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春都换了衣裳准备睡了。
惊蛰端了一碗药就进来了。
“您今日心神不宁,奴婢特意熬了安神汤,您喝了再睡吧,免得明日身子难受。”
夏冬春不乐意,但看了看惊蛰不容拒绝的神色,还是端起来一口闷了。
胤禛进来的时候她刚刚放下药碗。
“这是怎么了,一日不见怎生病了。”
他担心的走过来瞧瞧她脸色,见还是红润的才放了一半的心。
“您怎么来了,不是要去陪沈贵人。”
语气娇娇的,但身子却背着他,眼神一下一下看过来,但就是不正面对着他。
“朕若是去了,只怕某个娇气的就要掉金豆豆了。”
说着坐在她身边,将她整个人转过来面向自己,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她一会。
“才不会。”
“那怎么喝药了。”
“不过是下面人小题大做罢了。”
看她不说,胤禛看了一眼惊蛰。
惊蛰如实交代,小主今日在窗边坐了一天,她怕小主生病,提前预防罢了。
“娇气。”
左不过是因为他昨日没应她的话。
但夏氏虽娇气骄纵,却实心眼对他,一个小女子,多宠些也无妨。
胤禛既然来了,她就不可能放他轻易离开。
虽天色渐晚,她还是起身将他摁在床榻上,自己踩着布鞋去找了本书过来。
“妾才不要被人说不通诗书呢,皇上教妾。”
说完将书往他手里一放,自己跟着爬过去找了个好位置窝着,然后抬头看了看他。
“开始吧。”
胤禛要被气笑了。
当他是教书先生了。
但看了看她白净的小脸,难得她肯上进,依了一回便是。
翻开书轻声念着,一开始夏冬春还跟着附和一下,问一下自己不懂得。
慢慢的回复声就越来越低,直至完全消失。
胤禛低头一看,得,已经呼呼大睡了。
想到惊蛰说的她白日一直巴巴等着,到底心软没将人叫醒。
将书放在一边,揽着她也跟着入睡。
“皇上今日还是歇在延禧宫么。”
“是,娘娘可要早做打算。”
灵常在那里她们一直插不进手,若依着皇上的宠爱,她怀孕是迟早的事。
到时候有包衣的庇护,她们想打胎就更难了。
皇后觉得头疼,这道理她不懂么。
她比谁都懂。
太后看似和乌拉那拉家连亲,实际上还是乌雅家的人,皇上就是包衣血脉皇子,包衣家族因此得了多少好处都不用想。
如今若是下一任皇帝还出自包衣,那些奴才哪会不愿。
便是太后,说是为了乌拉那拉家考虑。
若是包衣联手给她送信施压,太后也要犹豫一二,当年太后出头,这些包衣世家可没少出力。
到时候,太后的势力就不再是她的助力,反而是阻力。
“既然慢慢来不行,那就来个狠的,无论如何夏氏不能有孕。”
“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记得前朝有种香,女子久闻便能下红不止彻底绝育,延禧宫是个风水宝地,既如此,本宫就送她们一场造化。”
正好富察贵人也在延禧宫,一个包衣,一个满洲格格,一举两得。
至于安陵容。
本就是她想好要用的刀,没了生育能力她更放心。
剪秋眼珠转了转。
如此倒是好动手,毕竟延禧宫很大,夏家的势力也不能防住所有地方。
皇上又在她这里留宿了两日,第三日到底安静的待在了养心殿。
但这几日赏赐却没断过,后宫看向延禧宫的眼神都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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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冬春知道,明日皇上肯定会召沈眉庄侍寝。
这点她阻止不了,但这两天她也算是杀杀沈眉庄的锐气。
免得她总以为自己是端庄的正妻,见面都不拿正眼看人。
如今她就是要让她知道,大家都是妾,谁也不比谁高贵,不是她沈眉庄解禁了,皇上就要马上凑上去,她又不是银子。
还有后院那个安陵容。
一天天和阴暗的老鼠一样,总是在背后窥探她。
每日天刚亮就往咸福宫和碎玉轩跑,回来后又总是受气包的样子。
那点脾气不敢当着人家面发,总在背后偷偷搞事,她看不上一点。
这几日,虽然六宫对她都羡慕嫉妒,但皇上日日来,这些人也不敢做小动作。
皇上不过一日没翻延禧宫的牌子,华妃就坐不住了。
第二天请安结束,华妃就拦住夏冬春。
她坐在轿辇上,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行礼的夏冬春。
“灵常在好气色,本宫听闻你近日很喜欢学习,正好本宫那里有套上好的文房四宝,灵常在今日便去翊坤宫好好学学。”
也不给夏冬春拒绝的机会,华妃又对着前面的周宁海吩咐。
“本宫昨日睡得晚,今日有些头疼,叫他们慢着点。”
“是,没听见娘娘的话么,慢慢走。”
夏冬春直起身子,落后轿撵一步慢慢的跟着挪。
是真的在挪。
只是华妃头顶有辇盖遮着,太阳晒不着,舒舒服服的。
而她被阳光晒着,又要穿着七公分的花盆底一步步走,本来红润的小脸慢慢变得煞白。
惊蛰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夏冬春摇摇头。
她借着宽大的袖袍,不动声色的在胳膊某处穴位按了按。
随后继续慢悠悠跟着走。
到了翊坤宫后,华妃往正殿一坐,颂芝带着人拿来一套文房四宝,确实是好东西。
“太后潜心礼佛,听说灵常在在家中便是个孝顺的,既如此便替太后抄写经书,就用这个,正好也试试看好不好用。”
华妃没说要抄多久,显然是打着折磨她的意图来的。
颂芝将她引到书桌后面,却见桌子后面连椅子都没有,这是让她站着抄。
“小主身量不高,不坐椅子刚刚好,小主请吧。”
说完颂芝就往旁边一站,这是还要监督她。
她什么都没说,拿过一旁空白的字帖,漫不经心的写了起来。
她的字只能说是端正,又因为站着书写,难免就字迹飞舞。
颂芝眉头紧蹙。
“灵常在,这是要供奉在佛前的,您这个字迹可不行。”
夏冬春本就写的烦躁,她还在一旁叽叽歪歪。
她干脆将笔往旁边一扔,桌上带出一大团墨迹。
“既如此,你来给本主做个试验,也让本主看看,华妃娘娘身边第一得意人字迹如何。”
颂芝没想到她居然敢反抗,站在那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