干什么了。
“费尔奇会带着他们会去找海格干什么?他们会遇到什么?”哈利在心里问我。
没有和朋友们在一起,他失落得很厉害。就好像他的朋友们不是去接受惩罚,而是去找海格开小屋派对了。
我甚至可以很清楚地听到他在想:
为什么我没有被教授惩罚?要不要我现在出去外面转一圈?如果我被费尔奇抓到的话,我能赶上罗恩他们那一批吗?
为什么麦格教授不能再苛刻一些?我真是太需要被惩罚了!
听着他急切的心声,我思考了一下。
“你不是有隐形衣吗?我们可以去看看。不要靠太近,只是在一旁远远地看着。”我试着提议。
哈利说:“非常有用的建议。”
他翻身下床,将隐形衣穿到身上。接着,他打开了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了赫敏给的火焰果酱瓶、黄铜口哨和一捆可以伸缩的皮绳(圣诞节那天得到的),最后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寝室。
哈利希望自己能够赶上罗恩他们的步伐,所以速度飞快地前往海格的小屋。
不巧的是,我们抵达的时候,海格已经带着那六个学生进了禁林(我们远远看见他们的身影没入了禁林)。
夜幕下,哈利站在禁林的入口处。
他利脚下的草地松软潮湿,禁林最外层的树木给反射着月辉,但越往里面越看不见光,深处十分幽暗。风很冷,但他的心很热。
我们听到里面有急促的叫声,听起来不像猫头鹰。
“哈利,我感觉没有海格陪着,你一个人进去会遇到危险。”我将我的真心话告诉了哈利,有些后悔让他过来看看。
哈利眨了眨眼睛,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比起离开,他急切地想进入禁林看看,他给了我一个理由:“那不会怎么样,你正在陪着我。”
他认为这样就不算是一个人进去了,这是一个非常取巧的解释。
“哈利,危险出现的时候,我并不能出现保护你,我只是一副眼镜。”我真心地希望他能够听进去。
“你不止是一副眼镜,而且你帮了我很多。要知道,就连爱因斯坦都发明不出一副——可以帮忙记电脑密码──可以告诉别人作业答案──可以──可以骂人的眼镜。”哈利灵机一动,语速飞快地说。
他太好奇了,太想知道这个不被允许进入的地方究竟会有什么,太想跟上那一群人,太不想被丢在无趣的宿舍里睡大觉。
如果他的朋友们在今天晚上遇到有趣的事情,而他因为离开没能经历,他将懊悔很久。
“严菁,这里除了你,没有人可以陪我进去了?”哈利“服软”地询问我,他知道我吃软不吃硬。
“我知道你会坚持进去,不过我希望你更小心一些,当我感觉奇怪时,你一定要听我的,立刻离开。”我试图让自己严肃。
我非常了解,如果我不吃他的软,他就会他硬着来。
他能干出不顾我的劝说,直接跑进禁林这种事情,我现在十分后悔自己提了“出来看看”的建议。
哈利的心情倒是很愉悦:“我知道你会支持我。”
他还说别担心,他比海格的牙牙听话不止一点。
我问:“真的说到做到吗?”
哈利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