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道道刺鼻的气味儿中苏醒的。
弥漫着血腥味儿的房间让我的胃部止不住翻江倒海地犯恶心,我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五颜六色的灯光,它们无规则地闪烁到铁笼上的栏杆,随即放射出去的强光刺痛我的双眼,我需要适应许久才能彻底清醒。
四周垂下的暗红色的帷幔在风的作用下波浪似的轻飘着,四面八方的强光让这间房间看着像是在众人聚会,以至于衬托得顶灯的光线很暗,周围的角落仍旧是黑一色的。
忽视这诡谲的氛围,令我惊吓到可以说是害怕的是这间房间里有许多铁笼,除临近房门的墙壁和房门对面的墙壁没有布置,其余两侧都罗列着,像宠物医院里那样规则地堆积着,一面的每个笼子都有一只猫,它们十分恐慌,目光中充满着恐惧,另一面则是空余的位置较多,猫咪数量三三两两,而我不属于其中任何一面,我被单独扔在角落。
太浓了,风扇调头旋转到我这边时,那阵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膈应得我忍不住伸舌头呕吐,同时平复的心也吊了起来。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那院长不是把我送来救助室了吗,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样密闭又诡异的房间内?还有这样多的猫,它们的状态看起来十分脆弱,好像刚刚经历一场生与死的斗争,空气中的味道更是让我迷惑。
一个不好的念头填补在我的脑海当中。
忽然,一阵脚步声停止在门前,我屏住呼吸不敢乱动,倾听着门把手被粗暴摁下后门被打开时的呜咽声。
光线模糊,那人有确实高挑,他的脸色完全被遮挡,我没有看清来认识谁,而我也没有细究,因为随着这人而来的又是一阵浓厚的血腥气息,我清楚地看见他手里提着箱子,箱里放着我的同伴。
那是我的同伴,准确来说,那是我不到一岁未曾谋面的同伴零零散散的尸体。
我的瞳孔在我不可置信的情绪中骤然扩张到一定程度,我无法控制住自己身体因惊惧发作时的抖动与失声,我的身体甚至在没有目睹过程而只是结果的情况下软了,它像一滩烂泥,摔在地面上,发出黏糊的声音。
这阵声音引起那个施暴者的注意,我在最脆弱的时候与他对视,我看清了他的脸。
隋语声。
就好像死去的动物一样,我扩大的瞳孔在这一瞬间涣散了,无数破碎的灵魂围绕在我的耳旁,嘲笑我从前的自以为是。
隋语声还是那个隋语声,那个惯会用冷漠来面对一切的隋语声,原来冷漠不只是他的底色,他的心都是冷的,甚至流通进心脏里的血液都是腥臭的暗红色。
他就是个不会笑的恶魔。
不,说不定他会笑,或许在伤害每一只弱小的小动物后,他就会抑制不住的大笑。
“你会后悔的!”
我想到了之前隋降宝说的话,竟开始同情自己,甚至是早已看透一切的隋降宝和作为养母的邓喻。尤其是邓喻,她那么相信隋语声,那么相信他是个真真实实的好人,可是结果呢,结果打了我一巴掌,也还有她。
轻缓的电话铃声让我全身陡然一激灵。
“喂。”
“嗯……你现在是下班了吗?”
我回神,听得出这是文良熙的声音。
隋语声把脚边的猫咪尸体踢开,自顾自地拽来一把椅子坐下:“嗯,怎么了吗?”
“我朋友的朋友丢了一只猫,他说有人看见被抱到救助室里了。现在值班的这位朋友说他不了解情况,他只知道今晚零点之前是你在值班,”
文良熙的声音稍停,短促的轻笑环绕在耳际,“我也记得是你值班,可来到这里才想起来你是上半夜的班,只好打电话打扰你了。我就想问问你见过猫吗?”
隋语声把目光再次扭转到我身上:“我当然见过,这只猫没绝育,看起来也有点儿应激,我正要把它送去宠物医院绝育呢。”
“先送回来吧,它的主人很着急呢。”
“嗯,好。”等那边掐断电话,隋语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关我的笼子前,沉默地蹲下,打量我几眼后,倏地拍拍笼子。
我本就被双重打击吓破了胆,如今这惊雷似的声音炸响在耳畔,我愣是吓应激了。
隋语声满意地站起身来,对着帷幔遮挡的镜子整理一番,才弯腰把我从地上拎起。
我与李应安是在救助室的门前相遇的。
隋语声把我从笼子里放出来那刻,我都忘记自己腿部受伤的事情,只想着拼了命向李应安对我展开的怀抱中奔跑,只想快一些再快一些靠近他,这样才能让我有足够的安全感,才能让我从刚才的恐慌中迅速逃离。
我趴在李应安的肩头,身体微微抖着。
“谢谢你们帮我找到他,”李应安与对面两人道谢,“改天相聚我请吃顿饭吧。”
几人的关系因李枫稍有关联,如今李枫不在场,他们便没有再过多的交谈,临走前文良熙与李应安客套几句,几人就散场了。
一路上,李应安大概是察觉到我不稳定的情绪,他没有追问,而是给了我足够平复缓和心情的时间,他的手拍打着我的背,像母亲轻轻抚摸孩子入睡那般,我随着他拍打的节奏,在他的怀抱里逐渐让僵硬的身体慢慢变得松弛下来,最后闭上眼安稳地睡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兴许是周边有属于李应安的气息,昨晚我没有做噩梦,那一觉睡得很沉,沉到今天早上醒来,我都以为昨晚的事情是在做梦。
我站起身来,弓着背伸了个懒腰,而后一阵头晕目眩的症状,我又原地打转趴下。
在我站起来的霎那间,准备好早饭的李应安就已经发现,我刚趴下不就,他就踩着楼梯上了床,然后静静盘腿坐在我的身边。
我平静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我才懒洋洋地蹲起身,在他的注视下变回李枫模样。
我把重磅消息推后,先从昨日他是如何找到我的问题问起:你怎么遇见文良熙的?
如我猜想的那样,事实就是李应安得到福利院李阑发来的消息,得知我被人接送到福利院,然后他便毫不犹豫地前往目的地。
但我不明白,他怎么会碰上文良熙呢?
李应安却告诉我,文良熙以为我在上夜班,殊不知我已经请假了,恰巧李应安从附近路过,而他又通过我认识李应安,两人这才齐聚在一起来救助室寻找我的身影。
李应安说,文良熙找我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听他这样解释,我竟然有点儿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一见文良熙,恨不得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全告诉他,生怕隋语声去迫害他。
“那你呢,你昨晚怎么会被抓住了?”
我将昨晚的所见所闻全部告知李应安。
“所以琪琪说得没错,”李应安的脸色在我陈述过程中就已经变得沉重,“那家福利院内确实存在她说的那种肮脏的现象。”
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心思完全不在李应安口述的问题上,而是一味地回忆着昨天晚上在那间窒息的屋子里亲眼目睹的东西。
“喂,幼稚鬼,又一枝,李枫……?”
我在一声声呼唤中缓缓回神,空洞无光的双目逐渐被李应安担忧的神情填满,我眨眨眼试图隐蔽自己的情绪,可我发现无论自己如何遮藏,我的大脑都会为我持续性播放昨日那段沉重的画面,我低靡地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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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头。
“你看起来有严重的心事,”李应安向我凑近一些,我们紧挨着,“说说看,你是不是还遇见什么了,否则你不会这样子。”
我神情复杂地看向李应安,他温和的样子与昨晚我见过的,在灯光的照耀下冷漠得像厉鬼似的隋语声形成鲜明的对比,只要一想到那个人,我浑身就如同浸泡在冷水中那般,冷得刺骨又扭痛,连心脏也不再跳动。
现在,李应安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无法把这个秘密藏在心中,只要我隐瞒一分,这附近与隋语声有关系的猫咪就会多分危险。
我从福利院说起:在福利院,我不止在那里看到李阑,我还看见了经常和文良熙在一起,和我为同事的邓喻的养子,隋语声。
李应安没有顿悟,他迟疑一会儿,茫然地开口询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继续说:隋语声去给福利院送猫,这些猫已经被送给了一群乞丐。从他们的交流中我大概猜测到,他们想利用这些猫,来吸引爱心泛滥的小孩子们,达到诱拐的目的。
李应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隋语声也是知道福利院背后的真实秘密吗?”
我摇摇头。
不是否定这句话,这个问题我是真的不了解,我也不知道隋语声是否知晓福利院背后的违法行为,我在福利院内见到的他只是去送猫,别无其他行为,他参未参与这场犯罪暂且不明,但虐猫是确定了。
我与李应安提起这件事情,不单单是为了福利院,我的侧重点在于揭露有人虐猫。
这个人就是被隋降宝指认的隋语声。
回想起那间充满血腥气的房间,我总觉得那其中有种我熟悉的气息,冥冥之中,就是这种气息强制性唤醒沉睡的我,让我见识到那种布局的房间,也让我清楚地认识到从前犯的错误,坚定认准的好人竟然是坏蛋。
这种颠覆认知的事实,着实让我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可我必须认识到,事实已然发生,隋语声已经成功坐实虐猫者的身份。
李应安一语道破我的忧虑:“可是你无法以猫的身份证实,你的手中没有证据。”
没错,我没有证据向大众证明隋语声就是一个心理变态的虐猫狂,我不可能在大众面前变成一只猫,我会被人抓去实验室的。
李应安想了想,给出一个提示:“那你还能记得那间房子在哪儿吗,大体位置?”
我摇了摇头,大脑却在拼命地回想着。
当时我因为极度受惊,压根就没有记住隋语声带着我离开那间房后的路径,且他还在笼子上蒙着一块布,我只能隐约从缝隙中猜测那间房是在一栋楼上,隋语声没有坐电梯,而是走得楼梯,到达底层后,我瞄见大厅设计是明亮的金黄,周围有花草装饰……
楼外的装潢,我没有看得太清,自然也就记不太清,当时我吓破了胆,只想靠近李应安来汲取温暖,根本无法顾及周围环境。
我对自己有些懊恼,可我不会责怪,因为这是每个动物的本能反应,没有人能在看见同伴零碎的尸体后还能坦然面对,我的心理正常,没有被那一幕吓成疯子已是强大。
“既然这样的话,”李应安说,“我们可以从同样怀疑他的隋降宝身上找线索。”
我的思绪被拉长。隋降宝那晚既然能对等邓喻说出那样决绝的话,他定是揪住了隋语声的尾巴,发现了隋语声的什么证据了。
可是……
我对视上李应安的眼,眼内显现的是无能为力:我不知道隋降宝在哪儿。
李应安既然提出这个建议,就说明他已经想到了对策:“明天我们早去上班,到时候与隋降宝的妈妈碰面,我与她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