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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什么从犯

作者:泽子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好。”柯允蕴握紧手机,深思,避重就轻并不能让一个对疼痛习以为常而麻木的人存有生志,或许可以反向冒险一试。


    “想好怎么说了吗?”时灿盯着她那张无害的脸,想到她对自己做的事,以及现在的沉默,不知又在想方设法做什么?


    “你教她不要强人所难,她记心里,直到最后都没有勉强我为她做什么,更没有用恩情两个字绑住我们,她很善良,她做到了你教她的事。”


    柯允蕴隐瞒时菡希望他好好活着,再看看他们都还没来得及看的世界,将时菡临终提起关于父母,关于过去,关于他的事,告诉他。


    时灿嘴角微颤,眼泪滑落,仿佛能透过她听到时菡会说的话,她没有对他撒谎。


    柯允蕴压下涩意:“她想回家,我就把她带回家,葬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


    时灿倏地偏开头,鼻音很重,闷闷嗯了声。


    “还没刻碑呢,我只刻了日期。”柯允蕴轻声提起这件事,略带安抚:“等你回去给她刻上,她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话音刚落,他的脑袋重重靠抵住她的肩,很安静,很乖,他眼角的泪波涛汹涌般浸湿她的衣物,那股热意将她的皮肤烫得生疼。


    她不会用苍白语言安慰他,绑架他,只能先接住此刻破碎的他。


    像‘为了谁好好活着,不要责怪自己,去尝美食,赏风景,接受新事物,接触新人,就会有人爱他,有个新的家。’这些虚无缥缈的话,她说不出口。


    其实,在他度过危险期后,她早悄无声息往他身上绑上无数根线,要将对外界失去感知的他与现实连接,重新建立感知力。


    或许将来某天,他的心里也会长出‘鲜活’果子,生出感知力,从而尝试自救呢。


    时灿渐渐平复,仍靠着她,良久,理智回笼,瞬间抓住疑点,声音嘶哑,笃定:“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嗯,我刚知道失火是人为。”柯允蕴肩膀有些发酸,她僵着手给贾远发信息让他过来:“爸妈在家一定很担心我们,现在先去医院处理一下,回去再说好吗?”


    时灿抬头,瞥见她肩膀的湿润,脸上浮现一抹尴尬,张了张嘴,应了声好。


    柯允蕴若无其事开门让贾远进来,低声:“腿动不了了。”


    贾远也不废话,看了一眼,弯腰打横抱起,时灿脸色实在是好看不了,急声喊住:“有没有体面点的方式?”


    “没有。”贾远腹诽,现在知道体面了?跑的时候怎么不想他们的体面。


    “把他放床上,再背他下去吧。”虽不是那回事,但她也着实不想太惹眼。


    贾远转了个弯放到床上,蹲下,时灿配合俯身趴过去,贾远轻松往上一提:“能走了?”


    “走吧。”时灿闷声,始终抵着他的背没完全贴住。


    贾远站门口等柯允蕴退房,他还惦记不露馅的事,琢磨补救:“这事,我要跟你说明白啊,你突然走了,跟你说话也不听,我没办法才发个信息问两句,她说很担心你,问我在哪,我当时可没说,主要还是看你不排斥她,才告诉她的,但我不是她那边的啊。”


    “还有,像你们这种重要的事,他们怎么会对我一个打工的外人说啊,你可冤死我了。”贾远哀嚎的真像那么回事。


    时灿低头,沙哑:“对不起。”


    贾远微顿,喉咙似是被堵住,含糊嗯了声,抬腿先去找车。


    柯允蕴直接开车去时灿之前看过的医院,进行检查,包扎绑带。


    柯允蕴办理完繁琐的手续:“怎么啦?”


    贾远盯着门缝里的时灿,忽然没头没尾:“我这算从犯吧?”


    “还从犯,谁是主谋呀?”柯允蕴叠起塞进包里。


    贾远收回视线转而落在她身上,意味深长。


    “不好意思,我是良好市民哦。”柯允蕴端得一脸认真,拒不认账。


    贾远咂舌:“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啊?”


    “痛啊,痛死了。”柯允蕴轻笑,眼底平静。


    贾远靠过去:“后面的事还继续?”


    柯允蕴嗯哼:“继续。”


    贾远夸张地道:“痛都这样,要是不痛简直丧心病狂啊你。”


    “不如,我们来谈谈你坑回来的工资分成怎么样?”柯允蕴似笑非笑。


    贾远立马转变态度,指着自己的双眼:“看见没?我眼里都是对血汗的敬畏。”


    护士出来通知他们把人带走,柯允蕴抬了抬下巴:“去吧,你的血汗钱叫你呢。”


    贾远摸了把脑袋进去:“体力活赚得都是三瓜两枣,你别老想着啊。”


    柯允蕴笑了下,从包里拿车钥匙,这司机呀只能她当,贾远没这边的驾照。


    凌晨一点半回到,客厅只留几盏夜灯。


    丁启亮放下茶杯起身,目光扫过贾远背上装睡的时灿,没多说什么,主动带路推开时灿的房门。


    贾远将人小心放下,也不拆穿,脱鞋将他安置在床,边活动胳膊,边把门带上出去说话:“叔叔阿姨睡觉了?”


    “没呢,他们刚回房没多久,你们睡一间,早点睡,明天起来再说。”丁启亮交代贾远,他路过门口,顺手将从外面进来的柯允蕴,把她提溜走。


    柯允蕴抽回手揉了揉他提的位置:“红了。”


    “我都没用力。”丁启亮无奈看着细皮嫩肉那一片微红,他早困一天了都,打了个哈欠:“姑姑他们怕他现在不想见面,你去跟他们说一声,不要让他们担心,知道没?”


    “知道啦,快睡吧,眼睛都熬肿了。”柯允蕴推开客房的门,把他推进去:“放心吧,我现在就去。”


    柯允蕴转身去柯忠诚的房间,轻描淡写说明情况,耐心安抚他们,再回房沐浴。


    这一夜,他们远没有面上安稳,心思各异,注定难眠。


    柯允蕴惯性早起,睡眼惺忪出去倒水,突然,被吓一跳,沙发上坐了个人。


    是时灿。


    柯允蕴镇定倒水喝了口润喉,她不想也知道他会失眠,给他端了杯温水,顺势坐下:“饿吗?”


    时灿眉心微蹙,接过来捧在手里,轻轻摇头。


    柯允蕴找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最小声,随便放个台,将抱枕垫到后腰,盘腿而坐,给他也弄一个,拉着他后靠。


    “我的肩膀借你呀。”柯允蕴细语。


    一时无声,过了许久,时灿脑袋微微偏过去,挨着她,盯着电视:“谢谢。”


    两个小时后,他们各自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的便是他们挨着沙发上睡着的一幕,厨房的钟点厨师动作很轻准备早餐,依然发出细微的声音。


    丁启亮淡定提着包放另一边的沙发上坐着,无声朝姑姑他们打招呼,拿起手机,确认航班信息。


    丁秀静目光诧异,心底划过一丝担忧,她了解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自愿,绝不会那么亲近,她轻轻扶住柯忠诚微僵硬的手。


    柯忠诚蹙眉审视这两人,心底化不开的沉重。


    “时灿,你……”贾远开门找人,声音戛然而止,他怔愣看着沙发上的二人,眼睛一转,诸位都在,睡意立刻飞走,舌头跟打结似的,讪笑:“哈哈,你…你们,起的真早啊。”


    两人听到动静,悠悠转醒,茫然一瞬。


    柯允蕴倏地清醒,顶着众人注视,面色还算平喊了句:“爸…妈…”


    时灿僵硬坐直,耳朵红透,嘶哑:“早。”


    厨师将一桌中式早餐摆开,默默放上餐具,脱下围裙挂好,跟主人家夫妇二人说了声离开。


    贾远把时灿带入房间快速洗漱,再慢慢扶着他过去落座。


    丁启亮盖下手机,笑看丁秀静夫妇二人:“姑姑,姑父,我等会回去,等下次有时间再过来看你们。”


    “好,如果他们问起,就说我现在很好。”丁秀静叮嘱他。


    丁启亮点头:“我知道。”


    柯忠诚拿着勺子照顾她吃着软粥:“证件带齐了吗?”


    “带齐了。”丁启亮挑起捞面往嘴里塞。


    除了他们几句寥寥几句交谈,餐桌上只剩下餐具轻碰的清脆声响,空气有几分凝滞,时灿没什么胃口,拿着筷子几乎不动,柯允蕴默默喝着牛奶。


    贾远吃了一嘴,都快把脸埋进碟子里了。


    丁启亮点名让柯允蕴送他出去,泰特刚好将车停到街边,热情地向他们挥手。


    他把背包和早餐递给泰特,嘱咐她:“搞不定的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硬撑。”


    柯允蕴低头,嗯了声。


    “姑姑,姑父也是担心你,没有责怪你,感情这事,自己想清楚就行,我们不会干预。”丁启亮语气轻松。


    柯允蕴扬起笑,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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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弃:“我知道呀。”


    “是是,你什么都知道。”丁启亮拉开车门,坐进去,按下车窗:“好了,回去吧。”


    “哥,谢谢你。”柯允蕴认真看着他。


    “谢个屁。”丁启亮靠着后背,踢了踢前座吃早餐的泰特:“吃完没?”


    “急什么急。”泰特淡定盖起盒子,对柯允蕴表示:“我送他去机场,我们晚点见。”


    柯允蕴笑着点头,看着他们的车没入车流,直到车尾不见,嘴角弧度垮下,深呼吸转身回去。


    贾远在客厅正襟危坐,眼神飘忽,见到柯允蕴回来,像看到救星一样,让他做点什么实事都行,别让他光坐着,这氛围多考验人心啊。


    柯允蕴扫了眼僵局,放话:“贾远,你不是很困吗?去补觉。”


    “好勒。”贾远如蒙大赦,迅速起身,回房轻轻关门。


    柯允蕴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坐到时灿身边,想到丁秀静不能久坐,她打破沉默:“爸爸,我们有话直说吧。”


    柯忠诚:“时菡生病的事,你知道吗?”


    时灿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看向他。


    柯忠诚了然,继续:“是T细胞淋巴瘤,她可能有过药物治疗,免疫力很低…”


    时灿心脏狂跳,她当时一个人该多孤立无援,多无助。


    柯允蕴狠下心,揭露残忍的事实:“时菡跟我说过,自己被一条以你名义发出的信息骗过来,我看过那份酒店入住名单,上面没有她的名字。”


    时灿低垂眼帘,仅仅一句听到还没有经过自己查证的话,几乎抽干他身上力气,自嘲冷笑:“原来是我啊。”


    “不是你。”柯允蕴坚定否认,她冒险,可不是让他陷入自毁,只想他有个具体方向:“你要清楚,作恶的是坏人,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要帮他们担一份罪吗?那正好遂他们的意。”


    柯忠诚与丁秀静相视一眼,有惊讶也有欣慰。


    时灿脑袋空白,她这句话像给他一棒槌,敲断他即将陷入黑暗的自己,重新拉回理智:“现在查到哪了?”


    “有两个可能相关的人跑了。”柯允蕴留心注意他的反应,接着:“泰特,是我们在这边找的律师,晚点过来跟爸爸沟通案情进展。”


    时灿闷闷嗯了声。


    柯忠诚思量许久,缓缓开口:“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代我们一家感谢你们,以后只要你想……”


    “爸爸!”柯允蕴失礼打断他的话,目露恳求看向母亲。


    丁秀静配合抽气,轻嘶了声,柯忠诚旋即走到她面前,俯身检查:“哪不舒服?又痛了吗?是不是皮肤裂开了?”


    “嗯,你推我回房。”丁秀静适当皱眉,无奈偷瞟了眼柯允蕴:“帮我看看后背。”


    柯忠诚特别小心将丁秀静推回房间,所有心思都集中在她身上。


    柯允蕴立刻拿起手机,找到丁秀静,编辑一段解释文字,她不能让父母在这个时候,提出任何条件补偿他的话。


    对他而言,就像逼他用时菡拼死换来的感谢,兑换寻找父母真相的人脉资源。


    他宁可不要,他的自尊与要强会把自己逼上绝路,也算她有私心,真心相待,从来不是假的。


    时灿知道柯忠诚想说什么,他定定看着她那张紧绷的脸,平缓:“为什么不让他说?”


    柯允蕴指尖微顿,直接发送,她抬头盯着他的眼睛:“时灿,如果从一开始我向你坦白,给你一份感激的厚礼,你会接受吗?”


    时灿缓声:“不会。”


    柯允蕴认真:“我很抱歉,很感激,但我现在清楚,也许别人事发后只能痛心接受这份补偿,但你不会。”


    “更多的是,我开始有私心了。”柯允蕴面色平静,极度坦诚:“我不想你离开,所以尽力留住你。”


    时灿眼帘低垂,语气生硬:“因为时菡?”


    “因为你。”柯允蕴不怪他会误会,但她不希望被错想。


    时灿自嘲一笑:“没人跟你说过同情一个人,是倒霉的开始?”


    “你看着我,有同情吗?”柯允蕴捏住他的下巴转向自己,目光纯粹望着他黯淡的双眼:“你不要随便预设我,好吗?”


    彼此靠的很近,气息交缠,时灿脑袋空白,迷失在她的眼神里,鬼使神差应了声‘好’。


    只需倾前一分,便会越过这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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