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门口看着密使远去的背影,莫名地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了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事实证明,当三人扭头时,一双双眼睛的目光瞬间消失不见。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是按照白密使的话做还是...先了解下灵魂的生辰八字呢?”站在左边的江余看没有人说话,有些迟疑不决,提问道。
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自己这些日子总是心慌,见到密使后,今天的心可算是安稳了。
但怎么也没想到密使的脸皮怎么这么厚,让三个手无寸铁的新手去收魂,还没有给任何法器傍身,是想我们送死吗?
“我也不知道,忘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陈江语,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怎么称呼你们呢?”陈江语搓了搓手,向江余伸出手。
“我和若生一直在这里打扫卫生,叫我江余就行。”
女孩的眉眼处有一点红痣,而气质清冷,给人的印象却有一种妖冶味道。
“若生,友情提醒下,我不是人。”
男生眼底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毫无暖意。
“我知道,不过我在想我们三个要怎么去收魂,而且还是在两手空空的情况下完成这个任务呢?”
三人一边走一边上楼,讨论''收魂''的步骤,在外人看来,三人像是在说一件特严肃的事情。
“我觉得江语应该先学会几个收魂术法,密使教你的时候细心点,还有多拿些符纸,中元节前,最好学会两种术法,不然我们遇到恶鬼就会有大麻烦。”
三人回到书屋,江余从书架二层拿下一本《地府员工手册》,翻到第二页的目录,标题为:论地府员工收魂注意事项。
陈江语拿着蓝本,正在了解余鱼的生平和逝世时间,若生则是在江余对面书架第一层抽出《地府论》和《论鬼师的成长之路》两本书,先粗略看了看目录。
两本书的书面上画着两个男人,翻书的痕迹很重,右下角的小卷已经透出这两本书的书龄,字体被摩擦得一段一段的,封面一个长发束腰的男人和穿着青色寺袍的男人相拥,三人各干各的,谁也没注意到若生渐渐变红的耳朵和呆滞的动作。
“余鱼,女性,农村人,五十年代生人,原因一九九五年自缢,至今未转世。”陈江语看见原因时,便明白了事情的大致情况。
刚才还在翻书的俩人停下手里动作,向陈江语投向疑惑的视线。
“至今未转世.....那就是还在那个世界喽,本子上没记录她的现有地址,那就是附别人的身上了。”江余将书放在桌子上,顺势叉开双腿坐在凳子上,手肘撑着桌子,托着脸的手指白皙细长,目光落在蓝本上,语气平静,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想。
“附身?”九五年自缢,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三十年,也就是三十年都没投胎转世,想到这里,陈江语和若生也坐下,讨论起余鱼的籍贯。
“衫侗省云栖市佳南县汉威镇喇叭村,这就是余鱼的出生地。”
说话间,江余把蓝本推到三人都能看见的地方,余鱼情况页面一览无余。
“现在我们知道的情况大致是这些,可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记录余鱼情况的蓝本。”
此话一出,三人看向本子,扭头看彼此的疑问又相对无言,像是走进了看不见泥泞小路的尽头,偏偏只包裹住最初的一丝希冀,看见前路却看不见后路。
时间一点点流逝,“你们密使口中的术法好像是目前唯一有用的办法,不过我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学会。”陈江语有些心虚,越说头越低。
听到此话,江余和若生对视了一秒,彼此点了点头,无比认真地看着低下头的陈江语,异口同声道:“我们相信你。”俩人的眼里传递的是同一种含义——信任。
随后俩人笑脸盈盈,看着因心虚低头的陈江语,心里却在打鼓,这个女孩真的能学会吗?不会步那个姑娘的前尘吧.......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吧,能收几个算几个......
“这三本书,你可以先看看,避免发生收不了场的局面。”江余和若生把三本书摆得很整齐,特意把书合上,放在陈江语的眼前,以便能一眼看得清楚。
陈江语听到两人的“真言”,渐渐抬起头,心里同样打起鼓,对于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可面前人说的话,又让自己陷入怀疑自己真的有这个能力当书上所说的鬼师,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临近中元节还有七天,此时的陈江语坐在屋内,回想着自己到底是如何答应当这个破鬼师的理由,想来想去,竟想起从白鬼离开后,自己竟在傀府住了下来,白天被白鬼接走学习术法,常常学到半夜才堪堪能睡觉。
陈江语看着窗外黑漆漆的环境,深叹了口气,“七月半,这么巧...难不成我穿进哪本书里了?”门被推开,刚洗漱完的江余顶着一头湿发,进屋从衣架上拿了一条浴巾包住,听见一声叹息,便知道又是江语,近日的陈江语有些不太对劲,自己和若生明明想法一致,却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
每天回来后也不洗漱,直接往书房里面跑,有好几次都在书房里睡着,要不就是拿着那三本书翻来覆去的看,也不说话,想起密使那张精致妖艳的脸,江余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密使给她灌了什么**汤。
最近自己做卫生间的同时也在恶补术法的知识,光‘禁炽地灵,刀剑封魂’术法就研究了两个晚上,若生在研究符纸,也没什么机会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直到仅剩七天就七月半,三人是时候说一下各自的进度,以便发生不必要的麻烦,于是随即看向窗边单薄身影。
”江语,你这几天怎么疑神疑鬼的,是哪里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江余看了一眼陈江语,浴巾和发丝摩擦的声音不大,却很紧密。
“没什么,还有七天就到中元节了,有点紧张。”陈江语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擦头的江余,又转回去,眉眼透着一丝淡淡的忧愁。想到中元节,那天可是百鬼夜行,这不是大海捞针嘛!
“别担心,不是有句话这样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密使说过你只需要收魂,至于其它的,我和若生担着。”江余啧了一声,说起玩笑,想让气氛轻松一些。
一小阵阴风刮过,陈江语内心升起的小火苗被瞬间吹灭,顿时感觉从骨缝传来刺骨的冷,立马晃动身体。
这些日子怎么没发现江余说的话和拿针扎人的行为有过之而不及呢?陈江语看着擦头的某人,内心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脑子快速飞转,忧怨地看着还在擦头的某人。
“唉,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和若生不懂术法的,这方面帮不了你的。”江余抬起眼皮,正好对上对面怨气冲天的某人,连忙摇手。
陈江语早就料到自己一定会被拒绝,但又存了一丝希望,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干脆。
眼尾还没扬起,就泄了气。眼看这个法子行不通,陈江语突然想起,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还没仔细了解这个地方的情况,刚来到这里就一直被别人推着走,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接受自己压根没接触的事物,以至于目前的自己,还是一头雾水。
陈江语站起身,出门时说了一句:“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你先忙吧,我再看会儿书。”
看样子还是要多翻翻资料,这里的鬼真是嘴严的可以。
关上门的陈江语走到拐角处的窗户口,深深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想起白鬼笑脸盈盈,说:“你今后需在傀府住下,我教你前期打下基础,后续就需要看你的能力了。”
“真是个老狐狸,就那副奸诈的心肠,一定没人喜欢他。”
陈江语边上楼边低声咒骂,秀气的眉毛变得渐渐扭曲,脑海浮现出满嘴跑火车的鬼。
然而百里外一个金碧珲煌的宫殿,门前的槛足足有半人高,周围散发着淡淡光芒,单看光芒就看不到宫殿,单看宫殿就注意不到光芒,门前挂着一个大红色牌匾——谛府。
由于牌匾太大,整体太花哨,只能挂在门前,自此,谛府鲜有人来,为此,白鬼常常向孟婆抱怨他们欣赏不来艺术。
白鬼也因此出名,得一称呼——精致鬼。
直到做账的鬼每天都叫苦,账平不了,左补右补,一滴油水都捞不到,窟窿却越补越大时,躺在硬板床的白鬼回想起还没完全装修完的半成品宫殿因太奢侈被举报后罚去照料彼岸花一年半,和孟婆学了不少骂人的话,大脑瞬间清醒似的,私下教训起鬼来拿把手掐!
殊不知往后自己以后的日子将会过上有苦说不出,只能无能狂怒的苦/逼日子。
在天快亮时,“嘭”地一声炸响,刹那间,一声又一声地咒骂响彻傀府,通明似火,接着就是一串咒骂声。
“怎么了!它娘的,谁扔炮仗了?”
“它奶奶的,哪个不要脸的在傀府扔炮弹!”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往我这房间点火!你祖爷爷在这还敢造次!”
……
接二连三的叫骂声此起彼伏,不堪入目……
此刻,白鬼已经在来傀府的路上,听到震响,往傀府方向看了一眼,步伐加快。眯了下眼睛,看样子是要提前行动了。
想起当年恶鬼大战,尸首遍野,自己在认领手下时,面部都认不出,所有鬼都在抵抗恶鬼侵占地府,失去了轮回的机会,百年前跑掉了不少恶鬼,如果不是自己能力不足,阴官大人被那个自称沼狱诞生出的一个阴郁,自私,贪婪的恶鬼伤了心脉,如今的地府也不会变成人人喊怕的地方。
此刻的傀府像白日般吵闹,被火焰灼烧的一小片天空落在陈江语眼中,只有一朵白云大小,显得微不足道。
一桶又一桶水浇灭火焰,“快灭火,别傻愣着了!”白鬼看着被吓愣了的小鬼吼道。
这傀府的鬼只有一副无用的皮囊,着火都不知道救火,看样子还是太闲。
“陈江语,江余,若生,你们三个带上家伙事,提前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