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刚被烧，今天的工作很忙。
调查火灾源头，清算损耗物品，重新推算实验进度，但慕风满脑子都是那四个字。
为所欲为。
梁遇颃是真的很懂怎么钓人，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害他走神好几次。
“慕风，你跟组推进ok吗？”何组长问他。
慕风甩掉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认真起来：“可以，不过觉不觉得时间点很微妙。”
“什么意思？”对方没懂。
“昨天心协素刚有一点成果，实验室就被烧，会不会有人偷了成果在前，掩人耳目在后？”
慕风一边分析，一边在纸上写着关键词。
心协素，上次战后感染的Alpha，梁遇颃的心脏手术，再往前推……慕阳？
他在大姐的名字上，很轻地打了个问号。
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一条无形的线，把所有的碎片悄然串联。
“何组长，你是研清的老研究员，跟慕阳熟悉吗？”慕风问。
何毕点了点头：“她刚入职时候是我一手带的，很聪明，很能干，你跟姐姐非常像。”
“那你知道她心脏有没有什么疾病？”慕风嘴唇颤抖。
何毕斩钉截铁道：“没有，我们正规入职都有体检的，她身体非常健康，所以会那么早去世，我当时怎么都想不明白。”
慕风陷入回忆：“她去世前，休息了两个月，是为什么？”
“那个是她自己要求的假期，慕阳工作太拼了，进研清就全年无休，所以她想休息，研究院肯定会批。”何毕喃喃自语，“怎么会休完假身体反而变差了呢？”
慕风也想不明白。
慕明德对外宣称死因是猝死，对内归结于自己精神力失控，当时太崩溃没仔细想，现在回过头，怎么看，都觉得疑点重重。
“怎么了？”何毕温声道，“想姐姐了？”
慕风嗯了声：“如果她还在的话，研发推进会更顺利吧。”
“不要妄自菲薄，你也很棒，这次峰会，我准备推荐你上。”何毕说，“我很看好你，不是因为梁遇颃的推荐信，是因为你的工作能力。”
慕风眼睛亮了一点，有点不知所措，又很高兴。
看起来像个幼儿园被表扬的小朋友。
何毕心想，梁遇颃还是太了解他老婆了，真得鼓励式引导。
慕风在实验室待到了晚上，直到梁遇颃接他吃饭。
他坐在副驾驶上，聊起白天的猜测：“梁老师，我总觉得，大姐的死因，跟研清脱不了干系。”
“发现什么了？”梁遇颃问。
慕风摇头：“就是直觉，但研清背后我爸和你爸都有参与，我有点不敢往下想。”
梁遇颃其实之前也有类似的推断，但慕阳去世几年，错过了最佳解剖时间，况且，慕明德应该不会允许。
“我也在查，慕阳的过去。”梁遇颃没有隐瞒他，“之前战区送来的那批Alpha，都用过研清提供的心镇剂，我不觉得是巧合。”
慕风转头看向他。
梁遇颃感知到他的视线：“我查这个，很意外吗？”
“不是，毕竟您工作很忙。”慕风轻声道，“已经很累了。”
梁遇颃说：“那是你的心结，也是你的冤屈，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慕风感觉心里酸酸涩涩，梁遇颃每一次，总是无条件选择相信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
这样的信任，是他从未拥有过的。
他学着跟对方坦诚：“我其实，还查了你妈妈之前的诊疗记录，抱歉，有点冒犯，我实在是有些怀疑。”
梁遇颃停顿了一秒：“你觉得，也相关？”
慕风迟疑道：“我不确定，我总觉得，都是围绕着心脏，很蹊跷。”
梁遇颃陷入沉思。
慕风也察觉到气氛太沉重，努力活跃气氛：“不是说一定有联系，您别乱想，我就不该说的，当我没说过。”
“没关系，你的怀疑很合理。”梁遇颃停好车，转过头看他。
抬手碰了碰对方僵硬的脸颊，夸奖道，“进步了一点，至少不是什么都瞒着我了。”
慕风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您会生气。”
“我在你心里到底什么形象？”梁遇颃说，“就那么凶。”
“对啊，我在寺庙里碰到您那次，您拒绝一个男生，说讨厌人类，男的女的平等厌恶。”慕风学他的口吻，“都把人说哭了。”
梁遇颃：“…………”
回旋镖终究还是扎了回来。
慕风絮絮叨叨翻着旧帐：“还有，我在实验室，就碰了下您的手，差点把我掀翻弄骨折。”
梁遇颃：“…………”
讨厌别人碰，确实也是他本人，其实除了慕风，现在也是。
慕风胆子越来越大，开始数落：“都打假性信息素送上门了，拿领带把我一绑，就开始罚站，警告我AO有别。”
梁遇颃算是看出来了。
他这是借着话在吐槽自己以前有多不近人情。
“还记得什么？一起说完。”梁遇颃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也没下车的意思。
慕风磨了磨牙：“拥抱还要读秒，超过时间就不行，超讨厌肢体接触，是不是您？是不是您？”
他歪着头，这话已经是有点胡搅蛮缠的意味了。
一桩桩一件件，显然非常记仇。
“那是以前。”梁遇颃毫不在意自己的忘本和打脸，“现在不一样，我已经变了。”
他顿了顿：“你怎么不说，我战区跟你睡一张床，又亲又抱，我排斥了吗？”
“我又不知道您现在界限在哪。”慕风眨了眨眼睛，故意气他。
“为所欲为，万一又犯了什么忌讳，把您推远了怎么办？”
梁遇颃都想当场拉个表，挨个打勾，告诉他什么事都可以做。
但显然这个办法有点愚蠢。
“没有底线。”
梁遇颃伸手，解开他的安全带，把人从副驾驶拦腰抱过来，放在腿上。
慕风个子也不低，长手长脚，坐他身上就显得有点空间狭窄，他低着头，手臂只能搭在对方肩上，满脸通红。
“什么叫没有底线，听不懂。”
“我怎么发现你的理解能力在我这儿就为零呢？学习小天才。”
梁遇颃抓着他的手指，从自己的额头，鼻梁，嘴唇，胸口，顺着往下碰。
慕风的手碰到他的腰带：“这个，除了意识不清醒那次，您也不让，可会推开人了。”
梁遇颃盯着他，眼底都是纵容的愉悦：“哪儿都可以碰，要脱了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