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杯豆浆吃下一个鸡蛋和两个花卷,柳枝清清嘴,背上背篓,带着小桃一起出了门。
十八口人加起来的日用太多,不能几次就买完,太过引人注目,一群人一起去采买也过于显眼,几人商议后,纷纷认为还是得分批分人去买才行。
陈素英住在镇上几十年,对各式店铺的位置再熟悉不过。在大家商量好买些什么物资后,把相应的实惠店铺所在都告诉了大家。
而留在山下的妇孺,只有秋水和小桃不常去镇上,对镇上的街巷不太熟,需得有人带着一起。
白花生和秋水一辈好相处,遂一起走,小桃自是由柳枝这个亲姐姐带着。
余下的人除了茂哥儿守家并看护着红豆,阿翠这个性子软的给性子爆的红玉带着,陈素英对镇上最熟,就带上杜文杜书这两个半丁专去买份量重的日用。
粮应当是够了,油盐酱醋还能再添些,还有肉。
野味是好吃,但归到根子上还是要看老天给不给脸,不给脸那就只能吃鱼吃素了。
至于在山上养些鸡鸭鹅?那是笑话,想都别想。
难道是觉得野兽见得少了,又嫌命太长了,特地养些家禽来勾它们上门么?
何况家里还有一间屋子的蛇在。
秋水刚开始掌家的时候还不死心,试过一次。
那时柳枝和柳树还是小豆丁,想着就养两只,不为卖钱,也不吃鸡肉,就是想让她两隔两日就能吃上个鸡蛋,补补身子,省了下山买了又带上来的事。
毕竟,把鸡蛋扛上山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山路颠簸,鸡蛋易碎,就算是人能稳稳地走在山路上,就算是这蛋都用油纸或麻绳包好捆好了,也总会碎上些许。
但秋水养的这两只母鸡,一只直接被当时还小的菜花吃掉了,另一只倒是被菜花的娘黑花护着,只是每日这蛋一下,就落入了黑花的口中,抢都抢不到。
还得是鹅。
可是秋水养了鹅,家里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了。
本来柳枝和柳树一个明着闹,一个暗着闹,就很让人头疼,再加上鹅蛇斗,鹅人斗,鹅蛇人混斗,谁也不让谁,输了也不回去记教训,每日每夜地闹个没完,嚎个没完。
气得秋水还没把鹅养老呢,就杀了。
一把刀把整个院子里的人和蛇都给镇住了,黑花乖乖地领着菜花去抓老鼠了,柳枝和柳树两个蹲在门前洗着自己玩脏了的衣服,连眼神都不敢歪。
但最惨的还是柳青山,明明是给钱又给力地支持了秋水的想法,却被罚得最狠,因为他在后面偷笑时被恼羞成怒的秋水给抓了个正着。
明知道养鸡不行还怂恿着人买鹅!是有钱没处花还是故意想看人笑话?
总之,还是得囤些肉来,也别管是猪肉、驴肉、牛肉、鸡肉、鸭肉还是什么肉,买回家后来晾、来腌、来熏,做成三种肉,到山上换着吃。
九人四队,并不各买各的,而是转着圈买,积少成多。
今日我买针线,你买皮毛,她买灯油,明日就我买皮毛,你买灯油,她买针线。
这几样买完了一圈,也先不再买,而是换几样来再转一圈。
今日我买棉花,你买布料,她买盆罐,明日就我买布料,你买盆罐,她买棉花。
一圈圈转下来,按着柳枝的估算,半个月应当就能买齐日用了。
但如今第一日,大家还是全去买了棉花。
明日弹棉匠就要进村哩!
他这活是一村一村地做过去的,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店了!
先把被褥给弹好了再来说别的吧,山上的冷风可不是光来吓唬人的!
这次买,走的是量大优惠的磨价路子。
柳枝将上次她去赶集时买棉花的那家来支摊子的絮铺名号说给了陈素英,陈素英依着印象领着一群人都走到了这家絮铺门前。
领头一进门,柳枝就找到了上次来赶集时接待她和林更元的伙计,上前去拉起了近乎。
“伙计,还记得我不?我上次十七大集的时候来找你买过棉花的!”
瞧着伙计认出了她,柳枝指指后面跟着的后几人,“我买棉花回去,我婶子都说好呢,这不,带着好几户的当家娘子都过来你家买棉花了!”
“我给你家拉客,这回又买的量大,你可得给好价钱才行!”
柳枝说到这,她的话也就说完了,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将陈素英、朱红玉、白花生、秋水让到了前面。
陈素英那能吓哭小孩的笑打头,朱红玉紧接着扬起声势当红脸,白花生细声细气地当白脸,时不时还靠着自己绣娘的技艺反水一把,秋水再挑一挑错处。
不过两柱香时间,柳枝就买到了据说已是成本价的棉花,这是她头一次买到了这么便宜的棉花,算下来比她上次在大集买的还便宜了两文钱!
虽然上次已经买够量了,但这么便宜的棉花,不买白不买,买了存着又不亏,柳枝还是又买了些皮棉、絮棉和麻棉回去。
这回就不用再去找裁缝了,白花生有双巧手,阿翠跟着练出来了,还有陈素英的手艺也不错。
等过了半个月,把该买的东西都买完了,三个人就都关上门呆在家里做衣服做靴子,能成。
秋水此时却有些郁郁,怎么显得她们家娘子的手艺这么糙呢?不管是母女还是媳妇,竟没有一人有能拿得出手的女红,顶了天的只能补个洞。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第二日,秋水小桃红玉陈素英都呆在林家等着弹棉花,杜家则由白花生守着,柳枝带上阿翠去了镇上。
昨日回来一合计,白花生一拍脑袋,“还有种子要买呢!”
阿翠恍然大悟,余下的人面面相觑。
四家人里只有杜家有田,另外三家压根就没买过种子。
柳家在山上想要什么直接去找或是药铺的人来拿药时直接换,就没开过田,朱家在镇上寸土寸金,家田都没有,全靠买。
林家倒是有个两分地,但柳枝和朱红玉从来没操过心,林更元和林长顺都包完了。
杜家今年当然是留了种的,但也只留了够他们一家的种子,到山上的时候要种足四家人吃的就不够了。
小桃一时还没转过弯来,“这些菜山上都有啊?要吃再去找不就成了?”
柳枝嚼着块腌萝卜片,也想明白了。
亏得自己还说着要有进有出,在山上种粮食的事,竟连种子都忘了。
“山上可没有稻谷,我们得自己买种子种,还有像白菜、芋头、芥菜、萝卜这些菜山上就没有吧?就算有也没田里种出来的好吃。”
“是这个理,能拿出来卖,留下来种的都是好种,山上我想着能开的地应该不大,更要种好种才行。”
白花生频频点头,附和柳枝。
后面的排程都安排好了,漏了事只能挑个日子补上,事不宜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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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趁早去镇上买吧,明儿赶早去。
压住白花生要掏钱的手,柳枝带着三家给的钱,拉着阿翠逃出了杜家。
人家杜家的种子都留够了,是她们三家不懂种田没种子才要买,上了山指不定还要杜家帮忙照料着,怎好还去用杜家的钱?
要不是将一群人都筛了一遍发现只有阿翠懂种田,柳枝都不会去杜家走这一遭。
这回去镇上要去买粮种和菜种,尚家粮店是不能去了,柳枝打算去王家粮店买,他家大,能一次买齐。
但柳枝也就是领领路,到了店里后就抓瞎了,将三家想好要买的种子都告诉阿翠,让她上手挑。
今年收成不好,按道理来说粮种也少,价钱会高,但柳枝来到店里一看,价格还是跟往日她路过粮店时瞟到的价一致。
跟店里的伙计一打听,原来是官府发了文,不准粮商把种子价钱升高,还派了官员下来巡视,三家粮店的东家前日也被召进县里去了。
唉,还是当今圣上好啊。
怪不成今日来到镇上,街上都热闹了几分,想必是觉着朝廷都出手了,天还塌不下来。
柳枝暗地里摇摇头,可惜,圣上又不是真的万岁,圣上一驾崩,天就变了。
种子不讲价,这是默认的规矩,谁敢去动朝廷定下来的价?是要反了不成?
两人在店里一人挑种,一人装袋,店里客人少,挑完一样不用等,紧接着下一样,没过半个时辰就把种子选好了。
粮种价廉量多,菜种价贵量少,合着算下来,一家一两银,比柳枝在家里估的一两半银少了许多。
打道回府,不免要感慨几分,眼瞧着大家手上的活慢下来了,柳枝猜到是觉着圣上圣明,朝廷都来压价了,还有必要再往山上跑吗?
柳枝登时又说多了一句:“当今圣上是好,但年纪也不小了吧?前两年还要求家家户户供神祈福来着,不知如今身体怎么样。”
仗着是在自己家,柳枝就将话说得明白了一些,围坐着的大家也懂了柳枝的言下之意。
虽然念叨了几句“龙生龙凤生凤”“上梁正下梁也不会歪”,可大家手上的动作又快了起来。
附近的几个村你娶我我嫁你,打断骨头连着筋,村里的八卦是少不了的,听到好竹出歹笋的事还少嘛。
管他家闹得是要上吊还是弑子,自家干好自家的事才能把自己的命拿在手上。
弹完棉花把笑得像菊花一般的弹棉匠送出门,明日就要结伴上镇上去买日用了。
要想住得亲,就要算得清。
但要是按照年纪大小,每户人头,日用单价来算的话,那太复杂了,柳枝算不来,一群人听到这事,人人都摇头。
陈素英天天泡在肉摊上收钱结账,这活倒是会,但她也对自己算不算得准也说不好,实在是变数太多了。
又想着自己是来投奔的,真要论起来还是关系最远的外人,还是不要碰钱为好。
那就只能等林更元下山来后再算了,四家人里公认的他脑子最好。
柳枝就提出不如每家各出一笔钱汇起当公账,每日把买的日用的斤数和价钱都记下来,后头买完了再算。
“行!”白花生应得最快,她直接将衣摆里寄着的一个破旧荷包放到了桌上。
柳枝一看就愣了,她知道这荷包里装了八两银子,是杜叔的抚恤银。
这么多年,白花生从未动过这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