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给我的？”南黎艰难的做出吞咽动作，视线根本离不开面前排列整齐的十六万元，她还是第一次那么直观的看到这样多的现金。
“按照约定，祖母绿戒指最后的成交价是六百八十万，你的报酬是四十万，二十万抵你之前预支的工资，余下二十万缴纳20%的个人所得税后就是这些。”
莫萧下巴微抬：“你很好的完成了我交给你办的事，这是你应得的。”
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尤其是在南黎缺钱的时候，可她在深吸一口气后克制住了内心涌现出来的欲望。
南黎抿了抿唇，“莫总的好意我心领了，能抵消预支的二十万工资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这些钱我不能收下，我只是执行了莫总你的指令。”
“我的指令可不是谁都能完成的，而且我答应过的事情绝不会反悔。”莫萧语气平静，望向站在茶几前的南黎，“你是觉得自己不配得到这些报酬吗？”
老实孩子南黎点头，“机会是莫总你提供的，该怎么做也是莫总你教我的，侥幸得到二十万对我来说已经非常足够了，我不奢求更多。”
如果换做一般老板，看到这样南黎的有分寸和感恩之心，一定会很开心。可莫萧不是普通老板，她不需要南黎克制自己的欲望，也不需要她为自己考虑那么多。
莫萧放下交叠的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还记得戒指的市场估值是多少？”
南黎：“拍卖之前不会超过四百三十万，拍卖后的价格会有很大浮动，如果转手出售的话，应该在五百万以上。”
这样的回答还算可圈可点，于是莫萧继续问：“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你那么多奖励吗？”
南黎努力思考，片刻后说出自己的猜测，“因为我的抬价让顾远多花了很多钱，莫总很满意这样的结果，莫总不喜欢顾远，想要让他付出一点代价？”
“答对了一部分，我确实不喜欢顾远。”莫萧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朝着南黎招招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等南黎乖乖坐好后，莫萧有耐心的解答她的疑惑，分析起顾远来。
“顾远的某些行为看起来很愚蠢，可他本质上是一个逐利的商人，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开价六百八十万买一枚戒指。”
“除非他的情绪不稳定，加上他需要用这枚戒指达成一些目的，他才会成为开高价的冤大头。”
“你在其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如果不是你出现在顾远面前导致他认错人，他在面对我的时候就不会太过心虚，也不至于花那么多钱试图掩盖自己的失误。”
“拍卖抬价确实谁都会，可换一个人的话，价格不会那么高，估计不会超过六百万。”
“我和祖母绿戒指的送拍者有一个对赌协议，最后成交价如果低于五百万，我会补上差额，如果高于五百万，超出的部分归我所有。”
莫萧顿了一下，看向南黎略显呆滞的脸，“我这样说，你应该就能明白了吧？你已经为我创造了足够多的利益，我不过是将利益分割出一部分给你而已。”
南黎动作缓慢的眨眼，一百八十万，扣掉自己的四十万，莫总还赚了一百四十万？这是自己为莫总赚到的钱吗？她算不算是有用的人？
“我不是什么喜欢大发善心的人，也不是克扣下属功劳的人。”莫萧轻轻一笑，将摞成两沓的人民币推向南黎。
“把这些当作我对你的奖励吧，以后这样的机会会更多，如果你连应得的报酬都不愿意收下的话，我就要担心你是不是不认可我这样的获利方式，所以用拒绝报酬的方式抗议。”
“我没有不认可。”南黎下意识反驳，“也没有抗议。”
“那就收下，我不想重复一样的话太多次。”莫萧加重音量。
南黎没有反驳，深吸一口气后，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纸袋，将十六万现金装进去，“莫总，下午我可能要离开别墅。”
莫萧：“今天是周日，我不会剥夺下属该有的休息时间。”
“莫总，谢谢您。”南黎弯腰鞠躬，发丝跟着她的动作垂落下来，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在南黎拎着纸袋离开后，系统忍不住冒出来。
【宿主，为什么在你直白告诉女主你在利用她后，女主不但没有对你不满，崩溃值还降低到60%了？】
莫萧笑了笑，很乐意解答系统的疑惑，“很简单，因为对现在的南黎来说，有利用价值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能证明她对我是有用的。”
“顾远在利用她，她的家人也在利用她。比起他们，我的利用对南黎来说是最划算的。只需付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东西，就可以获得数以万计的报酬。”
“在有对比的情况下，我的行为在南黎看来或许都算不上是利用，而是对她好心的帮助。”
【那宿主为什么要直说呢？将其包装成纯粹是善意不是更能博取女主的好感吗？说不定女主还会觉得自己被救赎。】
“因为这是实话，她就算现在意识不到，以后也会想明白的，我不屑于骗她。”莫萧说道，“而且比起拉南黎出泥潭，我更想递给她一根绳子，让她自己爬出来。”
系统分析自家宿主的话，继续提问，【宿主，你给女主现金，是为了让她能给自己的母亲治病吗？】
“那只是一些额外的作用，我想要让南黎认识到她本身是有价值的。比起银行卡上的数字变动，成沓的现金更具视觉冲击性。”
“看着成沓的现金慢慢变少，南黎说不定还能慢慢意识到，自己对家人而言就是一个提款机，需要无条件的提供源源不断的钱。”
【宿主的推论从逻辑上并没有问题，只是女主已经将为家人付出刻在骨子里，不会轻易动摇。】
“一次不行就两次，如果南黎真的任劳任怨，她的崩溃值就不会那么高了。”
-
南黎割舍不下自己的妈妈，即便她清楚家人或多或少都在利用自己，也做不到放弃血脉相连的家人。
离开别墅区后，南黎牢牢抱着纸袋，打车去了市医院，在住院部找到了自家妈妈的主治医生。
得知南黎的来意后，主治医生如实说道：“新来的特效药对你妈妈的病情确实很有用，两周一个疗程，花费在四万左右，一直使用的话，说不定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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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疗程的费用是四万元整吗？”南黎下意识重复，她记得自家爸爸问自己要的是五万。
主治医生：“有可能不到四万，这个预估费用还搭配一些其他药物一起使用，具体需要用到什么因人而异。”
听到这里，南黎心中隐隐有了答案，要是自己真的傻乎乎给出五万块的话，多出来的一万会落到谁的手里不言而喻。
妈妈的病情那么严重，为什么爸爸他还是戒不了他的恶习？小赌也是赌！每天几百上千，积少成多！
南黎最后还是在医院预存了四万块，她不可能在手里有钱的情况下对自己的妈妈熟视无睹。
将余下十二万存到新办的卡里，南黎买了两串葡萄，随后往家里走。
在抬起手敲门的瞬间，南黎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眼前的家是她生活了足足二十二年的地方，可她从未独立拥有过大门钥匙，每次回家都是敲门等人来开门。
这让南黎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有被接纳过，成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吗？
这个念头才在脑中闪现，就宛如破土的藤蔓开始疯狂蔓延，以极快的速度占据南黎的脑袋，让她思考不了其他东西。
“南黎，你怎么杵在门口，是忘记带钥匙了吗？”路过的邻居一脸好奇，她发出的声音拉回了南黎的思绪，“我记得你妈妈没出门来着，家里没人吗？”
“没，我刚在想事情，有些走神。”南黎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在邻居离开后，才重新抬手敲了敲门。
掉漆的木门很快被打开，脸色不佳的南妈妈出现在南黎的视野中。
看到南黎的第一眼，南妈妈的眼眶就红了，不过她忍着没有哭，只是默默打开门走到一边，让自家女儿可以进来。
南黎将水果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看向空无一人的客厅，问道：“妈，爸和弟弟呢？”
南妈妈低头开口：“他们出去买点东西，你弟弟下午就要去学校了，你爸送送他。”
南黎：“午饭吃过了吗？”
南妈妈点头：“吃过了，煮了面条。”
南黎抿唇不语，她做不到对自家妈妈硬心肠，更加说不出什么伤人的话来，只能在沉默后干巴巴开口，“我去过医院了，特效药对你很有用，你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去医院住着吧。”
南妈妈愣愣抬头，“你说什么？”
“我预存了一个疗程的费用，明天你去医院。”南黎一股脑的开口，“医院里的三餐我都订好了，还有其他需要你再给我打电话，我会尽量安排的。”
南妈妈张了张嘴，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可又在半路被堵在喉咙里，到最后只是零星吐出了几个字。
“你、你还好吗？”
南黎扯出一抹笑容来，“嗯，我换工作了，现在的老板很好。”
“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包吃包住，你安心养病，不要想太多。”
南妈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唯唯应下，不敢问太多。
没人不想活下去，南妈妈愿意为宝贝儿子放弃治疗，可在看到女儿伸出手要拉自己一把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伸手牢牢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