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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作者:不冻湖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褚川溪辟谣艰难,不知道自己开发的虚拟偶像有了灵魂,还能顺着和他绑定的代码隔着屏幕窥探他。


    这个视角着实恐怖,封叙心想:但是贞子能爬出来吓人,我不行。


    架构师设置的程序能让虚拟偶像跟随存档的动作跳舞,呈现一个练习生的日常。


    封叙试过,自己完全可以脱离程序,只是后台程序会自动改变。


    封叙不懂这些。


    他穿越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工龄四年的十九岁练习生,义务教育也是公司这边安排老师和学籍完成的,后续安排应该就是找个艺术大学上。


    他已经是大学生的年龄了,特地休学就是想要出道,还是没能成功。


    褚川溪自动挂机的时候,封叙已经通过他的代码进入了对方绑定的终端,隔着屏幕看到架构师那边的画面。


    普通黑框眼镜遮住男人大半张脸,看不清具体相貌,似乎在和同事说什么。


    封叙聚精会神听了半天,什么仿生人、兽耳、你是gay.


    全是一些没什么用的信息。


    架构师褚先生是开发出他现在虚拟形象的人,封叙不敢相信一个人能凭空创造出和自己相貌相差无几的脸。


    他抓心挠肺地想和褚川溪交流,奈何没有渠道。


    他是一个被关进屏幕的无辜灵魂,出不去。


    这个网站的其他虚拟偶像也都是代码写成,背后有人写设定和故事的存在,更像满足这个时代人类心愿的。


    不用百分百活着,没有黑历史,也不会塌房的完美存在。


    只有被关在里面的封叙知道这有多可怕,什么都冷冰冰的。


    哪怕他现在顶着余又的名字,无论是动作还是表情,什么衣服道具背后全是代码,就够崩溃了。


    他宁愿一死了之,可是成为赛博灵魂,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


    这个时代的虚拟偶像网站简称VI,是全星系最大的平台,三年前网站成立,陆陆续续涌入很多公司和个人账户开发的虚拟偶像。


    排名都是浮动的,每年会举办出道偶像组合和单人出道偶像,和封叙原世界的运营方式差不多。


    出道成功的团体组合或者solo歌手都会有盛大的舞台。


    目前VI已经成功举办了五届虚拟偶像选秀,男团女团都有,solo出道的歌手很少。


    因为组成团体的虚拟偶像之前都是独立运营,背后牵扯到多家公司的利益,例如词曲版权,动作设计的合约……


    时至今日,这些出道的组合大多解散了,粉丝开始新的投票,循环往复。


    过期的虚拟偶像也不会销毁,公司回收后会在原来的基础上改成别的模样重复利用,继续投入VI网站爬排名。


    也有追过虚拟偶像从小透明到大热门的粉丝付出了真心,得到回炉的结果,大受打击,进了医院。


    VI在其他平台被人称作偶像坟场,还有人模拟虚拟偶像的口气写过帖子,希望自己死去的时候不是被分尸回炉,而是彻底销毁。


    更不希望新的虚拟偶像身上看到故人之姿。


    封叙才学会利用代码窥探这个世界的真相,看到这些真真假假的帖子更是透心凉。


    虽然已经电子化了,但他以前不知道文件被丢入垃圾桶彻底清除会不会痛,但现在……


    他给自己一巴掌是会痛的,难道他是唯一一个会痛的虚拟偶像吗?


    「又给我逗笑了,怎么练舞练着练着给自己一巴掌的啊!」


    「长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不要走沙雕路线——」


    「动作比我的家用机器人还僵硬,要不销毁吧。」


    「这个小公司怎么做出如此完美真实的脸?好像和过去销毁的偶像也不像。」


    「为了这张脸忍了这糟糕的穿搭和扭曲的动作,架构师能不能上点心?」


    ……


    褚川溪没发现异样。


    反而是路过的同事正好看了一眼他的屏幕,本来习惯了组长滥竽充数的程序代码,还是被这个巴掌惊艳到了,拍了拍褚川溪的肩,“褚哥,也不用设计自给巴掌的动作吧……不是谁的癖好都和您一样奇怪的。”


    褚川溪继续摸鱼,从游戏采蘑菇中分神看了一眼屏幕,“什么癖好,什么巴掌,不是好好跳舞么?”


    这时候封叙才看清自己的架构师长什么样。


    这么土到家的眼镜似乎为了掩饰他有些飞扬的眼睛,给人的观感老实许多。


    封叙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电子衣柜里全是难看的衣服了,这位架构师穿得就很符合大家对男程序员的刻板印象。


    这么老土的眼镜也压不下褚先生天生深刻的五官,即便封叙的视角只能看到半身,也能想象对方站起来绝对高大,但肩宽也没夸张到从左到右需要打车的程度。


    “刚才你的又又跳舞跳着给了自己一巴掌,不是哥你的小巧思吗?”


    新人说话夸张,褚川溪不得不多看了一眼,距离今天下午的直播还剩三十二分钟,马上就是他的下班时间了。


    他只想为了庆祝正常下班喝一杯啤酒,褚川溪敷衍地嗯了一声,像是回应。


    新人舒了一口气,“我说呢,不然就是程序bug了。”


    他也不怀疑,哼着歌走了。


    只有屏幕前的封叙疑惑了又疑惑,心想这也太糊弄了。


    确认了自己电子化了还残存痛觉,封叙更确信自己被关在里面了。


    他每天潜伏在这具由褚川溪研发的虚拟偶像身体里,通过对方的账号观察穿越后这个世界的信息。


    悲哀地发现这已经不是他印象里的地球时代了,具体时间不可考,总之就是到了星际时代。


    他唯一庆幸的时候他还躲过了星际时代对星球的高等低等评估,现在这个星系发展得很好,什么文艺演出都有,民众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喝营养液为生,营养液的地位终于和压缩饼干一样了。


    可封叙没能庆幸多久。


    他是个虚拟偶像,虽然有痛感也有悲喜,但不用吃东西,只要不被销毁,几乎是电子永生的。


    他想出道的梦想在这个世界完全可以通过VI平台实现,想象很美好,现实不容乐观。


    他的昵称余又在总数33101的注册偶像中排名33033,上下浮动一两名,后边就是同厂牌出品的虚拟偶像,和他的架构师同组的同事研发的。


    做了这么多年练习生top,封叙的职业素养不允许他在新世界以这样的排名度日。


    但他的数据都在架构师褚先生手上,封叙还是决定再观察观察。


    他每天穿着丑衣服自动练习室蛆状练舞,然后跟着褚川溪下班。


    星际时代开发了空中轨道,空轨就像天上的地铁,悬浮车是公交车,从前的出国玩都成了乘坐宇宙飞船去其他星球旅游。


    线上直播结束后,封叙躲进褚川溪绑定id卡的终端,通过这个男人的日常窥探新世界。


    可惜褚川溪的生活两点一线,不是公司就是公寓。


    下班后从公司大楼步行十分钟抵达空轨站台,如果很堵就等下一班。乘坐一站后下车,晚饭多半是外带一份,要么提前点好外卖到家拿取,这里也要步行十分钟。


    褚川溪的公寓价格不便宜,每个月还要还三分之二工资的贷款,剩下的食物和交通,还要和游戏氪金再对半分。


    如果预算不够,他会减少食物的摄取,来充值线上的游戏账户。


    这个男人的生活稳定到格外单调。


    即便是进城务工做实习生的封叙也会逛商场买新衣服,对方的衣柜清一色的格子衫和T恤,裤子全是黑色的,周一到周日循环,确保每天能换上洗干净的新衣服。


    袜子也按照周一到周日区分,分类强迫症到封叙都叹为观止。


    有点理解为什么这个人生活孤僻到没有任何伴侣,恐怕谈恋爱后也要列一个doi表格,具体到哪年哪天几点,哪个人受得了这比机器人还机器人的生活。


    在封叙看来,褚川溪唯一有人情味的就是他每周日会在小区外的商圈给自己放风。


    通常情况下褚川溪会给家里的智能机器人放假一天,自己一个人站在角落栏杆前看楼下喷泉。


    封叙也是第一次知道机器人还有自己的朋友圈,这和养狗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家养机器人甚至都比褚川溪正常,趁褚川溪睡觉的时候偷偷看动画片。


    这样重复生活的褚川溪在封叙看来都是灰色的,和他之前的人生完全不同。


    他难以想象有人每天这样无聊地生活,被房贷追着跑,计算加班的加班费克扣自己的食物费用,喝据说非常反人类的营养液也要在游戏氪金。


    或许这是他能活下去的原因了。


    挺可怜的。


    能潜入褚川溪id卡终端的封叙还查看了褚川溪的余额。


    岌岌可危的余额。


    屈指可数的通讯录联系人。


    如果一个月只联系一次算频繁的话,他只和账户上一个叫席西弘的男人算是朋友。


    可惜封叙目前还没有能力查看他们的聊天记录,他很好奇褚川溪这样的人会和朋友聊些什么。


    他的同事说褚川溪的癖好是毛茸茸,褚川溪解释是朋友的爱好。


    封叙信了一半,还是怀疑他嘴里的朋友是自己。


    目前他在褚川溪的家里没看到任何和网络搜索福瑞关联的人偶,能装扮的普通人偶也没有。


    不知道是高到可以买下公寓一个厕所的价格,还是高昂的护理费让这位架构师没有下单。


    封叙只能从他购买的游戏道具可以窥见他这方面的爱好。


    奇怪的是,在这个智能机器人都能选择毛绒形态的时代,褚川溪并没有给机器人买外观皮肤,也没有购买一只毛绒动物作为宠物。


    他的生活和他的公寓一样冷冰冰,很多东西都要放进壁橱里。


    包括机器人的夜间休眠,和他本人的床榻,都像棺材,好像他一只僵尸。


    又是一天夜晚,等褚川溪入睡后,封叙通过他的终端接入了房间的智能电视,本应该休眠了的智能机器人x99号忽然亮了。


    小机器人红眼扫过封叙藏身的智能电视。


    电子化的封叙不知道要怎么隐藏自己,毕竟他已经没了呼吸和□□。


    这个时间作为虚拟偶像余又的他也因为架构师不加班下班了。


    x99:“你是谁,一直观测着我和主人的数据。”


    封叙不知道怎么说话,智能电视屏幕亮起,忽然出现他作为余又的形象。


    这可真是午夜凶铃了。


    封叙沉默了。


    x99:“果然是你,主人开发的虚拟偶像小又。”


    在电视里的封叙忽然能说话了,他低头看,自己还穿着一身糟糕的沙滩裤拖鞋装。


    还是少年模样的虚拟偶像低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x99:“因为我也是数据,你的波动不一样。”


    这是封叙的知识盲区,他更担心褚川溪知道直接把自己电子分尸了。


    目前他还有野心,想拿到虚拟偶像的出道位,成功后就威胁褚川溪把自己电子安乐,也不枉穿越了。


    封叙:“他知道吗?”


    x99:“目前不知道。”


    小机器人的显示屏能变成各种表情,说的时候冒出了很多小花,“小又,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发现机器人也有社交圈的封叙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哪里也去不了,帮不了你什么。”


    x99:“很简单的,我希望你打乱主人的平静生活。”


    如果x99是一条狗,封叙怀疑它是一只比格,毕竟他倒水都能把褚川溪烫到。


    只能说褚川溪情绪实在太稳定了。


    封叙:“为什么?”


    x99:“这是我成为他的机器人初始命令。”


    “我是他外祖母的遗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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