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翊尘站在她身后,能清晰地看到她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晚风送来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和他周身清冷的皂角气息混杂在一起。
他忽然觉得,这七夕的夜风,有点过于燥热了。
谢南湘许完愿,站起身,转头看他,语气带着点狡黠:
“周将军,你猜我许了什么愿?”
周翊尘抿唇不语。
“我许愿啊……”
她拖长了调子,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他胸前,
“希望某个木头将军,能早点开窍,别总是板着脸吓人。”
她靠得太近,呼吸间的热气拂过他微敞的领口。
周翊尘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块被投入烈火的坚冰,从内到外都烧了起来。
他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你……”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别的声音。
谢南湘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泛红的耳根,忽然伸出手,飞快地勾住了他垂在身侧的小指。
周翊尘浑身一颤,几乎是本能地想甩开,但那根纤细柔软的手指,却像带着魔力,让他使不出半分力气。
“周翊尘,”
她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心悦你。”
星河倒映在她清澈的眸子里,也倒映在他骤然缩紧的瞳孔中。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只剩下她这句话,和他震耳欲聋的心跳。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情意,那些被他强行压抑、刻意忽略的情绪,如同冰封的河面骤然崩裂,汹涌而出。
他反手握住了那只勾住他小指的手,掌心滚烫,带着薄茧的手指,有些笨拙,却无比坚定地将她整只柔软的手都包裹住。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哑得厉害。
谢南湘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比天上的星河还要璀璨:
“‘嗯’是什么意思?”
周翊尘耳根更红了,他别开脸,不敢再看她,握着她的手却收得更紧。
“就是……知道了。”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又挤出几个字,
“也……我也是。”
说完这几个字,他额角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比单枪匹马杀入敌阵还要艰难。
谢南湘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像得了糖吃的孩子。她任由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
“那你以后,不准再凶我,不准再说‘自重’,不准躲着我。”
“……好。”
“我爬树你要在下面接着。”
“……好。”
“我送的帕子,你要收好。”
“……好。”
他想起那两只肥鸭子,嘴角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
“还有,”
谢南湘得寸进尺,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用气声道,
“周将军,你耳朵好红啊。”
周翊尘猛地转过头,对上她戏谑的目光,又气又窘,偏偏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终,他只是无奈地、极轻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用一种近乎禁锢的力道,抱住了她。
“别闹。”
他在她头顶低声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和纵容。
河灯顺着水流缓缓飘远,融入了点点星火之中。
?大婚?
冠军侯周翊尘求娶承安侯府毓宁郡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
陛下亲自下旨赐婚,钦天监选了最近的吉日,定在九月初八。
这场婚事,成了整个永和十八年秋天,京城最盛大的庆典。
冠军侯府和承安侯府都是极显赫的人家,婚礼的筹备自然是极尽隆重。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依制而行,每一步都规整严谨,挑不出半分错处。
周翊尘虽是孤臣,无长辈在京操持,但他手下能人不少,又有宫中派人协助,一切井井有条。
尤其是聘礼,足足一百二十八抬,塞满了承安侯府的前院后院。
除了按制必备的雁、币、帛等物,更有无数奇珍异宝,北境的貂皮东珠,南海的珊瑚玳瑁,西域的宝石美玉……其中一柄通体莹白、毫无杂质的玉如意,据说是周翊尘当年奇袭北夷王帐时所得的战利品,价值连城。
这丰厚的聘礼,足见冠军侯对这位郡主的看重。
谢南湘的嫁妆更是惊人。
昭云公主几乎搬空了自己的半个私库,承安侯谢修和世子谢翎更是流水似的往她未来的院子里添置东西,田庄、铺面、古董、字画、头面首饰、绫罗绸缎……琳琅满目,一百二十抬嫁妆抬出来,蜿蜒数里,真正是“十里红妆”,引得全城百姓围观惊叹。
九月初八,天公作美,秋高气爽。
冠军侯府张灯结彩,红绸从府门一直铺到街口。
宾客如云,文武百官,皇亲国戚,能来的几乎都来了。
侯爷周翊尘一身大红喜服,更衬得身姿挺拔,只是那张惯常冷硬的脸上,今日虽然依旧没太多表情,但那双单眼皮眼睛里的戾气却被冲淡了不少,仔细看,甚至能发现他唇角一直维持着一个极细微的、上扬的弧度。
他站在府门前迎客,动作略显僵硬,显然并不习惯这等琐碎应酬,但礼数周全,面对众人的道贺,皆抱拳回礼。
只有最熟悉他的副将赵莽等人,才能看出他们侯爷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背脊也挺得比平时更直——他在紧张。
“来了来了!花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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