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一切都将过去,他们一起度过了这个凛冬。
0.1
自从那天重新见面后,权志龙无论忙不忙每天都会来见她,有时候甚至是大半夜,风尘仆仆就推开了病房门,在她床头一坐就是一整晚。虽然还想抽烟了就跑出去,等到身上味道散干净了再轻手轻脚的进来。
如果不是她睡眠浅可能根本发现不了。
她知道他难受,知道他并不想让她发现,但是不能总这么下去。
他眼里每天的红血丝就没下去过,整个人紧绷的就像一张弓。
金允知舍不得。
于是她开口了。
“志龙哥,你不用这样。”
没有开灯的房间,昏昏沉沉。
一片黑暗里,她依稀看清他僵直的身影。
“我没有打扰到别人。”
权志龙狼狈的低下头。
“我知道,但是我说过的,这不是你的错。”
她叹了口气,支起身,
“现在完全就可以出院回家,只是哥哥不放心想再观察一下而已。”
没有拒绝他紧张的搀扶,女人空出一只手,开了床头灯。
原以为会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晃了神,她闭目,却后知后觉的发现,男人早就自觉拿手挡在她眼前。
有被体贴到,她弯了唇。
继续跟他讲。
“而且身边也有护工和成赫哥一直陪着—志龙哥,你工作忙,不要每天围着我打转。”
没必要一有时间就过来,没必要一直用那种眼神偷看她,没必要这么自责的。
没人的时候他就陪着,等成赫哥或者谁来,就找借口出去,其实根本没有离开。
他只是躲起来了,躲在了门外,躲在了楼梯间,躲在了吸烟室。
她都知道的。
何必呢,权志龙。
明明不是你的错,她也从来没有怪过,为什么总要这样呢。
“我只是睡不着。”
他回答。
闭上眼睛也睡不着,和好如初也睡不着。
只要眼前没有她,他就怀疑一切都是梦,一切都是臆想,他其实还把自己困在那个房间里,从未离开。
“失眠?很严重吗?”
金允知下意识的担心。
灯光能模糊人的面色,愈发尖瘦的下巴,却早就暴露了最真实的身体状况。
可她还在拖着这样的身体,关心他。
权志龙喉结滚动,颓然的倚上墙。
“不。”
“我只是,有点不安。”
他只是想看着她。
身边有其他人也没有关系,他没有要打扰任何人,他只是想多看看她,确认她的存在
。
“对不起……”
他不知道,这样也对她造成了困扰。
他好像总是带来麻烦,让她劳心劳神。
“志龙哥……”
金允知这下是真的无奈了。
“没有困扰,没有麻烦。”
她大概是上辈子欠他的。
女人拉上他的手,抬眸看他。
“我就在这里,想见面的话随时恭候。”
“我永远欢迎你,志龙哥的存在,在金允知的世界,也从不会不合时宜。”
“所以——”
“不要躲了,不要偷偷。”
“如果你想见我,想陪在我身边,我会很高兴的。”
这样有没有让你好受一点呢?
金允知再次妥协。
0.2
韩赫后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主动请辞,重新回了美国。
权志龙包揽了她的一切。
从穿鞋到扎头发,从每天晒太阳到饭后散步消食。
还要检查她的伤口恢复程度,即使她自己都没那么在意了,还要私下跟医生百般确认,是不是真的不会留疤。
金允知呆的无聊,没事的时候就看看书。
她这时候就很挑了,今天要德国的,明天要日本的,对译者也有要求,最后干脆直接买原版。
权志龙被她折磨的没办法,有时候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报复。
0.3
为了把她脸上的肉养回来,权志龙请了好几个营养大师。
自己也在一边学习各种知识,说起养生头头是道,被队友打趣快成了半个专家了。
就是有时候太心急,一天恨不得给她喂5顿,惹得金允知一度黑脸。
“我真的吃饱了。”
最近权志龙对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只有这个时候会格外强硬。
“补气血。”
金允知抗拒的偏过头,躲避他喂过来的勺子。
他坚持。
“喝一口嘛,汤而已,占不了肚子多少位置的。”
她还是撇着头,盯着窗帘不看他。
团里其他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这情景,不由都觉得稀奇。
金允知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权志龙逮到机会,哀声扯了扯她的袖子。
“大家都看着呢,好没面子的,允知就喝一口吧……欧巴亲手做的……”
说这话的时候可是半点没见怕丢脸。
“要不还是算了……”
大声看不下去,踌躇着想帮人说话,却被哥哥转头瞪了一眼。
金允知绷紧唇角。
她真的不想喝了。
本来胃口就小,手术过后食欲更是欠佳,虽然权志龙已经尽可能的逮着她爱吃的做,可有时候还是很腻烦的。
更别说,他真的每天时时刻刻不忘投喂。
可好不容易等她犹豫,权志龙怎么可能放过机会,缠着她,半哄半装可怜让她喝了一口。本不会再给人拒绝的机会。
几个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很快一碗汤见了底。
金允知憋闷,也不是不想发脾气,可还有别人,她也只能冷脸。
——好吧,她其实除了冷脸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发火,表达不满。
权志龙根本不怕,听她说想睡了,嬉皮笑脸就要赶客。
当然,在队友谴责的目光中,他自己也被赶出来了。
0.4
看书可以,但是需要每隔三十分钟眺望远方。
这对于沉迷进文学世界的人来说真的是一种痛苦。
权志龙不愿意妥协,金允知也不想,所以最后演变成了他来读,她来听。
于是rapper锋利的唇舌变得温柔,操着一种奇异又生涩的腔调走进了她的世界。
给她讲述悲剧,描绘爱情,谈论宗教,黑洞,生命与死亡。
他做这件事的时候,真的很认真。
会在读完一段后思考,询问她的理解,也会融入进自己所擅长的东西。
跟她提乔治鲁奥的《灵魂》,讲钢琴怪才格伦古尔德,嗤笑妄图与神等同的路西法,说起纽约当代艺术家KAWS。
金允知被他勾起了兴致,也会主动分享一些自己的观点。
两个人曾经花了一整个下午,在病房里探讨德华蒙克的《吻》与勒内玛格丽特的《恋人1号》哪个更胜一筹,最后争论的热火朝天。
他们成了哲学家,又化身科普工作者,偶尔还会短暂的代入一下历史上的伟人,又笑闹着落回原地,做回自己。
——对于两个人来说,这段时间,是13年末至今,他们之间难得的轻松美好。
又一个午后,权志龙捧着《卡利古拉》的书脊,声音轻缓。
“别人总以为一个人那么痛苦,是因为他所爱的人一夜之间去世了……”
耳边是加缪大名鼎鼎的暴君哲学,女人神思不属,视线聚焦到了他的手上。
那上面的牙印快好了,现在只留下了淡淡的一圈粉色。
她现在小腹上也只剩下了浅淡的粉色。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惊喜。
权志龙被她打断,无奈的放下了书。
“好神奇。”
——这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她小腹上是剪刀造成的伤口和手术缝针,而他的只是牙印,就算咬的再狠,也不至于这个时间才好吧?
权志龙怔愣,摩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快要好了的咬痕,神色不明。
“是啊,好神奇。”
他的伤好的真的出人意料的慢,金允知好几次跟他道歉,自责不该耍性子咬的那么狠。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触,已经恢复自然的男人总是调笑,说她带来的,即使是伤也最好。
让金允知好几次无语。
现在终于等到恢复,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女人开心的笑了起来,仰头看他。
“——说不定是上帝的旨意,让我们的伤口同时愈合了。”
这是不是代表着,一切都即将过去?
他们一起度过了这个凛冬。
就这样把所有的眼泪与痛苦都留在2014,他们将迎来新的开始。
权志龙笑她。
“我的神学家,今日信奉基督吗?”
“不,我只信仰命运。”
金允知只是认真的看着他,“所以拜托了志龙哥。”
“——请跟着祂的指引,笑着向前看吧。”
0.5
权志龙愣住。
0.6
疤痕消失了。
女人的皮肤重新变得光滑又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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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
男人的左手虎口,却烙下了一个笑脸。
“志龙哥?”
他捏着纸俯身凑近,轻笑着问她的意见。
“这个图案,纹在脖子后面怎么样?”
吞下询问,女人蹙眉,担心的打量。
“要找好一点的大师……”
她不是很能理解他的爱好,却也从不阻拦,每次都给予充分的尊重和关心。
权志龙摩挲着那个笑脸,仿佛还能感受到曾经凸起的咬痕,和眼泪打下时的滚烫。
有些东西会任其流逝,有些东西,却该永远铭记。
△
宽松的病号服被撩起来,露出一截纤细的腰。
裤腰又被主人不自在的拉下一点。
刚好可以让人看清,那几处已经结痂的伤口。
权志龙抖着手,不敢触碰。
“是不是很丑?”
金允知抿唇,有点难为情。
手指微动,下意识就要把衣服放下来,却被男人制止。
他的脑袋凑了过来,呼吸喷洒到伤口上,让人感受到一点温热。
本来刚愈合就比较痒,他这一弄,更痒了。
可是又不能挠,要等它自然掉痂。
金允知看着他的发旋,忽然升起一点难过。
“你别看了,丑死了。”
她自己看过的。
原本白皙平坦的小腹上,几道黑红的痂皮凸起蔓延,看起来真的很可怕。
权志龙慌忙站起身,把女人轻手轻脚的揽进怀里,拍她的背哄她。
“哪里丑了?多好看啊,没人比允知更好看了。”
“你别哄我了,就是很丑。”
一向懂事的小孩,对着他犯起任性,却只听的人心口钝痛。
权志龙抚摸着她的头发。
“不丑的,我们允知是大韩民国的瑰宝,是国民初恋,是大众情人,是活着的艺术品,怎么会丑呢?”
“掉痂了就好了……”
又慌忙补充,“就算是现在有伤其实也好看,超级性感,超级酷!”
金允知被他说的鼻子一酸。
“我是不是很矫情?”
“这算什么矫情?”
权志龙又生气又难过,想用力抱紧她,又怕压到伤口。
“这么疼,手术都坚持下来了,欧巴听说一滴眼泪都没掉。”
“没人比允知更勇敢了。”
“权志龙真该感谢她,这么坚强,让他还有机会见到她。”
轻声的安抚缓解了女人的情绪,她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拿脑袋蹭他的脖颈。
“志龙哥……你真好……”
权志龙没有讲话,只是按着她的脑袋,回应一样,用脸蹭了蹭她的头发。
虎口处的咬痕还在发痛,他死死按住,期翼着获得更多的惩罚。
可他知道,这些远不足她承受的万分之一。
眼泪无声滴落在她的发顶。
他好什么呢?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随口两句话就原谅掉所有的伤害,还反过来感谢,说他好。
他宁愿她继续打他,骂他,宁愿她恨他。
也不要这样,轻轻揭过。
他权志龙哪里配呢?
.
为什么会恢复的那么慢呢?
因为每当快好的时候,他就会亲手抠开。
血痂一次次被破坏,带来的疼痛,却让人有些享受。
女人会捧着他的手,奇怪的嘟囔。
“我记得之前明明有好一点啊……”
“对啊,我明明也记得快好了啊。”
他垂眸盯着她的眼睛。
“可能是碰掉了……志龙哥平时注意一点。”金允知叮嘱。
“指甲也不要再啃了。”
“虎口的伤,跟指甲有什么关系。”
他嘴上说着,还是乖乖点头。
她就会满意又担心,“毕竟不是一个好的习惯呀,之前都啃到肉了,流血了……”
明明自己都还躺在病床上,却关心他的那么一点伤。
“别总对我这么好。”
他泄了气。
看出他莫名涌上来的情绪,女人没有做‘那就别让我总担心’的说教,而是放轻了声音半开玩笑。
“不对你好怎么行?还得仰仗我的GD牌读书机器人呢……”
手上的书拿着烫手,男人慌忙垂下眼,继续给她读着。
“正由于怀抱着与你相见的希望,我才认为最崎岖的路是最好的路……”
为什么伤疤会愈合呢?
因为不想再让她担心。
也因为,他得到了短暂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