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祭祀
大火星是苍龙七宿中的心宿二,也称龙星。颜色泛红,是天空中一等星。
大火星亮度极高,在黄昏时刻就可以在天空观察到它的存在。
三月黄昏时刻大火星位于东方,五月位于正南方,七月逐渐西降,周而复始,出没周期与农时一致。也正因此,这个时代人们常常观测大火星来指导农耕生産。
大火星对农耕文明来说有着极其特殊且重要的地位。
商人主要祭祀大火星,为的便是求个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丰收年。
祭祀大火星祭祀先祖在夏至那天展开。
这一天,是一年之中正午太阳高度最高的一天。
这一天,大火星连同整个苍龙七宿在黄昏时刻处于正南中天,也就是古人常说的飞龙在天。
祭祀的时间也在黄昏时刻随着大火星的出现而开始。
林狩早早的起了床,用完早膳,便携同大巫及诸位大臣王族贵戚一同去了祭祀场地。
祭祀场地是朝歌城附近的一处平原,地势平坦,视野宽阔。没有高峰森林遮挡视线,仿佛整个天空都裸在眼前。这里显然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观星地点。
只是视线再向南方望去,便可见一大片王族陵墓区。这个时代的墓葬为竖穴墓葬,故此地面的堆土并不算高,可在林狩看来仍是有些震撼。
到了祭祀场地,大家便立马着手忙碌了起来,为傍晚的祭祀做准备。
祭祀准备的东西很多,事务繁忙,例如这场地的布置,十尊青铜大鼎的搬运,各种食物的准备,俑人的搬运,宰杀祭祀的牺牲,挖祭祀坑等等,每一项准备都要不少人力。
其中准备用来祭祀的牺牲就有牛,羊,狗,猪,小象,幼年的大兕等等。搬运过来的十尊青铜大鼎便是用来烹煮这些牺牲。
等到太阳西斜快要落山的时候,整个准备工作也才刚好紧锣密鼓的完成了。
林狩携着姜王后一起登上祭祀台,随着正南天的大火星亮起,点燃了第一把火炬。
火炬熊熊燃烧,明亮夺目,仿佛正是从大火星上借来的烈烈火焰。
林狩紧接着便将火炬交接给大巫咸仪举行仪式。
咸仪身穿一身褐色鸟羽织成的服饰,戴黄金面具,冠孔雀尾羽,带领六位贞人跳起傩舞,以沟通天地神灵。
王族,贵族,大臣,以及那两百客席都在不远处或是祈祷或是跪拜,以求先祖神灵的庇佑。
紧接着便开始埋葬俑人,那巨大的土坑在白天便已经挖好,足足有七米长两米深。
陶俑半人来高,服饰刻画清晰,颜色鲜明,像极了后世里的纸扎人的配色,虽然看起来漂亮却也带了几分惊悚。仿佛只有将这些俑人刻意涂抹出这样的色彩来,才更威严更庄重。
由于埋葬的是俑人,便也少了杀戮奴隶的环节。负责埋葬陶俑小籍臣一边干活一边和友人啧啧称赞,说是今年的祭祀比以前方便多了。不必管奴隶们吃喝,也不必劝说抚慰,更不必大费周章的宰杀。只需埋葬个漂亮精美的俑人即可。而且这些漂亮精美的俑人可比奴隶们值钱多了,想必先祖们对这次祭祀的东西也会更加喜欢。
这样的一番话,林狩也听见了,虽然是正面的,是对俑人代替奴隶祭祀政策的肯定。
可是这话语里流露出来的却是残忍和麻木,没有一丝一毫对奴隶的怜悯与同情。
奴隶非人,大概便是这个时代人们的普遍认知。
让人惊讶愤怒之余却又感到悲哀无力。
夜幕降临,祭祀活动的热度也达到了顶点。
贞人们跳着沟通神灵的舞蹈,乐师们弹奏着一曲又一曲的大乐。场地中央燃起巨大的篝火,明亮如斯,烈烈燃烧。
按照规定,林狩与姜王后坐在场地的最上方,右手边则分别是黄贵妃,杨贵妃,苏美人等。比干,商容,咸仪,梅伯等人则坐在他的左手边。
这样的位次也不是随便坐的,显然是按照等级次序来排列的。
十尊大鼎下点燃了火堆,鼎内汤水沸腾不止,肉香扑鼻而来。祭祀完先祖,随即便开始到了分食祭品的时候了。忙碌了一整天,这个时候才开始吃上热食。
宫人们依次将煮好的牛,羊,鹿,象,兕肉割下盛放在小铜鼎内送了过来。
林狩扫视一圈,见妲己那桌只分到了些许牛羊肉,当下便让宫人将自己这里的鹿肉端了过去。
这一整天里林狩忙着和姜王后一起做各种仪式,便鲜少顾及到她。黄旋香与杨绮也和她没有话聊,她是大王的妃子,更没几个人敢上前找她聊天找她帮忙干活。
故此,妲己便无聊的一个人站着,一个人看风景,直直独处了一整天。
现下得了林狩的关心,她比方才要高兴多了,脸上也慢慢挂了几分笑容。
她与他的位置隔了足足有三个席位。虽然坐的远了些,视线却也仍是频频朝他看了过去。
看着他坐在高位,看着他气宇轩昂的模样,看着他偶尔投过来的关怀视线。
视线相交,见他对自己点头微笑着,胸腔竟是莫名的暖热,一颗心也砰砰跳动着。
妲己喝了口酒水,视线瞥向了烈烈燃烧的篝火,擡手捂住了胸口,不禁微叹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麽了。
得了他的关心,一颗寂寞无聊又焦虑的内心竟然瞬间放松平复了下来了,仿佛一个空洞被整个填满了。
……
夏季祭祀结束以后,便开始了粟穗的收割。水田里的水稻比旱田里的粟穗稍微晚一些,等粟穗收割完毕,几天以后,这才轮到水稻的收割。
这些天里朝堂也闲了不少,互相弹劾,互相举报的奏折比以前要少许多。大臣们也将心思主要放在了百姓农田的收获上,毕竟收割也是农耕中重要的一环。
这几天里林狩下午批改完寥寥无几的几本奏折后,便直接去了勤文馆。
这个时代的河南气候温暖,湿润多雨,农作物两年五熟,夏至过后粟收割完,紧接着施肥一波便又可以继续种植一季粟。
林狩便想着在粟下地之前将指导农业生産技巧的书弄好,这才过来询问进度。
书籍从勤文馆创建之初就已经开始编写了。只是这类书籍对农耕文明来说关系重大,五位负责编写的大夫们,对此非常谨慎,各种求证。于是乎便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写好。
负责编写农业生産技巧的五位大夫,其中有三位原先是农场主,另外两个则是来自王庄的奴隶。可以说当初林狩让他们来编写,也是考虑到他们对耕种可能更有经验一些。
为首的是一位名叫姜朔的农场主,也是这个编写农书小组的组长。
姜朔今年四十五岁,也是其中最为年长的一位。虽然身量不高,但是短小精悍,精神炯烁,一双眸子锐利明亮,一把长长的山羊胡子遮住了半个脖子。
“爱卿感觉大概什麽时候才能将这本书编写好呢”
“回大王,这本书已经编写的差不多了,只是这杂交育种选种的内容,倒是让微臣觉得有些奇怪。”
姜朔在编写过程中也将自己这麽多年的耕种经验尽数写了进去,还亲自走访过一些老农人求证求经。只是这杂交育种选种的内容倒是他从未见过,有的部分甚至对他来说有些难以理解。
“爱卿说说你的看法,孤或许可以和你一起讨论讨论。”
“微臣不太理解什麽是‘两个或者两个以上遗传性状不同的品种进行有性杂交,从后代中选择和培育符合育种目标的新品种’如果这文章说的是真的,那麽狗和猫是不是可以杂交産生后代,进而生出可以抓老鼠的猫狗”
“……,是这样的,狗和猫不是一个物种,不同的物种之间是没办法繁衍的,就算是能杂交出后代来,后代也是没有生育能力的。”林狩并不是一个喜欢四处解惑给人解答问题的人,也并不想去解释这些对他而言只是些常识性的问题。
不过考虑到这个时代还没有所谓的生物学知识,林狩便也只能耐心讲解。
说完这些话后,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坐在后方画图的妲己,只见她也刚好看了过来。
视线短暂相交,只是距离太远了,林狩并没有看清她眸光中的情绪。
“微臣还有一个问题。如果粟米种子可以杂交选育,将多种优点集中在一起培育出来,那明明是非常好的办法,为什麽会被束之高阁放在藏书馆里呢”
听完林狩的解释,姜朔的思绪也豁然开朗,仿佛森林里的迷雾瞬间消弭,一下子便得见了事物的本来面貌。
林狩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水,迅速想了个理由, “或许是因为这些文章过于异想天开,也没有人去实践验证,所以才不被重视,束之高阁积满了灰尘。”
姜朔怔了片刻,随即行了一礼,眸光也变得锐利几分。
“大王,既然没人去做这个实践,那麽微臣去做这个实践。还请大王准许微臣从勤文馆辞离,去做实践这个文章的人。微臣想亲自培育出稳定高産的粟种。”
那份杂交选种育种的内容洋洋洒洒几千字,他仔细看了许多遍,心中虽然带有几分疑惑,却也被其中严谨的逻辑所打动。若是这份文章就此束之高阁蒙上灰尘,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姜朔在勤文馆任职的时间并不算长,可在这短短几个月里,也对大王想要造福百姓改变现状的理念所折服。可以说是将林狩的理念当作是自己的理念来奋斗着。
眼下就有一个造福百姓的机会摆在眼前,若是不去行动,对他而言就实在是可惜了。
林狩扬了扬眉,方才他还对这份文章抱有疑惑,没想到这麽快便要主动请缨去实践: “你相信这篇文章所说的道理,并且为之付出行动去求证要知道这是很繁重的工作,需要极大的细心,耐心,以及永不言败的恒心与毅力。”
姜朔淡淡笑了笑,眸光坚定: “回大王,微臣常年务农,对于耕种很是熟悉,也经常将品种优良的种子选留下来作为粮种。这篇文章在微臣看来并不是空口虚谈,反倒是点醒了微臣,微臣想亲自实践。繁重的耕种对于微臣这种老农来说不算什麽,顶多还需费点细心和耐心。若是成功获得了稳定高産的粟种,那微臣也不算白来这人世一遭了。”
“爱卿有这份决心,孤甚是感动,爱卿也不必特意请辞,孤会一直为你留着这个职位,每年俸禄照发。若是获得了稳定高産的粟种,孤为你加官进爵,亲自为你举办庆功宴。”
搞科研也是需要经费的,实现梦想也是需要金钱去支持的。
若是让认真搞科研的人劳心劳力却得不到基本的利益保障,只是给予荣誉,那无疑是道德捆绑。也势必会让后来人对此望而却步。
他们也不需要被推高到圣人的高度,随后再被有心人指摘其作为一个人该有的缺点,又将其拉下神坛,吵吵嚷嚷,留下一地鸡毛。
姜朔拜谢完,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编写书籍。
农书基本完成,林狩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那一篇杂交育种选种的内容暂时删去了,等拥有了实践证明后,再行增添。待农书编写完后,还需经过几番审查,随后才开始由农务官推行民间。
而姜朔也在农书审查结束后,不再来勤文馆了,开始专心致志在家实践杂交育种选种,只按照惯例在每月第一天来龙德殿上朝。
……
第32章收入
当第二季水稻下地粟米秧苗长起来的时候,他经营的産业也给他送来了上半年的“财务报表”。
夏季祭祀过后,王庄共收获一季节粟米750石,收获一季节水稻400石,收获鱼儿3400尾,收获野鸡1000只,收获水果500桶,收获蚕茧预计可织丝绸300匹。
以前鱼儿收获少是因为池塘养鱼一直以来都是由它自生自灭,这次桑基鱼塘给了鱼儿足够多的食物,外加稻田养鱼才将鱼儿的收获给拉升上来了。
百姓之间的小额交易往往以物易物,中等额度的交易才会用布匹和贝钱,大额则往往使用黄金或者契约文书。
这个时代生産力低下,故此粮食价格也较为昂贵不像后世里的那麽便宜。
一石约有90到100斤,约是一个成年人刚好可以挑起来的重量。一串有五个贝钱,两串则为一朋,一朋贝才可换一石粟米。
其中粟米水稻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外,鱼儿,水果,野鸡,丝绸等副産品卖出共获得贝钱2500串。
三个锻金厂这半年里共锻造青铜大鼎10尊,锡青铜宝剑200把,锡青铜戈1500把,锡青铜箭镞4000支。今年上半年的青铜器包括酒具,食具,摆件等在林狩的要求下减産一半,将新式的锡青铜戈箭镞等增産了百分之三十,这些经过改进锡铜比例的武器比之以前要更锋利也更加耐用。
以往纣王会把锻金厂铸造的器具武器一并出售以满足自己的花销,有这个能力买的除了王族贵族之外,自然也只有其他地区的方国了。
这在林狩看来实在是非常可惜,把自己锻金厂铸造出来的质量优良的武器拿去出卖,然后等到战事来临,再由国库花大钱买次等武器,这岂不是得不偿失麽。
可深入了解起来,才发现这些看似令人迷惑的事情,背后却是有着利益牵扯。
锻金厂若是直接将武器供给户部,便会被户部压价,压完价后还有可能会被户部官员倒手卖一波,并以此敛财。
纣王不想利益受损就自己卖,若还是以前那种青铜武器,卖一卖也无妨,但是现在这种升级过的青铜武器,林狩是舍不得再卖给其他方国了。
思来想去,主要还是户部贪污,可换一个户部官员难保下一个不贪污,漏洞在这里,就有人敢冒险,杀是杀不完的。
为此林狩想了想,最后将户部官员的政敌给安排到了监督岗的位置,并颁布法令,锻金厂所铸造的武器不得转手卖给他人,只得供给军队。
最后除去青铜大鼎十尊,锡青铜宝剑,锻金厂所获贝钱6500串。
两个牧区新産羊羔3000只,新産牛犊1500头。卖出部分牛羊共获得贝钱3000串。
外加他自己的俸禄是每月500串,于是他的小金库这上半年直观收益是15000串贝钱。
而费仲随随便便就在夏季祭祀前搜刮了10000串贝钱。
难怪这纣王如此宠爱纵容费仲,只是在夏季祭祀贪污搜刮一下,收入就直逼他半年的産业经营。
想到这里林狩的拳头硬了。
勤劳致富劳动致富是真的吗若是勤劳真能致富,天下间最富的应该是农民。可实际上天下间最富有的却是贪官污吏是商贾资本。
看完了小金库的收益账本,随即林狩翻了翻支出账本,对比之前的支出账本来看。
由于这半年来林狩并不怎麽举办宫宴,舞会;也不花费大量钱财购买各种玉石象牙奢侈品;也不四处临幸宫女散发钱财;故而这上半年的支出并不算多,只在外出狩猎或者去锻金厂消耗了800串贝钱。
毕竟外出狩猎的马匹马车猎狗的维修饲养,各种人员陪同,况且林狩还喜欢在休沐假出去跑,除了奴隶,其他人可都是要拿加班费的。
当然这些也是最基本且必需的开销了,若是把他关在宫城里这麽天天干着活,哪里都不去,那真的和坐牢无疑了,甚至比坐牢还难过。
至于后宫的俸禄便是王后每月300串贝钱,贵妃每月140串贝钱,妃每月80串贝钱,美人则是每月40串贝钱……
好在这些后宫妃子宫人仆役的俸禄以及吃穿用度等都是户部给发,不然林狩也不知道自己光靠一点俸禄和这些産业经营能不能养得起。
翻完账本,这次最大的惊喜除了锡青铜剑的锻造,便是来自王庄的收益,仅仅凭着副産品便比以往多赚了2500串贝钱。
经过了这次王庄的经营实验,那桑基鱼塘,稻田养鱼,果园养鸡等也交由务农官开始向民间推行。
看完了账本,林狩伸了个懒腰,挪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发麻的双腿,唤宫人端茶水来喝,这次的茶水温热适口,不像以前那样不是太烫就是太凉。
林狩擡眸看了过去,便见这次负责给她送茶来的是子露。她如约回来,想必也在家中赡养完母亲了。
“子露是什麽时候回宫的”
“回大王,是昨天上午。”
“一路辛苦了,你还是做回之前的事情吧,不必亲自做端茶的事情。”
一般宫人离宫后立马便会有新的宫人顶替,即便再回来了,虽然不会从基层做起,却也不会继续任职先前的职位。
林狩可不想这样细心有才干的姑娘只是一直做些端茶倒水的事情。
“多谢大王。”子露行了一礼,当下便自然而然的走过来要给他捶腿。
“不必了,孤还行,腿不是很麻。”以前子露便会给他捶腿,那时候林狩刚来,也不懂这纣王是什麽脾性,非常害怕崩人设,宫人们替他穿衣捶腿,他也就让他们做。
现在待了这麽久了,也慢慢的习惯了这个身份,自然的也有了掌握,现在再见到子露像以前那样给他捶腿,他便不太愿意乖乖给她锤了。
林狩总觉得捶腿这种亲密的事情若是伴侣来做倒还好,其他人就感觉有些奇怪了。
想起伴侣林狩不由自主的便在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张漂亮的容貌。毫无疑问她确实足够漂亮,也足够温柔,还很有才华。
虽然他在给她编织爱情罗网,试图将她拉入爱河,可他却并没有与她每天朝夕相处。
除了忙碌每日的工作之外,剩下的时间他还要分给两个孩子,校场,花园,各种琐碎的事务,还有一个人独处。一个人独处是他补充能量的方式,也是他思考问题查缺补漏准备下一步该做什麽的时候。
仔细想想,他已经有十天半个月没再去馨庆宫了,勤文馆近来他也去的不多。
林狩很清楚自己对她是带了几分逃避的意思。可若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
一根绳子想拉直又不想断裂,便得时刻保持着一定力度。眼下如何与妲己相处便是考验如何让绳子拉直又不断裂了。
“大王待会还去校场吗”
“不去了,待会去馨庆宫吧。”今天的天气格外炎热,下午的温度也一并极其闷热,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在蒸煮着一切。这样热的天气,校场他便不太爱去了。
馨庆宫的那座宅院他很喜欢,过堂风悠悠吹拂的感觉很是舒爽。
去那里吹吹风看看妲己,也算是维持一下“感情”。
林狩擡眸看了看殿外,从这里看过去便见殿外阳光暖热,可再像高处看过去,便见天空中的雷暴积雨云却已经厚厚的快要压了过来。
大致算了算从这里到馨庆宫的时间,随即林狩摇了摇头: “看样子这馨庆宫也去不了。”
“大王,为什麽去不了”
“马上要下雷阵雨了。”
现在要是出发去馨庆宫估计半路就开始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子露一边琢磨着雷阵雨的字面意思,一边按照林狩的吩咐将大殿各个窗户关好,只见她刚将窗户关好,殿外便彻底阴沉下来,忽然狂风大作。
夏季的雨往往来的汹涌,每到午后不久,屋外便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刮着。仿佛远古巨兽的怒吼,一并携卷着雨水湿淋淋的将屋内的地板冲刷了个干净。
妲己坐在屋内的一角,看着窗外仿佛无穷无尽的狂风与暴雨,怔愣出神。
虽然今天是休沐假,但是阿梨白天出去逛吃已经成了习惯,眼下便只留她一个人在家。
阿梨走的很果断,说是待会林狩会来,她现在离开也省的打扰了他们俩。
什麽叫打扰……她已经有十多天没看到林狩了。
他嘴上说着爱她,行动上也隔三差五的送来新鲜玩意和吃食。
可为什麽现在他却可以忍着这麽久都不来看她呢
妲己看着窗外狂风大作,那树木摇晃的样子,也不禁微叹了口气。
最后也只想着会不会是因为他朝务繁忙,所以才疏忽了自己。
既然他不过来,那她就去找她好了。
可是每当她准备去找的时候,阿梨又说,人类女性大多矜持,不该总是主动的贴过去。
每每阿梨这样说的时候,她都很想告诉她大王已经很久不来了,可是又觉得说出去很丢面子。
想她九尾狐可是师傅最钟爱的弟子,是轩辕坟最有天赋的狐貍,不管什麽法术总是轻而易举的一学就会,年纪轻轻才不过一千岁,便已经修得了九条尾巴。拥有九条尾巴狐貍甚是罕见,这代表了修为的高深程度,代表了天赋和勤奋,代表了无限的荣光。
可如今她却好似被这种……事情难住了,这又叫什麽事呢人类还真是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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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象棋
雨后的空气清新凉爽,分外宜人,比起方才的闷热酷暑来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妲己也出了院子,想看看前些日子种的花落了多少。
院子里种花也是打发时间的好方法,以前在轩辕坟的时候她便经常这样做,只是那时候往往忙于修炼没有机会观赏,等到修炼结束想起来去看的时候,便发现花园早就杂草丛生,就连那篱笆墙也颓败朽烂,轻轻一碰就碎了。
现在慢慢的过着这样的日子,虽然有时候会觉得无聊,可时光却不再那麽的匆匆了。
雨后的月季花被风吹落了不少,只剩下光秃秃的花杆孤零零的垂着。早知道她应该把花都种在花盆里的。
这样想着便也立马行动起来,妲己环顾一圈,最后去了厨房,将几个陶制的宽盆搬了过来,将底部弄出几个出水孔洞来,这才填土进去。
所幸是的月季刚栽种没多久,长得还不够高大,根系也浅,双手扒着土壤很快就把月季花拔了出来。
只是这人类的手实在是太过于柔嫩了,刚徒手扒出来两株月季花,食指中指便突然被土壤里的石头碎片割伤了,流出了丝丝血液。
妲己打了盆清水清洗着手上的土壤和血液,不禁为这人类躯体的柔弱感到惊讶,早知道她就不应该完全仿照那个女人变化模样了。
虽然只要小小的施个法术,手上的血迹就可以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虽然只要小小的施个法术,她就可以摆脱这幅柔弱的皮囊。可是眼下她任务完没有还成,又怎能像阿梨那样任性。
尾巴是法力的源泉,尾巴越多便代表了修为越是高深。一旦用了法术,便藏不住尾巴了。
阿梨虽化成了人形,却舍不得不用法术,到晚上的时候尾巴便偶尔会露出来,这也是为什麽阿梨白天出门逛街傍晚回来的原因。
现在她要是施法了,她的尾巴便也要藏不住了,到了晚上偶尔露出来了,岂不是要吓死那个纣王。
正在她清洗手指的时候,便见院外来了一位稀客。这位稀客每次来都会左右拥着十几宫人,想不发现也难。
林狩进了院子便见了两盆刚被拔出来移栽到花盆里的月季。随即便看到了她正在流血的手指。
“大王怎麽今天有空来了”
妲己本想说些寒暄的话的,可是一出口便觉得自己的话里仿佛带着些埋怨的意味。当下便又补充了一句, “晚上来看臣妾也是可以的,毕竟大王事务繁忙。”
“有快半个月没过来这里了,便想着来你这里走走。前段时间每天事务忙碌的很,这段时间倒还好。闲下来有空了,就过来找你了。”
这番话前半段很真诚,后半段便很虚假,尤其是最后一句,特假。一个爱情罗网自然少不了虚情假意的情话来编织。
林狩抿了抿唇,走了过去,拿着随身携带的帕子,替她仔细擦着手指。
右手受伤的手指他便擦的格外小心。那处伤痕足足有三厘米长,血液丝丝缕缕的渗着。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道去扒土。
难道是说她还是下意识的将手当作爪子来用吗
林狩想到这里不禁勾起嘴角,轻轻笑了笑: “下次移栽的时候记得拿个工具用,别总用手去扒土。”
真情流露的笑容,向来格外动人,妲己怔看了一眼,声音也比方才低了许多。 “嗯,臣妾记住了。”
擦好了手,很快便有宫人递来了药盒,里面便装有这个时代的创伤药粉。宫人细心拿了过来,林狩便顺手给她上药。
“大王,臣妾一个人独居,每日都很无聊,也没几个人能说说话,要是大王能来多陪陪臣妾就好了。”
林狩上好药粉,当下便移开了视线,有些不敢看她: “你知道孤向来很忙。”
妲己看着他的面容,看着他有些闪避的视线,走近了一步,好让他仔细看看自己。
“臣妾知道大王很忙,臣妾能够理解,但还请大王有空的时候来一下就可以了。”说着妲己便埋进了他的怀里,抱住了他的腰。
只要来她这里,林狩就知道自己逃不了被埋胸的命运。虽然现在她没有胸,平坦一片,但每每被她这样贴近过来的时候,还是隐隐的在心里想要护住些什麽。
“爱妃先放开孤,这样抱着……有点热你不觉得吗”
“那夏天一到,有情人都不去拥抱,不去做些……有趣的事吗”
说到这里妲己松开了环抱的手,当即拉住了林狩的衣袖,带他进屋里去。
方才屋门窗户未关,被扫进了好些雨水,地板也变得湿漉漉的,林狩跟着进了屋,踩了几步便妲己推在门板上按住了肩膀。
“爱妃你这是要做什麽……”
“当然是做有趣的事情。”说着妲己也不等他反应便扬起头来吻了过去。
柔软的唇瓣肆意入侵了过来,带着几分挑弄。见他僵住了身子,不再动弹挣扎,当下一双手便也肩膀移到了腰间,为他慢慢的解着衣裳。
解开腰封,拉开系带,紧接着便露出了一大片的胸肌腹肌,真是好一片优美的风景。
只是这里的地板太湿了,就连门也是湿漉漉的,贴靠在门上,背上的衣服便感觉有些印湿了。
林狩拉开了她,制止了她的举动: “这里虽然湿漉漉的,可却并不代表就不热了。而且湿漉漉的感觉很不好。”
“……那臣妾这里就没有什麽干燥的地方了。”
屋子里放眼望去都积攒了水渍,有的地方还积满了一片小水泽。这个时代大多时候都直接在地板上铺个席子睡觉,天气凉快些便铺上厚实些的被褥,眼下这个地板显然是睡不成觉了。
“去孤的寝殿吧,这里晚上估计也睡不得人。”
见他这样说着,妲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又兴奋的重新吻了吻他的脸颊。
这样的话仿佛是鬼使神差一样的说出了口,林狩回寝殿的路上总是时不时的回想起那一句“去孤的寝殿吧”。
可实际上他来这里,本来也只是打算看一看顺道喝口茶便走人的。
子露见林狩拉着妲己回了寝殿,当下便立马安排宫人准备好睡席,将一切该准备的尽快准备了。
睡席备好了,灯盏也点燃了起来,窗帘一拉,柔柔的熏香飘着,却胜似晚上。
林狩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样子,他现在又要继续去扮演一个深情的丈夫角色了。
一个深情的丈夫角色,这种情况似乎大多数只出现在女性言情里面。男人仿佛更象是“无爱”的存在,只为了满足生理需求。
封建时代男人的洞房花烛都是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躺在一起,然后把第一次给交代了。亦或者跑去青楼里随便挑一个顺眼的姑娘睡一夜。
妲己见他没有动作,当下便伸手揽住了他的腰,为他慢慢的解着衣裳。
呼吸相闻,肌肤相贴,这样的触感让他的呼吸不禁快了几分,视线里那细长白嫩的颈项仿佛带着勾子,在灯光下,勾的他移不开眼。
他这样的反应,做这样的事情,大概也是因为生理需要吧
一定是这样的了。
林狩这样想着,压了压喉头,吻了上去。
细嫩的肌肤触感并不讨厌,闻嗅起来甚至带着几分馥郁的奶香。舔舐了几下,随即便轻轻咬了起来。这样轻微的舔咬却最是容易让那雪白的肌肤留下片片殷红的痕迹。
妲己眯着眸子,身上的欢愉与疼痛叠加袭来,让她不禁低低的申吟出声。
“大王,要是能一直陪伴在大王身边就好了。”
“……,孤不是轻易放开你的。”
恍惚间,他们仿佛真的是一对互相爱慕矢志不渝的眷侣。
……
翌日一早,妲己醒来时,身边人已经早早的起来了。
屋外的天空还有些暗沉,他穿好了衣服,便一直坐在走廊边上好似在想什麽心事,又好似在看风景。
待天亮时,与他一起用完了早膳以后,随后便见他竟是做起了木匠活。
林狩用木板画出了楚河汉界,随即用竹节做出了象棋,虽然有些粗糙,但是象棋的基本样貌算是做好了。
“大王这是什麽”妲己不太懂他在做什麽,方才一直好奇围观着。
“这是象棋。你不是说平日里很无聊麽我给你做了个棋盘游戏。”
早上他起的很早,一个人坐着看天的时候,便也想了很多。
想到她抱怨自己不陪她,一个人无聊。
一个人为什麽无聊呢可能还是因为没事做,生活不够充实,白天勤文馆的活做少了,休四休三的日程太闲了。
无聊的时候,注意力又总在任务上,在他身上,那麽自然只会加倍无聊。
最后林狩想了想,便决定给她找个东西打发时间。象棋无疑是很好的打发时间的对象。
“这个怎麽玩”
“我教你。”本来他想做扑克牌或者麻将牌的,考虑了一下难易,随后还是选择做了一副象棋。毕竟这是最简单,也最为益智的。
林狩讲解了一下基本规则后,随即便拉着妲己下了两把。
前两局基本上是熟悉规则,等规则熟悉了,第三局便见她下得有些模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理,一旦智商高了,情商就相对低了些。
好在当初他加入过象棋社,背过不少棋谱,还算是有一战之力,不然这麽你来我往用不了七八盘就要被一个新手给下趴了。
下了几局以后,林狩便给她摆了个残局,让她自己回去领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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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调查
夏季丰收的时候,林狩便开始着手进行调查,特意跑去王庄和百姓居民区,低调地以普通大臣的身份围观他们劳作。
见他们将谷物用石臼去壳,用木铲一把一把的随风扬起来分离米和壳;见他们一根线一根线的吊着纺锤慢慢的纺着,然后再安上织布机用极低的效率织布;见他们吃着只是经过简单煮熟粗糙难咽的小麦。
林狩一时间竟是失了言语,不知道该用什麽话来形容。
看着飞来飞去寻觅食物的鸟儿,忽然便觉得,这个时代的人和动物并无分别,鸟儿四处飞荡只为填饱肚子,人类起早贪黑也只不过是为了吃饱穿暖,这就是最高追求。至于其他的什麽“我思故我在”也无暇去想。
生産力的低下,让他们只能每日在获取食物和衣物中度过,而仅仅只是获取这些,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如此艰难的活着,哪有什麽幸福可言。
生産力的发展还需要继续,光有农业田地上的改进还远远不够,要想进一步提高生産力,还需要创造出更多的生産工具。
……
细心的观察世界,才能更好的改变世界。充分做好调查,才能根据实际情况去做出改变。
为此,林狩每逢休沐假,便带着子露一起外出做调查,经过两个月的时间这才写出了一份五千字的《朝歌调查》。
这份调查报告从生産生活和生産工具为调查方向,涵盖百姓生産生活的方方面面。
有了一份具体的调查报告,接下来做事情也就有了依据。
下一步,林狩便决定在狩猎区边缘地带再行建办两个木工坊,招揽木匠用以改进制造生産工具。
除了王庄,目前还有待开发的便是狩猎区和牧区,其中狩猎区的林业资源最为丰富,木工坊建在那里是最好不过了。
提高生産力,提高国力,这是林狩决心进一步制造舆论的先行条件。
改变纣王残酷暴虐的形象,塑造一个明君明主的名声。只有这样才能改变西岐伐商的正义性。
林狩写好了木工坊的具体要求,随之便交给妲己绘制设计图。
在他的指点要求下,这两个月来妲己绘制设计图的技巧越来越好了,构思也越来越巧妙,林狩拿到手的设计图纸便包括了平面图,立面图,剖面图。
可以说是相当专业了。
仔细看过一遍设计图纸,他便交由比干督工建造,至于招聘能工巧匠则在木工坊建造完成后进行。
这个时代的河南夏季颇有些漫长,从四月起开始入夏,十月份才进入秋季,气温这个时候才开始变得凉爽些。
如今正值八月,林狩的日程也和以往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之前的休沐假一直在外跑调查,如今调查跑完了,休沐假时便继续照着平日里的日程忙着手头上的事情。
在花园里小憩几乎成了他每日必做的事情,这里树荫遮蔽,凉风习习,荷塘碧水,无疑是避暑的绝佳地点。偶尔下水游游泳,一下子便能将夏日里的燥热排解出去。
子露回来以后,他便经常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她仿佛秘书一般的存在,专门为他安排日程,记录灵感笔记,处理各种琐碎事物。
子露能力很强,为人细心,做这些事情也是得心应手。
只是这些还远远不够,林狩还是很想将她培养成比干那样,培养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存在。
回了寝殿,他在写新材料时,便将案桌上的调查报告,递给了一旁正在磨墨的子露。
“暂时先不用磨了,给你看看我们这两个月的成果。”
子露认真陪他跑了两个月,原先她只以为林狩想要四处游玩,可是见他不仅询问官吏也时常出入民巷,便也慢慢改了观,心中虽然不太明白这是要做些什麽,仍是鼎力相助,事先主动规划好路线。
直到林狩写出了一卷《朝歌调查》时,这才有些恍悟。
子露安静跪坐翻看了一遍,心中不禁被他细心透彻的观察力所折服。
“看完了有什麽感想吗”
“这卷《朝歌调查》详细记载了百姓的劳作方式,衣食住行,饮食用度,交易买卖,只是奴婢不太明白大王为何要费心费力将这些尽数记录下来。”
“孤想要百姓不再忍饥挨饿,不再衣不蔽体。想要真正解决问题就必需探寻事物的本质。孤写这个便是为了做事有依据,为了实事求是的去解决问题。”
“原来是这样,奴婢明白了。”
深入百姓民衆生活之中,解百姓生活生産水平,进而作为依据,实事求是的为百姓解决问题。
这些看起来质朴简单,却是很多官吏难以做到的事情。
五千字的调查写在竹简上,拿起来也是轻飘飘的,好似与其他书卷并没有什麽不同,可此时子露只觉得这已然不是书简了,而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
殿内很静,仿佛落针可闻,子露擡眸怔看着林狩,静静看着他伏案写字,看着他的侧颜。
以前林狩伏案时,她便在一旁为他磨墨,只是从未像今日这般仔细瞧过他的模样。
粗浓的眉毛宛若长剑,深邃的眸子带着几分坚毅,高挺笔直的鼻梁下是一片薄薄的呈M型的上唇。
细看下来,子露只觉得眼前的大王仿佛比以前印象里的模样更加俊美许多。
翌日,林狩便拿着写好的材料去了勤文馆。这些材料是有关发明创造的奖励和实施办法。为的便是鼓励发明创造以此来提高生産力。
不过这篇材料林狩只写了个大概,还算是草稿阶段,去勤文馆为的便是和他们进行商讨交流。
自从姜朔回家研发杂交育种以后,十四名大夫便只剩下了十三个。
他们拿到资料互相传阅以后问的第一个问题,很质朴。
“大王,这什麽叫发明”
“……”
林狩梗了一下, “建立,想出或做出从未有过的事物。”
说着林狩继续举了个例子: “比如说伏羲制造出了瑟,创作了曲子。这便是发明。”
说起远古的三皇之一的伏羲来,衆人眸子也亮了许多。果然举例子向来是最好的阐述道理的方式。
大夫们也没有什麽异议,当下便组建了一个新的小组,以便进一步完善相关细则。
妲己仍是继续画着她的图,如今她开始承包起了朝歌城内的部分建筑图纸的设计。
这些建筑图纸的活是林狩给她揽下来的。起初是想给她练手,随后见她的图纸画的越来越像模像样,便干脆运用了上去。如今朝歌城内部分建筑便是用她设计的图纸建造出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林狩记得某个影视作品里妲己画了梦里的鹿台图纸送给纣王,让纣王大兴土木耗费国力建造鹿台。
眼下这里的妲己也在画着建筑图纸,只不过现在她在给他打工。
还真是有些奇妙的感觉。林狩不禁扬了扬嘴角,端起一旁的茶水来轻轻抿了一口。
子露见他视线时不时的盯视着苏美人,偶尔露出几分笑容来。
不知道为什麽,心中隐隐的想要获得他的注意力。
“大王,今天还去校场吗”
“去的,多谢子露提醒了。”天气炎热,去校场练武总是弄得一身汗水,即便如此也要隔三差五的去几次,这样才能时刻保持着良好的身材和体力。
八块腹肌他可要好好的保持住,不然整天伏案坐没了的话再练回去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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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勋章
从东夷战事撤回的将领分别有黄飞虎,高兰英,张奎,恶来等人,其中邬文化与张桂芳则继续留守在纪国做屯兵守城之战。
林狩在名单上看到这些将领名字的时候,心中是无比惊讶的。纵使他没怎麽仔细看过封神演义,也对这些人略有耳闻。
尤其是那大名鼎鼎的黄飞虎,在林狩心里简直和杨戬等人差不多一样有名气。
大殿之上,四位将军依次行礼,仔细看去其中还有一位女将军,想必这便是高兰英。
女将军身着甲胄,身材欣长,漂亮的眉目带着几分英气,一言一行看起来英姿飒爽。卷宗介绍上说她是张奎的夫人,善使两口日月刀,精通推算之术。行事机敏,洞若观火,立功显赫。
林狩记得在演义中这位女将军也是颇有些神通的,只是最后死在了哪咤枪下。眼下见到了真人,不禁颇觉得有些可惜。
演义中最为有名气的当属其中的黄飞虎了。林狩也是穿越以来第一次见到黄飞虎,他是黄旋香的兄长,战功赫赫,无一败绩,精通武艺兵法。身材高大体形健硕,面容坚毅,眸光锐利,举手投足间尽显武将风采。
林狩挨个看了看四位将军,随即便开始让宫人宣读战功和奖赏。
此次东夷战事,黄飞虎,高兰英,张奎,恶来,邬文化,张桂芳等将领皆有功绩,其中又以黄飞虎,邬文化等人战功最为突出。
为了着重表扬战功,为此林狩便在以往赏赐的基础上,再加十尊青铜器具,一把锡青铜宝剑。
说道锡青铜宝剑,便见底下大臣们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衆大臣也早就听闻大王曾命人锻造了两百把宝剑。只是一直不见踪迹,也不见大王使用,此番在赏赐中听到了宝剑的名字,台下衆大臣一时间不禁接头接耳嘀咕起来。
“大王,据说大王近期命人锻造两百把宝剑,该剑锋利无比吹毛断发千年不锈。臣等想亲眼见见这宝剑是如何锋利。”
率先开口的正是武将殷破败,武将爱宝剑,他也一样,向来对兵器宝剑爱不释手。
“既然爱卿想见见,孤便如爱卿所愿。”林狩看着大殿内这麽多人投过来求知若渴的眼神,当下便让子露递来锡青铜长剑。
长剑随着一声剑鸣出鞘,锐利锋芒,冷光熠熠,顿时吸引了场间所有人的目光,剑身长约一米,闪着漂亮的金光,剑格处镶嵌的三颗绿松石更是让宝剑看起来光彩夺目。
大殿上试刀的东西并不多,林狩随即砍向了自己矮几上的一尊青铜酒器。
古人所说的切金断玉大抵便是如此,长剑闪着锋芒直直将整个酒器一分为二。切口整齐,酒水四溅,看起来仿佛像切割机切出来的一般。
大殿上衆人屏息凝神的看着这一幕,不禁为宝剑的锋芒所震撼。
直到林狩将长剑收归剑鞘,衆人这才回了神。不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可真是绝世宝剑!”
“我还从未见过这样锋利得宝剑!”
“大王不愧是大王,竟能弄到这种宝剑。”
“不知道我等有没有机会弄到这剑。”
林狩轻轻咳了咳,见衆人停了下来,这才继续道: “此剑孤命人花费数月铸造了两百把,专门赏赐给有功有才之臣,只要诸位爱卿兢兢业业恪守己责,皆有机会获得此剑。孤将亲自为每一位有功之臣颁发嘉奖。”
展示完了长剑,接下来林狩便让子露端来了宝剑,宝剑包装精美,剑鞘制作美观大方。
像极了颁发荣誉勋章。
说完了奖赏事宜,接下来便是说明重新部署的事宜。将东夷战事的部分将领召回,重新部署兵力早早地便在朝堂上讨论过了可行性。
此次政策由林狩起草,宰相商容润色填补,当下便由宫人在大殿宣读。
这四位将领,将依次部署在西边城池,期间以屯兵制在西边当地城池实现粮食后勤的部分自给自足。以守城养兵练兵为主,为的便是防御西周,守卫中央。
谁让这西周的国都在地理位置上与朝歌如此邻近。
过于邻近又虎视眈眈,不能不防。
当初姬昌之父季历便是被商王文丁软禁而死。毕竟两国素来便有仇怨又如何相安
下了早朝,比干便给了林狩一份工匠名单,与当初招揽人才类似,这份工匠名单也是经过考核坚定而招揽过来的。
工匠们主要来自王畿地区,整个名单共有八十八人,这些人虽然认字识字的不多,但却都是数一数二的能工巧匠。
虽然是给木工坊招揽匠人,但是林狩并没有限制范围,只要是能工巧匠皆可,故此名单中有玉匠,石匠,木匠,甚至还有篾匠。
他们大多来自朝歌城以及附近的王畿地区,三四十岁,正值养家糊口的壮年,匠人有男有女,不限性别年纪,唯一的要求除了本身技术过硬外,便是要在当地拥有一定的好风评。
随着招揽的人才到来,木工坊也逐渐开始运转起来。
林狩找他们来是做创造发明不是为了批量生産,故此在前三周内便是尽量提供他们想要的工具以及制造出自己最拿手的东西。
他们没有官职,俸禄便稍低一些,为了留住人才,一个月也给10串贝钱。10串贝钱便是500斤粟米,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算是很高的报酬了。
木工坊是林狩的个人産业,故此这些开销俸禄由他自己承担。这些是基本底薪,等到有关发明创造的奖励实施办法出来以后,其余业绩便由国库掏钱,仔细想想他也还真是一个机智的省钱小能手。
《奖励创造实施办法》由勤文馆大夫们根据林狩给的大纲起草完成,随后又几经修改,分别交由比干商容梅伯等大夫们检查补缺,最后才开始颁布实施。
专门奖励对生産生活有帮助的发明创造,其发明具有一定的实用性,且在民间具有一定的使用率。
《奖励创造实施办法》颁布实施以后,林狩便让人将细则誊抄了几分放在了木工坊,闲来无事时让人宣读几遍。
木工坊成立以后,林狩的休沐假也有了新的去处。
每次林狩去木工坊,都会弄一个小型会议以作探讨。并且为会议设计一个主题。
林狩早就想了很多主题。
例如——
有效实用的提高谷物米壳分离工具的制作思考;有效实用的提高耕种效率工具的制作思考,或者如何提高粮食食用口感的工具制作思考……
当然这些都得按阶段来,一步一步的进行。
两个月后这些匠人便在林狩的引导下分别制作出了,稻床,连枷,簸箕,爪耙,手摇风车,石碾子……
稻床是木制结构的,专门应付粟米水稻。使用方法便是手握着一捆稻子使劲往上砸,稻谷粟米就会脱落下来。这个发明可以说是原先的改进版。
连枷则专门应付各种豆类,豆类晒干以后豆荚会脱水变脆,连枷便专门将外壳拍碎蹦出豆子来。
至于手摇风车便有些倾向于现代的物品了,专门用来分离米和糠渣,摇动风车,借由风力带动,将轻一些的植物碎片或者麸皮糠渣等吹走分离。虽然功能和簸箕类似,不过手摇风车的效率是簸箕无法比拟的了。
工具制作出来以后,林狩便让妲己绘制出这些用具的制作结构图纸,并交由农务官用以制作推广。
这两个月里林狩每逢休沐假便去木工坊,时不时的又跑去相邻不远的锻金厂,王庄也时而查看以便继续查缺补漏。
朝堂上的事务用心挑着,産业经营也不落下,如今又分心于生産工具的制作创造。
两个月过去,等到图纸交付以后,不经意间淋了一场小雨,林狩竟是就此生了病。
虽然只是因为休息不足过于忙碌导致的免疫力下降进而引发的感冒发烧,可在这个时代感冒发烧也算是大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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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擦身
起初林狩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发烧了,他只觉得有些乏力,只想着会不会是因为昨晚睡得太迟没有休息好。
拖着乏力的身子上完了早朝,回了寝宫便立马躺了下去,他只觉得头越发的昏沉,呼出来的气体也变得滚烫了起来,乏力的身子则彻底变得无力。
即便勉强坐起,林狩也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整个屋子仿佛正在旋转着。坐了不过一会,又不得不重新躺下去。
子露安排好了膳食,正进了屋来,便见林狩躺在地板上,这地板虽然干净整洁,可是就算是睡觉也还是要铺上被褥才是。
如今已经入了秋,天也慢慢凉了下来,不比夏天时候了。
子露以为他是困了,便也没有打扰他,让人拿了被褥过来,准备替他盖上。
这些天来他的辛苦劳累她是全部看在眼里的,眼下见他睡着了也不忍心打扰。可是给他盖被褥时,见他眉心蹙起,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当下便试着小声喊了几句: “大王,大王您这是怎麽了”
林狩勉强睁了睁眸子,见是子露,随即便又闭上了: “孤没事。”
“大王,要不要把午膳用了再休息”
“孤没胃口,午膳不用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乏力,也没有任何胃口去吃东西,就连头也疼的厉害。
这样的症状并不是没有过,林狩心中很清楚不过是发烧而已,很普通的疾病,甚至大部分时候这种疾病是可以自愈的。只要吃一颗扑热息痛或者对乙酰氨基酚降个温扛过去了就好了。
可惜现在是没有退烧药可以吃的,他便只能硬生生的扛着。
子露见状犹豫了一下,伸手慢慢的贴上了他的额头,动作小心又谨慎,带着十足的紧张。额头触手发烫,对比一下自己的,便觉得更烫了: “大王,你可能得是的热病,我去找大巫来为你诊治。”
热病这名字还真形象。林狩有些懒得说话了,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会儿,补充些体力看看能不能好些。
林狩翻过身去,子露便立马整理了一下被子替他盖好,随即起身吩咐宫人照顾,自己动身去找大巫。
从寝宫到大巫殿还是颇有些距离的,毕竟就算距离再近大巫殿也不在宫院里。
子露也不多做耽误,直直骑马出了宫门,随即便直奔大巫殿。在她的快马急鞭下,如此一来二去,很快便也找来了大巫,来来回回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
咸仪到时便见林狩已经睡着了,仔细诊治后,便给开了个方子。等到拿着方子抓好药煎成药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黄昏的余光脉脉斜斜的洒落着,林狩一睁开眸子,看见的便是散落在木地板上的一片余晖。
睡了一觉便感觉比方才好些了,虽然还是昏沉头痛,起码思绪比之前清明了许多。
林狩坐了一会,不多时便见子露端着药汤进了来。
“大王,这是大巫开的药,喝一点吧,对热病的康复有帮助的。”
林狩接了过来喝了一口,便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因为这药真的是好苦好苦。
“这里面是什麽药,真的是苦”
子露见他这样不禁勾起嘴角笑了笑: “是柳枝,奴婢花了一个多时辰才煮好的。”
柳枝也能治发烧林狩微吸了口凉气,有些不太愿意喝了。可是见子露这样期待的看着自己,又听她说煮了一个时辰,这样的心意又怎麽能辜负。
当下林狩端起陶碗来,强撑着不去细品,如同牛饮一般的灌下去。
喝完了药,便听到有宫人前来禀报,说是苏美人求见大王。
从勤文馆出来,妲己刚回到馨庆宫便听宫人说大王生病,当下便一口水也没喝的立马跑来了寝殿。
进了寝殿便果然见他神态疲乏的坐着,他穿着简便的白色中衣,柔顺的头发也只是随意披散着,在斜阳余光下看起来格外柔和。比起以往的坚韧来现在倒是多了些柔美。
“爱妃怎麽来了”
“臣妾听闻大王生病,便过来看看大王。”
说着妲己便跪坐下来,坐在了他的身侧,贴近了些,仔细瞧着。她只是听闻生了病,却不知道具体是什麽病。
“没事,爱妃不必担忧,这不过是小病,很快就会好的。”说着林狩便重新躺了下来。
头晕沉沉的坐着怎麽也不如躺着舒服,躺下来时手掌轻轻压过胳膊皮肤,就连皮肤也感觉有些轻微的刺痛,林狩以前也发烧过,结合自己这样的症状,估摸着大概是要烧到39℃了。
凡人身体羸弱多病多灾,随便一场疾病稍不注意便就很有可能为此丧了命,妲己见他这般模样不禁想到了阿梨对她说过的话,当下心中揪紧了起来。
她轻轻伏在了他的胸膛上,试图探听着他的心跳。沉稳有力的心跳便代表了生命力,这是她们妖族鉴定病情的方式。只是眼下她不能使用法术,便只能这样贴上去听着。
面颊轻轻贴在胸膛上的感觉还是有些痒痒的,林狩伸手揽住了她的脊背,给她捞了过来,让她和自己一并躺着。
“爱妃乖乖的别乱动,孤今天是没什麽力气了,改天再做好不好……”
听着他缓慢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见他误会了什麽,妲己倏地红了脸,忙低声解释起来: “大王,都这种时候了,臣妾没想要做那种事情的。”
见他没吭声,擡头看向他时,便见他好似已经睡着了,呼吸绵长。
妲己微叹了口气,若在以往时候,或许就这样陪他一起睡了,但是现在她便没心思睡下去了。
她轻轻坐起身来,借着昏黄的斜阳余晖,就这样仔细看着他。
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毛,轻轻抿住的唇瓣,看着光影下那美丽的面容轮廓,思绪也不禁回溯向远方,回想起了女娲娘娘的交代。
他如今这样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专注着国事,爱护着子民,甚至为此累倒了生了病。
一想到他努力为之奋斗的江山将要被自己毁掉,她便不由自主的脑补起了他失望乃至绝望的眼神。
到时候想必他会用最失望最愤恨的口吻咒骂她吧
想到这里妲己不禁微叹了口气,只觉得心中闷闷的,仿佛堵着一股难言的情绪,有些难受。
妲己思绪复杂的坐着,不多时,天色便已然漆黑一片。
夜幕降临不久,寝殿里的灯盏也纷纷被宫人点亮了起来。
过了一会,便见子露拿了绸巾端了一盆清水过来了。
绸巾浸入水中,吸满了清凉的水分,再行拧干。子露仔细的为林狩擦起脸颊额头来,擦完了脸颊额头,便见她擡手继续解着中衣的衣带。
妲己意识到她仿佛要做些什麽,下意识的一把拉住了她解衣带的手。
“你要做些什麽”
“苏美人勿怪,大王得了热病,奴婢按照大巫的吩咐给大王擦擦身子降降温。”
虽说只是服侍伺候,可是眼下被别的女人这样触碰着,妲己心中有些不太舒服,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气,轻轻咳了咳嗓子。
“这……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子露擡眸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 “是奴婢考虑不周,那这里就劳烦苏美人了。”
子露说罢便自然起身退到了门后,等待吩咐。
眼下这寝屋里便只剩下他俩了。
妲己拿着绸巾学着子露的动作重新浸水拧干,盆中的水颇有些冰凉,想必应该是从井里刚刚打上来的。
她替他重新又擦了一遍额头脸颊脖颈,这才开始动手解起他的衣带来。
明明那样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眼下还是趁着他睡着了来脱他衣服,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妲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麽了,心头竟是突然跳得飞快。
只觉得好似在偷偷摸摸的干什麽坏事一样。
解开衣带,拉开中衣,便见那白皙的肌肤上渗着丝丝汗液,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闪着些碎光。
妲己细细的顺着肌理擦着,将汗液擦去,留下清凉与舒爽。
擦了一会,便见林狩迷茫的睁开了眸子,视线随之瞥向了自己袒露无疑的胸膛,以及正在擦汗的手。
四目相对间,妲己清了清嗓子,移开了视线。
“子露说给你擦擦身子这样可以降温。”
林狩没有回话,擡手捏了捏眉心,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打量着她。
“感觉爱妃今天和往日里好像有些不同。”
林狩是被冰凉的帕子给擦醒的,那股冰凉湿润的感觉不停的在身上游移的,直直地将他从梦境里拉了回来。吃了那汤药又擦了擦身子,确实感觉好了很多,也不似方才那般头脑昏沉又疼的厉害了。
思绪清明了,他的睡意便也少了很多。
“……,臣妾哪里不一样了”
“感觉爱妃今天更美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林狩只觉得她比以前要害羞了许多,那样自然而然流露的羞涩表情,似乎还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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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吊坠
喝了药又用凉水擦了擦身子,现在感觉好过些了。
妲己坐在他的身侧,轻轻拥着他的手臂,仿佛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东西,宝贝而怜爱。
“爱妃累不累,要不要回去歇会孤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爱妃不必担心。”
“臣妾不累,臣妾想多陪陪大王。”方才她才忽然意识到林狩作为一个凡人,命到底有多短有多脆弱。一想到林狩可能就要离开自己,她心中竟觉得莫名堵闷的慌。
现下见他醒了,精神看起来也不错,便忍不住想亲近他,抱抱他。
“爱妃晚膳应该还没用过吧陪我一起用点吧,孤肚子也有些饿了。”几乎一整天没有用过饭食,现在醒来过了不久,肚子便开始感觉有些饿了。
妲己擡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几个月来她被林狩主动邀请留下来用膳的机会并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她在主动,她率先发出邀请然后等他回应。
许是被邀请的机会太少太少了,现在仅仅是这样一个一起用餐的机会,她也为此感到开心。
用膳的消息吩咐下去,子露便立马去忙了起来。
夜色还不算太晚,林狩在宫人的帮助下把衣服穿好头发梳好。他没办法也做不到披头散发穿着中衣就坐在桌边吃饭。
等待膳食的时候,宫人便端来了茶水,妲己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茶水,一边偷偷的打量着他。
林狩朝她看去,便见她飞速的躲开视线,脸颊微微泛红,像极了前世里那些在自习室偷看她的学妹们。
想起前世,忽然竟觉得有些遥远了。
那时候她留着及肩短发,扎着小辫子,留着狼尾,戴一副金丝近视眼镜,是个漂亮又帅气的姬崽,人长得好看人缘很好,在系里也因博学多才常被夸奖。
她交过一任女友,那是她的学姐,她与她形影不离,成双入对,一起探讨学习,一起手拉手在操场散步,一起在教学楼角落里拥吻。
再后来,女友毕业后不久便和她分手了。
以前每每想起前任林狩便觉得心痛,现在却是淡然了,仿佛并没有在心底里留下多少痕迹,也完全感觉不到痛了。
果然距离拉的够远,时光催化够久,生活足够忙碌,那些情感就算是雕刻在石头上的文字,也会慢慢风化消弭。
“大王是在想什麽忧愁的事情吗”妲己见他视线只盯看着灯盏,也不与她说话,便忍不住想要打破沉默。不然这样缄默的氛围实在是让她有些紧张。
“没什麽,只是有些乏累罢了。”林狩回过神来,看向妲己,微微笑了笑。
“大王平日里还是要多多保重身体,不要太过于劳累了。凡……普通人身体孱弱多病多灾,若是过于劳累忧心,身体阴阳失了衡,那是很容易生病的。”
这番话妲己说的真切,视线盯看着林狩,关心溢于言表。
四目相对,视线相交,林狩看着那样认真关切的眸子,竟觉得有些难以承受,对视了几秒,便移开了视线。
“爱妃说的是,孤下次会多多注意身体的,劳爱妃忧心了。”
“大王不必如此客气,大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担心是应该的。”妲己说着便给林狩的杯子继续倒了杯茶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说了几句其他,不过多时,膳食也准备好了。
林狩身体还没有好吃不得那麽油腻的东西,故此主食是莲子小米粥外加七八样小菜。
妲己早已经辟谷,吃的不多,只喝一点粥做做样子,随即便专心瞅着林狩。
看着他拿着勺子喝粥,看着他夹菜,看着他喉头滑动的样子。随即妲己的视线便被喉结吸引住了。
那喉结凸起来,像鼓了一个小包一样,真不知道是怎麽长出来的,也似乎是人类男性所独有的,也不知道摸起来是什麽感觉。
人类所有彰显性别特征的部位都当做羞耻部位给藏了起来,怎麽这喉结不藏一下吗
妲己胡思乱想着,随即便象是在探索着什麽新奇事物一般,带了极大的兴趣。
林狩喝着粥便见她一个劲盯着自己脖子,不禁清了清嗓子,放下碗筷来。
“爱妃多吃些,省的晚上饿了。”
“大王,臣妾可以摸一下吗”
妲己难得的征求他的意见,要是搁在以前,估计二话不说就直接上手摸了。
林狩倒是自己先摸了一下自己的喉结,因为这里他自己也没怎麽仔细摸过,忽然的也有些好奇。
软骨凸起,肌肤温热柔软,并没什麽特别的: “就是肌肤和软骨而已,没什麽好摸的。”
“就一下,就一下。”妲己凑的很近,视线直勾勾的盯着。
林狩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 “就给摸一下。”
妲己见他把脖子凑过来,当下便伸手摸了上去,那处温软的肌肤下有一块硬硬的骨头,仿佛可以活动一般,真是让她觉得奇怪。毕竟狐貍似乎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摸了一下,她便爱怜的擡头舔了上去。
妲己做狐貍时也捕捉过猎物,那些猎物们只要被咬住脖子便再也无法挣脱,乖乖的成为猎物被吞吃下肚。
眼下爱怜的舔着他的脖子,便让她忍不住心潮澎湃,她真想将他当做猎物一样擒咬,让他再也挣脱不掉,乖乖束手就擒。
见林狩后仰着想要避开,她便整个压了过去,让他避无可避。
柔软温热的舌头舔舐喉结的感觉,让林狩不由自主的攥了攥手心,呼吸也停滞了一瞬。
只是他现下着实是有些乏力,知道推拒不过,也懒得推了,便任由着她压在身上,乖乖的闭上了眸子。
微闭的眸子,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生病后柔软易碎的气质,这副模样真是平日里难得一见。
可惜,可惜他现在生了病,不然……。
虽然只是轻轻舔咬着,那块肌肤却也是红了一片。妲己看着自己的得意作品,笑眯眯的拉着林狩起了身。
“对了,臣妾这里有一件东西想送给大王。”说着妲己从腰间拿下一个挂坠,那是一件月牙形状的犬齿,在灯光下泛着莹白如玉的光泽。
“这挂件很好看。不过这是什麽动物的牙齿吗”
“这是狐貍的犬牙,臣妾以前在家的时候随身佩带的物品,是我……是我父亲偶遇修仙高人时候,高人送给我父亲的,说是可保平安,百病不侵。”
这是她幼年换牙时候留下来的,她很念旧,便把犬牙磨了一下穿了孔一直带在身上,法力加持多年。对于凡人来说随身佩戴不仅可以百病不侵,还可以凝聚神魂,就算死去也不会散去魂魄。
林狩见她说是狐貍牙,不禁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就多谢爱妃了。”
狐貍牙挂坠被他缠在了腰间常戴的一块玉佩上,两者都是白色,看起来质地倒是颇有些类似。这样细心的和这腰间的玉佩缠在一起,大概是不会弄丢了。
用完膳食,天色已是很晚了,妲己不放心他便一直留了下来。
夜里又喝了些药汤,擦了一回冷水降温,第二天早上醒来林狩便觉得好多了,呼吸的温度虽然还有些热,却也不再向之前那麽滚烫了。
林狩舍不得给自己放假,第二天的早朝照上不误。
毕竟朝堂上的事情不好耽误,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等着他来处理。即便已经有许多能臣来辅佐,只是最后还是得由他拍板决策,政令才能发行出去。
勉强上完早朝回了寝宫,子露便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浓浓的苦苦的柳树皮熬制的汤药,虽然降温效果很好,不过也着实太苦了。
喝完了便继续睡觉,到了傍晚时候,妲己便准时来了他这里,查看他的情况。
她今天本想在勤文馆请个假,好方便留下来照顾他。但是林狩听了她的打算,握住她的手劝她去勤文馆,说是不想耽误她的图稿进度。
故此,她才这个点过来了。
妲己来的时候,林狩还在睡觉,子露正拿着绸帕给他擦身。衣衫解开拉到两边,洁白的肌肤裸露着,一双手拿着帕子一点一点的擦着。
妲己视线看的直了,也不知怎麽的只觉得心中有些堵闷,仿佛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了。
她眉头蹙着,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进去,跪坐在林狩身边。
“苏美人安好。”子露见妲己过来,立马便行了一礼,她擅长察言观色,见妲己神态不悦,心中也很是然。却仍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拿着绸帕为林狩擦着身子。
“大巫说一天要给他擦几次”妲己说着伸手将绸帕拿了过来,亲自给他擦身,亲自从额头开始擦。
“大巫说服药后躺下睡觉时候,便得给他擦身,最好隔一个时辰擦一次。”
“让你做这种事情真是难为了。”
“不难为,只要身处后宫便是大王的女人。只要大王想要,身为奴婢是推拒不的。”
这番话说的诚恳而真实,后宫女人们皆是如此,从来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要上位者想要她们就得服从。
可是眼下这话,妲己听着只觉得有些难受。给林狩擦身的力气也不由自主的用的大了些。
她与他相处了半年多,差点忘记了他以前有一个荒淫的名声;她差点忘了,她曾在狩猎区亲耳听见他说要在每方挑选良家三百名充实后宫。
四方诸侯,每方三百名,一次就想新增一千二百名,属实有些过分了。
妲己擦的力气用的大了些,也成功把林狩给擦醒了。
第38章虚情
睁开眸子,视线所及是他的最为熟悉的两个女人。他们俩坐在他的左右,却似乎都不太笑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麽事。
“爱妃是什麽时候过来的”林狩自然而然的将视线看向了妲己。
“臣妾刚过来不久。”
“那爱妃今晚还和昨天一样留下来和孤一起用晚膳吧。”
说着林狩坐起身来,拿着绸帕铜盆自己动手擦洗起来,子露想要帮忙,也被他婉拒了,现在他能自己弄,自然还是自己弄更好。擦洗了一会,林狩还是决定去洗个澡。
从他生病到现在便一直没有洗过澡,最多也只是别人给他擦擦身子。
吩咐了沐浴,子露便立马下去安排去了,眼下这里便也只剩下了他和妲己俩人。
“爱妃今日怎麽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
“没什麽。”妲己收敛着情绪,微微笑了笑。
只不过这种笑容着实有些僵硬,林狩伸过手去,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
“爱妃要是有什麽不开心的,可以尽管和孤说,孤是你的夫君,孤会为你分忧解难。”
妲己眸光带了几分雾气,深深看了林狩一眼,随即移开了视线,这种话听着还真是让人心生感动:可偏偏就是你让我不开心的啊。
阿梨对她说过,做为大王身边女人很多,那时候她不以为意,可现在她才发觉阿梨话里的深意。
“没什麽,方才只是有些伤感,不知道大王什麽时候能好起来。”
“孤的病已经好了,这些天辛苦爱妃照顾了。”现在他明显觉得精神好了很多,鼻腔呼出来的气体温度也变得正常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滚烫灼热。想必应该是病好了。
“臣妾可没做什麽,一直在大王身边照顾伺候的是子露。”想起方才子露说的话,妲己心中便忍不住带着几分酸意。
她记得林狩曾经带着子露在朝歌城里游玩了两个月,那两个月里,只要一到休沐假他就带着子露出了宫门,她都没什麽机会见到他。
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想必他们定是找各种风花雪月的地方快活去了。
“那是她的本职工作,到时候我自有奖赏。倒是爱妃的这片心意让孤感动。”
“是吗”
“当然。”林狩说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捏着她的手心,眸眼里满是含情脉脉。
林狩也不清楚妲己为什麽会有这种低落的情绪,可是见她言语里提及子露,又想起方才醒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场,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手掌被他握着,手心被他轻轻揉捏着,这种接触亲密而自然,感觉并不坏。可妲己想起他的风流本性来,只觉得心中微痛,不禁微微缩了缩手。
不多时,子露便安排好了沐浴,屏风在侧殿搭好,宫人们将桶里的热水一桶一桶的倒进大浴桶里,顿时整个侧殿便雾气弥漫。
一旁的案桌上点燃了熏香,馥郁的香气便随着雾气一同弥漫着。
子露正要为林狩宽衣解带,妲己见了,当即便走上前去,抢了子露的活。
“爱妃”
“既然臣妾在这里,就让臣妾来吧,臣妾想好好的伺候大王。”
见她坚持,林狩便也由着他了,当下便让子露和宫人们都退了出去。
看着她这幅模样,这下他可算是明白这小狐貍心里在想什麽了。
原来她是吃味了。
难怪从方才到现在,嘴里时不时的便提到了子露,眼下又抢子露的活干,难不成她以为自己是喜欢子露吗
脱了中衣,接下来便是裤子,妲己一双柔夷流连在腰间慢慢解着。
侧殿灯光氤氲在雾气里,光线黯淡,妲己解得很慢,从低头变成了弯腰,最后索性跪了下来。
这系带也不知是怎麽系的,一时间让她竟是怎麽也解不开,伸手揽了活,眼下搞砸了那就糗大了,妲己越想脸上便好似火在燃烧。
林狩看着她慢慢泛红的脸颊,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可是忽然的他只觉得这个资势这个角度……
想到这里林狩不禁退了半步,也被自己内心的想法吓了一跳。
“大王怎麽了”
“没……没什麽。”
林狩红着脸擡手和她一起解,这个时代没有松紧也没有所谓的腰带,只是用绸缎做成长条然后缠绕系紧。
本来这样的系法倒是好解的,只是一端不知怎麽被抽进去了,便彻底成了死结,两人忙活好一会才解开了。
洗澡自然不能穿着衣服洗澡,可是这样着实难为情。
林狩脸颊越发的红了,许是方才想了不该想的东西才成了这样。他连忙退了几步,伸手拿起一旁放在铜盆里的绸巾遮了遮,紧接着又颇为迅捷的进了浴桶。
妲己看得怔住了,只是脱个裤子,他竟是有了反应……
难怪阿梨说,迷惑人类男性,不需要什麽真情。
想到平日里都是子露为他做这些,她便觉得心中闷得慌。
“大王为什麽不将子露纳为妃子”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实在是来势汹汹,直觉告诉林狩,这种话要是回的不好那是相当危险,他仔细想了想思考了一番: “孤已经有了王后,有了两位妃子,还有了爱妃,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孤觉得已经不需要再纳妃了。”
很显然这样的话并没有做大作用,反而提醒了妲己,他已经有了王后,还有了三个孩子的事实。
妲己终是不再说什麽了,她沉默着为林狩擦洗着后背,伺候林狩洗完了澡。
等他穿好衣服,她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他的寝宫,回了馨庆宫。
阿梨还未睡,正坐躺在院子里看星星玩悠悠球,见妲己这个点就回来了,不禁带了几分好奇凑了过去,却见她垂着眸子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妹妹你这是怎麽了”
“没什麽。”
“是不是大王欺负你了”阿梨知道这段时间大王生了病,妲己便下了班就跑去他那边,眼下她不高兴定然是和大王有关了。
妲己收了收情绪,长叹了口气: “阿梨姐姐,你说大王到底有过多少女人”
阿貍见她问出这种话来,忍不住笑了笑: “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麽。”
“妲己妹妹,这人类雄性几乎无时无刻不处于发情状态,只要身边有合适的雌性怀送抱,几乎是没办法拒绝的。他又是大王身边的女人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说着,阿梨不禁睁圆了眸子,语气也多了几分惊讶: “妲己妹妹,你该不会是对人类动情了吧”
她可不想看到她的好妹妹做任务做陷进去了。
那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也最是耽搁妖族的修炼,百害无一利。
当即阿梨紧接着又道: “他是大王,本就是三宫六院佳丽无数,本就是多情又花心的,你难道对他还抱有什麽幻想吗
你来这里可不是和凡人谈恋爱的,你可别忘了你的任务!”
最后一句话,阿梨说的很重,见妲己猛的睁大了眸子,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只要还没有情根深种,那麽一切都还有的救。
说着阿梨拉住了妲己的手,让她和自己一起坐躺了下来,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和她聊着轩辕坟的往事,说着狐兄狐妹们搞笑的旧事。
怀里的人沉默良久,终是开了口。
“阿梨姐姐说的不错,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星空很美,点点繁星布满了整个天空,脑海里想起的却是和林狩一起看星的时候,可惜,她是来做任务的。
那些,不过是虚情假意。
她可不能将虚情假意当成了真。
……
虽然林狩觉得自己病好了,不过还是又请了咸仪过来,咸仪虽也说他好了,还是不放心又给他开了些药来,这回开是的一些温补的中药,当归枸杞。见是这些带着点甜味的中药,林狩也就无所谓了。
子露每每给他端来的茶水中便要放上几粒枸杞。于是就这样,他也年纪轻轻的过上了茶杯里泡枸杞的生活了。
十月下旬来临,农田也开始陆陆续续收割第二季水稻粟米了。
这下半年来无论是朝堂还是内外局势都较为安稳,几场大型的活动和会议也都顺利展开。
改革种田方法,新造的农具也得到了推广。这下半年来,在《奖励创造实施办法》的推行下,民间创新了织布的梭子,可以使织布的效率比之以往提高了三倍。发明了梭子是的一位姓姜的女主人,卷宗上记载的便是妇姜二字。妇姜发明梭子,使织布效率提高三倍,奖土地十亩,爵一级。
这种奖励制度很像秦代的军功爵制,只是稍微有些不同,目前暂定奖励创造只有七等爵位,没有二十等爵位。
毕竟与秦代的军功爵制相配套的是严厉又细致的秦法,秦人稍不注意便犯了罪,而爵位又可以抵罪,这便使得许多秦人主动的拼命的去战场上立功爬天梯。像极了还房贷。
至于军功爵制度是否能在这里推行,就还需要更多的调查了,改革的事情是急不来的。
自从姜王后从他这里拿到了出宫的令牌后,便时常出宫,然后再时隔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每到姜王后出宫后,子郊子洪这两孩子便经常来林狩的寝宫,找他作陪。他倒不是讨厌小孩,倒是有些怕姜王后给他们俩新添个妹妹或者弟弟。
姜王后说是归家探亲,可真正去哪里谁又知道呢。
他们俩没有感情,林狩也从来不觉得她和自己有什麽夫妻关系,更不想捆绑着她,若是能离婚,他第一个想与她和离。
林狩可以给她出宫的自由,可若是在宫外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然后记在他的名下,这就有些难受了。不管是喜当爹还是喜当妈,想必都没什麽人愿意。
这一个月里他很少见到妲己了,他也没有刻意躲着她,勤文馆也时常去看看,只不过见她每次都忙着画建筑图纸,便也没再打扰她。
妲己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动不动就缠上来黏着他,这样的转变,起初林狩只觉得自由,可过不了几天竟是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这是把她给得罪了可林狩仔细想了想,也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得罪她。
如今正是收获的季节,朝堂上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下了朝回了寝宫往往还要面见大臣,林狩忙得很,妲己那边也就无暇顾及,只想着等忙过了这段时间再去找她。
终于又在忙碌了半个多月后,他经营的産业给他送来了下半年的财务报表,随后不久送来的还有全国全年税收与财政支出的财务报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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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心软
林狩自己的産业经营下半年比上半年要略有增长,这其中的增长部分便是木工坊,木工坊创造了许多新式的生産工具,这些工具随后经过大批量生産再行出售盈利颇丰。
于是全年的産业经营收益利润共计三万五千串贝钱。
大商总人口七百万,除去奴隶野人以及偏远山区等,登记在册的约一百五十万户,税收以十取一,全年财政税收总计约三百二十万石。生産总值比之去年增长了百分之十一,其中最主要的生産增长集中在下半年。
下半年林狩推广了新式农具和新式耕耘方式,提高了粟米水稻亩産,增加了务桑养鱼的收入。
虽然税收数额很可观,但是全年的财政支出也是同样可观,文武百官们的俸禄,大王王后妃子宫人们的俸禄,地方水利工程的修缮,修桥开路,救济地震区灾民,征战军饷,粮种发放等等。
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全年的税收基本上便和全年的财政支出相持平了。
好在今年财政没有赤字。由于下半年的生産增长了不少,没有太多战事,还能余下四十万石粟米。
一个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看到这些数据,看到长久以来的辛苦工作得了回报,林狩心中比吃了蜜还甜。
看完了这些竹简,林狩伸了伸有些酸痛的腰,视线看向殿外,便见屋外已是夕阳西斜的时候了。
如今天黑的早些,时间也觉得有些匆匆。
子露见他扶腰皱眉,当下便走过来跪坐在他的身侧。
“大王,要不要奴婢替你揉揉以前奴婢母亲织布时也总是腰酸背痛,也都是我在给她揉。母亲也常夸我手劲好按的巧妙。”
林狩本想拒绝,见她说起她的母亲,当下便不禁想起了那个躺在屋里等待着死亡的老妇,心也软了几分。虽然只是看过一眼,却是在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既然这样,那孤试试。”
林狩当下便顺着她的指挥趴伏在软垫上,酸痛的腰部被揉捏的感觉是很舒服的,除了痛与痒,更多的是舒爽。
“大王也要多注意休息,不然过于劳累是很容易生病的。”
“有劳子露关心了,接下来要不了一个月便过年了,孤也算是可以稍微歇息歇息了。”
黄帝时期技术落后条件简陋,农业历法并不完备,一年只有十个月,一个月三十六天,一年只有三百六十天。可这样的历法过着过着就有偏差,对不上季节。
后来夏人观星技术提高,历法逐渐修缮,在一年三百六十天的基础上多增加五天,五天过后才开始新的一年。而这多增加出来的五天,称之为过年。
早期商人的历法继承自夏人,后来虽然将十个月改成了十二个月,却也一并延续了过年这一习俗。
过年的这段时间也是放假的时间,不仅君王臣子放假,平民百姓也放假。
说起过年来,子露也不禁柔和了眉眼,因为今年她会和大王一起过年。可以守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迎接新年伊始。
揉完了腰,很快便到了晚膳时间,香喷喷的食物盛在铜器里由宫人们送了过来,铜豆酒器摆满了一桌子。
林狩正吃着碗里的粟米饭,随即便听到了咕噜噜咕噜噜的饿肚子的声音。
声音很近,从左边传过来。子露正跪坐在桌子的坐边替他忙前忙后夹菜斟酒。
林狩擡眸看了过去,便见她瞬间红了脸颊,神色看起来颇有些尴尬。
子露向来成熟沉稳做事干练老道,现在竟是尴尬紧张的就连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大王,奴婢午餐忙忘记了,肚子这才…响了起来…打扰了大王,求大王责罚。”
这样的子露倒是少见,林狩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当即拉过她的手来,让她坐在了自己身侧。
“既然饿了,那你就和我一起用餐,下次可不要忙得忘了吃饭,免得肚子再饿得咕咕叫了。”
“谢谢大王。”她的声音很低,也带了几分羞涩。
林狩见她只是扒拉着粟米又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也不怎麽夹菜,好不容易伸手去夹,不是白菜叶便是萝卜片,当下便主动给她夹菜,给她将小碗堆满了牛羊肉。
子露颇有些受宠若惊,接过了他夹的菜,又是连说了好几声谢谢大王。
“不必再谢了,就当是方才你给孤按腰的赏赐好了。”
看着林狩勾起的嘴角,微弯的眼眸,子露呼吸慢了一拍。
她与他相处许多天了,在这些天里,她慢慢的试探着他的喜好,慢慢的研究着他的脾性。
对他算是相当了解了。
今天她是故意不用午餐的,就连早餐也只是吃了一点点,为的便是希望林狩能将她留下来一起用餐。
她知道他心软,也知道如何才能让他心软。
她慢慢咀嚼着食物,时不时的看着他的侧脸。被他牵过的手仿佛还留有他的余温。她慢慢的攥紧了,好似这样就可以将他的温度永远的留在手心里。
用完了晚膳,接下来便是沐浴,一直以来便是子露来帮他宽衣,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这两个月里林狩去了哪里做了什麽子露一清二楚,她很清楚这两个月里林狩简直像个苦行僧一样生活着,没有再去宠幸苏美人,现下晚间又吃了许多羊肉韭菜,定然是受不了诱惑的。
可是她拿不准林狩的态度,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两个月里他虽然没有去宠幸苏美人,却也没有去临幸任何一个妃子宫女。
她怕自己的轻举妄动会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印象。
那日投怀送抱被拒绝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眼下她已然没有勇气再做第二次了。
有时候她甚至想着,要是大王能像以前那样荒淫就好了,可是脑补几次便又觉得那样的大王她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喜欢的。人类还真是奇怪又矛盾。
这样想着,便见林狩洗好澡出来了。
白皙的肌肤被热水洗的发红,胸腹的肌肉也一览无余,只是很可惜,腰间围着一方白色绸帛,将隐秘的地带遮住了,什麽也看不到。
一旁的宫人们伺候穿衣,子露则一并指挥,只是随即脚下绊到了裙摆,整个人栽在了林狩的怀里。
如果说前面都是她有计划的行为,那麽这一绊却是完全的意外了。
林狩接住了她,也被她的动作压倒在了地板上,虽是半坐着,屁股也摔得有些发麻,一时间只觉得从屁股一直麻到了脚后跟。
“你没事吧”林狩见她一直趴在自己怀里不动,以为哪里磕疼了,当即关切地问了起来。
“谢大王关怀,奴婢没事……”子露趴在他的怀里,一时间竟是不想再起身了。
既然一切都已经进行下去了,既然上天都来推她一把了,那她还有什麽理由不继续做下去呢她本没有什麽勇气,但是眼下却是萌生了一股勇气,这份勇气是上天给予的。
子露擡手环住了林狩的腰,漂亮的深邃丽瞳里氤氲的水光,随即便向他吻了过去。
林狩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当即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唇。
“子露,你这是做什麽”
见林狩拒绝了自己的吻,一颗火热的心顿时拔凉,就连呼吸仿佛也停了下来: “奴婢心仪大王,奴婢愿意伺候大王。”
“……抱歉,孤不喜欢和没有感情的女人做这种事情。”
“那苏美人呢大王爱她吗”
“……”
“奴婢看的出来,大王并不喜欢苏美人,大王已经有两个月没去馨庆宫看望苏美人了。这可不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子露眼眶涌着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快速的落着,无声的哭着。
她的声音很柔软,也很惹人怜爱: “大王可以和苏美人睡,为什麽不可以和奴婢睡”
林狩忍不住叹了口气,擡手扶住她的胳膊,和她拉开了些距离。
眸光紧紧盯视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着,语气认真且严肃。
“子露喜欢的是一个英明的雄主,还是一个荒淫的昏君
倘若每一个喜欢孤的宫女对孤投怀送抱,孤都要一一和她们睡在一起,和她们交欢。
那孤到底又算什麽
荒淫无度,沉迷女色,不问政务,不管民生,这样的大王又会是子露喜欢的大王吗只怕到时候连你也会厌弃吧
至于苏美人,她是冀州侯苏护的女儿,孤不喜欢她,可对她却也不得不虚与委蛇。”
子露止住了泪水,听着他的话,怔怔的看着他。
此时此刻她无比后悔方才做出的决定,可后悔已然晚了。
说罢林狩起了身,左右宫人当即上前来为他穿衣,衣服穿好,见她仍旧坐在木地板上,当下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孤记得黄贵妃身边还缺一个助手,不如先去她身边做个助手吧,那里也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
第40章玫瑰
子露怔然的看着他,眼眶里尚未散去的雾气凝聚成泪水慢慢的流了下来。她虽流着泪却没有再辩驳什麽质问什麽了,方才鼓起的一点勇气也早已经消散殆尽了。
她知道林狩一旦做了决定,便是驷马难追。
她知道这位年轻的大王看起来脾性随和心肠柔软,可这个时候的他,却是说一不二固执而坚定。
“奴婢知道了。”她低声回应着。
“黄贵妃是个和善的人,也是一个有才的人,你去她那边也可以好好向她学习领兵作战的知识。”林狩蹙着眉头,有些不忍去看她。可即便不忍却还是硬下心肠。
子露的爱意让林狩无法负担,他不爱她,也无法反馈给她同等的爱。
他也不可能再留下她来,再像以前那样心安理得的由她伺候更衣伺候洗浴了。
以前他可以将她当做闺蜜一样看待,可是现在却猛然地意识到自己与她之间的性别差异。
以前将她对自己的好当成她的本分,他给予的反馈便是赏赐,自认为有来有往两不相欠。
可现在得知了她对自己的爱,那些日日夜夜里的好便一下子便成了一座大山向他压过来,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情意无价,那些赏赐是远远无法反馈她的情意。
他没办法再继续像以前那样相安无事的过下去,将她对自己的示好全都当成她工作的本分。
一份尚未深种的感情还是今早拔除的好。
子露离开的那天,落叶飞舞,萧瑟凄凉,金黄的落叶在林荫道上铺了一层又一层,再过不久便是新年了。
这个时代的冬季并不寒冷,此时此刻也差不多就算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了。冬季也是不落雪的,温暖适宜的气候让大象与犀牛快乐又自在的在这片土地繁衍生息。
林狩的冬装也只比夏装多了几件宽大的外袍,袖口依旧是肆意的灌着冷风。这股冷风并不干冷,它是湿润的,温和的,更象是一种浸入寒潭的清凉。
如今朝堂没有什麽大事,奏折也很少,大家也都在准备着好好的过一个舒服又安逸的新年。
奏折少了,林狩也闲了许多,快速的批完了当日的奏折,便步行出了寝殿,四处走走就当是锻炼散心了。
路过花园,走进林荫道,再顺着林荫道向前便是馨庆宫了。
远远的看着那边的宫墙,林狩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仔细想来他已经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妲己好好说过话了。
以前不管他怎样繁忙,妲己也会主动的找他说几句问好的话。现在却仿佛在躲着他似的,就算在勤文馆见了面也只是行个礼便走了,若是想拉着她多说几句,她便会一反常态的说什麽人多眼杂不方便。
先前忙碌的时候,便想着下次吧,有空的时候再说吧,再等等吧。现在他空闲下来了,也终于不得不去面对这样一个难题了。
而这样一个难题也似乎在他的不断拖延下,变得越来越难以面对了。
他该怎麽哄她该怎麽解释这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都不去找她呢。
他不去找她而她也不来看他,两人互不往来仿佛从不认识一样。
这次林狩是一个人出来的,身边没有带任何宫人。一路清净得走到了馨庆宫走到了妲己住的院落。
看着空无一人的院落,这才忽然发觉,今日不是休沐假,妲己现在应该还在勤文馆,现在离太阳下山也还有两三个小时。
既然来了,便索性在这里等她回来好了。
馨庆宫的宫人并不多,妲己的院落便更少,只有四位宫人,一个砍柴烧水打杂,一个扫撒洗衣,一个跑腿使唤,还有一个便是阿梨。
其中一个宫人在给菊花除草,见林狩来了这里,显然有些诧异,当即行了一礼,便洗洗手端来茶水招待。
院子里种满了金黄色的菊花,金灿灿的一大片,一堆堆的压着篱笆,菊花丛里跑出来一只貍花猫来,猫咪很是亲人,见了林狩便喵喵的蹭了过来。
林狩亮了亮眸子,当即便将小猫咪抱在怀里爱怜的抚摸起来,这样一个皮毛柔软小小的一团的家伙,真是可爱。林狩喜欢宠物喜欢猫咪,却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猫咪总是给人一种舒适悠闲的感觉,光是将它抱在怀里,就仿佛岁月静好。
这是妲己养的吗两个多月里,她就是靠猫咪来度过的吗
林狩待在院子里喝了会茶水,摸了会猫咪,随后便拿过宫人手里的青铜剪刀来修剪这一堆堆一片片的菊花丛。
修整好菊花丛,又摆弄了一会放在院子里的棋盘,也终于到了妲己从勤文馆回来的时候了。
妲己怀里抱着一大卷绢帛,以便回来再将建筑图仔细重画一遍,远远的她便在院子外看见了林狩。
一时间也顿住了步伐。
院子里的人一边逗弄着猫咪,一边摆弄了棋子,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院子里,也洒落在他的身上,明亮而温暖。
她怔看了片刻,随即垂了视线,眸光变得锐利,步伐也踏出了几分决绝,这一刻也仿佛终是下了决心。
林狩见妲己回来了,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试图同她交谈。
几个月没好好说过话了,现在这样一时间竟让他有些不知道说些什麽好了。
“这是爱妃养的猫吗很可爱,有起名字吗”
“小受。”
“很好听的名字嘛。”林狩笑笑,当即又在小受身上撸了一把。
主人回来了,小受很显然不想给林狩摸了,喵喵叫了几句,便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跑到妲己腿边转着圈喵喵蹭了起来。
看了妲己怀里抱着绘图用的绢帛,不禁有些惊讶: “还把这些带回来做吗”
“没什麽,给无聊的时间找点事情做。”妲己话语有些冷淡,并未停下步子与他多做交谈,说着便进了屋,再出来时候,已是换了一身衣着。
茜草染就的降红丝衣,将她本就白皙的肌肤衬的更显清嫩,粉色的唇瓣涂上了红艳的唇脂,也让这份美多了几分张扬。
“大王今日怎麽突然来了我这里”
“前段时间政务很忙,现在闲下来了,便过来看看爱妃。”
她见林狩坐在石凳上怔怔看着自己,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当下便走了过去。她的笑容很美,带着几分罕见的侵略性。
看着她的笑,两个多月不见,林狩只觉得仿佛又回到了最初与她相遇的时候了。可如果说那时候她戴的是面具,那现在却仿佛是穿上了甲胄全副武装。绛红色的裙装便是铠甲战袍,樱桃色的红唇便是锋锐利器。
妲己走到他的跟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伸出手来,捏住了林狩的下巴。
视线交汇间,便见她眯了眯眸子,开了口: “大王还真是一个薄情的人。”
“孤以后一定会来多看望爱妃的。”林狩看着她的眸子,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什麽,忘了组织言语,只是干巴巴的说着,也忘记了自己正被她捏住了下巴,以这样的姿态被她居高临下的审视着。
妲己轻蔑的笑了笑: “当真”
这样的笑容,让林狩心中挣扎了几分,看着她眸光里确确实实的轻蔑,只觉得心中仿佛被扎了软刺。
“大王喜欢过臣妾吗”
“……自然是喜欢的。”
“当真”
又一句当真,让林狩不禁绷直了脊背。林狩眸光带了些许的闪烁,有些不敢逼视,看着她便仿佛看着一朵红玫瑰,美艳而带刺。
他站起身来,视线便也一下子变换了角度,从仰视变成了平视。
“孤这麽多天没来看望爱妃,孤知道爱妃心中不快,若是能让爱妃发泄发泄,能让爱妃开心,那爱妃多说几句也是无妨。”
这样的话让妲己没了言语,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清楚林狩还是在试图逃避着。
顿了顿,妲己看向了篱笆墙,看向了那金灿灿的黄菊,心中有些失望: “原来大王胆子很小。”小的不敢喜欢女人,想爱也不敢爱。
从来不主动去追求,也不忍心去拒绝,徘徊在似有似无之间,用着最虚情假意的方式来蒙蔽自己真实的内心。
后面的话妲己并未说出口,可是林狩却从那眸光中读懂了。
是啊,他就是胆小鬼。想爱不敢爱。
他就只能虚虚的拥着这朵红玫瑰,不敢抱紧了,一旦抱紧了便会扎的遍体鳞伤。
他没有多说什麽,因为本就是他理亏。
这里他有些待不下去,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全,逃也似的回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