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去校场点兵,紧接着又督导阵法演练,但骑兵的冲锋总达不到理想的效果,江玦翻身上马,亲自下场与士兵对战以作示范,一晃便到了黄昏。
南风提醒着他回府的时间到了,江玦却不以为然。
将才呈上来的军报看完,又去巡视各营房,检查军纪、伙食、装备保养与夜间查哨,一套流程走下来,已经戌时了。
南风肚子饿得咕咕叫,颇有些怨怼。
江玦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还不忘四处张望,只是院子除了洒扫的下人,没什么人影。
秦氏匆忙赶来。
“先前的菜都凉了,老奴已经吩咐下面的人重新做了,主君稍等片刻。”
江玦眉头微蹙,“怎么是你?”
秦氏有些恍惚,“平日里都是老奴负责主君饮食……”
南风站在一边,已经将江玦的心给看透了。
敢情那么晚下值,就是为了晾娘子,谁承想娘子早前碰壁不伺候了……
南风一时间有些想笑。
“主君,今夜膳房准备了胹羹、雕胡饭、蟹酿橙、炙狸、清蒸鲥鱼各一道,蓴菜羹和酥山各一碗,另外,还备了紫苏饮子跟……”
“她呢?”
江玦指上的扳指转得飞快,脸却是扭向与院门相反的方向。
秦氏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恕老奴愚笨,不知主君问的谁……”
江玦不满地瞥了她一眼,秦氏胆战心惊,绷紧身子。
“主君息怒……”
“主君是问你,娘子呢?”南风见她一副踯躅的样子,忍不住道。
“娘子?”秦氏不可置信地看向江玦,一不小心撞上他回转的目光,连忙道:“娘子应该在自个院里,这时候晚了,也该休息了……”
“什么叫应该?”江玦很不满意她的回答,“她没去厨房吗?”
“厨房油烟大,火气也大,娘子身子娇贵,自然是待不了的……”
院外的下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一一落到江玦跟前,南风闻着,肚子更是咕咕一阵响,江玦一点要动的心思都没有。
秦氏递筷的手都已经僵了,江玦依旧没接,盯着那一桌子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院内院外,一时间安静地有些诡异。
一直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踏进院落,江玦方才回神。
只是门前并没有人。
是他幻听了?江玦又朝门外瞧了瞧,也依旧是空荡荡的一片。
一阵失落涌上心头,正要收回目光时,门扉的边角忽然冒出了一张小心翼翼的脸。
宁菱刚探出去看看情况便被江玦抓了个正着,只能讪讪地笑着,把自己刚煮好的两个菜端出去。
“我试着做了一些菜,不知道合不合官人的口味。”
话落,她碎步上前,尽量利落地将饭菜放到桌上,只是桌上的饭菜已经占了大部分位置,她只能把东西往角落里放。
江玦的眼睛丝毫不避讳在场的他人,就直直的落到她身上。
“把菜撤下去。”
宁菱有些恍惚地抬头,脸上有些许难堪。
秦氏站在一侧,暗暗地笑了笑,看向宁菱眼里的错愕,蓦地又回想起先前林氏那句“不自量力”,一时觉得十分之贴切。
“我是说,把你的菜撤下去。”
秦氏蓦地收回目光,连连惊慌望向江玦,但她嘴角噙着的笑还没来得及消退,被江玦抓了个正着。
“主君……这菜是哪里做得不合意了?”
见他脸色肉眼可见地危险起来,秦氏连忙垂首。
“只用两个菜……老夫人知道了定要怪老奴没能照顾好主君……”
“把你的菜撤下去,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话语里带着愠意,十分之明显。
秦氏只能抬手招人上来,将菜拿了下去。
临了,她还站在门口,试图挽回些什么。
“老奴愚笨,不知道今日是……”
“知道蠢就别在我跟前晃。”江玦眼皮未抬便打断了秦氏,他本来就是没有什么耐心的人。
院外的下人纷纷将目光投到秦氏身上,虽是一片寂静,但心下的窃窃私语已经一浪高过一浪。
秦氏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说到底她在江家四十多年,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不曾想过江玦会这么不给她体面。
平生第一次狼狈又畏缩地离开江玦的院子。
“愣着干嘛?”
宁菱方才回神,“官人要我做什么?”
江玦不语,目光径直落到他面前那盘蟹粉狮子头。
宁菱连忙夹起一个放到他碗里,又往另一边夹了一筷子清炒菜心,“官人慢用。”
见江玦配着米饭入口,而后咽下,又开始夹第二口,宁菱才稍稍松了口气,忐忑的心稍稍松懈,紧接着便听他评价一句:“勉强入口。”
半刻后,桌上的菜光了。
下人收拾好桌子,也备好了热水,就等着江玦沐浴。
江玦往浴室去了,宁菱则往自己院子奔去。
适才来得急,她没能带上她的药匣。
取回药匣的路上又是一路小跑,抵达时气喘吁吁。
南风在门前来回走,急得满头大汗,见到宁菱失而复得,喜出望外,连忙将她请进屋里。
一开门,宁菱就直觉不太对。
而后穿过屏风,便撞上倚在床头的人,早早投来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蜡烛点得有些少,他眼神有些昏暗。
“刚才来得急,我去拿药匣了。”
宁菱举起药箱解释,也不管江玦有没有听,走到他跟前。
“我为官人上药吧。”
宁菱打开匣子,拿出了各式瓷瓶,将各类药膏药粉掺好,而后回身。
宁菱将目光落到他的衣衫,旋即又望向他,借此暗示江玦换衣。
江玦一动未动。
可他只看她,却对她的话一言不发不做理会。
宁菱不自觉凑近身子去看他眼底的情绪,见自己靠近也未曾窥探到一丝厌恶,这才伸手,碰到腰间的衣带。
沐浴后他只简单穿了件袍子,宁菱以为里头应当有着亵衣之类的衣服,手下的动作也没那么小心,不曾带子一拉,两片衣袍散开,是一片坦诚。
宁菱的双手一瞬间僵在衣衫上。
也终于知道那夜她究竟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她脸霎时红了一片,连忙偏头,强装镇定去拿先前调好的药,往他身子坐近了几步,不至于余光里依旧有他的影子。
但尽管如此,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的慌张,沾了药膏在他胸前抖来抖去,落下一片片难耐的痒。
宁菱指尖陡然被人握住,旋即一只手绕过她的发髻,稳在她的后脑,将她的脸往前压了压。
眼前骤然放大的凌厉五官,让宁菱本能地后退,但江玦另一只手游到身后,落在她的腰部,又将她实实地往前他推近。
无路可逃。
宁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俯身慢慢靠近,目光定在她的双唇。
她心脏砰砰直跳,身子也跟着绷紧。
她知道江玦要做什么。
但在只余下一点距离的时候,江玦却忽然停下。
而后久久未动,身后禁锢她的手也撤了,仅目光依旧在她脸上停留。
“官人……”
持久的静默,让宁菱觉得他犹豫了,迫不及待地开口,本想让他先上药拖一拖,但她忘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开口便碰到了近在咫尺的他。
位置正好落到嘴唇上。
宁菱连忙后退,那双手故技重施,将她牢牢禁锢。
“这次,可是你先主动的。”
他沉沉地笑,得逞而畅快,而后微微施力。
宁菱被迫抬头,承受着他灼热而沉重的呼吸。
他为人霸道,吻人也凶悍,把她所有的呼吸都夺去了,完完全全就是不给她活路。
宁菱忍不住抬手推他,但又怕他以为自己要逃适得其反,便攥了拳,在他伤口周围轻轻落下几拳,终于中断了那个可怕的吻。
她大口大口地吸气,脸颊因为缺气而更加涨红,全然不知自上而下投向她的目光已渐渐幽深。
江玦一直等到她呼吸平稳后才复又伸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不会换气?”声音听起来带着些许笑意。
宁菱睫羽轻颤,声音跟着弱下去,“不会,我……”
江玦又一次把她的话堵回去。
她的唇很软,难以想象的软,江玦恨不得一口吞下去,心痒难耐是何等感觉,他如今算是品尝了一番。
这次每隔一会,他就停下给她一阵喘息的时间,但她急促的呼吸声一声声落下,慢慢也将他的心搅得不平静。
他知道她信期还没过,但还是沙哑道:“信期过了没?”
“没有。”宁菱如实答道,“还有三天。”
“认错赔罪,怎么个赔法?”
“官人想要我怎么做?”
“是你赔罪,可不是我。”
“那官人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江玦的眉眼略略向下压了压,赔罪还要跟他谈条件,这究竟是谁向谁赔罪?
“说。”
“我胸前的伤还没好,可以暂时别碰那里吗……”
“允了。”
江玦看着她为难的模样,“怎么赔罪,你还没说。”
话落,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宁菱垂首找准了位置,闭眼伸出了手,微微用力。
只一阵弱不禁风的力度,调和间上下移转滑动,慢慢将江玦压出了一阵又一阵低吼。
江玦本能地去寻她,方才想到先前的承诺,又逼着自己伸出的手回来,压到了她的肩膀。
“用力。”
他咬着牙,身上的温度急剧攀升,惯来威压的眉眼不由得松懈几分,多了几分身不由已。
被情...欲折磨而被迫妥协,最终又不得沦陷。
这份无助涌上心头,江玦常常只能不知所措。
他需要解药,可以牢牢握在手心的解药。
宁菱照他的吩咐加大了力度,收缩滑动也慢慢找到了节奏,她抬眸去看他的神情,生怕自己又服侍不周,但仅瞥见了一丝他眼底的浓欲与沉迷,便被人捂住了眼睛,旋即身子被人放倒,压了下来。
宁菱本能而慌张地去推他,“我还在信期……”
头顶只传来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知道。”
腿...心间忽而抵进了突兀的外来物,猝不及防地碰到她最脆弱的地方,惊人的灼热隔着衣料,一丝不落地递给她,烫得宁菱本能后缩,但很快又被人抓了回来。
“谁准你走了?”
掺了怒意的报复与衣衫不断相摩,系在床幔的铃铛晃荡地左右作响,铃声清脆而欢快,与她身边那阵急促又沉重的呼吸全然不同。
江玦自己觉察不到疼痛,但尖锐而猛烈的刺痛一直在宁菱身上蔓延,疼得她眼泪直掉,但换不来半分怜惜。
“这是赔罪。”
江玦只丢下这句话,便又投入到欲情为他织就的网。
他自认为能够掌控。不论是解药,还是永远想要出逃的风筝,永远永远,都会在他的视线之中。
就像现在,她在他怀里,没有任何的路可以逃脱,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地讨好他。
年少相识相伴又怎么样,她依旧闯进江家,也只能被他所拥抱。
来时路他不管,眼下,她是他的。
以后也永远都是。
后边的存稿大概率都要改了,我尽量保持日更,如果早上九点没发出来,就是晚上九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