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觉又笑了，他和齐霁在一起的时候总会笑，眉眼弯弯，半阖的睫毛藏不住他眼底的星河潋滟：“上次在伯母面前喊的有些唐突，不知道你有没有反感，所以现在我想征求一下你的同意，以后……我可以都喊你阿霁吗？”
齐霁果断摇头：“不要，好肉麻。”
周觉一愣，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里难掩失落：“这样吗，好吧，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齐霁：“……”
这一招怎么似曾相识……
啧了一声，齐霁无奈点头：“行行行，随便你怎么叫。”
周觉这才又笑了起来：“那我们许个愿吧，听说在摩天轮上许愿会很准。”
“好啊。”
周觉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便见齐霁双手合十贴在额头，神情十分虔诚。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许了什么愿？”
齐霁没回话，嘴里念念有词：“来财，来财，来财。”
周觉：“……”
突然，齐霁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按下接听键：“喂？”
他没有开扬声器，周觉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但电话挂断后，齐霁的脸色明显冷了几分，注意到这点的周觉轻声询问：“怎么了？”
齐霁将手机揣进兜里，耸耸肩笑道：“没事，诈骗电话，你一会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周觉看着他的侧脸，眉心轻拧，片刻又舒展开轻声应道：“好。”
……
夜色下的海面漆黑一片，风平浪静得宛如一眼看不到边际的死水，却又暗藏汹涌，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出一只凶恶的深海巨兽，将靠近海域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一艘长达37米的大型游艇停靠在岸边，足足有五层活动空间，光从远处看就能感受到灯火阑珊下的纸醉金迷。
最顶端的甲板上，顾宴怀悠闲地晃悠着手里的高脚杯躺在躺椅上，他身边的齐妄言就没有这么惬意了，整个人都被结结实实地捆住双手坐在地上。
齐妄言用力挣扎几下，手上的绳子却因此捆得更紧，他用没被束缚着的脚用力踢向顾宴怀身下的躺椅：“傻○东西！你犯法了知不知道？！赶紧给我松开！”
顾宴怀轻笑一声，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生气，反而俯身捏住了他的下巴：“干嘛这么凶，好歹上次酒吧我也算救了你一回，对救命恩人就这么个态度？”
“呸！”齐妄言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你算个狗屁的救命恩人，那天晚上……”
他话说一半戛然而止，转而冷笑一声：“呵，顾宴怀，你真特么恶心！”
顾宴怀黑着脸接过身旁人递来的手帕，他站起身擦掉脸上的唾沫。
霎时，顾宴怀干净利落地一脚踢向齐妄言的肚子：“给你三分薄面，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要不是看你长得不错，你以为我能对你有兴趣？”
齐妄言痛得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眼眶瞬间变得通红，他咬牙强忍着泪水，嘴上毫不示弱：“烂黄瓜，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哪怕你切下来凉拌端上桌都不会有人看一眼！”
他话落，顾宴怀的额头冒起青筋，一脚踢向他的胸膛，这次的力道远比上一次的还要重。
齐妄言被踢得在地上滑行几寸，喉间涌起一股腥甜，他痛得大汗淋漓，彻底说不出来话了，胸口处的剧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肋骨仿佛都被踢断几根。
下一秒，一个保镖打扮的男子走到顾宴怀身边低声耳语：“老板，人带到了。”
顾宴怀点燃一根烟叼进嘴里，冷着脸淡淡道：“带进来。”
保镖点头会意，朝着一个方向朝了朝手，不多时，齐霁就被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带了过来。
看到地上的齐妄言，齐霁瞳孔骤缩，快步跑上前想查看，037的声音却如同恶魔低语一样响起：“宿主，你又OOC了”
齐霁的动作一滞，那两名壮汉迅速跑来按住他的两条胳膊。
“啧。”齐霁眉头紧锁，他抬起头望向顾宴怀：“电话里不是说好了吗？我来换他，还不快放他走人！”
顾宴怀轻笑一声，随手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而后毫无预兆地快步走近，用力掐住了齐霁的脖子：“别搞错了，现在是你在求我。”
缓过神来的齐妄言此时抬起头，趁顾宴怀不注意，蛄蛹几下一脚踢中他的膝盖，冲着齐霁大声喊道：“哥，别管我！你快走！”
顾宴怀被猝不及防的一脚踢得踉跄，他倒吸一口凉气捂住膝盖，抓着齐霁的两个壮汉见此急忙跑去扶他。
齐霁趁机拉起地上的齐妄言扭头就跑。
两人没跑几步就被一群保镖团团围住，身后顾宴怀的声音阴测测地响起：“只能走一个，你们好好掂量掂量。”
小蓝方块飘到齐霁的面前：“宿主，你过来就已经是违规了，现在走还不算晚，别忘了，他只是一个……”
“纸片人，我知道。”037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霁打断：“不用你次次提醒，顾宴怀这次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想拖无辜的人下水。”
037不再说话，或许是默许了齐霁的行为。
耳边只余下海浪的沙沙声，齐霁低下头，慢慢地解开了绑住齐妄言的绳子。
很快，齐妄言的双手解脱，他惊鄂地看着眼前从不曾正眼瞧他的人，齐霁的举动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轻声开口，嗓音里满是沙哑：“哥……”
他的问题很多，可这种情形下，他没法问出口。
听到齐妄言的声音，齐霁抬眼望向他，语气里满是嘲讽：“哥什么哥，别跟我演什么兄友弟恭，你这幅样子在爸妈面前演演就行了。”
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要是放在往常，齐妄言一准又要被他气到，可现在……泪水止不住地落下，齐妄言哭着抱住齐霁，声音哽咽：“哥，我留下来吧。”
“留个屁，赶紧滚，别逼我揍你。”齐霁嫌弃地将他一把推开，决绝地转过身。
齐妄言还想上前，却被身旁的保镖拉住拖走，他大声哭喊，眼睁睁看着齐霁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声音撕心裂肺：“哥！哥！！”
齐霁脚下发软，却没回过头。
身旁037的语气里头一次带上了几分叹息：“都说了是纸片人，你们这些人类怎么偏偏就执着于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呢。”
齐霁扬唇轻笑：“所以说啊，你是‘人工智障’嘛。”
037不再开口，这次是被气到了。
可它不开口，另一道更难听的声音却响起了，顾宴怀不慌不忙地坐回躺椅上：“齐霁，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特意‘请’你来吗？”
“大概知道。”
齐霁要是不知道才有鬼了，上一次周觉找他要联系方式的时候，顾宴怀差点没用激光眼把他戳穿。
“知道就好。”顾宴怀笑着冲齐霁勾勾手：“过来。”
“……”
这傻○拿他当狗逗呢？
虽然知道这一点，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齐霁不爽地走到顾宴怀身前。
还没等他站稳，顾宴怀就猛地一拳砸到了他的脸上。
齐霁的头被打偏到一边，脑瓜子嗡嗡作响。
顾宴怀甩了甩手，朝身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人点头会意，掏出绳子将齐霁的双手反绑在身后。
齐霁用舌尖抵住腮帮，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顾宴怀，你知道周觉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原本缓和了神色的顾宴怀闻言，迅速站起身抓住了齐霁的衣领，那双黑沉的眸子里此时充满了阴鸷：“为什么？说！”
桃花眼里的笑意更甚，齐霁将嗓音刻意夹得甜腻，说出口的话却丝毫不客气：“因为你又凶又丑又傻○。”
他话落，顾宴怀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眼底被怒火所占据，发了疯似的一拳一拳砸在齐霁的脸上，鲜血飞溅，拳拳到肉，身旁的保镖急忙阻拦：“老板，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本以为这样可以制止顾宴怀的举动，可顾宴怀却丝毫不在意，甚至嘴角扯出一抹疯狂的笑：“那又怎样？敢觊觎我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
齐霁垂着头，脸上痛得要死，嘴角渗出血迹，他尝试呼唤037：“喂，人工智障，你有报警的功能吗？”
小蓝方块悬浮在半空：“现在知道喊我了？原本可以躲开这个剧情的，谁叫你每次都不听话。”
齐霁虚弱地抬眼和它对视：“少数落我了，先帮我想办法活命吧。”
“等着。”
几乎是037的尾音刚落下，周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齐霁的眼前，这时候周觉的形象在他眼中不亚于天使。
就连顾宴怀都愣在了原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周觉，手下意识拉住齐霁的后领，不动声色地后退：“阿觉？你怎么会……”
突然，顾宴怀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不对，你怎么上来的？”
周觉只淡淡吐出四个字：“打上来的。”
周觉的视线落在齐霁青紫交加的脸上，又望向顾宴怀，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攥紧，周身散发的低气压令人感到窒息，夜晚的海风裹着周觉的话语，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你打了多少下？”
一阵阵寒风吹起，带着海水特有的腥咸，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掀起数道海浪，雪白的浪花仿佛冲进了顾宴怀的心里，将他仅剩的期待和暖意席卷一空，只余下彻骨的寒冷。
顾宴怀没有回答周觉，他一手抓着齐霁，一手自顾自地掏出一个精致的礼盒，他笑着看向周觉：“其实这次你从国外回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可是你一直都不理我，至少…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收下吧，好吗？”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将礼盒打开，小小的盒子里躺着一条银色的栀子花项链，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周觉却连看都没看一眼，他一步一步地向两人靠近，目光始终锁定在齐霁的脸上。
察觉到周觉的意图，顾宴怀收回了礼盒，拉着齐霁靠上围栏，只要再翻过这道围栏，他们就会落入海中。
小剧场：
每个人在深夜时的烦恼[裂开][裂开]
顾宴怀：“啧，我的魅力消失了？”[问号]
周承宇：“老哥的胳膊肘总往外拐怎么办？”[化了]
齐妄言：“齐霁那家伙和周觉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愤怒]
周觉：“明天用什么理由去找阿霁呢？”[垂耳兔头]
齐霁：“做炮灰真累，跪求一个主角的剧本。”[白眼]
037（点烟）：“一群不推动剧情的活爹。”[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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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毫无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