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风感觉那句话又在耳朵边上说了一遍。
要炸了。
他闭了闭眼，没忍住，小声道：“您好坏。”
梁遇颃比他淡定，到底年长五岁：“我只是复述事实，不是吗？”
慕风感觉热得要命，简直像是一秒发烧。
他知道梁遇颃不会讲一些露骨粗俗的话，万万没想到，一句英文的杀伤力，强一百倍。
又涩，又性感，充满掌控力。
“好了，就这样。”慕风伸手拽过那张纸，“不写了。”
“回去记得念。”梁遇颃语气淡淡，平静得像是让他回去温习功课，“可以先提前准备一下。”
慕风磨了磨牙，咬牙切齿道：“知道了。”
不想念，但是梁遇颃昨晚说，不念就不松手，是威逼利诱下的妥协。
坏蛋，坏蛋梁遇颃。
慕风看着机窗外无垠的星河，愤愤不平想，以前怎么会觉得梁老师清心寡欲，超有分寸。
“坐这儿。”梁遇颃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慕风挪过去坐下，把那张纸叠了叠，放进口袋。
梁遇颃没再逗他，语气认真了点：“回去后，想去哪个研究院，有意向吗？”
话题陡然转变，刚还是大尺度，突然变成了搞学术，慕风差点没缓过来，茫然一瞬才说：“我可以选吗？”
“可以，首都的研究院，随你挑。”梁遇颃说，“我给你写推荐信。”
慕风陷入沉思，其实真有一个，但……他又怕梁遇颃介意多想。
“想到了？说。”梁遇颃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研清，我想去研清。”慕风低声道，“上次您说，那里我爸和你爸都有参与，我还是想去看看，是不是和大姐有关系。”
他小心翼翼开口，观察对方的反应：“如果不行，也没关系。”
他知道研清牵扯太多，梁遇颃和母亲的手术都在那里，承载了太多不美好的回忆。
“可以。”梁遇颃说，“研清本来也是顶尖研究中心，不过，可能会被刁难，毕竟你跟家里关系不太好。”
慕风嗯了声，有点怅然：“我知道，我从助理做起好了。”
梁遇颃其实很想把他留在身边。
像之前在基地里一样，可以随时随地护着他。
但慕风不是真的家养小宠物，他需要独自去面对更广阔的世界。
“真有麻烦，我会出手。”梁遇颃掌心落在他的后背，一寸一寸，替他缓解僵硬。
“就算背地里有什么手段，明面上，你现在是梁家的人，没人会动你。”
慕风觉得心安，感激地笑了笑：“好，谢谢梁老师。”
“昨晚折腾那么久，困么？”梁遇颃随口问。
慕风打了个哈欠：“有点。”
“那就睡。”梁遇颃稍微坐起来了一点，微微朝着他的方向歪斜。
慕风试探着，小心翼翼把头靠过去，对方没有排斥的意思。
于是他后背松懈下来，睡了过去。
抵达首都的时候，慕风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好几条留言，都来自金羚。
【回电话，麻烦回一下电话。】
【慕风，很急。】
【不要让别人知道，包括梁遇颃。】
慕风把手机反扣，微微坐直，跟梁遇颃报备：“我得先回宿舍把东西收拾了，晚点去找您。”
“不先去看看猫和0717？”梁遇颃挑眉。
明明前几天他还一直念叨，好久不见，怪想的。
慕风捏紧手机，在他面前撒谎也不太熟练：“晚点，我整理完东西就去。”
梁遇颃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慕风拖着行李箱回宿舍，然后找了个空旷的走廊，才给金羚回拨过去：“怎么了？路上顺利吗？”
“挺顺利的，你介绍的朋友人很好，帮我安顿了住处，还替我介绍了一个学校，最近在准备入学考试。”
金羚顿了顿，小心翼翼道，“你之前给我打的药剂，真的对身体没有影响吗？”
“怎么了？有什么后遗症？”慕风感觉有点不对，“用了缓释剂，应该就没问题了，现在还难受？”
“我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金羚语气有点慌，“之前就感觉有点不对，但一直没去检查，我怕对孩子有影响。”
慕风愣了好几秒：“梁景弋的？”
“嗯，我只跟过他。”金羚声音都在抖，“我没朋友，也不认识什么人，以前有困难也是找景弋哥哥，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慕风动了动唇，很想说，打掉吧。
但也没法替人擅自做决定，只能如实道：“药剂对你没影响，对孩子，不好说。不好意思，我之前不知道你这个情况，不然我不会………”
“没有，本来那会儿也是我干了坏事，你的做法没有错。”金羚声音很轻，“我只是不知道要不要留下来。”
“你不是决定不见他了吗？”慕风问。
“不见了。”金羚沉默了几秒钟，“但我没父母，这个宝宝是我唯一的家人，我下不了手。”
慕风叹了口气：“我没办法替你做决定，但你还年轻，梁景弋……他就没对谁上心过，先不说药剂会不会对小孩有影响，以后你要独自抚养吗？”
金羚再次陷入沉默。
他年纪也不大，碰到这样的事，很茫然，没有家长可以商量。
“你不让我告诉梁老师，其实如果问问他，他也许有更好的办法。”慕风也没处理过这样的事，生怕说错话，引导人做错事。
“他们两兄弟本来就不对付，他应该也不太喜欢我，不会真心为我着想吧。”金羚说，“但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
“不是的，梁老师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不然，他也不会特意安排飞行器把你送走了。”
慕风试探道，“要不，我帮你旁敲侧击问问？”
金羚犹豫了几秒，说好。
“那你最近小心一点。”慕风抿了下唇，还是没有隐瞒，“前几天梁景弋来找过我，问我把你藏哪儿了，我没说。”
“嗯，你真好。”金羚感激道，“那我等你消息。”
“注意身体，有事给我打电话。”慕风挂断，抬手按了按眉心。
他从箱子里拿出几个猫罐头，又拿了条在战区商店买的红围巾，一起装在口袋里去找梁遇颃。
刚打开门，就被一坨不明物体袭击，毛绒绒的猫扑上来，热情地又亲又舔。
“现在看起来，你倒是更像他主人。”梁遇颃回忆刚才进门的时候那副爱搭不理的高冷样，十分不悦，“白养了。”
慕风笑嘻嘻伸手，揉了揉猫脑袋：“看来生病好了，都是0717的功劳。”
“那是呢，0717大人辛辛苦苦，身残志坚，生怕这猫被养死了。”0717的新腿还没到，一瘸一拐过来。
慕风的愧疚感抵达了顶点，把围巾绕在他脖子上：“送你的。”
“虽然九月份戴围巾早了点哈，但是……你还记着我，我太高兴了。”0717扭来扭去，“好漂亮。”
梁遇颃看着那只戴着围巾的蠢企鹅，总觉得这形象在哪见过。
好蠢，更蠢了。
慕风跟一机一猫寒暄完，想着要紧事，试探开口：“梁老师，有个事儿想问问您。”
“怎么了？”梁遇颃见他一脸严肃，也跟着认真起来。
“就是……我有个朋友………”慕风斟酌言词，“在无意间吃了药的情况下，怀孕了，而且他还很年轻，没结婚，该怎么办呢？”
梁遇颃皱眉：“哪个朋友？蒋语安？还是周田田？他们俩还能突然怀孕？”
“额，都不是，就一个朋友。”慕风含糊其辞。
0717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有个朋友，很年轻，没结婚，我的朋友就是我系列？
这是在暗示老板该把领证提上日程了。
0717大人得送出最强助攻。
他又惊又喜，一瘸一拐冲过去，脑袋贴在他平坦的小腹上：“老板这么猛，Alpha都能搞怀孕了！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