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风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心跳全乱了。
他不好出声，仍然安静打字。
【M】：要是太耽误工作，就算了吧
【梁老师】：。
慕风是真担心他还有事，毕竟擅离职守，可是大忌。
【M】：没关系，我自己可以解决
梁遇颃没有再回答，不知道是无语，还是已经进入了无信号的高空。
倒是旁边的梁景弋伸手，打算拍他的脸，被慕风偏头躲开。
“脸怎么那么红。”
“要你管。”
慕风又低头看向那杯茶，他坐下来之后就没吃别的，只能是它。
“慕风。”慕明德过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九岁了，可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梁中校一直表达出很欣赏你，你应该珍惜。”
慕风忍着想把他的手甩下去的冲动：“打算把我卖了么？”
梁景弋觉得挺有意思的，居然当着他的面聊这种话题，看来这小儿子是真不受宠。
“说那么难听。”慕明德声音淡淡，“能跟梁家联姻，你应该感恩戴德，觉得在欺负你吗？多少人眼巴巴的想要，不知好歹。”
慕风掐了下手心，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头晕目眩。
他咬牙说：“我不需要，既然这么好的事，还是让三姐去吧。”
“哎，我可不喜欢你三姐。”梁景弋十分嫌弃，“什么人都往我这儿送。”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去一下洗手间。”慕风踉踉跄跄起身，拨开人，大步朝着宴厅外走。
头晕，耳鸣，呼吸艰难。
不知道是谁下了手，但多半是被下药了，狗东西。
慕风把手环调到了最高档位，低下头，用凉水洗脸，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梁老师，我在这儿。”他给梁遇颃发送了一个定位。
纵然不太确定对方有没有取消归航的行程，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一点。
“躲在这儿干什么。”慕山推开门进来，看着他满脸通红的模样，笑笑说，“今晚你有福了。”
慕风咬着下唇，痛觉让他艰难维持清醒：“你真是个畜生。”
“景弋跟我关系不错，如果你能给他当老婆，帮了我不少忙。”慕山俯身看他，“你也算是发挥了一点作用，不算完全废物。”
“滚。”慕风推开他，踉跄着往外走了两步，腿一软，彻底倒在了地上。
漂亮的刚满十九岁的少年，就这么安静地躺在了那里。
慕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表情冷淡：“玩物就该有玩物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风意识混乱，半清醒半昏沉，感觉自己被扔到了一个黑暗的房间里，四周漆黑。
他缓和了好一阵，才咬着下唇艰难翻身，伸手想开房间的灯。
只是刚伸手，整个人就从床上跌了下去，痛觉倒是让他清醒了几分。
“好大一份礼。”房间骤然亮了，传来熟悉的声音。
梁景弋喝了点酒，准备回客房休息，就看到了蜷缩在床下的人。
他慢慢吞吞走过去，半蹲下，伸手勾了勾慕风的下巴：“怎么这么可怜，亲爹亲哥没一个疼。”
“滚远点。”慕风艰难出声。
“就喜欢你这股劲儿，看着乖，实则带刺。”梁景弋观察他挣扎的动作，“这次我没有强迫你，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慕风抬眼看向他：“你敢碰我，我们俩就一起死在这。”
“这么凶啊。”梁景弋笑着看他，“一个柔弱的Omega，还想怎么跟我一起死，爽死吗？”
慕风忍无可忍，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慕风，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梁景弋表情微变，“一次两次是乐趣，次数多了，就有点无趣了。”
慕风绷着嘴唇，观察四周，大概是在三楼，跳窗的话，有点危险。
他试图释放信息素压制，但那药像是锁住了他所有的本能，毫无作用。
“别挣扎了。”梁景弋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你的亲哥给你用了舒缓剂，再烈的Alpha都得软成水，更何况一个Omega。”
慕风的手掌慢慢后移，摸到了刚刚掉落的，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
不能挣扎，那就鱼死网破。
梁景弋伸手拽着他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提起来，扔在床上。
正要俯身上去的那一刹那，慕风抬手把尖刀刺向了他的小腹。
“你他妈！！！！疯了！！！”梁景弋痛苦地蜷缩成一团，伸手捂住伤口，鲜血开始滴滴答答往下流。
落在慕风白色的衬衫上，像是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我就是疯了，我早就疯了。”慕风冷着脸将刀拔出，再次对准他，“你靠近一次，我捅你一次，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疯子………”梁景弋伸手去抢他的刀。
慕风翻身，艰难爬起，挣脱到窗边，夜风很大。
他往下看，不算矮的距离，得抓住栏杆滑下去。
“你敢跳试试。”梁景弋挣扎着爬起，伸手要拽他的脚，“给老子滚回来。”
铺天盖地的信息素砸下来，如刀一把把落下。
慕风因为试剂，使不上力，脸色煞白。
他用尽全力一蹬，推开窗抓着外面的栏杆，跳了出去。
夜风把他的衬衫吹得鼓起，他跌跌撞撞，像是没有翅膀的鸟。
“疯子………”梁景弋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胡乱摸着手机拨打急救，“我受伤了，需要救援。”
那边慕风抓着栏杆，悬空了一瞬，再二次跳落，跌进底楼的草丛里。
晕眩，痛苦，后怕，颤抖，他觉得脸上有点湿，抬手抹了把脸
没有流泪，只是梁景弋的血滴在了脸颊，还有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细雨。
“梁遇颃，梁遇颃，梁遇颃………”他轻声地呼叫，明知道等不来回应。
已经动弹不了半分。
估计再过十分钟，整个慕家都会知道这事儿，他已经把这个夜晚搅得天翻地覆。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闭着眼，接起来：“喂？”
“在哪儿。”梁遇颃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在………”慕风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在哪儿，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梁老师。”
他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嘈杂，有急救声，议论声，还有慕山的咒骂声。
“不要听。”慕风痛苦闭上眼，感觉雨水滴在脸上，好凉。
他最糟糕的一面，还是被梁遇颃知道了。
自己并不乖巧，尖锐，凶残，反击也是这么原始又暴力的方式。
骤然雨停。
他睁开眼，看着梁遇颃撑着一把黑伞，罩在头顶。
“梁老师。”慕风看着他那双从来都平静的眼睛，委屈地撇了下唇，声音就变成了哽咽，“我闯祸了。”
梁遇颃没说话，只是伸手，把他从草丛里拽过来，借力让他靠在臂弯。
然后拿手帕，一点一点擦掉他脸上的血和泪。
他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但觉得心脏跳得紊乱，完全不符合机械设定的跳动规律。
慕风一双眼睛仍然直勾勾盯着他，试图从那双灰色的眸子里，看出一点情绪。
“您生我气了。”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慌乱至极。
“回来晚了，对不起。”梁遇颃声音很轻，“吓坏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