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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

作者:杏雨梨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91章


    五条悟躺在书房的床上, 折叠床一米八,他睡在上面的时?候腿没办法全部伸展开?,看着?到底有些?憋屈。


    宫知理站在书房门边, 迟疑了一会, 说:“不然你和我去卧室睡?”


    五条悟倏忽坐起来:“你说什?么?!”


    宫知理后知后觉,脸红了起来,有点结巴:“我、我是说你睡下铺,我睡上铺。”


    双胞胎从卧室搬到二?楼之后, 她还没想?好做一张什?么样的大床, 就还睡着?原来的双层床,只不过上铺闲置着?。


    五条悟干脆利落地从折叠床上站起来,捞起一旁的外套, 几个跨步就来到房门口,严肃道:“你知道你在邀请我吗?”


    宫知理镇定下来:“你是在暗示我会发生什?么过分的事情?”


    五条悟眼睛微微眯起, 单手撑在门框上, 将宫知理圈在自己和门之间,说:“这种邀请本身就带着?暗示, 男人都是会得寸进尺的生物, 知理,你让我睡进卧室, 却指望我安安分分躺在另一张床上?”他的声音压低了些?, 带着?点危险的磁性,“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收不回的, 而我现在介意在收到暗示时?遵循自己的欲望。”


    他的气息很近,带着?外面带来的微凉空气和一丝甜点般的残香,宫知理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双苍蓝色的眼睛, 此刻正专注地落在她脸上,她没有后退,只是抬眼看着?他,脸上那点红晕还没完全褪去,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平静,甚至有点审视的意味。


    两人在门口无?声地对?峙了几秒,空气开?始变得有些?粘稠。


    最终,宫知理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了某种无?谓的坚持,她侧过身,让开?了通往卧室的路,声音轻飘飘的:“你要是挤到我就把你踹下去。”


    五条悟嘴角立刻勾起一个得逞的弧度,收起撑门的手臂,自然地跟在她身后,仿佛刚才那个散发压迫感?的人不是他。“挤一点才好,今晚多冷啊。”


    卧室里?双层床的上铺空着?,堆了些?干净的换季被褥,下铺的床单是素色的,铺得平整,房间不大,除了床、衣橱和化妆桌,几乎没有太多空地。窗外,雪落无?声,只有偶尔积雪压断细枝的极轻微“啪嗒”声,更衬得屋内寂静。


    宫知理指了指上铺:“你要睡上面还是下面?”


    五条悟看都没看上面,直接走到下铺床边坐下,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仰头看她,笑?容灿烂:“当然是这里?,上面灰尘多,而且万一我太重了掉下来怎么办。”他直接无?视了宫知理可以睡上铺的选择,让主人家迁就自己睡上铺多不好意思啊。


    宫知理没反驳,只是说:“那你先去洗漱。”她之前?已经洗漱过,此刻并?无?睡意,她走到窗边坐下,拉开?窗帘看着?外面被雪光映得微亮的夜色。


    五条悟这才起身,拿起自己带进来的行李出去了。宫知理走到床边,看了看这张床,犹豫了一下,还是先躺了进去,盖好被子?,面朝墙壁,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有脚步声靠近,门被轻轻推开?又关上,灯被按灭了,只有窗外雪地反射的一点微弱的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模糊地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身侧的床垫凹陷下去,带来一阵清新的水汽和属于五条悟的独特气息。他动作不算轻,但也算不上粗鲁,躺下来后,空间立刻变得逼仄起来,他的体温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传递过来。


    两人都没说话,卧室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积雪压断树枝的细微声响。


    宫知理维持着?面朝墙壁的姿势,一动没动。


    两人之间隔着?一点距离,但呼吸可闻。


    过了许久,久到宫知理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一只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腰际。


    宫知理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那只手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松松地环着?,掌心?温热,五条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很轻,几乎融入了雪夜的静谧:“知理”


    她没应,但也没有拨开?他的手。


    他稍微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转过来好吗?我想?看看你。”


    沉默在寒冷的空气中蔓延,宫知理却感?觉热度在脖颈处蔓延,窗外的雪光微弱地映进来,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几秒后,宫知理慢慢地转过身,黑暗中,他的眼睛近在咫尺,像映着?雪光的深潭。


    五条悟的手臂顺势收紧,将她揽入怀中,她的额头抵着?他的下巴,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和透过睡衣衣料传来的体温,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这段时?间,有时?候会想?起你这里?的安静。”他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她散在枕上的发梢,“外面吵得要死,但想?到你在这里?,就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烦。”


    宫知理安静地听着?,然后轻轻开?口:“偶尔打电话听到你那边很乱的时?候,也会想?你是不是又没好好休息。”


    他低笑?了一声,气息拂过她的头顶:“担心?我啊?”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很轻。


    这个坦诚的回应似乎取悦了他,他低下头,准确地找到了她的嘴唇。


    这个吻开?始得很轻,带着?试探和珍惜的意味,像是久别重逢后小心翼翼的确认,但分离积蓄的思念很快让这个吻变得深入而急切,他的手捧住她的脸,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呼吸变得重了起来,交融在寂静的雪夜里。


    宫知理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了他的肩膀,指尖微微收紧,抓皱了他的睡衣布料。她闭着?眼,认真地回应着?他的吻,感?受着?这份真实存在的温度和触感?,将这段时?间的空落一点点填满。


    气息交织,温度攀升,宫知理模糊间感?觉到变得有些?拥挤的床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反而刚刚好。


    亲吻间隙,五条悟的唇移到她的耳际,留下让人麻痒的触感?,他低声问,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知理,你也很想?我吧?”


    宫知理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仰起头,更深入地吻了他一下,然后用带着?细微喘息的声音轻声说:“想?的。”


    这个回答和主动的亲吻像是点燃了最后的引线,接下来的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衣物在混乱中褪去,肌肤相贴,触感?清晰而滚烫,动作间带着?些?许笨拙和试探,更多的是压抑后的释放和本能般的靠近,以及那份因思念而格外浓烈的情绪,床铺发出持续的细微声响,混合着?压抑的粗重呼吸和偶尔溢出的、被雪夜吸收的低吟,窗外是无?边寂静的落雪,窗内是彼此交织的体温和心?跳。


    情动之时?,五条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伸手摸向扔在床边外套口袋,细微的塑料包装撕开?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宫知理在一片混沌的暖意中模糊地想?到,他居然准备了。


    ——


    浪潮结束后,两人身上都覆着?一层薄汗,五条悟小心?地避开?她,处理了用掉的东西,才重新躺下,将她重新捞回怀里?紧紧抱住,宫知理浑身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脸贴着?他汗湿的胸膛,能听到里?面传来有力而稍快的心?跳声,慢慢平复,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亲密过后特有的气息。


    安静地抱了一会儿,宫知理忽然开?口,声音还带着?点事后的微哑:“你为什?么会准备那么周全?”


    五条悟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满足:“从交往后,每次来见你,我都会带上。”他顿了顿,补充道,“万一呢?你看,这不就用上了。”


    宫知理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头,在他肩膀靠近锁骨的位置,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嘶——”五条悟抽了口气,却低低地笑?起来,手臂收得更紧,“干嘛?我这不是很有先见之明吗?难道你想?……”


    话没说完,就被宫知理用眼神制止了。他把笑?声闷回胸腔,心?满意足地搂着?她,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先睡着?了。


    宫知理却一时?没睡着?,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感?受着?身边前?所?未有的温暖和重量,一种陌生而踏实的感?觉包裹着?她,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但那寂静不再令人感?到空旷。过了许久,她才渐渐沉入睡眠。


    第二?天早上,宫知理是被窗外隐约的欢笑?声和铲雪声吵醒的,身边已经没人了,但被窝里?还残留着?暖意和五条悟的气息。


    她起身,感?觉身体有些?微异样,但并?无?不适,她穿戴整齐走出卧室,透过窗户看到院子?里?一片热闹景象。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正在用力铲出一条小路,津美纪和双胞胎在旁边运送积雪,天内理子?和庵歌姬作为铲雪主力,带着?他们在路上忙碌。


    而五条悟,那个最能干的家伙,正毫无?形象地团着?雪球,试图偷袭悠仁,结果被气恼的惠用一个小雪球砸中了后背,引得孩子?们一阵大笑?。


    看到她出现,五条悟立刻转过头,那双苍蓝色的眼睛在雪地里?亮得惊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一丝讨好:“早啊,知理!睡得好吗?”


    “早。”宫知理应了一声,目光扫过院子?里?活力满满的众人,清晨的冷空气带着?雪后的清新扑面而来。


    上午,趁着?五条悟又被孩子?们缠着?去打?雪仗的空隙,宫知理拿出手机,给家入硝子?发了条消息。


    【你之前?提过的药,暂时?不用准备了。】


    硝子?回复得很快:【哦?看来进展顺利?五条那家伙还行?】


    宫知理手指顿了顿,回想?了一下昨夜和今晨的感?觉,回复道:【嗯,他很好,不用担心?。】


    硝子?发来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符号,接着?又是一条:【那就好,不过还是注意点,需要什?么随时?说。】


    【知道了,谢谢你,硝子?。】


    接下来的几天,五条悟果然如他所?说,用“偷懒几天”的理由?赖在了村里?。他白天有时?会帮忙干点零碎活,更多时?候是带着?孩子?们玩闹,或者?在村里?晃悠,引得一些?村民尤其是年轻人好奇又敬畏地打?量他。


    而到了晚上,他总有各种理由?挤进宫知理的卧室。


    第一天晚上,他抱着?枕头站在门口,一脸认真:“书房那张折叠床真的会塌,我听到螺丝松动的声音了。知理,你总得收留我吧?”


    第二?天,他洗完澡直接就跟了进来,理由?很充分:“外面太冷了,书房暖气好像坏了,你想?让我感?冒吗?”


    第三天,他甚至没找理由?,只是在宫知理看过去时?,理直气壮又带点撒娇意味地说:“我想?抱着?你睡,就今晚,好不好?”


    宫知理每次看着?他那副样子?,最终都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那张床睡两个人确实有点挤,每晚都不可避免地紧密相贴,而五条悟也绝非安分的室友,动手动脚是常事,自然也会顺理成章地发展到最后一步。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宫知理又在和硝子?发消息,聊些?日常琐事。


    硝子?随口问了一句:【五条还在你那儿?没给你添麻烦吧?】


    宫知理想?了想?,回复:【还在,麻烦倒没有,就是】


    【?就是什?么?】


    宫知理打?字:【他好像每晚都想?要,男人都这样吗?】


    硝子?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了好一会儿,才发过来一条:【热恋期,又是刚开?荤,理解一下吧,精力旺盛是好事,说明他身体好。不过你要是嫌烦或者?不舒服,直接把他踹出去也行,别惯着?。】


    宫知理看着?屏幕,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她抬眼,透过窗户看到院子?里?,五条悟正试图把一个小小的雪球塞进悠仁的衣领,引得悠仁大叫着?满院子?跑,惠在一旁试图阻止,津美纪和双胞胎笑?着?看热闹。


    她收回目光,回复硝子?:【知道了,不是觉得烦,只是有点意外。】


    意外于他这种近乎黏人的执着?,也意外于自己似乎并?不真的排斥。不管他在其他人眼里?是什?么样的,但是在她面前?永远那么热情、毫无?保留,她觉得这种感?觉很不赖——


    作者有话说:真的很清水。


    第92章


    成年之后的第一个新年, 宫知?理按照惯例召开新年会议,每个人大概计划一下来年的大计划。


    宫知?理先说:“开年之后我就要去?学?车拿驾照,然后买车。”


    如果参加合宿制的驾校, 十五天?能领驾照, 如果是每天?固定时间去?驾校学?习,拿到驾照大概需要三个月,为了节约时间,宫知?理选择合宿制——当然没有, 合宿制要住在指定的宿舍里, 这对她、对其他普通学?员来说都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她去?的是咒术界和相关机构合作的驾校,只要纸面知?识和开车技能通过了考试,就能直接拿到驾驶证。


    津美纪说:“我想试试点心生意, 冥冥小姐说她可以和我分成。”


    这件事?情宫知?理一直在跟进,期间冥冥还来过一次村庄, 她们面谈之后决定先组建小型会社, 冥冥负责销售,定价和分成有咒术界的专业人员来做, 津美纪属于技术入股, 拿大头,当然, 她的监护人是宫知?理, 所以签合同要宫知?理出面。


    这件事?情也在构建中,整件事?情的推进主打一个规范化, 合同请专业人士审核, 公司组建也由“窗”里负责这一块的人员去?做,家里所有孩子都知?道?,所以听?到津美纪的愿望, 都纷纷支持她。


    “不过我有点担心学?校方?面”津美纪迟疑,来年她就是六年级学?生了,虽然也是上村里的中学?,但是成绩要是下降了,她自己就很难接受。


    宫知?理安慰她:“冥冥看中的是点心的功效,并?不是数量。”


    这样的点心可以当成某种药品使用,冥冥一点都不担心销路的问题,倒不如说,数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有利于她提高价格。


    “就和你?之前一样,假期有空了做点心就行。”宫知?理说,“点心的保存时间有限制,冥冥她会固定时间来拿货,不会让你?的生活节奏变得乱七八糟。”


    津美纪现在也能大方?地向宫知?理道?谢了,她晃着?心爱姐姐的胳膊:“那太?好了,谢谢你?,知?理姐姐。”


    宫知?理摸摸她的脑袋,看向站起来的菜菜子:“菜菜子来年想做些什么?”


    菜菜子拿出相机:“我开始研究把术式和相机结合在一起,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和夏油哥哥出门去?抓咒灵!”


    美美子也点头:“我的咒术也我自己做的人偶,就是施展咒术的媒介。我也想去?试试。”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马上也眼?睛亮了起来,伏黑惠最近有稳定召唤出玉犬的迹象,有时候他独处的时候能看到一黑一白两只狗狗出现,可他并?不能控制它们出现或者消失,但他学?过这方?面的知?识,知?道?这是自己的术式——十种影法术。


    而虎杖悠仁则已经显现出他惊人的身体?素质了,他现在正跟着?夏油杰学?习各种冷兵器的战斗法,通过现在的训练来确定将来适合自己的咒具是哪种——或者说,每一种。


    宫知?理:“想去?实践啊至少要等你?们十二岁吧。”


    “为什么是十二岁啊?”菜菜子有些失望,“上次夏油哥哥带来的蝇头很弱的,我们现在对付四级咒灵一点问题都没有。”


    宫知?理严肃:“你?们忘记之前上过的课吗?夏油带回来的咒灵对你?们来说是无害的,可是一旦到了外界,要面对的并?不是单纯的咒灵,环境、普通人、咒力的变化、其余咒灵的突然出现、对地形的熟悉程度,全部都是未知?,你?们抱着?练手的想法跟着?夏油他们出任务反而会成为大拖累。”


    她很少说这么严厉的话,几个原本?跃跃欲试的孩子都有些胆怯了。


    这时在一旁喝热茶的虎杖倭助出来打圆场了:“消灭咒灵的咒术师们每次出任务都冒着?失去?生命的风险,不能把出任务儿戏化,这对你?们、对其他关心你?们的咒术师前辈都不是好事?。”


    菜菜子马上道?歉:“我知?道?错了,知?理姐姐。”


    剩下三个孩子也连忙认错。


    宫知?理缓和了声音:“我知?道?你?们是想尽快帮上大人的忙,但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心急。”


    说完这个话题,她说:“等我考完驾照,你?们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买辆宽敞的车,到时候可以在湖边露营。”


    说到这个话题,孩子们就活跃多了,纷纷开始发表意见。


    新年过后,积雪还未完全消融,宫知?理便动身去学车了。驾校手续办理顺畅,训练场地很清静,教练话不多,只在关键处点拨几句,她学?得专注,方?向盘握得稳,操作流程记得牢,枯燥的重?复练习和交规记忆对她而言不算太难。过程不必细说,总归是在预期内顺利地拿到了驾照,证件上的照片她没什么表情,但握着?那张硬质卡片时,心里确实踏实了些。


    驾照到手,接下来便是买车。在一个天?气?还算不错的周末,新年之后难得有空了的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出现在了村庄,加上一群兴致勃勃的孩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汽车销售店。


    店里的销售员看着?这群组合——四个气?质各异的年轻人,其中那位栗色长卷发的少女为主,还有五个年龄不一的孩子们——她一时有些拿不准状况,但还是专业地迎了上来。


    宫知理直接说明来意:“我需要一辆座位多的车,至少八座,九座更好,适合家庭使用,空间要宽敞,后备箱容量不能小。”她顿了顿,补充道?,“我的驾照可以驾驶这类车型。”


    销售员立刻明白了,引着?他们去?看MPV和一些大型SUV车型。孩子们好奇地围着?车辆看来看去?,虎杖悠仁兴奋地指着?其中一辆:“这个好大!像个小房子!”


    家入硝子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慢悠悠地跟在一旁,目光扫过展厅另一侧流光溢彩的区域,那里停着?几辆线条流畅的跑车,她看着一辆橙红色的兰博基尼,语气?带着?点难得的向往:“其实那种也不错,开起来一定很痛快。”


    夏油杰站在她身边,闻言轻笑一声,语气?温和却带着?调侃:“跑车?如果是敞篷的,夏天?太?阳直射,能把脸晒脱一层皮,冬天?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一点也不帅,只会涕泪横流。实用性太?低了,硝子。”


    家入硝子瞥他一眼?,没反驳,只是耸耸肩:“想想而已。确实不适合我们这种拖家带口?的人。”她说“我们”的时候,目光扫过正弯腰查看车内空间的宫知?理和孩子们。


    五条悟根本?没在意看什么车,他的注意力全在宫知?理身上,等她大致看中了一辆空间和配置都合适的九座车,正在听?销售员详细介绍时,他直接抽出了卡,递给销售员:“就这辆,刷卡。”


    宫知?理按住他的手腕,声音比平时软和些:“我自己来就好。”


    “我来。”五条悟语气?轻松,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就当是庆祝你?拿到驾照的礼物,嗯?”


    “真的不用。”宫知?理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我自己买得起。”而且她不是从他那里赚了很多钱?


    “我知?道?你?买得起。”五条悟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些,只有两人能听?清,“但我想送,给我个表现的机会,知?理?”


    宫知?理看着?他亮晶晶的、带着?期待的眼?睛,手上传来的温度熟悉又令人安心,她犹豫了一下,语气?放缓了:“为什么非要送这个?”


    “你?开车,我坐车,天?经地义。”他凑近一点,声音带着?笑意,“而且以后带着?孩子们出去?玩,我也算出份力,对不对?”


    两人声音不高,但姿态亲近,旁边的销售员拿着?卡,递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孩子们也注意到了这边,好奇地看过来。


    虎杖悠仁蹭到伏黑津美纪身边,小声问:“津美纪姐,五条哥哥和宫姐姐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要抢着?付钱?”


    伏黑津美纪看着?那两人,脸上露出一个了然又温馨的笑容,她轻声对悠仁,也是对其他几个竖起耳朵的孩子解释:“不是在吵架,那是五条哥哥也想加入我们以后露营活动的证明。”


    菜菜子和美美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伏黑惠则瞥了五条悟一眼?,小声嘀咕:“……直接说不就行了。”大人们的弯弯绕绕太?多了。


    最终,宫知?理被五条悟那副眼?巴巴的样子和手心传来的固执温度弄软了态度,她微微叹了口?气?,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按了一下,然后松开,对他说:“那就拜托你?了,悟。”


    五条悟立刻笑逐颜开,飞快地把卡塞给销售员,得意地揽了一下宫知?理的肩膀,宫知?理没躲,只是由着?他,嘴角弯起一个很浅的弧度。


    家入硝子在一旁凉凉地开口?:“五条,你?这种撒钱式的追求手段,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不堪入目。”


    夏油杰点头表示赞同:“而且幼稚。”


    五条悟才不管,心情大好地哼了一声。


    新车手续办得很快,牌照等事?宜也由“窗”的人员代为处理妥当。


    提车后没多久,某天?天?气?转阴,天?上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宫知?理看着?窗外,忽然说:我们去?试试车,去?露营怎么样?”


    孩子们立刻欢呼起来。


    目的地是之前夏油杰出过任务的地方?,隔壁县的某个乡下湖边,宫知?理坐进驾驶座,调整好座椅和后视镜,五条悟理所当然地拉开副驾的门钻了进来,顺手帮她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夏油杰、家入硝子和孩子们则坐进了后面几排座位,车内空间足够,并?不显得拥挤。


    宫知?理开得很稳,即使是在逐渐被薄雪覆盖的路上也没有打过滑,雪花无声地落在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刮器轻轻扫开,车厢里很热闹,孩子们看着?窗外的雪景叽叽喳喳,后面偶尔传来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低声交谈的声音,五条悟则在旁边时不时说两句闲话,宫知?理偶尔应一声,气?氛松弛而温暖。


    开到目的地附近时,雪渐渐小了。湖边一片静谧,树林覆盖着?薄雪,湖面尚未完全封冻,透着?凛冽的寒气?,他们把车停在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


    大人们开始分工合作搭建帐篷和准备简单的炊具,孩子们则被允许在附近安全范围内玩耍探索。


    宫知?理从后备箱拿出毯子时,目光无意间扫过湖对岸的树林边缘,动作顿了一下。那边似乎有个小小的人影,而且有极其微弱的咒力波动,一种带着?锐利感的波动。


    她对正在固定帐篷绳的五条悟说:“我过去?那边看看。”


    五条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墨镜后的眉毛挑了一下:“哦?好像有个小家伙,需要我陪你?吗?”


    “你?先弄好这个,”宫知?理指了指帐篷,“我看看情况,需要的话叫你?。”


    她独自一人绕着?小半个湖岸走了过去?。


    靠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看起来比津美纪他们还小些的女孩,可能和悠仁他们差不多大,穿着?厚厚的棉衣,围着?围巾,小脸冻得通红,正对着?一个枯树桩,全神贯注地比划着?什么,她的手指间夹着?几根生锈的钉子,咒力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罕见的锐利和精准感,正试图将它们钉入树桩,但显然控制得还很不熟练,钉子歪歪扭扭,有时甚至会掉到地上。


    女孩非常警觉,宫知?理离她还有一段距离时,她就猛地回过头,像只受惊的小兽,迅速将手背到身后,警惕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不安。


    宫知?理停下脚步,没有继续靠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刚才正在“练习”的树桩上,然后缓缓开口?,声音尽量放得柔和:“你?使用的力量很特别,很有天?赋。”


    女孩愣了一下,眼?中的戒备更深了,甚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你?、你?是谁?你?说什么力量?我听?不懂!”


    “你?刚才不是在尝试控制那些钉子吗?”宫知?理语气?依旧平和,“那种感觉,别人通常没有,你?天?生就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对吗?”


    女孩瞪大了眼?睛,嘴唇抿得紧紧的,没有承认,但也没有立刻否认。这反应几乎等于默认。


    宫知?理继续说:“我叫宫知?理,我们那边,”她指了指湖对岸忙碌的人们,“有很多和你?一样拥有特殊力量的孩子,小孩子们在一个地方?生活、学?习,学?习如何更好地掌控和使用这种力量,你?想不想以后也去?那样的学?校上学??”她又指了指远处正在撒欢的虎杖悠仁等人。


    女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到确实有几个孩子,看起来似乎挺正常的。但她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声音带着?倔强:“我凭什么相信你??奶奶说不能跟陌生人走!”


    宫知?理理解她的警惕,她想了想,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柔软:“悟?嗯在湖对面,遇到个孩子,情况有点特别你?过来一下好吗?我觉得你?跟她可能更好沟通。”


    没过几分钟,五条悟的身影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宫知?理身边,带起一小股气?流,他脸上挂着?惯常的笑容,扫了一眼?现场情况,目光在那女孩和她手中的钉子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无人察觉的复杂情绪——了然,还有一丝极淡的追忆。


    “哟,什么事?,知?理?”他很自然地站到宫知?理身边,手臂轻轻碰了碰她的。


    宫知?理抬手指了一下那个因为五条悟的突然出现而彻底呆住、小嘴微张的女孩,声音温和地对五条悟说:“这孩子很有天?赋,也许你?和她能好好谈谈。”她的语气?里是全然的信任,信任他能理解,信任他能处理好。


    五条悟看着?她眼?中清晰的信赖,心头一暖,忽然凑近,飞快地在宫知?理侧脸上亲了一下,低声笑道?:“交给我吧。”


    宫知?理脸上微热,轻轻推了他一下,却没多少责怪的意思。


    五条悟这才蹲下身,与那个重?新恢复了警惕、眼?神还有些鄙夷?的女孩平视,他摘下墨镜,露出那双极其罕见的苍蓝色眼?睛,笑容收敛了些,显得认真了许多。他没有用哄小孩的语气?,而是直接问道?:“你?家里,是不是有长辈也懂得使用这种特别的力量?比如父母?爷爷?奶奶?看来是你?奶奶。”


    他纯粹是诈唬小孩。


    女孩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脱口?而出:“你?、你?怎么知?道??!”这句话无疑承认了许多事?情。


    五条悟嘴角微勾,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声音平稳而令人安心:“看来我猜对了,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能带我们去?见见你?奶奶吗?有些关于你?未来学?习的事?情,可能需要和她谈谈。”——


    作者有话说:我们的一点红来啦![加油][加油][加油]


    第93章


    钉崎野蔷薇是一个很有警惕性的女孩。


    从小她身上就带有一种向老天发怒的倔强, 她知道这?世界上很多人?是狗屎,长得稍微好看的男人?更是混蛋居多,所以五条悟当?着她的面亲了那个说?话很好听的漂亮姐姐一口, 野蔷薇在心?里就把他打入监狱了, 这?种人?不?仅会带坏小孩子,还会骗漂亮姑娘!


    所以钉崎野蔷薇对五条悟的初印象实在不?怎么好。


    听到他说?要和自己的奶奶谈谈,更是浑身的刺都要炸出来了。


    五条悟见状,并不?意外。他看得出这?女孩眼底的倔强和远超年龄的审慎, 他不?再多费口舌解释, 有时候行动?比语言直接得多。


    他抬起手?,指尖随意一弹。


    一道无形却磅礴的力量瞬间涌出,并非冲向野蔷薇, 而是精准地擦着她身边掠过,击中了她刚才一直在较劲的那个枯树桩。


    “轰”地一声闷响, 不?算震耳欲聋, 却足够有冲击力,那结实的树桩甚至没来得及碎裂, 就直接离地飞起, 划过一道短促的弧线,“噗通”一声砸进不?远处的湖水里, 溅起一片水花, 然后慢悠悠地沉了下去。


    湖边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雪花飘落的声音。


    钉崎野蔷薇彻底僵住了, 眼睛瞪得溜圆, 小嘴微张,看着湖面上那圈渐渐散开?的涟漪,又猛地扭头?看向五条悟, 脸上那点强装出来的凶狠和戒备碎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纯粹的震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几?根锈钉子,又看了看湖面,再抬头?看看五条悟那副轻松得像只是拍掉一点灰尘的样子。


    几?秒后,她非常干脆地把钉子往兜里一揣,小脸一板,语气变得异常冷静:“好吧,我暂时相信你们不?是普通骗子了。”


    这?回轮到五条悟挑眉了:“哦?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钉崎野蔷薇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逻辑清晰得不?像个孩子:“如果你真的想?拐卖我,刚才那一击就能直接把我打晕带走,根本不?用浪费力气表演。”她忍住不?去捏口袋里的钉子,因?为她知道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毫无胜算,他对付她差不?多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一直安静旁观的宫知理闻言,眼里有淡淡的笑意,她轻声对五条悟说?:“真是一个识时务的孩子。”


    五条悟低笑出声。


    “不?过,”野蔷薇话锋一转,指向湖对岸已经开?始冒起炊烟的空地,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要求,带着孩子气的、自以为周全的试探,“你们是在那里露营吗?我想?先去那里看看。”她心?想?,观察一下他们怎么相处,看看那些孩子是不?是真的自在,总比只听他们说?什么要强。


    宫知理看了她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点了点头?:“可以,走吧。”


    于是,拜访钉崎奶奶的计划暂时延后,他们三个人?回到了露营地。


    一到营地,钉崎野蔷薇那双锐利的眼睛就开?始了她的“侦查”,她几?乎立刻就锁定了目标——那个看起来最没心?没肺、笑容灿烂的粉头?发男孩虎杖悠仁。她径直走到他面前,像个小大人?一样开?始发问:“我叫钉崎野蔷薇,你叫什么名?字?你们都是咒术师吗?那个白?头?发很厉害的男的真是你们老师吗?那个黑头?发姐姐呢?你们平时都干什么?”


    虎杖悠仁被她一连串问题问得有点懵,但还是乐呵呵地、毫无戒心?地回答:“我叫虎杖悠仁呃,我们还不?算咒术师吧,知理姐姐说?我们还太小了,五条哥哥他很厉害啊!知理姐姐是我们的姐姐我们平时上学、训练、还有玩!”


    另一边,伏黑惠正沉默地帮夏油杰翻动?着烤架上的肉串,野蔷薇观察了一会儿,很自然地走过去,指着其中一串:“这?个好像快熟了,你能帮我拿一下吗?我怕烫到。”她使唤人?使唤得理直气壮,却又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坦率。


    伏黑惠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用夹子小心?地夹起那串油滋滋、香气四溢的肉串,递给她,还低声说?了句:“小心?烫。”


    野蔷薇接过串,吹了吹,咬了一口,眼睛亮了亮,然后继续她的“考察”。


    大人?们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家入硝子接过夏油杰递来的烤蘑菇,嘴角带着点玩味的笑意:“这?孩子真有意思。


    五条悟靠在折叠椅上,看着野蔷薇像只谨慎又大胆的小猫在新环境里划地盘,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欣赏:“胆子和心?思都不?小,是个咒术师好苗子。”


    夏油杰:“你刚才说?她家里有奶奶在做咒术师吗?”


    五条悟伸展长腿:“是啊,看她的反应,很好猜。”


    夏油杰环顾四周,再次感受了一下:“上次来做任务的时候没有发现有咒术师。”


    五条悟垂眸:“你上次的任务,不?是说?村民们想?了各种办法也没能找出问题源头吗?她的奶奶应该也是‘各种办法’之一吧。”


    宫知理安静地吃着东西,目光偶尔掠过和孩子们渐渐能说上几句话的野蔷薇,神情舒缓。


    五条悟偏了偏脑袋,问:“你在吃什么,我也要吃。”


    家入硝子塞给他一串烤青椒:“吃。”


    五条悟依然执着地把脑袋朝宫知理那边偏着:“知理,你在吃什么我也要吃~”


    宫知理看了看自己手?里只剩一块的烤玉米,直接把玉米块塞进了他嘴里:“安静地吃吧。”


    露营的气氛因?为新成员的加入和她的“侦查”活动?显得更加热闹,虽然野蔷薇内心?仍保留着判断,但热乎乎的食物、热闹的氛围,以及其他孩子(尤其是津美纪和双胞胎)表现出的自然和友善,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露营结束后,在钉崎野蔷薇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不?远处山坡下一座孤零零的房子里。一位头?发花白?、身形瘦削、眼神里刻满风霜与忧虑的老妇人?正站在门口,显然早已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她的目光像鹰一样锐利地扫过这?群陌生人?,最后落在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孙女身上,带着全然的戒备。


    “奶奶!”野蔷薇跑过去。


    “野蔷薇,这?些人?是谁?”钉崎奶奶的声音沙哑而紧绷,她的手?紧紧抓住孙女的胳膊,将她拉向自己身后,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


    五条悟上前一步,语气是难得的端正:“您好,钉崎女士,我们偶然遇到您的孙女,发现她拥有非常出色的咒术天赋,我们是东京都高专的老师和咒术界的工作人?员,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不?想?去”


    钉崎奶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线,眼神里的抗拒几?乎化?为实质:“咒术师?我不?管你们是谁,从哪里来,现在请你们离开?。我的孙女不?会跟你们走,她绝不?会成为咒术师!”她的拒绝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请听我们说?”五条悟试图继续。


    “没什么好说?的!”钉崎奶奶的情绪有些激动?,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声音低沉,“我比谁都清楚这?条路意味着什么!我自己就是这?样过来的,听着,孩子,”她猛地看向野蔷薇,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你要是想?活得久一点,最好别?产生『我想?当?咒术师』这?种念头?!”


    这?句话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在地上,清晰地点明?了这?个职业与死亡相伴的残酷本质。


    她转回头?,盯着五条悟和宫知理,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在乡下处理些不?起眼的小诅咒是一回事,可你们说?的去东京,去所谓的‘广阔世界’?面对真正可怕的东西?那根本是两回事!她这?点能力,这?点乡下学来的东西,够干什么?那是去送死!我绝不?允许她去过那种刀尖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我只希望她平安!”


    她的顾虑沉重而现实,源于血淋淋的经验和对孙女最深的保护欲,她不?相信乡村的经验能应对真正咒术世界的风浪。


    五条悟理解她的恐惧,他尝试解释现在的变化?,提到系统的学校、安全的环境、专业的培养。


    然而,钉崎奶奶看着五条悟,眉头?紧锁,无法完全信任这?个过于年轻的强大咒术师所描绘的蓝图。“你说?得轻松我凭什么相信你?相信一个陌生的、听起来就好得太不?真实的地方?”


    五条悟顿了顿,意识到自己的话缺乏足够的说?服力。


    这?时,夏油杰走上前来,他脸上带着温和而沉稳的微笑,先是向钉崎奶奶微微欠身,态度谦逊而尊重:“钉崎女士,您好,请您息怒,我们完全理解您的担忧,没有任何一位长辈愿意让孩子置身险境。”


    他没有急于反驳,而是先肯定了她的情绪,让钉崎奶奶紧绷的神色略微松动?了一丝。


    夏油杰继续不?疾不?徐地说?道,声音平和而恳切:“您说?得对,咒术师的道路从来都与风险并存,正因?如此,才更需要系统的引导和同伴的支持,而不?是让有天赋的孩子独自摸索,甚至在无知无觉中暴露在更大的危险里。”他看了一眼钉崎野蔷薇,“我们并非要强迫她立刻做出选择,更不?是要带她立刻投身战斗,只是提供一个环境,让她先安全地了解自己,学习控制,打下基础,孩子们居住的村庄很安静,您可以陪同她一起过去生活,亲自看顾,一切以她的安全和意愿为前提,我们相信,充分的准备和认知,才是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危险时,最可靠的保障。”


    他的话语真诚而务实,没有回避危险,而是提出了一个更稳妥的应对方案,将选择权和监督权完全交还给了老人?,这?种沉稳可靠的气质和有理有据的陈述,逐渐消融了钉崎奶奶坚硬的抗拒。


    钉崎奶奶沉默了很久,目光在夏油杰诚恳的脸上、宫知理平静却让人?安心?的神情、以及其他看起来并无恶意的孩子脸上徘徊,最终,她沉重地叹了口气,肩膀垮下来一些:“好吧,我可以先带蔷薇去看看。但只是看看,如果我觉得有丝毫不?对劲”


    她能感受到这?些人?的强大,如果这?些人?真的想?要做些什么,完全可以来硬的,而且他们还带着这?么多孩子。


    “您随时可以离开?。”夏油杰温和而肯定地接话。


    事情就这?样初步定了下来,钉崎野蔷薇听到奶奶终于松口,心?里其实松了口气,但还是在奶奶身边小声吐槽:“奶奶你也是会被坏男人?骗的类型!那个黑头?发眯眯眼的,看起来就很会说?话!”


    钉崎奶奶哭笑不?得地轻拍了一下孙女的脑袋:“别?瞎说?!”但她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让人?安心?和信任的气质。


    其实,在刚才大人?们激烈交谈的时候,野蔷薇的注意力早就被那边几?个孩子吸引过去了。她对那两个男孩的评价是“内向”和“幼稚”,但觉得他们似乎不?坏。她对温柔可靠的津美纪姐姐和看起来乖巧的双胞胎姐妹颇有好感,知道以后可能一起去上学,心?里隐秘的期待已经压过了不?安。


    她看着那群即将可能成为同学的人?,又看了看终于不?再那么激烈反对的奶奶,觉得这?个冬天,似乎真的要发生一些不?一样的、或许还不?赖的变化?了——


    作者有话说:都到碗里来!(伸手扒拉)


    第94章


    参观村庄这种事情当然不能一蹴而就。


    夏油杰觉得不能急功近利吓到?老人家, 因此彼此交流了基本的信息之后,他们约定几天?天?气好一些后再来拜访。


    进了钉崎家之后,谈话的主?导权都转移到?了夏油杰手中。


    他们在?交谈的时候, 五条悟和宫知理低声蛐蛐:“杰这么?会哄人, 怎么?还没谈上恋爱?”


    上辈子的杰好像也直接跳过了恋爱结婚,养起了两个孩子。


    宫知理也小声:“你可以直接去问?夏油,看他会不会揍你。”


    家入硝子也加入对话:“夏油其实很适合去做那种职业,不管是牛郎还是x教头?子都很合适, 不觉得吗?”


    正在?和钉崎奶奶讲解学校课程的夏油杰:他全?部都听到?了喂!


    钉崎奶奶:“你之前说到?村里的小学, 村里的小学不是咒术小学吗?”


    夏油杰又费一番口舌表示咒术小学也不怎么?教练习咒术,他们主?要是收留那些因为过早展现咒术天?分却被家人和社会排斥的小孩,教他们关于咒术界的知识, 顺便给他们一个栖身之地。


    现在?的小学里也只有小猫三两只。


    他还是更推荐钉崎奶奶带着?孩子去村子里感受一下。


    钉崎奶奶和野蔷薇站在?家门口,目送这一行人离开, 野蔷薇脸上还带着?点未散尽的兴奋和好奇, 奶奶则更多的是忧虑与深思交织后的疲惫。


    回到?湖边露营地,收拾妥当准备返程时, 夏油杰和五条悟却都没立刻上车,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看向?五条悟, 语气还算平静, 但眼神?里没什么?笑意:“悟,你刚才?那些关于恋爱的话题, 我听得一清二楚。”


    五条悟眨眨眼, 一脸无辜:“哎呀,被听到?了?开个玩笑嘛,杰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而且真要说过分的话, 硝子明明说的更离谱。”


    夏油杰没接话,只是朝湖边空旷处抬了抬下巴:“打一架。”


    五条悟咧嘴一笑:“正有此意。”


    两人默契地走向?湖边,没什么?多余的话,动起手来却都没留情面,咒力碰撞之间湖水飞溅,凌厉的劲风刮起了地上的残雪。对于这两个人来说,找个机会打一架就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家入硝子靠在?车边,点了根烟,见怪不怪地看着?,宫知理坐在?车里,目光平静地落在?窗外那两道快得几乎看不清的身影上,小孩子们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会给这个加油,一会大喊另一个也别输啊。


    没多久,两人回来了,夏油杰额角有点擦伤,渗着?点血丝,五条悟的墨镜歪了点,嘴角也破了皮,渗着?血,但他却笑得挺畅快,好像挨揍的不是他,这种打架的时候他都不开无下限,实在?有点疯劲在?身上,他们坐会车里,家入硝子顺手扔过去两张消毒湿巾:“你们两个绝对会带坏小孩子。”


    都是暴力狂,小孩子要是学着?只会用肌肉解决问?题怎么?办。


    伏黑惠表态:“我才?不会成?为这种大人。”


    宫知理喷笑:“哇,你们两个在?惠的嘴里已经成?了‘这种大人’了,好残忍。”


    夏油杰慢条斯理:“以后我会教他们动用脑筋的,毕竟他们以后都会是我的学生。”


    虎杖悠仁小声嘀咕:“惠,夏油哥哥这是不是在?威胁你。”


    美?美?子小声:“这就叫‘聪明人的做法’啦!”


    车子往回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在?中途下了车,他们要换车回高专。


    夏油杰关上车门前,看了一眼还稳稳坐在?后座、完全?没有动弹意思的五条悟,挑眉问?道:“明天?早上要碰头?,你晚上不回高专?”


    五条悟摆摆手,语气懒散:“知道啦知道啦,会准时到?的~”


    夏油杰没再多问?,关上了车门。


    车子重新启动,驶向?村庄方向?,宫知理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五条悟,他嘴角那点伤还挺明显。


    回到?村庄时,天?色已晚。孩子们玩闹了一天?,早就困得东倒西歪,被宫知理赶去二楼洗漱睡觉,一时间,一楼只剩下他们两人。


    宫知理去厨房冲了两杯热牛奶。走出来时,五条悟已经瘫在?沙发上了,长手长脚占了大半位置,她走过去,他自然地伸手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电视开着?,声音调得很低,宫知理小口喝着?牛奶,五条悟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一只手无意识地绕着?她一缕栗色的长卷发玩。


    “晚上要留宿吗?”宫知理看着电视屏幕,轻声问?,“明天?早上不是还要汇合?”


    “嗯”五条悟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鼻音,搂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侧过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和脖颈,“我想你了,明天?会有人来接我,来得及。”


    他说着?,低头?寻到?她的嘴唇。这个吻带着?牛奶淡淡的甜味,还有他嘴角一丝极细微的血腥气,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但分离的几日?和此刻静谧的氛围,助长了心底的眷恋,这个本来还算克制的吻,不知不觉间变得深入而绵长。


    宫知理手中的牛奶杯不知何时被他接过,稳妥地放到?一旁。她回应着?他的气息,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肩头的衣料,沙发空间有限,两人距离愈发亲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过速的心跳和熨烫的体温,在?这无人打扰的客厅,隐秘又温热的亲昵形成?了一方小结界。


    他的掌心温热,贴着?她腰际的肌肤,宫知理轻轻一颤,未尽的低吟却被他以吻封缄,衣衫微乱,呼吸交织,在?朦胧的月色中,两人之间的温度慢慢攀升,将理智一点点淹没。


    宫知理低声道:“你真是……聪明的家伙。”技术精进的速度让她感到?战栗。


    五条悟闷笑:“如果你能喜欢就太好了。”他近乎迷恋地贴着?她,沉浸在?欢愉中。


    结束后,两人都有些喘,身上覆着一层薄汗,挤在?沙发里,五条悟仍紧紧抱着?她,平复着?呼吸,时不时与她接吻,享受着极致快乐之后的余韵。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将她抱起,走向?浴室。温热的水流缓缓冲刷,氤氲的水汽在?四?周弥漫开来,在?朦胧湿滑的环境中,情意渐浓,水流声掩盖了细微的动静,这一次的动作也像流水一样缠绵,宫知理咬着?他的耳垂稍微用力,五条悟“嘶”了一声,声音低哑:“有什么?不满意吗?”


    宫知理小声抱怨:“你怎么?这么?坏啊?纯粹折磨人。”


    五条悟又低低笑起来:“我觉得你会——喜欢。”他嘴上这么?说,只加重力道,并不提速。


    宫知理难得有点生气,被不上不下的卡在?那里,最后五条悟的脊背上多出了几道红痕,可他本人似乎乐在?其中,甚至还想女友在?他的脖子上或者其他显眼的地方来上几下。


    回到?卧室,躺进柔软的床铺,五条悟似乎还不知餍足,手又不安分地探过来。宫知理体力虽好,但连续折腾也有些乏了,感觉到?他的意图,想都没想,抬脚就轻轻踹了他一下,声音带着?倦意:“有完没完明天?还要早起。”


    五条悟抓住她的脚踝,低笑出声,却还是依言没再继续,只是把她重新捞回怀里搂紧。他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低语,带着?点事后沙哑的性感:“你和硝子私底下说我行不行的问?题我必须要让你清楚,下次再说这种话,绝对不会简单地放过你。”


    宫知理困得不行,闻言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咕哝了一句:“男人真是幼稚。”


    五条悟哼了一声,满意地搂紧她,没多久也沉沉睡去。


    隔了几日?,天?气放晴。夏油杰如约而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看起来格外阳光开朗的黑发少年——灰原雄,宫知理也一同陪着?,夏油杰挑选灰原一起来,正是看中他性格热情真诚,极富感染力。


    灰原雄果然不负所望,一路上笑容就没断过,热情地向?祖孙俩介绍着?村庄的情况。


    “村子里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哦!”灰原雄解释道,“他们不知道咒灵啊咒术师这些的,生活得很平静。”


    钉崎奶奶仔细听着?,观察着?沿途遇到?的村民?,他们脸上确实是一种寻常的安宁,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宫知理在?一旁偶尔补充一两句,语气平和。


    越是靠近村庄边缘宫知理家那片区域,环境越发清幽。然而,就在?即将看到?那栋房子时,钉崎奶奶的脚步顿住了,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将野蔷薇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些。


    她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强大的咒力气息,从那片湖水里传来。那气息并非她熟悉的任何一种,带着?一种正在?变化生长的感觉,让她本能地警惕起来。


    “那边是什么??”钉崎奶奶看向?宫知理,语气带着?疑问?和谨慎。


    宫知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如常地解释道:“是陀艮,一个受我控制的咒胎,目前正在?进化阶段,不用担心,它很稳定。”


    “咒胎?受控制?还在?进化?”钉崎奶奶愣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控制咒灵已是极难,更何况是让咒胎在?被控制状态下进化?


    她再次看向?宫知理,目光里充满了震惊和审视,这个年轻女孩的平静之下,隐藏着?让她无法想象的力量和秘密,原本的重重顾虑,在?这匪夷所思的事实面前,反而显得有些多余了,如果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那么?保护野蔷薇安全?成?长,似乎真的并非难事。


    钉崎奶奶沉默了片刻,脸上的惊疑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下定决心的果断。她看向?宫知理和夏油杰,声音平稳了许多:“我们会尽快搬过来,尽快。”


    钉崎野蔷薇惊讶地抬头?看着?奶奶,又看向?宫知理,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兴奋。


    钉崎奶奶雷厉风行,回去后立刻开始着?手准备搬家事宜。她对孙女说:“那里比我想的更特别,或许对你来说,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内容提醒想不出概括了,因为缺觉头好疼,一定要早睡啊啊啊啊


    修改第一次,再也不乱做饭了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就是不会


    改第二次,我要没招了


    第三次了[求你了]


    第四次好好好


    第95章


    钉崎野蔷薇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她把床头?的玩偶塞进箱子里?,放进去?之后她看着已?经空荡荡的房间,开始犹豫起来:她真的要离开家乡了——虽然?这个地方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 可是


    她在不该明白“思乡”感情的年纪朦胧地触到了这种感情。


    但是钉崎野蔷薇就不是会被这种情绪左右的小孩, 她环顾一圈自己?的房间,把墙上的海报都撕下来,卷起来带走。


    既然?不知道自己?在不舍得什?么,那就把家里?的东西都带走好了!


    而且知理?姐姐村子里?为她们准备的新房子实?在太?好了!她以前想要的双层楼、带阳台的自己?的房间、一个大一点的院子、奶奶喜欢的平整田地都有了!


    即使代价是她要去?他们指定的学校读书, 但钉崎野蔷薇觉得这纯粹是她赚了, 她本来就很讨厌这边学校的学生们,她觉得这些人都像是水里?的鱼群,哪里?有波动就会一窝蜂地凑上去?, 叽叽喳喳的让人厌烦。


    咒术界是什?么样的地方她不知道,知理?姐姐说过会让她变强——正和她的心?意, 她也想变成知理?姐姐那样又美又强的大人!


    说到刚认识不久的知理?姐姐, 钉崎野蔷薇对她十分推崇,觉得她就是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酷飒的成熟女性, 只有一点不太?行, 那就是挑选男朋友的眼光。


    那个轻浮的白毛帅哥居然?是高中教师,怎么看都会误人子弟的样子, 而且第一次见面?就在她这样的小孩子面?前亲女友的脸, 太?——不知羞耻了!


    知理?姐姐这么完美,有这么一点怪癖也能接受啦。


    钉崎野蔷薇拉上最后一个行李箱的拉链, 环顾这间生活了多年的房间, 墙壁上残留着海报撕下后的浅色印记,地上散落着不要的杂物,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 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没什?么好舍不得的,她告诉自己?,新家更好,新的学校


    钉崎奶奶推门进来,她穿着整齐的棉袄,腰板挺得笔直,脸上皱纹深刻,眼神坚定,“收拾好了就出来,车等着了。”她看着孙女,“觉得舍不得吗?”


    “知道了,奶奶。”野蔷薇应道,最后看了一眼房间,“没有舍不得,只是觉得好奇妙”


    钉崎奶奶问:“你会觉得为了这个选择后悔吗?”


    钉崎野蔷薇猛摇头?:“绝对不会!我们快走吧奶奶。”


    钉崎奶奶接过箱子,祖孙俩一前一后走出老屋。


    村里?派来帮忙的是虎杖倭助和一个年轻些的村民。虎杖倭助头?发花白,身材依旧硬朗,但眉宇间比野蔷薇想象中要和气些,不像他们村里?有些老人那样总是板着脸或者过分热络。他话?不多,只是利落地帮忙把行李搬上小货车,“路上还有点滑,慢点开。”他对司机叮嘱了一句,然?后对钉崎奶奶点了点头?,“屋子都收拾好了,炕也提前烧过了,过去?就能住人。”


    钉崎奶奶:“感谢你们了。”她仔细地看着行李被安置稳妥,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


    车子驶入新的村庄时,路面?上还有些没扫干净的冰碴和残雪,零星的村民或在院子里?收拾,或走在路上,看到车进来,会投来探寻目光,那目光里?有新鲜,有好奇,但都保持着一种礼貌的距离,这种距离感正是钉崎奶奶现在所需要的,这让她放松不少。


    新家比之前看过的照片还要好,独栋的二层小楼,白墙灰瓦,院子宽敞,屋后是一片规整的田地,虽然?现在还盖着枯草和薄雪,但能想象出春天的样子,屋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家具半新,看起来结实?好用,厨房的灶台擦得锃亮,米缸是满的,水缸里?的水也是新打的。


    “这”钉崎奶奶看着这一切,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对虎杖倭助道,“太?破费了,多少钱,我们”


    虎杖倭助摆摆手,语气平常:“都是知理?安排的,村里?的大家很欢迎你们过来住,你们先安顿下来,缺什?么少什?么直接和知理?说,或者来找我。”他的话?软中带硬,没给钉崎奶奶拒绝的余地。


    钉崎野蔷薇年纪小,并不能理?解大人心?里?的纠结,早已?欢呼着冲上了二楼,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地板擦得发亮,她兴奋地规划着哪里?放书桌,哪里?摆床铺。


    安顿的日子忙碌而平静。钉崎奶奶话?少,但手脚勤快,很快就开始收拾屋后的田地,松土施肥,准备春播,她偶尔会和虎杖倭助交流些种地的经验,她听说虎杖倭助在学校里?找了份工作?,决定开学之后自己也试着去找份工作。


    野蔷薇则迅速和宫知理?家的孩子们混熟了,她对山里?很好奇,听说他们以前去?过山里?,和他们约定好下次进山一定要带她,还和他们一起在还有些冻手的溪边玩(被钉崎奶奶骂了几次),一起在宫知理?家的院子里?进行那些奇怪的“训练”。


    钉崎野蔷薇是细心?又大胆的孩子,她在村子里?和其?他普通人交流的时候,发现村里?人对宫知理?的态度很特别,不是害怕,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连带着对她们这些住在宫知理?家的孩子,也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关照。


    有一次,野蔷薇和津美纪一起给村里?一位独居的老婆婆送点心?,老婆婆硬塞给她们一把炒豆子,还反复叮嘱:“宫大人最近还好吗?我们最近没有去?拜会,帮我转达一下问候吧。”


    这真是太?奇怪了!钉崎野蔷薇只觉得不对劲,村里?的老人对知理?姐姐怎么是这样的态度?


    回去?的路上,野蔷薇忍不住问:“津美纪,为什?么大家都对知理姐姐这么客气?”


    津美纪提着篮子,温柔地笑了笑:“因为知理?姐姐是村子里很重要的巫女大人啊,大家都很尊重过她。”


    “巫女?”野蔷薇眨眨眼,这个概念对她来说有点遥远,“是神社里?面?的那种巫女吗?可是知理?姐姐不住在神社啊。”而且这里?的神社她和奶奶去?拜过,里?面?穿着巫女服的可不是知理?姐姐。


    “嗯。”津美纪点点头?,没有深入解释,“她守护着这里?,但是不住在神社里?。”


    晚上吃饭时,野蔷薇扒拉着碗里?的饭,装作?不经意地对奶奶说:“奶奶,原来知理?姐姐是巫女,怪不得村里?的大家这么尊重她。”


    钉崎奶奶夹菜的手停了一下,抬眼看她,目光锐利:“不止。”


    “嗯?”


    “这村子,这房子,后面?那块地,包括整座村子土地和大山,”钉崎奶奶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说今天天气怎么样,“都是宫知理?小姐的。”


    野蔷薇的筷子啪嗒一下掉在桌上。她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全?、全?部?都是她的?!”


    “嗯。”钉崎奶奶继续吃饭,仿佛没看到孙女的震惊,“之前我就说了,她不是一般人。”


    这个认知像道雷劈中了野蔷薇,她知道宫知理?厉害,有钱,但没想到是这种这种地主婆级别的有钱!拥有整个村子?那得是什?么概念?


    这个疑问在她心?里?生了根。某天下午,她在宫知理?家院子里?的廊下看着宫知理?打理?着花园,终于没忍住,蹭了过去?,仰着脸,非常认真地问道:“知理?姐姐,你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怎么能买下整个村子?”


    宫知理?正剪下一段枯枝,闻言停下动作?,看向?野蔷薇,她没有笑,也没有觉得被冒犯,思考了几秒,很认真地回答:“因为我足够强。”


    她顿了顿,看着野蔷薇因为惊讶而睁大的眼睛,补充道:“在咒术界,实?力决定很多事,拥有顶尖的实?力,财富、资源,自然?会随之而来,反之,则可能一无所有,甚至保不住性命。”


    这个答案直接、冰冷,却又无比真实?,像一把锤子砸在钉崎野蔷薇的心?上,变强,不仅仅是为了酷,为了不受欺负,还能拥有这样的力量和财富?


    宫知理?笑着说:“等到你们长大,也不会为了钱财发愁的,前提是你们要足够努力,激发出自己?的可能性。”


    钉崎野蔷薇细细咀嚼着这些话?。


    从那天起,钉崎野蔷薇每天训练像是换了个人,以前她是为了融入小团体才跟着一起跑跑步,做些有意思的训练,但是现在,不用任何人催促,她总是第一个到场,热身一丝不苟,训练时拼尽全?力,甚至开始主动加练,她对变强有了更具体、更炽热的渴望。


    时间在训练和学习中流逝,春天真正降临,田野染上新绿,整个村庄都陷入了繁忙的春耕中。


    宫家现在种植的范围很大,全?家一起动起来都显得捉襟见肘,宫知理?忙了两天,还是给男朋友打了电话?:“你们那里?有没有需要修炼的、又有空闲的新人?春耕太?忙了,来几个人上一上冲刺班吧,包食宿。”


    五条悟拉长声音,有几分不满:“从你开始忙农活,有几天没有好好和我说话?了?主动打电话?过来居然?不是说想我,而是找苦力?”


    宫知理?轻咳一声,莫名有点气虚:“春耕时间不等人嘛那,我亲爱的男朋友,你有时间来帮帮辛苦的我吗?”


    五条悟差点把手机捏碎:他第一次听到知理?这么对他说话?!


    “亲爱的男朋友”什?么的这是什?么话?啊!


    他万分后悔刚才没有开录音,什?么情况下才能让知理?再说一遍?


    他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抓挠,口头?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当?然?有时间,只要你需要,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宫知理?笑的甜蜜:“那就恭候大驾啦。”


    挂了电话?的五条悟捂住嘴巴陷入沉思,正想来喊他回去?开会的夜蛾正道就看到他挂了电话?,在沙发里?弯着腰,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走过去?一看,发现他正捂着嘴、浑身颤抖着闷笑!


    夜蛾正道:不是说接宫的电话?吗,什?么电话?能把人变成这样?


    夜蛾:“悟,你还好吗?”


    五条悟松开手,身体向?后仰,笑出了声:“我没事,只是觉得知理?太?可爱了。”


    夜蛾正道:“”他真是多余问这一句。


    五条悟带着需要训练的学生们来到村子里?干活,顺便赖在宫知理?身边胡闹了两天,才又精神抖擞地外出做任务。


    时间来到夏初,钉崎野蔷薇完全?适应了村庄生活,关于咒术的学习也走上了正轨,而宫知理?因为听说邻近县的山里?出现了一只形态奇特的咒灵,决定前去?搜寻捕捉,或许对研究陀艮的状态有帮助。


    在这个县里?消磨了一整天的时间也没有追踪到咒灵的气息,宫知理?也不着急,她毕竟不是咒术师,没有这方面?的专长也正常,她沿着县级公路不紧不慢地走着,感知力散布开来,追踪着那只咒灵残留的微弱气息。忽然?,前方传来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和一声惊恐的尖叫!


    只见一辆满载货物的货车为了躲避突然?蹿出路面?的野猫,方向?盘猛打,车辆失控,歪歪扭扭地朝着路边冲去?——而路边,两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模样的孩子正吓得呆立原地,脸色惨白,完全?忘了躲闪。


    宫知理?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身体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她考虑到现场有其?他人在场,没有使用瞬移,而是纯粹依靠强化的身体机能,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在货车堪堪要撞上的前一刻,她一手一个,猛地将两个孩子拦腰抱起,向?后急掠数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撞击!


    “砰!”货车狠狠撞上了路边的防护墩,车头?凹陷,停了下来。


    巨大的冲击力和惊吓让两个孩子瘫软在她怀里?,浑身发抖,眼泪无声地往下掉,那个黑头?发的男孩甚至开始干呕,另一个棕色长发的女孩则死死抓着他的胳膊,眼神涣散。


    宫知理?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他们,确认没有明显外伤,她声音放得比平时柔和许多:“没事了,已?经安全?了,别怕,看着我,深呼吸。”她用手轻轻拍着女孩的背,引导他们呼吸。


    然?而,就在这极度的惊恐和情绪剧烈波动下,那个黑发男孩身上不自觉地泄露出了一丝混乱的咒力——而这丝咒力,与此?同时,宫知理?感受到了咒灵靠近的气息!


    几乎是同时,那只原本藏匿在附近山林里?的咒灵被吸引了出来,发出无声的尖啸,扭曲着身体,直扑向?情绪波动更剧烈、似乎更容易得手的女孩。


    女孩的瞳孔骤然?收缩,生死关头?,她似乎模糊地看到了那令人san值狂掉的扭曲轮廓,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啊——!”


    宫知理?眉头?紧蹙,正要出手,远处传来了车辆急刹的声音。几辆黑色的轿车迅速停下,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员训练有素地下车——“窗”的成员赶到了,他们一部分人立刻去?查看货车司机情况并设置路障,另一部分人则迅速布下帐,等待着咒术师的到来,动作?干净利落。


    现场被有效控制,过了一会儿,另外两辆车驶来,五条悟和夏油杰下了车,五条悟的眼睛扫过现场,先确认了宫知理?和两个孩子安然?无恙,然?后目光在那两个惊魂未定的孩子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尤其?是在那个黑发男孩和他身边气息异常紊乱的女孩身上。


    他走到宫知理?身边和她对了个眼神,弯腰去?看两个孩子的状态,夏油杰进帐去?解决了咒灵,很快就出来了。


    五条悟轻声说:“这两个孩子应该都有这方面?的潜力。”


    他没有想过,悠太?和里?香的悲剧就在这里?改写了,他一直在寻找乙骨忧太?,但没想到是知理?


    他看着知理?,对她露出一个笑,宫知理?不明所以,干脆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


    大概是在撒娇吧?


    夏油杰没有立刻回话?,他的目光深沉地落在乙骨忧太?身上,那双总是眯着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他走上前,没有急着询问,而是先协助“窗”的人员安抚受惊的孩子和处理?后续,像以往一样沉稳可靠。


    然?而,后续的沟通工作?异常艰难,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的家人根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恐惧、排斥、怀疑充斥其?间,夏油杰展现出了极大的耐心?,一次次上门,解释、沟通、保证,家入硝子有一次看他疲惫地回到高专,忍不住问:“你明明是高中部的老师,为什?么对小学部的生源这么上心??这不像你会揽下来的麻烦事。”


    夏油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异常坚定:“他们不仅仅是拥有潜力的孩子,他们是咒术界未来可能的面?貌之一,是珍贵的样本,也是”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下去?,“我想要构建的那个新世界的、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最终,或许是夏油杰的坚持起了一些作?用,或许是两个孩子身上逐渐无法掩盖的异常让家人无所适从,又恰逢暑假来临,两家人在极度不安和犹豫中,勉强同意让孩子先去?那个所谓的“咒术村庄”进行为期两个月的“暑期研修”,看看情况再说。


    暑假伊始,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就被夏油杰送到了村庄,两个孩子紧紧靠在一起,脸上写满了不安和惶恐,与院子里?其?他虽然?性格各异却显得自在很多的孩子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宫知理?看着眼前这一大群孩子——自家的孩子们(伏黑惠、虎杖悠仁、枷场姐妹、钉崎野蔷薇),再加上新来的这两个浑身散发着“麻烦”气息的潜力股(乙骨忧太?、祈本里?香)——沉默了片刻,她揉了揉眉心?,看向?正准备交代几句就开溜的夏油杰。


    “夏油,”她的声音不大,却成功地让夏油杰停下了转身的动作?,“我之前有说过——算了,你们把这么多孩子送过来,一定有考虑过他们的教育问题吧?”她指了指那群孩子,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疑。


    夏油杰摸了摸下巴,试图露出一个轻松的笑:“他们两个个正在读四年级,正好和菜菜子和美美子”


    宫知理?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别说暑假之后的事情,现在,你必须找专业的人来,至少,得有人系统地教他们咒术界的历史、规矩、基础理?论,还有如何控制力量,而不是整天野路子训练,我负责不了这个。”


    夏油杰看着宫知理?毫无商量余地的表情,又看了看那群眼神懵懂或好奇或紧张的孩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我来安排。”


    很快,夏油杰找来了外援——京都咒术高专的教师庵歌姬,以及来自咒术总监部、以博闻强识和严谨著称的女性成员黑井美里?,这两位都是熟人,尤其?是黑井美里?,她这些年在咒术界上升的速度令人侧目,实?力和心?智都不容小觑,由?她们两人负责孩子们的暑期文化课和咒术常识理?论教学。


    宫知理?总算松了口气,能将精力抽离出来,她一直分心?关注着咒胎陀艮的情况,它的进化已?到了关键阶段,气息越来越不稳定,需要更广阔且水汽充沛的环境进行最后的蜕变。


    事态紧迫,她没有多想,将家里?和孩子们托付给钉崎奶奶、虎杖爷爷以及新来的两位老师,便带着封印陀艮的特制容器,匆匆前往最近的海域,寻找合适的偏僻地点安置它,助其?完成进化。


    她走得急,忘了及时跟五条悟通气。


    当?五条悟结束了一个短暂的任务,照例直接打电话?给宫知理?,想听听她的声音时,才从她那里?得知,她已?经人在海边了。


    电话?那头?,五条悟的声音顿了几秒,背景音似乎安静了一下,然?后他的声音才传来,听起来和往常似乎没什?么不同:“这样啊所以你现在一个人呆在海边别墅?那边情况怎么样?需要我过去?吗?”


    “暂时不用,我能处理?。”宫知理?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伴随着轻微的海风声。


    “嗯,有事随时叫我。”五条悟说完,挂了电话?。


    他站在原地,手机在指尖转了一圈,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周围的气压似乎低了一点。又是这样,她独自决定,独自行动,她知道他能随时赶到,但她似乎从未想过要依赖他一下,哪怕只是提前知会他一声,而且他还记得很清楚,知理?说过她并不喜欢海边结界的力量,所以她现在并不是那么轻松,可也没有想过再向?他倾诉过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五条悟心?里?泛起一阵微妙的不爽和难以言喻的别扭——


    作者有话说:孩子多的像地里的土豆,这里有,那里也有关于这次请假,真是感觉到了人生就是一直在向往另一条路,真的走上了发现那条路也不怎么样,这几天心里有气,感觉要调理不好了,快要悄悄地碎掉了


    第96章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而过, 宫知理站在礁石上,栗色的长卷发被风吹得微微拂动?,她注视着面前起伏的深蓝色海面, 目光沉静, 身旁,咒胎陀艮发出“叽咕叽咕”的声响,圆润的身躯不安分地漂浮着,传递出对大海强烈的渴望与躁动?。


    “果然你更喜欢大海啊, ”宫知理低声自语, 伸手轻轻拍了拍陀艮冰凉滑腻的表面,“让你一直待在湖里,是有些委屈你了。”她能感受到它?体内力?量奔涌, 已到了进化的临界点,迫切需要?更广阔、更本源的水域环境来完成最后的蜕变。


    “但是现在还?不行”她微微蹙眉, 感受着来自海洋的、庞大而难以捉摸的自然力?量, “我果然还?是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完全野性的力?量。”话虽如此,她的眼神却并无?退缩, 她需要?引导一部分海洋的力?量注入陀艮体内, 作为它?进化的最后催化剂。


    她心神微动?,周身泛起淡蓝色的微光, 与脚下延伸开的无?形结界产生共鸣,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尝试引导那股磅礴、混乱的海洋之力?,起初还?算顺利, 丝丝缕缕的精纯水汽被剥离出来, 温和地汇入陀艮体内,陀艮发出舒适的咕噜声,体型似乎都微微涨大了一圈。


    然而, 海洋的力?量远非温顺的河流湖泊可比,就在宫知理试图加大引导力?度时,一股暗流般汹涌狂暴的力?量骤然失控反噬!就像驯兽师一时大意?,被猛兽狠狠抓了一爪,那紊乱的力?量瞬间冲撞入她的经络,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冰冷的麻痹感。


    宫知理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周身的光芒也剧烈波动?了一下,她迅速切断联系,强行压下喉间翻涌的腥甜,她果然还?是不擅长应对海洋的力?量,她稳住身形,看着似乎因?为能量注入而变得更加活跃、甚至开始主动?吸收周围水汽的陀艮。


    不能再耽搁了,她当机立断,拍了拍陀艮。“去?吧,去?海里完成你的进化。”她轻轻一推,将陀艮送入了波涛之中,咒胎迅速沉入海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圈逐渐平复的涟漪。


    做完这一切,宫知理才轻轻咳了一声,感受到体内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冰冷狂躁的力?量仍在四处冲撞,她需要?立刻静下来梳理,所?幸海边这处属于她的别?墅就在不远处,也处于她结界的笼罩范围内。


    她缓步走回别?墅,脚步比平时略显沉重,进入结界范围后,那股无?处不在的、汲取外来咒力?的微弱感觉让她稍微舒服了一点,但对梳理体内紊乱的自然力?量帮助不大。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电话几乎是被瞬间接起的。


    “知理?”五条悟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在外面。“怎么了?”


    “悟,”宫知理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轻一点,“我在海边的别?墅,陀艮开始进化了,我引导海洋力?量时出了点岔子,需要?在这里待几天梳理一下,”她顿了顿,想起他之前的话,补充道,“现在稍微有点难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五条悟明显沉下去?的声音,背景的嘈杂也瞬间消失:“伤得重不重?你待着别?动?,我马上过来。”


    “不算重伤,只是体内力?量有些紊乱,需要?时间”宫知理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五条悟就打断了她的话。


    “等着,我马上过去?。”五条悟匆匆说完,电话便被挂断。


    宫知理能想象出对方此刻骤然凝重起来的脸色,她走到沙发边坐下,开始尝试初步压制体内横冲直撞的海洋之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别?墅外的结界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尖锐的波动?,像是被什?么极端强大的存在毫无?阻碍地穿透,紧接着,是远处林间几声极其短促凄厉的、属于低级咒灵的尖啸,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绝对的力?量瞬间抹除,连残秽都没剩下。


    “砰”的一声,别?墅的门?被推开,带着一身未散尽冷冽气息的五条悟大步走了进来,他没戴墨镜,苍蓝色的眼睛锐利得惊人,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坐在沙发上的宫知理,他的视线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迅速扫过,眉头紧紧皱起。


    “伤到哪里了?”他几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语气又快又急,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伸手似乎想检查她又怕碰到她伤处,“让我看看,我马上叫硝子过来——”


    “不用叫硝子。”宫知理打断他,伸手轻轻按在他有些发凉的手背上,“我体内的伤不是她擅长处理的那种伤,反转术式没有办法,没关系的,只要?给我时间,就能梳理好。”


    五条悟的动?作顿住,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大,他仔细看着她的眼睛,又感受了一下她周身确实不算稳定但并无?濒危迹象的气息,紧绷的下颌线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但眉头依旧紧锁,担忧和后怕在他眼底翻滚,最终化为一种深沉的严肃。


    “那现在要?怎么做?我能做些什?么?”他问,声音沙哑了一些。


    “结界的力?量可以帮我安抚和疏导,”宫知理指了指脚下,“但我现在分心乏力?,需要?你为结界提供稳定的力?量支撑,帮我稳住它?。”


    五条悟立刻点头:“好,怎么做?”


    “正常情况下,你进入结界,力?量会被缓慢吸收,但现在,”宫知理微微抬起被他握住的手,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她的心口泛着细密的疼,让她的语气有些虚弱,“或许更直接一点的方式效率更高。”她说着,微微倾身向前,另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后颈,将自己的额头抵上他的。


    这是一个极近的距离,五条悟能清晰地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略显苍白的唇色,他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通过最直接的接触,他的力?量可以更顺畅、更大量地被她汲取,用以支撑结界运转,辅助她梳理自身。


    “好。”他没有丝毫犹豫,闭上眼,主动?放松了自己对无?下限术式的掌控,将自己磅礴无?尽的咒力?毫无?保留地向两人接触点敞开。


    几乎是瞬间,宫知理便感受到了那如浩瀚星河般涌来的、强大而纯粹的力?量,她引导着这份力?量流入脚下的结界,原本因?为她受伤而略显黯淡的结界光芒微微亮起,变得更加稳定,结界的力?量开始更有效地帮她抚平体内紊乱的海洋之力?。


    这个过程持续着,五条悟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咒力?正在快速却平稳地流逝,但这种感觉并未带来虚弱,反而一种奇异的、近乎亢奋的情绪开始在他体内升腾,将自身力?量全然交付、与对方紧密相连的感觉,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某些不寻常的东西,他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苍蓝色的眼底泛起一丝不同寻常的亮光,嘴角甚至无?意?识地勾起一点细微的、近乎兴奋的弧度,力?量的输出带来一种近乎战栗的快感。


    宫知理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状态的不对劲。他的咒力?输出依旧稳定磅礴,但传递来的情绪波动?却开始变得有些高涨和紊乱,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意?味,她微微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那双著名的“六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而危险的光芒,像是平静海面下即将爆发的漩涡。


    “悟?”她轻声唤道,带着一丝询问。


    五条悟似乎这才猛地回过神,眼底那异常的光芒迅速收敛,重新变回担忧和专注,但那一闪而逝的异样还?是被宫知理捕捉到了。他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没事你感觉好点了吗?”


    宫知理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好多了,辛苦你了。”


    又过了一会儿,感觉体内的紊乱被压制得差不多了,宫知理缓缓离开了他的额头,结束了力?量的汲取,五条悟在她离开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气,那双苍蓝之眼依旧亮得惊人,甚至比平时更加璀璨,紧紧盯着宫知理,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样。


    宫知理看着他这副明显处于某种异常兴奋状态的样子,心里那点异样感又浮了上来。她抬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问道:“刚才怎么了?你的精神似乎不太对。”


    五条悟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感受着她微凉的指尖,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眼,那双不戴墨镜时美?得惊心动?魄也危险得惊心动?魄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忽然没头没尾地说:“知理,咒术师的爱,就是一种扭曲的诅咒。”


    他握着她的手,低头将一个轻柔的吻印在她的手背上,然后抬起眼,眼神里翻滚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浓烈情感:“在我发现这份爱的对象遇到危险时,我会控制不住地想要?毁灭一切可能会伤害你的东西,刚才那一刻,我甚至觉得,如果能用我的所?有换你安然无?恙,也不是不行。”


    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点事后的慵懒,但话语里的偏执和疯狂却毫不掩饰,美?貌和疯劲在他身上完美?融合,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吸引力?。


    宫知理闻言,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因?为伤未痊愈,这笑容显得有些脆弱,却别?有一种美?感。“听起来了不小的麻烦,”她顿了顿,看着他那双执拗的眼睛,语气认真?起来,“这次算我逞强,低估了力?量的强度,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了,以后类似的事情,我会记得提前告诉你,麻烦你到你觉得烦人的程度。”


    五条悟听着她难得的、带着点安抚意?味的保证,眼底那骇人的疯狂渐渐褪去?,随机心里被一种巨大的满足和愉悦取代,他欣然接受:“好啊,我随时欢迎你来麻烦我。”他凑上前,吻住她的嘴唇,这个吻起初带着小心翼翼的珍惜,随即变得深入而激烈,仿佛要?将刚才的担忧和后怕全都倾注其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浓烈的情感,却又控制在不会让她不适的范围内。


    一吻结束,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五条悟抵着她的额头,平复了一下,然后站起身:“你休息一下,我去?弄点吃的。”他说着便走向厨房,动?作熟练地系上围裙——自从两人交往之后,他也学会了很多新的菜色。


    没多久,简单的餐食端了上来,味道意?外地不错。


    在结界和五条悟力?量的辅助下,宫知理梳理自身的过程快了许多,仅仅两天后,她体内紊乱的海洋之力?便被彻底导顺、吸收,伤势痊愈。


    在这两天里,五条悟几乎和她寸步不离。他拒绝了所?有需要?外出的任务,所?有通讯都改为线上处理,他包揽了所?有的杂事,就像一头守护着珍宝的恶龙,不允许任何潜在的危险靠近宫知理半步。


    而一直通过线上联系处理孩子们事宜的夏油杰,敏锐地察觉到了五条悟语气中那丝极力?掩饰却依旧存在的异样,加上他知道宫知理独自带着陀艮离开了村庄,稍加推测,他便大致猜到了可能出了状况。


    凭借对挚友的了解,夏油杰摸索着找到了这处位于海边的、隐蔽的别?墅。


    当他穿过外围的树林,看到别?墅以及更远处海面上那不同寻常的、隐隐形成一个巨大水茧的咒力?漩涡时,心中了然。那个咒胎真?的开始在进化了,而别?墅周围残留的、一丝极淡的属于五条悟的、曾经剧烈波动?过的咒力?残秽,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看来这两个人又搞出了不小的动?静啊。他提前给五条悟发去?消息,朝着别?墅走去?——


    作者有话说:被大家安慰了好幸福,仔细想想也是哈,只要脸皮够厚,什么事情都不是大事


    第97章


    夏油杰进入别墅, 看到宫知?理半躺在沙发上,手边的桌子上放着切好的水果,她怀里抱着平板在玩游戏, 悟就坐在她脚边, 手里也拿着手机在看着什?么?。


    “你们比我想的要悠闲啊。”在进来之前他会以为别墅里面的气氛很?凝重之类的。


    五条悟从手机里抬起头,说:“有?我在,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吗?”


    宫知?理轻轻笑了笑,在五条悟看过来的时候轻咳一声, 说:“没错, 就是这样。”


    夏油杰坐到沙发对面,说:“那海面上的那个?半成型特级怎么?回事,这不是没有?解决吗, 简直像夜晚里的灯泡一样亮眼。”


    宫知?理眨着眼睛:“能用来做诱饵吗?对于羂索来说有?用吗?”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他们关于羂索的信息最初都来源于悟, 即使后面调查了很?多?东西, 但说到了解羂索这个?生物,还是要看悟。


    五条的手指在手机上停下, 下意识地皱起眉:“现?在吗?”


    不是说这个?时机不好, 恰恰相反,这个?时机还不错, 前提是——陀艮现?在是属于知?理的咒灵, 他很?不喜欢知?理被牵扯进来的感觉。


    他看向宫知?理:“你也赞成现?在动手?”


    宫知?理沉静道:“风险和机遇并存的时候,要选择最差的预想, 我们没有?计划, 对方也没有?计划,你们觉得这种时候考验的是什?么??”


    夏油杰闻言,略微沉吟, 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沙发扶手。“考验的是应变能力,和对信息的掌握程度。”他看向五条悟,“我们不知?道羂索此刻的状态,不知?道他是否在附近,甚至不确定?他是否对这个?诱饵感兴趣。”


    五条悟把手机扔到一边,身体向后靠去,长?腿随意地支着。“那家伙像阴沟里的老?鼠,最擅长?躲藏,他现?在肯定?知?道我们都在这里,旁边还有?个?快成特级的咒灵……诱惑很?大,但风险更大。他如果够聪明,就不会现?在露面。”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轻蔑,但眼神?里没有?半分松懈。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很?可能不会来?”宫知?理放下平板,坐直了身体,怀里的水果碗因为她突然的动作轻轻晃了一下。


    “不是不会来,是现?在不会来。”五条悟纠正道,“他在等待更混乱、更能让他趁虚而入的时机。也许等陀艮真正变成特级,咒力爆发最混乱的那一刻,或者,”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宫知?理,“我们因为等待而露出破绽,变得焦躁的时候。”


    夏油杰接话:“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严阵以待,摆出戒备姿态,反而会让他更加警惕,继续潜伏。”他微微蹙眉,显然也认为这是个?棘手的局面。


    宫知?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指尖还残留着水果的清甜气息,她轻轻捻了捻手指,开口道:“那如果我们反其道而行呢?”


    两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我们表现?得就像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宫知?理抬起头,眼神?平静,“就像悟刚才说的,有?他在,没什?么?解决不了的,我们对外就保持这样轻敌的姿态,甚至可以让别人觉得我们有?些托大,轻视了这只准特级咒灵,至于对内,我们当然知?道要紧绷着神?经。”


    五条悟挑眉,嘴角勾起一丝兴味的笑:“哦?外松内紧?故意卖个?破绽?”


    “嗯。”宫知?理点头,“羂索如果在一旁观察,看到我们这样松懈,可能会觉得有?机可乘,至少比我们摆出铁桶阵、让他知?难而退要好,他不动,我们就没有?任何机会。”


    “这个?计划最有?说服力的地方要看悟在诅咒师和咒灵眼里是什?么?样的形象了。”她想到自己刚到达村子的时候,用手机摸上暗网,看到的其他咒术界居民对“五条悟”这个?人的评价。


    在现?在的世人眼里,五条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夏油杰和宫知?理不约而同地想着这个?问题。


    夏油杰思考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如果用‘悟’一直表现?出来的形象,说不定?这个?计划比我们想象的更有?吸引力,风险在于如果他真的来了,而我们又‘外松’得太过,可能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喂喂,杰,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五条悟不满地哼了一声,“而且你们两个?人什?么?意思,我的外在性格表征就那么?容易让敌人放下戒备?”


    夏油杰:“差不多吧。”


    宫知?理比较委婉:“悟,你在正事上是非常值得信赖的。”


    五条悟:“”他前世二十岁出头的时候真的有?被这样轻视过吗?在他二十八岁的时候,几乎是一力对抗那些特级咒灵,恍惚间他已经那样抗住压力很久——


    也许是因为在他十代的时候,曾经惨烈地——


    他忽然笑了笑:现?在的自己,原来在其他人眼里也算是“少年?意气风发”吗?


    如果是年?轻的五条悟,说不定?真的会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是“最强”了嘛。


    羂索,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了。


    五条悟按熄了屏幕,反手握住宫知?理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一下,眉头不明显地蹙了一下。他经历过更糟的未来,清楚羂索的耐心和狠辣。“时机不算差,”他说,“陀艮现?在是你的咒灵,把他扯进来,你就是最显眼的靶子。羂索手段很?脏。”


    “所以你的判断是?”宫知?理问,神?色平静,手指却在他掌心轻轻勾了勾,像是安抚,也像是认同他的顾虑。


    “风险和机遇并存时,得先确保退路,算清最坏的代?价。”五条悟难得没直接给?出肯定?或否定?的答案,显出一种审慎,“我们没布置,他也不会有?更万全的准备,这种时候拼的是谁先犯错,谁更沉不住气。”


    夏油杰接话,十指交叉无意识地摩挲着:“我们对他目前的状态、位置、乃至意图一无所知?,主动放出破绽的话,陷阱的痕迹太重,可能反被利用。”


    计划在三人谨慎的推演中逐渐成型。


    夏油杰联系了值得信任的极少数人。


    别墅内,一切看似如常,却暗流涌动。


    五条悟依旧是那副散漫样子,甜品照吃,游戏照打,演戏演全套,他现?在就像是和朋友们在海边别墅聚会,对海里的那个?咒胎兴致缺缺。


    宫知?理本人的处境比较危险,她要控制着海面的咒力波动时而平稳,时而会因为陀艮的本能躁动而突然失控般翻涌,又在她“集中精神?”后勉强平息,她偶尔会靠在五条悟身上,像是寻求支撑,脸色微微苍白,像是精神?力消耗不小的模样。


    夏油杰简直对宫知?理的演技和日渐飞涨的控制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没想过还能这么?演,同时他也意识到,前阵子的宫知?理真的受了伤,这种危险的处境让他感到一阵后怕。


    日子在高度戒备的“自然表演”中流逝。


    陀艮的咒力日益膨胀,海洋的气息变得沉重而暴戾,别墅周围的结界始终处于激活状态,五条悟的六眼无声地笼罩着极大范围,宫知?理问过他,维持这样强度的六眼不会累吗?


    五条悟说:“这种程度,我早就不会在乎了。”


    他们在等待,耐心地等待。


    第六天,已经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客厅里,宫知?理忽然睁开眼,从五条悟肩上抬起头,低声道:“要完成了。”


    深海之下,积蓄已久的力量轰然爆发,黑暗粘稠的咒力扭曲了海水,形成巨大的漩涡,海面掀起狂涛,一股纯粹而暴虐的特级气息肆无忌惮地宣告着自己的诞生。


    特级咒灵陀艮,于此刻完成进化!


    几乎在同时,五条悟的六眼视野中万物咒力流转无所遁形,夏油杰身侧空间微动,咒灵蓄势待发。


    然而——


    除了那新生特级的恐怖咒力,周围没有?任何奇怪的动静。


    没有?潜伏者,没有?陷阱触发,没有?空间扭曲,没有?那股熟悉的、阴冷的阴谋气息。


    只有?海浪在新生咒灵的力量下咆哮。


    他们从黎明警戒到天光大亮,夏油杰放出的咒灵警戒线没有?任何反应,海面上陀艮的咒力残秽都要被五条悟用虚式「茈」打扫干净了。


    五条悟的六眼缓缓恢复正常,他面无表情地啧了一声,伸手揽住宫知?理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没来。”预料之中的失望,但并无意外,羂索的谨慎和狡猾,他比谁都清楚。


    计划失败了,鱼儿没有?咬钩。


    “算了。”五条悟语气说不上失望还是什?么?,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宫知?理的头发,“看来这点饵,还不足以让千年?的烂橘子冒险。”他看向宫知?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陀艮还在你的控制之中吗?需要我帮你处理掉它吗?”


    宫知?理却没有?立刻回答。她微微闭眼,感受着体内奔流的力量,陀艮完成进化的那一刻,那股同源却极致强大的海洋咒力反馈回来,如同决堤洪流冲刷过经脉,最终汇入深潭,变得温顺而磅礴,一直以来需要分心驾驭的力量变得如臂使指,她对整个?海洋的感知?攀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那是一种近乎权能般的掌控感。


    她睁开眼,眼眸深处仿佛有?潮汐涌动,抬头对五条悟笑了笑:“现?在它才算真正属于我了。”她抬手,随意地向窗外一招——那原本因陀艮诞生、又被五条破坏的海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平息了不安稳的海浪,温顺得如同内湖。


    “处理就不必了,”她轻声说,感受着那份浑然一体的力量,语气轻快,“海洋现?在可听话多?了。”她靠在五条悟怀里,笑得眉眼弯起。


    夏油杰起身感受了一下:“特级的气息在逐渐消失,知?理,这是你做的吗?”


    宫知?理握了握手掌,她的手心里浮现?出微缩的陀艮:“对啊,你们看,真正的精○球。”


    五条悟无语:“好无聊的梗。”


    宫知?理若有?所思:“要是羂索这个?时候过来,他会完全葬身大海吧。”


    海边现?在可算是她的另一个?主场——


    作者有话说:我已经连着三天十二点多睡觉六点多起床了,今天写完了还要再去加班,我感觉魂在身后飞,如果隔了两天我没有请假也没有更文,只能说我加着班睡着了


    第98章


    宫知理站在海岸边, 把陀艮放出来,让它在海上玩。


    她坐在海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沙子?, 五条悟抱着开好口的椰子?坐到她身边, 把冰凉的椰子?递给她。


    “你这两?天好喜欢待在海边,”五条悟吸了一口椰子?水,“突然喜欢上大?海了?”


    宫知理拍掉手里的沙子?,抱着椰子?开始喝水, 然后眯起眼睛, 惬意地说:“以?前讨厌大?海是因为?那股力量让我不舒服,但是当我能够掌握并且使用这种力量之后,大?海就变得面目可亲了。”


    人类就是这么双标。


    她喝完椰子?水, 把空壳放到一边,转头看向五条悟, 眼神里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光。“悟, 杰呢?”


    “他在里面打电话,好像夜蛾老师那边有事。”五条悟晃了晃手机, “干嘛, 找他?”


    “找你俩。”宫知理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沙粒, “你们来陪我试试手。”


    五条悟挑眉, 墨镜滑下一点,露出那双苍蓝色的眼睛:“试手?跟我?”


    “还有杰。”宫知理朝别?墅方向抬了抬下巴, “你们两?个一起。”


    五条悟愣了一下, 随即嘴角咧开一个弧度:“哇哦,亲爱的,你突然嚣张的让我很心动。”


    宫知理赧然:“有这么明?显吗?”她也不想这么洋洋得意, 可掌握了新的力量就是让她很快乐。


    五条悟盯着她看了两?秒,伸手揽住她的后脑勺,吻住她。


    这个吻持续时间不长,五条悟最后啄吻她一口,笑着说:“真可爱啊,你。”


    “想要试试新能力,当然可以?,我们随时奉陪。”他愉快地说。


    片刻后。


    站在海边的夏油杰很无?语:“你为?了实现?女?朋友的愿望就可以?无?视我的意愿吗?”


    宫知理很上道,双手合十诚恳道:“拜托了,杰!”


    夏油杰:“你这么拜托我了,我怎么可能拒绝,而且,我也对你的新本领很感兴趣。”


    只要是看过知理移山换貌的人,都会对她的真实实力感到好奇。


    而他不仅好奇,还想和她交手试试看。


    于是三人拉开距离,五条悟和夏油杰并肩站着,对面是独自一人站在海浪边的宫知理,海风拂过,带着浓重的咸腥味和澎湃的咒力。


    没有信号,战斗几乎瞬间爆发?。


    宫知理先动,她只是抬了抬手,脚下的大?海仿佛拥有了生?命,两?道巨大?的、由海水压缩而成的触手猛地破开海面,如同巨型鞭子?般朝着两?人狠狠抽下,速度之快甚至在空气中发?出了爆破音。


    五条悟动都没动,触手在他和夏油杰头顶几寸处被无?形的屏障挡住,水花和咒力碎片轰然炸开,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几乎同时,夏油杰身侧空间裂开一道缝隙,一只蝠翼状的一级咒灵尖啸着飞出,不是冲向宫知理,而是急速升空,从上方朝她喷吐出腐蚀性的咒力吐息。


    宫知理:“这也太狠了,杰。”话是这么说,但她的反应一点没停顿,脚下的沙滩瞬间软化塌陷,形成一个漩涡,将她吞没,咒灵的吐息落空,将沙滩腐蚀出一个大?坑,下一秒,宫知理的身影从十几米外另一处的海水中缓缓升起,海水如同温顺的绸缎般托举着她,她对海洋的掌控已细致入微。


    五条悟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她刚才站立位置的上空,苍蓝色的咒力在他指尖凝聚——“苍”。


    强大?的吸力瞬间产生?,试图将宫知理拉扯过去,但宫知理周身的海水猛地沸腾起来,形成一层层高速旋转的涡流护盾,硬生?生?抵消了那股恐怖的引力,同时,她下方的海面射出无?数水滴,如同高速子?弹般覆盖式射向五条悟。


    五条悟啧了一声,身形再次消失,出现?在更远的空中,那些水滴追踪而去,却在靠近他时被无?限延缓,最终无?力地落下。


    “这是你的组合技吗?很不错啊。”五条悟的声音带着笑意,夸奖自己的女?朋友。


    夏油杰没有加入空中追逐,他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口袋里,身边又浮现?出两?只咒灵,一只形似巨型海星,贴地滑入海中,无?声无?息;另一只则像一团不断蠕变的黑影,融入他脚下的阴影里。


    宫知理感受到了海里的变化,那只海星咒灵正试图干扰她对周边海域的控制,散发?出令人不适的污染性咒力,她微微蹙眉,意念一动,更深处的海水骤然压力倍增,如同无?形巨手般将那海星咒灵牢牢攥住,瞬间挤压碾碎!


    夏油杰眉梢一动,似乎有些意外于那只一级咒灵被消灭的速度,他脚下的阴影猛地扩张,数十条漆黑的触手闪电般射出,跨越空间,直接缠向悬于海面上的宫知理。


    宫知理抬手虚握,身旁的海水冲天而起,化作无?数锋利的水刃,精准地斩向那些阴影触手,咒力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但阴影触手被斩断后又迅速再生?,源源不绝。


    就在这时,五条悟找到了空隙。他悬浮于更高空,手指向下——“赫”。


    庞大的排斥力场如同陨石般砸落,覆盖范围极广,避无?可避。


    宫知理深吸一口气,双手向上一抬。整片海域仿佛被她唤醒,巨量的海水轰然倒卷而上,形成一道厚实无?比、不断流动的巨大?水墙,水墙中压缩着近乎实质的海洋之力。


    “赫”的力量重重砸在水墙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沉闷的、令人牙酸的挤压滋啦声,水墙剧烈震荡,被排斥力场疯狂蒸发?、推散,但后续的海水源源不断地补充上来,生?生?不息,最终,水墙溃散,化作暴雨落下,但“赫”的力量也被彻底抵消。


    此时的海面上已经是一片狼藉,水汽弥漫,肉眼几乎看不清楚人影。


    五条悟落回夏油杰身边,墨镜后的眼睛里兴趣更浓:“海水吗,真有意思。”


    夏油杰也收回了阴影咒灵,看着从逐渐平息的水雾中缓缓走回岸边的宫知理:“在海边你能调动的力量几乎无?穷无?尽,而且操控范围和大?精细度都提升了很多。”


    宫知理身上滴着水,但神色明?亮,带着一种酣畅淋漓的满足感。“差不多了。”她喘了口气,笑道,“再打下去,就不是试手,而是拆地方了。”


    五条悟走过去,伸手擦掉她脸颊上的水珠:“满意了?”


    “嗯,”宫知理点头,“比预想中还好,”她看向两?人,“谢谢啦。”


    “谢什么,挺有意思的。”五条悟揽住她的肩,“下次找个没人的地方,可以?放开手脚玩玩。”


    夏油杰也走过来:“确实,你的能力和海域结合,强度提升非常大?,不过离开海边的话,需要再测试一下。”


    “我知道。”宫知理应道,她心里有数,这份力量依托于海洋,她靠近海边的时候那种欢欣的感觉更浓厚。


    他们回到别?墅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身干爽衣服,宫知理对两?人说:“我回村子?一趟,把陀艮送回去,一直放在外面也不太好。”


    五条悟站起身:“我和杰要回一趟高专,这次没办法陪你回去,或者说,你和我们先去一趟高专,我再陪你一起?”


    他不想和知理分开。


    宫知理想了想,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没关?系,我这次回去了就在村子?里消化一段时间,就在村子?里等你啊。”


    五条悟忍不住捧着她的脸,想夸夸自己的宝贝怎么这么可爱。


    夏油杰清清嗓子?:“喂。”他还在好不好!


    夏油杰快速结束话题:“那知理你路上小心。”他飞快退出别?墅。“悟,看来你不需要我带你一程,你自己加油赶路。”


    他干脆利落地上了虹龙,咒灵的尾巴卷起一阵风,他就消失在了天际。


    五条悟:“”


    ——


    宫知理独自回到村庄,村子?宁静依旧,与她离开时没什么不同,她径直走向自己住处旁边的那个湖泊,那是村里最大?的水源。


    她站在湖边,能感受到水下那些微弱咒灵不安的躁动,她没多犹豫,把庞大?、狰狞、散发?着浓郁特级咒灵气息的陀艮缓缓放入湖中。


    湖水剧烈翻涌,黑色的咒力如墨般晕染开来,陀艮庞大?的身躯逐渐沉入湖底,带来的压迫感让周围空气都凝滞了,然后这股气息被村庄的结界迅速吸收,土地发?出只有宫知理能听?到的嗡鸣声,仿佛在抱怨怎么这次来了这么麻烦的大?东西。


    “呀——!”


    一声短促的惊呼从身后传来。


    宫知理回头,看到两?个小孩正站在不远处的屋舍廊下,惊恐地看着湖面,是过来进行“暑假研学”的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乙骨忧太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将里香护在身后,虽然他自己也在发?抖,里香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大?半张脸躲在他身后,只露出一只充满恐惧的眼睛盯着翻涌的湖面。


    宫知理这才想起,这两?个孩子?刚被送来不久,她就因为?陀艮的事情离开了,几乎没怎么和他们打过照面,这会儿他们突然看到特级咒灵被放进眼前的湖里,被吓到也是正常。


    她神色缓和下来,朝他们走去。


    “别?怕,”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它不会伤害你们。”


    乙骨忧太警惕地看着她,又看看逐渐平静下来的湖面,嘴唇抿得紧紧的,里香则完全躲到了他身后,不敢探头。


    宫知理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他们齐平。“我叫宫知理,是这座村庄的巫女?,之前有事外出,没来得及欢迎你们。”她语气温和,“湖里那个叫陀艮,是我的嗯,算是我的伙伴,它看起来很吓人,但不会随便伤人,我保证。”


    乙骨忧太看着她,眼神里的恐惧稍退,但戒备仍在,他小声地开口:“它看起来很可怕。”


    “是啊,因为?它很强,”宫知理坦然承认,“强大?的东西有时候外表是会吓人一点,”她看向乙骨忧太身后那个紧紧抓着他衣角的小女?孩,尝试着叫她的名字,“里香是吧?他们有没有告诉你,你将来会成为?很厉害的咒术师?”


    突然被点到名字,里香微微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张脸,飞快地看了宫知理一眼,又缩了回去。


    乙骨忧太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到里香,而且语气如此自然。他沉默了几秒,轻轻点了点头,握着里香的手稍微紧了紧,“里香一直很厉害。”


    “等到你们长大?了,再去看陀艮的时候,也许就不会这么害怕了。”宫知理说,“你们现?在只需要好好长大?。”


    湖面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特级气息残留,显示着水下存在着何等庞然大?物,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确实消失了。


    乙骨忧太稍稍放松了一些,他看了看宫知理,又看了看湖面,小声问?:“你真的能管住它吗?”


    “能。”宫知理回答得毫不犹豫,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


    或许是宫知理平和的态度让人安心,乙骨忧太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他身后的里香也似乎没那么害怕了,虽然还是躲着,但抓着他衣服的手没那么用力了。


    “对不起,”乙骨忧太小声说,“我们刚才太大?声了。”


    “没关?系,突然看到害怕的东西,会惊呼很正常,”宫知理笑了笑,“你们吃过饭了吗?”


    乙骨忧太摇摇头。


    “那我带你们回家吃点东西吧?”宫知理站起身,朝他们伸出手,“顺便,跟我说说你们的事?我刚回来,还不怎么了解你们呢。”


    乙骨忧太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宫知理伸出的手,没有去牵,但还是拉着里香,慢慢跟上了她的脚步。


    宫知理也不介意,放缓步子?走在他们旁边。


    起初只是沉默地走着,宫知理也不催促,只是偶尔指给他们看村里的某些地方,简单介绍两?句。


    说起来有点诧异,她以?为?祈本里香会是挡在身前的那个孩子?。


    夏油之前的调查她看过,祈本里香的性格更加坚韧活泼,在两?个人的交往中更占据主动地位。


    但现?在她瞅着那个明?显更沉默的小女?孩和努力振作的小男孩,轻轻微笑——


    作者有话说:iivv对于乙骨感情线的处理真的让我厌烦。


    第99章


    祈本里香坐在客厅里, 电扇摇着头,把山间的凉风吹进来,其实一点都?不热, 但是她很紧张。


    在见到宫知理?之后, 她就开始紧张了。


    不只是因为那个可怕的怪物——她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些怪物叫做“咒灵”,可以说这些怪物完全?改变了她的生活,就因为她和?忧太突然能看到咒灵,家里人的态度、生活的环境、以前能去?的学校这些全?部都?变了。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她还和?忧太一起。


    有时候她会从噩梦中惊醒, 她年纪虽小, 但记忆力?不错,总是会想?起那辆差点撞上她的货车。


    在梦里,没有人将她从货车前救下, 她总是在一片血色和?尖啸声中醒来。


    在进入村庄之前,祈本里香已经快要掩饰不住自?己的精神衰弱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担心自?己表露出不舒服的话,会让家里人更?厌恶她或者爆发?剧烈的争吵, 所以一直在忍耐, 忍耐到精神恍惚中被带到了村里。


    一进入村庄,她就感觉到浑身一轻。


    即使身边没有家人, 身处不熟悉的环境, 但和?忧太在一起,住在村子里, 她久违的睡了一个好觉, 梦魇再也没有找上过她。


    她后来听歌姬老师讲到村庄存在结界、能够吸收咒力?和?咒灵之后,在心里偷偷猜测应该是结界帮助了她。


    她很感激知理?姐姐。


    可是她今天第一次正式见她就表现得好奇怪,知理?姐姐一定以为她是一个怪孩子


    唯独这一点她不要!


    “里香, ”坐在她身边的乙骨忧太担心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祈本里香从思绪中回神,紧紧握着忧太的手,说:“我没事。”


    津美纪坐在她另一边,观察着这个和?双胞胎一样大小的女孩子,心里却想?到自?己和?弟弟一起来到这个家的时候。


    那时候她也是这么紧张吧?


    除了紧张,还有一丝丝暗喜: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家的样子,很美,如果真的能住在这样的地方,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事实证明,她现在确实过得无比幸福。


    她相信里香和?忧太也会这么觉得的——即使他们只能在这里呆一个暑假。


    果不其然,里香因为紧张而过分挺直的脊背在一顿饭之后完全?放松了下来。


    津美纪在心里暗暗得意:没有人能在吃过知理?姐姐的料理?之后还能无动于衷!没有人!


    祈本里香和?乙骨忧太吃得肚子圆滚滚,已经有点撑了,但还在回味刚才那顿大餐。


    平时是歌姬老师和?黑井老师轮流做饭,没有说她们做的不好吃的意思,也非常美味!可是、可是知理?姐姐做的饭不一样那种吃着让人开心、充满力?量的感觉,让两个孩子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感情,只能埋头猛吃。


    宫知理?把泡好的山楂水放到他们面前:“下次不能这样吃了,总是吃撑对?身体不好。”


    乙骨忧太红着脸小声回答:“好、好的。”


    祈本里香一改之前的拘谨,凑过去?帮忙倒山楂水,嘴里甜蜜蜜地说:“知理?姐姐,你做的饭真的超级——好吃!里香·也想?学!”


    宫知理?含笑?看着她:“你还小,厨房对?你们来说有危险,先好好上课,以后会让你们进厨房帮忙的。”


    两个孩子乖乖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祈本里香和?乙骨忧太正式开始了在村庄的生活,他们最初的紧张和?不安,在日复一日的规律生活中逐渐被抚平。


    清晨,他们会和?其他孩子一起,跟着歌姬或冥冥进行最基础的体能训练和?咒力?感知练习,村庄结界内纯净而充沛的自?然能量,让他们的感知变得格外敏锐,尤其是里香,她进步的速度让两位老师都?有些惊讶。


    上午凉快的时候多是实践或自?由活动,下午则是文化?课,由夏油杰偶尔过来,或者歌姬兼任教授。


    小孩子的适应过程并?非全?无波折。


    祈本里香对?于突然要接触、甚至尝试控制自?身那微弱咒力?感到本能地抗拒,那会让她模糊地想?起一些不好的感觉,第一次成功凝聚出一点咒力?在手心时,她甚至吓得差点哭出来,是乙骨忧太紧紧握着她的手,小声鼓励她,才让她慢慢平静下来。宫知理?注意到了这一点,并?没有催促,只是和?歌姬商量着放慢进度,更?多地引导里香去?感受,反正他们还小,有什么事情是一定要这么急着去?做的呢?


    乙骨忧太则相反,他学得异常拼命。无论是体术还是咒力?操控,他都?力?求做到最好,仿佛背后有什么在追赶他,他时刻注意着里香,一旦她露出任何不适或困难的表情,他就会立刻变得紧张,甚至有些过度保护,有次体术对?练,菜菜子不小心绊倒了里香,乙骨忧太立刻冲过去?扶起里香,然后对着菜菜子露出了远超年龄的、近乎凶狠的戒备眼神,把菜菜子都?吓了一跳,美美子当场就不高兴地瞪了回去。


    宫知理?处理?了这次小冲突,她没有责备任何一方,只是让忧太带里香去旁边休息,然后对?双胞胎解释了里香和?忧太过去?的经历,同时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说:“但是你们会保护自?己的姐妹,真让我开心”,这一通下来,菜菜子和美美子依偎在她膝盖上,早就把那一点气抛去?了九霄云外,满眼都?是她温柔的笑?容。


    事后,她又单独找忧太谈了谈。


    “忧太,保护里香很重要。”宫知理看着他,“但在这里,菜菜子和?美美子,还有津美纪、惠、悠仁,他们都?不是敌人。过度的警惕和敌意,反而会伤害到真正可能成为朋友的人,也会让里香更难放松下来。”


    乙骨忧太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我只是很害怕。”害怕她再受到伤害。


    “我明白,”宫知理?的声音温和?,“但这个地方存在的意义之一,就是让你们不用再那么害怕,试着相信一点这里的人,好吗?”


    乙骨忧太沉默了很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这些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孩子们之间关系的总体升温。津美纪是温柔的大姐姐,总是细心照顾着新来的弟弟妹妹,虎杖悠仁活力?十足,拉着忧太一起跑步、爬树,用他纯粹的阳光气息感染着有些阴郁的忧太。伏黑惠话不多,但很细心,里香发?现他走?在小路上,会对?野花说悄悄话,她去?问的时候,伏黑惠虽然涨红了脸,但还是回答了她的疑问:“我喜欢的那种花长得不是很好其他的野花野草太厉害了,我就想?鼓励一下它们”


    从小就生活在神奇的村庄里,伏黑惠觉得自?己这种做法一定是有效的,毕竟他们家阳台上的栀子花几乎一年四季都?要开花,如果有谁抱怨花香味太浓还会被它有意无意地抽几下,他相信自?己喜欢的那种野花一定能接收到他的鼓励。


    祈本里香从此之后再也不害怕伏黑惠略显冷淡的脸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虽然一开始和?乙骨忧太有点小摩擦,但这种摩擦就像清晨露水一样很快消失,她们得到了足够的爱,就变成了顶宽容的小孩,分享零食和?玩具时也会算上里香和?忧太一份。


    最热的那段午后,孩子们常常聚在廊下,吹着电扇,分享在井水里冰镇过的瓜果,听宫知理?念故事书,或者看虎杖和?伏黑下一种从村民那里学来的棋类游戏,里香和?忧太渐渐融入了这种氛围,笑?容变得多了起来,里香偶尔也会主动和?菜菜子、美美子讨论哪个发?绳更?好看。


    直到盛夏最酷热的一天下午,夏油杰再次来到了村庄,这次他不是独自?前来,五条悟也跟他一起,两人的表情不像平时来度假那般轻松,尤其是夏油杰,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们直接找到了正在书房看书的宫知理?。


    “有个消息,”夏油杰开门见山,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关于里香和?忧太的家人。”


    宫知理?放下书,抬起头:“他们改主意了?想?提前接孩子回去??”她并?不意外,家长们一时冲动将孩子送来,后来觉得他们不靠谱,所以会反悔也正常。


    五条悟靠在门框上,眼里情绪沉沉:“恰恰相反,他们的家人经过协商,决定支付一笔足够的抚养费,委托这个村子,或者说委托你,抚养两个孩子直到成年。”


    书房里安静了一瞬。


    宫知理?微微蹙眉:“委托我抚养?直到成年?什么意思?他们不打算再接孩子回去?了?”


    “字面意思,”夏油杰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他们认为两个孩子身上的问题已经严重影响了家庭的正常生活,他们‘相信’留在你这里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那笔钱算是买断未来的麻烦。”


    话说得委婉,但意思赤裸而残忍——那两个家庭,实质上放弃了这两个孩子。他们愿意出钱,从此不再过问。


    五条悟嗤笑?一声:“协商的挺顺利,两边都?不想?要孩子。”


    世界上总是会有这样的大人。


    宫知理?沉默了片刻,她并?不真正需要那笔钱,但这消息本身,对?那两个刚刚开始适应新环境、潜意识里或许还期盼着某天能回家的孩子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他们知道了吗?”她问。


    “还没有,”夏油杰摇头,“我们需要商量一下,该用什么方式去?告诉他们。”


    宫知理?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们在书房里商量许久,最后还是由最近和?他们熟悉很多的宫知理?去?和?他们谈谈。


    她在院子后面的竹林边找到了正在树荫下用狗尾巴草编小兔子的祈本里香和?乙骨忧太,其他孩子也在周围玩自?己的。


    “忧太,里香,”宫知理?走?过去?,声音尽量放得平和?,“跟我来一下好吗?有点事情想?和?你们说。”


    津美纪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她乖巧地站起来:“那我们先回去?准备晚饭。”说完她便招呼着弟弟妹妹们离开了。


    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对?视一眼,有些疑惑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宫知理?回到了她的房间。


    宫知理?让他们坐在榻榻米上,自?己坐在他们对?面,她看着两个孩子依旧带着些懵懂却已隐隐感到不安的脸,心中叹了口气。


    “刚刚,夏油老师带来了你们家人的消息。”她直接开口。


    乙骨忧太的脊背下意识挺直了,手指微微蜷缩起来,祈本里香则紧张地往忧太身边靠了靠。


    “你们的家里人商量之后,做了一个决定,”宫知理?选择着措辞,但不想?用谎言粉饰,“他们希望你们能一直留在这里生活,直到长大成人,他们会提供你们生活所需的费用。”


    房间里一片死寂。


    乙骨忧太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他显然听懂了话里的含义,祈本里香感受到了极大的不安,她小声问:“一直留在这里?那、那爸爸妈妈呢?他们不来看我们了吗?暑假结束后也不来接我们了吗?”


    宫知理?沉默地看着他们。


    这沉默等同于回答。


    祈本里香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泪水迅速蓄满眼眶,乙骨忧太猛地伸出手,紧紧抓住里香的手,他自?己的手也在微微发?抖,他抬起头,看着宫知理?,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他们不要我们了,是吗?”


    他没有吵闹着说要和?家长见面对?峙,也许是因为来之前,他们就隐约感受到了不对?劲,也许是因为,知理?姐姐在他们的心里,根本不是会欺骗他们的人。


    乙骨忧太的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祈本里香恐惧的闸门,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为什么为什么不要里香了?里香做错什么了吗?是因为里香能看到咒灵吗?里香不要做咒术师了”


    乙骨忧太咬着嘴唇,努力?想?维持镇定,想?安慰里香,但他自?己的眼眶也迅速变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看上去?格外让人心疼。


    宫知理?没有立刻说“别哭”或者空洞地安慰“没关系”,她任由他们哭了一会儿,释放最初的震惊和?悲伤。


    等他们的哭声稍微平息一些,变成压抑的抽噎时,她才缓缓开口:“你们没有做错任何事。”


    她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能看到咒灵,不是你们的错,会发?生意外,也不是你们的错,问题不在于你们,而在于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承受这些超出他们认知范围的事情,他们的选择,反映了他们的恐惧和?局限,而不是你们的价值。”


    她看着乙骨忧太:“忧太,你不需要立刻变得非常强大来保护谁,在这里保护你们是我的责任,是这里所有大人的责任。”


    她向?前倾身,目光平和?地注视着两个孩子:“这个决定很突然,也很伤人,你们感到难过、害怕、甚至生气,都?是正常的,想?哭就哭,没关系。”


    “但是,”她顿了顿,语气坚定起来,“这并?不代?表你们失去?了所有,你们还有彼此,你们还有这个村子、这个家,还有我、悟、杰、歌姬老师、黑井老师,还有津美纪、惠、悠仁、菜菜子、美美子我们都?在这里,以后还会有更?多朋友和?你们相识,他们都?是你们的同伴。”


    “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容身之所,不是临时借住,不是暑假夏令营,这里会成为你们的家。”宫知理?的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只要你们愿意,这里就是你们的家,直到你们成年,甚至更?久,没有人会再因为你们能看到什么而驱逐你们、害怕你们、放弃你们。”


    乙骨忧太怔怔地看着她,强忍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祈本里香抽噎着,小声问:“真的可以吗?一直留在这里?”


    “当然是真的,”宫知理?肯定地回答,“不是因为他们不要你们了,所以你们只能留在这里,而是因为这里欢迎你们,需要你们,我和?其他人也希望你们留下。选择权现在在你们手里。”


    这番话,像是一道坚固的堤坝,暂时挡住了恐慌的洪流。


    乙骨忧太低下头,用袖子狠狠擦掉眼泪,再抬起头时,眼神里虽然还有悲伤和?不安,却多了坚定,他紧紧握着里香的手,和?她对?视一眼,转头对?宫知理?说:“我们想?留下来。”


    祈本里香也用力?点头,带着哭腔说:“里香、里香也想?和?忧太,和?大家在一起里香不想?一个人”


    “好,”宫知理?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发?,“那就留下来,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她知道,伤痛不会立刻消失,信任也需要时间彻底建立,但至少在这个炎热的夏日午后,她给了他们一个不会再次被抛弃的承诺,一个可以真正称之为“家”的地方,接下来的路,还需要陪着他们慢慢走?——


    作者有话说:咒术界的小孩们,都过得好不幸福,大孩子也不幸福所以jjxx就该成为iivv


    第100章


    家里的孩子又多了两个。


    宫知理坐在书房里对着房子的平面图发呆。


    新建的那?栋房子住这么多孩子当然没问题, 可是把孩子全部迁过去,没有大人照料也不行啊。


    她倒是有想过晚上睡前把孩子们都送过去住,但遭到?了所有孩子的反对, 他们理由包括但不限于“晚上起?夜害怕”“要是新家突然着火怎么办”——提出这个理由的悠仁被菜菜子打了一下, 还有“晚上有人突然生病怎么办。”


    宫知理听他们叽叽喳喳吵着,喝着茶没有说话。


    津美纪最先发现了她的沉默,于是噤声,并用眼神示意家里还算能看人眼色的几个孩子。


    场面一下子就沉默起?来, 美美子蠕动?几次嘴巴, 没有敢再说话。


    宫知理这才慢悠悠放下茶杯,说:“给你们每个人都买一部手机怎么样?”


    她没说村子里发生的一切她都洞若观火,只是给出一个退了半步的解决方式。


    “也不是现在就要让你们挪出去睡觉, 怎么就慌里慌张的,”宫知理叹气?, “之?前建新房子的时候就说过了, 那?是给你们长大之?后?、想要有自己空间的时候准备的。”


    她又拿起?手里的图纸:“要我准备把二?楼扩建出来,到?时候你们都去住二?楼。”


    于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又在暑假开工了。


    五条悟和她打电话:“你那?里需要人的话, 我可以把理子他们送到?村子里去。”


    宫知理诧异:“可是夏天不是你们最忙的时候吗?”


    五条悟:“今年比以往要好一些,可以让他们挤出时间去, 不过我最近实在脱不开身。”


    宫知理知道他想说什么, 语气?轻松:“那?你要按时吃饭、按时休息。”


    五条悟嘴角勾起?:“这是命令吗?”


    宫知理:“是啊,你要好好地~遵守命令才行。”


    五条悟声音带上些许低哑:“我会?好好听从?命令的, 如?果我有好好做到?, 能得到?什么奖励?”


    电话那?头传来五条悟低沉愉悦的笑声,宫知理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模样——墨镜或许滑到?了鼻梁下,那?双苍天之?瞳里一定闪烁着不羁又期待的光。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奖励啊”指尖绕着电话线,“看你表现。”


    通话结束,宫知理放下图纸,嘴角的弧度还未完全落下,起?身去安排接下来的事,五条悟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下午,天内理子和灰原雄就出现在了村口。


    理子又晒黑了些,穿着高专的制服,精神头十?足,一见面就咋咋呼呼:“知理!我们来帮忙啦!好久不见!”


    宫知理看了眼她健康的笑容,觉得她应该也乐在其?中。


    跟在她身后?的灰原雄依旧阳光开朗,笑容爽朗地说:“知理,又要打扰了!请尽管吩咐吧!”


    宫知理点点头:“我们这次准备增建二?楼,材料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精细切割和搬运的工作很多,正适合你们修炼。”她言简意赅,分配了任务,理子性子急,但经过高专的训练和校园生活的磨砺,沉稳了不少,虽然还是喜欢嘟囔几句,但干起?活来毫不含糊,灰原雄更是任劳任怨,搬抬重物时会?下意识地压榨咒力强化身体素质,很快习惯了这种持续的煎熬。


    家里其?他的孩子也没闲着,伏黑惠能用影法术移动?一些较轻的板材,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他绷着小脸一次次尝试,还能有空计算自己的速度,虎杖悠仁体力最好,帮着搬运工具和材料,跑前跑后?,满头大汗却干劲冲天。


    宫知理发现伏黑和虎杖之?间有隐约的竞争苗头出现,但基本只局限于你今天多练习了一刻钟,我就要多跑一圈步。这种良性竞争没什么好插手的,她确保两个孩子不会?热血上头透支身体就随他们去了。


    女孩子们也早就有了各自的分工,只有新来的乙骨忧太看着大家忙碌,有些无措,被津美纪温和地塞了一块抹布,让他帮忙擦拭木材上的浮尘,祈本里香负责帮他拎来水桶冲洗地面。


    天气?炎热,但赶工的人们并不感到?焦灼,混合着孩子们的声和工具敲击声,竟也显得有条不紊。


    期间,夏油杰抽空来了一次,他看到?灰原和理子满头大汗地控制咒力做活,点了点头,对宫知理说:“他们表现得怎么样?”宫知理说:“很努力,有点努力过头了,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夏油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无奈地说:“被自己的同龄人、甚至比自己还小的人甩下那?么多,青春期的孩子会?想要更努力也正常吧。”


    宫知理伸手指向自己:“我吗?”


    夏油杰默默点头。


    宫知理不自然地摸摸鼻子,转移话题:“我这种是特殊情况——话说夏油,你当了老师之?后?,说话好老气?。”


    什么青春期的孩子,他自己也还正年轻呢。


    夏油杰深沉道:“当了老师之后?,人的心理就会?加速衰老。”


    宫知理:“我有点明白了。”他现在看起?来和自己妈妈的气?质好接近,宫知理不敢调侃太过。


    夏油杰停留时间不长,喝了杯茶,看了看两个明显放松下来的新孩子,没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扩建工程进展比预想快,一方面是两个高专生确实得力,另一方面,村庄度过了丰收季,村民?们忙完了田地里的事情,都会?赶过来搭把手。


    田地里稻谷金黄,果园里果实累累,空气?中都弥漫着谷物和瓜果的香甜气?息。村民?们脸上洋溢着喜悦,村委会?很快做出决定:拿出部分丰收的收益,在暑期结束前,举办一场花火大会?和夏日祭,既是庆祝丰收,也是感谢土地带来的恩惠——他们心里,这恩惠来自他们敬爱的“神明使者”宫知理。


    消息传开,孩子们最先兴奋起?来,乙骨和里香在这种期待的氛围下,也稍微摆脱了心里的郁结,脸上的笑容也变多了。


    这正是好时候。


    先让两个孩子参加到?集体活动?中,再让他们借助夏日祭典和村民?有所接触。


    祭典的筹备工作自然而然地融入了日常,扩建收尾工作暂歇,大家都投入到?更热闹的事情里。


    村民?们自发地开始清扫街道,装饰房屋门口,长长的绳子被拉起?,村民?们和孩子们一起?,将五彩缤纷的纸灯笼和丰收的稻穗、瓜果模型挂上去,从?村口一直延伸到?神社脚下。


    宫知理控制着晚风驱散夏末的余热,她在村里闲逛,遇到?正在指挥协调的村长,村长问:“知理大人,你觉得村里现在的装饰怎么样?”


    宫知理:“都很好,我喜欢热闹的祭典,这样就很完美了。”


    村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些微的自得,带着笑离开。


    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被菜菜子、美美子拉着,一起?去帮忙糊纸灯笼。忧太小心翼翼,里香最初只是看着,后?来也慢慢伸出手,拿起?刷子,蘸上浆糊,动?作生疏地帮忙,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则帮着村民?抬桌子、架设临时摊位的支架,津美纪带着其?他更小的孩子们跟在后?面,细心地用湿布擦干净桌椅。


    天内理子和灰原雄也没闲着,他们被一位做糖苹果出了名?的老奶奶抓了壮丁,帮忙熬糖浆、串水果,理子开始时毛手毛脚,差点打翻糖锅,被老奶奶笑着数落了两句,灰原雄赶紧救场,结果也没有好太多,两个人手忙脚乱的,老人家也完全不嫌弃,就是喜欢看年轻人充满活力的在眼前转悠,宫知理看了眼那?些糖浆挂的不均匀的苹果,心想幸好不是冰糖葫芦,毕竟山楂不沾糖浆真的很酸。


    宫知理看着这一切,没有过多干预,她只是确保结界平稳运转,吸收着阳光下劳作产生的微弱咒力,转化为?更平和的力量滋养土地。


    祭典前一天,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和七海建人终于风尘仆仆地出现了,五条悟依旧是那?副没什么正形的样子,一把摘下墨镜,长手一伸就揽住宫知理的肩膀,几乎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过去。


    “知~理~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我可是超——级想你的!”他拖长了调子,声音黏糊糊的。


    宫知理被他带得晃了一下,稳住身形,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侧头看他,眼底漾着浅浅的笑意:“嗯,当然有想你,欢迎回来,任务还顺利吗?”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软和一些。


    “当然!老子出马嘛!”五条悟得意地扬下巴,视线扫过热闹的村庄,“喔!搞得像模像样了。”


    夏油杰站在一旁,微笑着和宫知理打了招呼,目光扫过和孩子们待在一起?的乙骨与里香,眼神温和了些,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摆摆手:“我先去补觉,晚上吃饭再叫我。”说完就熟门熟路地朝宫知理家的客房走去。


    宫知理问:“要穿浴衣吗?姑且给你们都准备了。”


    五条悟他们答应了,夏油杰对被他们硬拉过来的七海建人说:“既然来了,还是好好享受吧?”


    七海建人缓缓点头。


    他是任务途中被拉过来的——这么说也不准确,夏油老师和五条前辈到?场之?后?就不存在什么任务了,他的任务在那?一瞬间就已经结束,他只是纯粹对前辈们的一时兴起?感到?无法理解。


    但是夏日祭和花火大会?也没什么不好。


    傍晚,天色还未完全暗下,灯笼却已次第?亮起?,柔和的光晕连成一片温暖的海,村民?们支起?的摊位沿路排开,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炒面的酱香、烤鱼的焦香、苹果糖的甜香、章鱼烧的面香混杂在一起?,勾得人食指大动?。


    孩子们早就按捺不住,虎杖悠仁一手拉着伏黑惠,一手挥舞着零钱袋,冲向炒面摊,菜菜子和美美子穿着新买的浴衣,小跑着去看金鱼摊,津美纪细心,先给还有些拘谨的忧太和里香一人买了一个苹果糖,天内理子扯着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在各个摊位前穿梭,大呼小叫。


    夏油杰站在一个烤团子摊前,慢慢吃着,看着眼前喧闹的景象,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真实的微笑,家入硝子睡醒了,晃悠过来,手里拿着一罐啤酒,靠在一边,看着孩子们玩闹。


    五条悟则一直黏在宫知理身边,他换下了高专的制服,穿着深色的浴衣,衬得身高腿长,银白的头发在灯笼光下格外醒目,他非要拉着宫知理每一个摊位都逛过去。


    “这个看起?来不错!”他指着鲷鱼烧。


    “你晚上只准备吃甜食吗?先吃点别的填填肚子吧。”宫知理说,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但还是被他拉着走了过去。


    “那?这个呢?”他又指向巧克力香蕉。


    “那?个不也是甜食?”她摇头,眼里却含着笑。


    “啧,香蕉算是水果吧。”他嘴上抱怨,手却紧紧握着她的,十?指相扣,指腹偶尔摩挲过她的虎口,带着明目张胆的亲昵。


    宫知理轻轻回握住他,任由他拉着,偶尔遇到?相熟的村民?打招呼,她也平静地回应,只是耳根微微泛红。五条悟倒是很享受这种时刻,会?故意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晃一晃,惹得村民?善意地笑起?来。


    他们在一个卖面具的摊前停下,五条悟拿起?一个狐狸面具,扣在自己脸上,凑近宫知理,声音透过面具显得闷闷的:“猜猜我是谁?”


    宫知理抬眼看他,眼底笑意更深,配合地摇摇头。


    五条悟自己摘下面具,又拿起?一个白猫的,突然扣在宫知理脸上,视野被遮住,宫知理下意识想抬手,五条悟却按住了面具边缘,低头,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壳,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位置。


    隔着面具,触感并不真切,只有轻微的压力和一瞬间他靠近带来的温热呼吸。


    宫知理顿住了,心跳漏了一拍。


    五条悟已经直起?身,笑嘻嘻地拿开面具,看到?她脸上那?层极少出现的、细微的红晕和怔愣,像是恶作剧得逞一样笑得更加张扬,苍蓝的眼底流光溢彩,满是得意和愉悦,他付了钱,把那?个白猫面具戴在自己头上,斜斜地挂着,露出大半张俊脸和灿烂的笑容。


    “走了,烟花要开始了。”他重新牵起?她的手,力道有些紧,指尖与她紧密相扣,不容拒绝又带着无限亲昵地带着她往视野开阔的神社石阶走去。


    最佳的观景位置早已被村民?们自发地留了出来,他们看到?宫知理和五条悟过来,都笑着点头示意,并没有靠近打扰。


    夜空已然墨黑,零星点缀着几颗星子。


    第?一声鸣响划破夜空,绚烂的光球升腾,在最高点轰然绽开,金色的流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村落和下方仰望着的一张张笑脸。


    “哇——!”孩子们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接二?连三的烟花升空,砰砰声不绝于耳,五彩斑斓的光团不断绽放、消散,将夜幕染成瞬息万变的瑰丽画布。


    五条悟和宫知理并肩坐在石阶上,他不知何时摘掉了面具,微微侧着头,看着宫知理,烟花在她深色的眼瞳中明明灭灭,映出璀璨的光点,她的侧脸在光芒闪烁中显得平静而柔和。


    他忽然开口,声音在烟花的轰鸣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又清晰地钻入她耳中。


    “夏天和烟花不是很配吗?”他说。


    宫知理目光从?天空收回,转向他,五条悟没有看烟花,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神专注,带着不掺杂质的热度,平日里总是挂在脸上的玩世?不恭褪去,露出底下更真实的东西。


    她没说话,只是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轻轻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五条悟身体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笑容扩大,手臂一伸,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更紧地揽入自己怀中,他的浴衣带着清爽的皂角味和一丝甜点似的糖霜气?息。


    “以后?每年都来看吧,”他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和这些人一起?。”


    宫知理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透过衣料传来的体温,“好。”她轻声应道。


    声音淹没在又一波烟花升空的巨响里。


    但五条悟听到?了,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圈在怀中,像是抱住了宝物,他不再说话,和她一起?望着天空。


    烟花大会?渐入高潮,最盛大的一组烟花接连不断地冲上夜空,连绵不绝,几乎要将整片天空照亮如?白昼,光芒闪烁间,能看清下方每一个人的表情——虎杖悠仁张大嘴巴兴奋地指着天空,伏黑惠虽然表情淡淡但眼睛亮晶晶的,菜菜子和美美子手拉手跳着,津美纪温柔地笑着,忧太和里香仰着头,脸上带着放松的惊叹,天内理子大笑着去拍灰原雄的背,灰原雄挠着头笑,七海建人坐在凳子上,平静地注视着天空,身体却很放松,夏油杰微微仰头,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有些柔和,家入硝子喝完了啤酒,懒散地靠在灯柱上。


    在这片喧嚣的绚烂之?下,宫知理感到?五条悟再次握紧了她的手,手指强势地挤进她的指缝,牢牢扣住。


    掌心相贴,温度交融。


    她微微动?了一下手指,更紧密地回握过去,指尖在他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感受到?他瞬间收紧的力度和低头看过来时灼热的视线。


    夜空中,最后?一枚巨大的烟花绽放,化作漫天金色的星雨,缓缓洒落,照亮了相拥的两人,也照亮了这个被结界温柔笼罩的、丰收而平静的村庄——


    作者有话说:这几天抢着写了一点,然后继续去加班了(来去匆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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