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毛茸茸》是国内最火的宠物真人秀。这个机会对于任何一个十八线糊咖来说,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是对阮知妤来说,这个机会却有些棘手。
这档节目的出品方之一,是乘风集团。
而乘风集团的太子关若敏,正是那个和她谈过地下恋情,然后悄悄劈腿,最后还把她甩掉的前任。
更糟糕的是,节目的常驻嘉宾之一是唐慕嘉。
唐慕嘉是正当红的年轻新生代演员,昨天刚被狗仔爆出照片,两个月以前她就开始和关若敏约会了。
而阮知妤被关若敏断崖式分手,到今天也还不到一个月。
总而言之,阮知妤的前任,还有前任的劈腿对象,都在这档节目里聚齐了。要是上了节目,多少有些尴尬。
张琳也知道阮知妤和关若敏的事。看出阮知妤的顾虑,她的语气软下来:“没关系,你慢慢考虑。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的话,我可以帮你推掉。”
说着,张琳启动了车子。
阮知妤皱着眉,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心中五味杂陈。
到底要不要去呢?
阮知妤心中纠结着,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
#阮知妤救狐#正挂在热搜榜高位。
阮知妤点了进去,第一张照片是她抱着狐狸扑在宠物医院前台,第二张则是她在病房抱着狐狸输液。
甚至还有一段模糊的视频,是狐狸打针的时候焦虑不安,而她正在温柔安抚。
照片和视频里的她头发凌乱、灰头土脸,和平时精致艳丽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但评论区的风向却出乎她的意料:
【虽然但是,感觉阮知妤好善良啊!】
【呜呜呜她真的我哭死,喝醉了捡到小动物,酒醒了第一时间就送医院,这是什么神仙主人!】
【路人转粉了,这么漂亮又有爱心,之前怎么没发现她?】
看着这些评论,阮知妤一瞬间释然了,对张琳说:“我要去《我的朋友毛茸茸》。”
张琳有些意外,问她:“你真的可以吗?”
“两天内,连续用最丑的样子,在全国人民面前社死了两次,还有什么好怕的?”阮知妤自嘲地笑笑,“不去白不去,通告费又不会咬手。”
张琳知道她想开了,才放下心来:“好,吃完饭我带你去公司签合同。”
阮知妤低下头,轻轻挠了挠狐狸的下巴,笑着说:“狐狐,我们要上电视了。”
狐狸舒适地眯起眼睛,再次轻轻蹭了蹭阮知妤的手。
签合同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得多。张琳已经处理好了一切,阮知妤只需要签上自己的名字。
尘埃落定,走出会议室,阮知妤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她这个万年十八线,有一天竟然也可以参加这种国民综艺。
张琳又带她去采购了一些宠物用品,才把她送回公寓,再三叮嘱:“很快就要录制了,你这两天就好好呆在家里,照顾你的狐狸,和它培养培养感情,哪里也别去了。”
阮知妤点点头,送走了张琳,就在家里忙碌了起来。
她拆开刚才买的宠物用品,食盆、饮水器、猫砂盆、宠物玩具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帐篷形状的宠物窝。
阮知妤把各种物件摆放好,才拿起狐狸的帐篷小窝,放到了卧室床边,一个向阳的角落。她想了想,又找到那个红色云彩挂饰,挂在小窝的顶端。
回过头,狐狸正跟在她身后,橘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好奇。
阮知妤蹲下来摸了摸狐狸的脑袋,把狐狸抱到小窝前,笑眯眯问它:“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窝了,喜欢吗?”
狐狸似乎真的听懂了,它抬起头,用鼻子碰了碰那个红色云彩挂饰,又蹭了蹭阮知妤的小腿,嘤嘤叫了两声,然后才钻进帐篷小窝里,舒适地蜷缩起来。
有了前面两次的社死经历,接下来的几天,阮知妤果然乖乖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除了研究《我的朋友毛茸茸》的往期节目,翻看本次录制的台本,为录制做准备以外,阮知妤就只是悉心照顾狐狸的生活,还会专门陪它玩耍。
但阮知妤用宠物玩具逗狐狸的时候,狐狸却只是安静地打量她,从不会去玩那个玩具。
阮知妤把所有的玩具都试遍了,还从网上订了好几个新玩具到家,狐狸却都不为所动。
阮知妤终于放弃了,气鼓鼓地抱起狐狸,把脸埋在它毛茸茸的肚子上滚在滚去:“你怎么这么挑剔,什么都不喜欢啊?坏狐狐!”
狐狸轻轻挣扎了几下,阮知妤就抬起头,连亲了它好几口:“不让妈妈贴肚肚,坏狐狐!妈妈要惩罚你!”
狐狸这才不动了。等阮知妤心满意足的时候,她竟然在狐狸脸上看见了一丝迷茫。
阮知妤戳戳狐狸的脸,大笑起来:“狐狐认命吧,你是逃不出妈妈的手掌心的!”
和狐狸相处了几天,阮知妤觉得,除了那个红色云彩挂饰以外,这只狐狸大概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兴趣。
这一天晚上,阮知妤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古代战争纪录片,千军万马在荧幕上奔腾而过,两支军队打得难解难分,场面十分壮观。
阮知妤对这种上课式的内容一向不感兴趣,看得哈欠连天,低下头玩手机。
打开微博,热搜榜上第一条就是她前任的劈腿对象,唐慕嘉。
唐慕嘉秒删了一条微博:
【明明早就没感情分开了,怎么还有脸说别人劈腿?靠诋毁爱过的人得到热度,某人不会良心不安吗?】
虽然她已经删除了这条微博,但已经有不少网友猜测,她骂的就是阮知妤。
阮知妤皱眉,给张琳发了消息询问。
张琳只说公司已经在处理,让她不要担心,也不要私自发声。
阮知妤关上手机,抬起头来,却发现原本趴在一旁的狐狸,此时竟然在电视机前面端正地坐好,仰头盯着纪录片的画面。
“原来你喜欢看电视!”阮知妤有些惊讶,随即笑起来,“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喜欢呢!”
她从沙发上下来,坐到狐狸旁边的地毯上,一边陪它一起看纪录片,一边抚摸它柔软顺滑的皮毛。
狐狸时而发出呜呜的低吼,时而大幅度地摇动尾巴,看得目不转睛,十分入神。
看到战况激烈的地方,狐狸甚至把前爪搭在电视柜上面,像人一样站立了起来。它似乎想要冲到战场上去,猛然向前一扑,脑袋却咚地一声磕在电视机荧幕上。
阮知妤被狐狸的举动逗乐了,她连忙把狐狸抱下来,指着电视机给它解释:“傻狐狐,这是电视机,上面的东西都是假的,你进不去的。”
狐狸看了看荧幕上的战场,又看了看阮知妤,橘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失落。它呜咽一声,脑袋和尾巴都耷拉了下去。
“好啦好啦,狐狐不难过了。”阮知妤揉揉它的脑袋,把它抱进怀里,语气有些心疼,“你喜欢这个,妈妈明天给你买小士兵人偶来玩。我们再看一会儿就去睡觉,好不好?”
狐狸这才坐好,继续看起纪录片来。
可是对阮知妤来说,这种严肃的纪录片实在太过无聊了。没看多久,阮知妤就眼皮一沉,靠着身后的茶几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阮知妤才悠悠转醒。
天还没亮,四周都是昏暗的,只有晴夜清亮的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到天亮。
……床?她不是在客厅吗?
阮知妤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坐起身来,睡意早已烟消云散。
看清四周环境的瞬间,她险些尖叫出声。
此时此刻,她竟然不在客厅里,而是在卧室的床上。
更诡异的是,卧室的门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青年人。
那个青年背对着阮知妤,阮知妤只能看见她身上穿着一套T恤和短裤。
那是阮知妤昨天换下来,扔在脏衣篓里,还没来得及洗的那套衣服。
月光照亮青年的背影,映出她挺拔而健壮的身形。她的手臂和小腿露在外面,肌肉线条清晰而流畅。
这个场面看起来也太过诡异了,阮知妤一时只觉得背后发凉,连忙寻找手机,想要悄悄报警。
但下一秒,门边站着的青年就转过身来。
阮知妤动作一僵,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盯着她。
只见那个青年站在原地,低垂着头,伸出双手交叠胸前,对阮知妤微微鞠躬。从头到尾,她甚至没有直视过阮知妤。
她的姿势古老而庄重,清冷的声线里满是敬畏:“卑职叩见神君。”
看着青年奇怪的举动,阮知妤一时有些发懵,只轻轻“嗯”了一声。
青年没等来她的回应,竟然把头垂得更低,语气也更加恭敬起来:“卑职见神君在地上睡着,恐神君着凉,便斗胆将神君抱至榻上。又因衣不蔽体,恐有污神君眼目,才斗胆穿上神君的仙袍。不想竟惊扰了神君,请神君恕罪。”
她说完这一番古风台词,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庄重的姿势,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阮知妤彻底懵了。
这个人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家中,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还满嘴“神君”“卑职”。
怎么看,都不太像个正常人。
为了不刺激到她,阮知妤只好换上拍古装剧时的腔调,故作威严地回应:“罢了,不知者无罪。既然你不是有意惊扰,那便退下吧。”
可那个青年却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里透出几分焦急:“卑职往后必定谨言慎行,再不令神君劳心,恳请神君莫要赶走卑职!”
阮知妤吓了一跳,连忙摆摆手:“我不是要赶你走。”她试探地问,“你可否告诉我,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家……我的仙府之中?”
青年的表情更加凝重起来。
“卑职徐硕宁,乃赤云国天狐卫统领,肩负护卫国君、铲除国贼之责。新帝初登大宝,国师欲借天狐血脉之力,以行谋朝篡位之事。卑职身怀天狐血脉,故而遭其设局追捕。卑职一时不敌,身负重伤,天狐血脉本源亦遭受重创,不得已化为狐形疗伤,却不知何故流落此间。”
她说着,把目光转向那个挂在帐篷小窝上的红色云彩挂饰。
“幸得赤云图腾指引,才寻得神君,侥幸被神君所救。此物亦能汇聚此间天地灵气,助卑职疗伤蓄力。因此缘故,卑职才不得已叨扰,寄居神君府上。”
她又行了一个大礼,声音里带上悲愤。
“如今陛下身边僭臣环伺,朝堂危在旦夕。卑职心急如焚,却有心无力。恳请神君垂怜,允许卑职暂留您身边,借助图腾之力疗伤。待卑职恢复力量,定会寻得归途。届时,再恳请神君助卑职返回赤云国,铲除□□,匡扶社稷!”
狐形?图腾?
阮知妤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捡到的那只狐狸。
她转过头去,床边的帐篷小窝里空空如也,那个红色云彩挂饰仍旧挂在上面。
难道,这个自称徐硕宁的人,就是她捡到的那只狐狸?
这个念头实在太过离奇,阮知妤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她盯着徐硕宁看了好一会儿,才用尽可能平缓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轻唤一声:“狐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