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前的那天晚上,在睡觉前爹爹特意跑来他们三个的房间告诉他们判决结果。
一切都挺公正的,也考虑了受害者的人文关怀,追根溯源,保证以后不会出现。
羿清知应该感到开心,他畅想了无数次的结局,知道判决结果后,他只剩茫然。
会怀疑自己想要彻底“铲除”他,是不是太决绝了。
和羿初好好道晚安后,他等了一段时间,只知道他数了5个1000,数完也没有睡着。
借夜色的掩护,他轻轻穿过地板,凭借完好的眼睛夜视摸开了羿明槿房间的门。
屋里静静的,他关上门后,感觉很安全,跳跃上了羿明槿的床,裹进被窝里,闻被子的气味。
“阿巳,你睡了吗?”
“没。”
“我睡不着。”
“因为它?”
“不只是,明天回家了你不兴奋吗?”
“嗯。”
“你知道泯灭吗?”
“不知。”
“真想现在知道泯灭是什么样的!”
“可以。”
碟碟知道巳的意思是——可以问爹爹。
“哎呀~明天就知道了,先睡觉吧。”
“嗯。”
“我想和你一起睡。”
“好。”
睡着的羿清知不知道等待他的一连串梦境,毫无逻辑而且时间久远。
戳破一个又陷入一个,有时是第三者纯观看,有时是第一人称代入但无法控制自己,就像被人设局阴了的傀儡,受人摆布,故意跟自己作对,戳破自己内心最隐秘的伤疤,一而再再而三。
“碟碟,你觉得这个好看吗?”三岁的羿明槿萌嫩的脸蛋让羿清知差点惊呼,太嫩了!太萌了!
自从羿明槿四岁开始学扮冷酷,脸上不再有“赘肉”,他再也见不到如此萌的他了!
羿清知想开口“小弟弟……”,嘴里却说出“真好看,阿巳你也太厉害了!我好喜欢这个石头!他好漂亮啊~”。
小孩儿乐得“嘎吱嘎吱”的,十分富有童趣,羿清知有幸回忆了一遍年幼的阿巳这个超级萌孩。
后续的事他都无法参与,只重温了一遍儿时往事,看了很久童年趣事,突兀地掉进一个梦境。
下一个梦境开始之前,他还在看年幼的小蝴蝶和小阿巳一起快乐地分食一个草莓蛋糕,蛋糕甜腻的味道还来不及从他的口腔中撤离,他掉进去的一瞬,眼前突兀地出现“他”。“他”直直地盯着自己,脸上带着还没发泄的愠怒,羿清知有点被吓到了。
想看向别处找阿巳,“自己”还内心慌张地盯着“他”。
后续是重复他经历过的遭遇,这故意阴他的梦境背后的主人再次霸凌他一遍。
心中一直祈祷阿巳快点来快点来!
其实他也知道这一段自己凭一口气扛过去了。阿巳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来,处于这段事当时的他一直在想阿巳一定不要来,自己快速解决不要让阿巳发现,现在梦境中的他却一直在祈祷阿巳来拯救他,他相信阿巳任何时候都会出现保护他,是他的保护神。
甚至在阿巳从“他”口中知道这事后,他极力劝住了,拦住他不让他去帮自己报仇。
“小巳,我们终究要离开的,爸爸妈妈会来找我的!我是在市中心出生的,我的父母一定是不小心把我搞丢了,马上就会找到这里带我们离开。他们人太多了,打架会受伤的,我不想你受伤。”
“我不怕受伤。”
“阿巳,我没什么事。打架不值得,我只想你好好的。”最终是小蝴蝶的眼泪劝住了巳。
但巳也没考虑放过“他”,只是用公正的方法,去园长那儿举报他带头搞小团体恐吓小朋友。
园长是纯正的精灵族人,没见过人类的邪恶,以为孩子还小会改好的。
但是她忘了,人类古言的“人性本恶”。
“他”虽然受了惩罚,但还好好待在园里。和拥护他的那几个蠢人,成天耀武扬威地四处“巡视”。
园里只有小蝴蝶一个精灵宝宝,园长很关注他的身心发展,小蝴蝶心软,如果说出来,“他”马上就会被踢出天使园。
没有庇护的常人孤儿,在这乱世就是流浪狗一样的存在,早夭是“他”的宿命。
小蝴蝶不想背负一条人命。
被霸凌的不是弱势的常人小孩,就是脆弱的昆虫宝宝,还有身体残缺的天生羸弱孩子。
小蝴蝶每天都在煎熬,他和“他”讲,不要欺负他们,要不让你滚出园!
被“他”疯狂嘲笑一顿,叫嚣让小蝴蝶有本事就去告!你去告啊!我被赶出园都是你的责任!我死了就做鬼缠着你,生生世世不让你好过!
一顿粗俗侮辱的脏话从“他”口中喷出,小蝴蝶平白被“他”骂矮了一截。
他想去堵住“他”的嘴,被“他”身旁的大块头挡住,肩膀被撞得好痛,小蝴蝶差点掉眼泪,坚强地忍住了。有人暗中踢了他一脚,当即他的腿痛得要断了一样,一直到好几天痛没消。
等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卧室,巳在房间里等了很久。
看到他的样子,气得眼镜发红。
“我必须收拾他!你容忍他就是纵容他犯罪!”
3岁半的阿巳化成蛇形细得只有一条,不小心就会被“他们”掐死!小蝴蝶一直在阻止他变成兽性。
五岁的小蝴蝶和三岁的巳面对刚来一个月的六岁常人小孩和四岁、五岁的中型兽兽人小孩,想阻止他欺负小孩,什么也做不到。
巳觉得自己赋能剧毒能对付他们,但小蝴蝶不想他背负人命。这样的名声对他以后发展不好。
他想他们两个人都干干净净的!午夜梦回时问心无愧!
“傻蝶蝶。”这是巳第一次叫他蝶蝶,自己催了他好几次,他都不好意思叫。
“嘻嘻,傻就傻吧,过得好才是真的!”
“傻不傻?这算什么过得好?我四岁懂的你五岁还不懂。”
“小巳,你明明三岁!”
小蝴蝶以此为突破口,故意扯开话题。
五岁的小蝴蝶不知道他要忍那个人四年,一心期望爸爸妈妈快点找到自己。
巳最听小蝴蝶的话了,小蝴蝶坚决地说了,明确要求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只是没想到巳没去收拾“他们”,“他们”倒来找小蝴蝶和巳的麻烦。
被几个人围住,威胁安全,巳立刻变为兽形。
“他们”一开始被吓到了,被巳变身的蛇追着到处乱窜,像受惊的猪群。
追了一段时间,“他”发现巳对“他们”没有威胁,召集其他“他们”,进攻巳。
一条小蛇被撵得到处跑,小蝴蝶看得心揪,连忙去保护小蛇。
声音太大,其他小孩听到身音围过来。
“这是什么!”
“太恐怖了!”
“那是一只碧绿的蛇!”
“好恶心啊~”
“快吧它抓住消灭掉
正在追“他”的小蝴蝶听得刺耳,回头看是谁说的,几个羸弱的小孩脸上是鄙夷不屑。
小巳是个正常的兽人小孩,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他?
自己和小巳平日对他们这么友好,他们为什么这样?
年幼的小蝴蝶不知道什么叫人性,认为他们是背叛,心中暗自决定再也不对他们好了,就像现在他们袖手旁观一样。
小蝴蝶冷静地撇下他们,去保护小巳一个人。
小巳很聪明,游得很快,“他们”追不上他,反倒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的。
小蛇发出“嘶嘶”的嘲笑声,一甩尾巴像一缕烟溜走了。
小蝴蝶在后面欣赏了一会儿“他们”的丑相,回去卧室和小巳说话。
小蝴蝶回到卧室,推开门果然看到小巳坐在椅子上喝水,额头微微细汗,不凑近发现不了。
“阿巳,我好担心你啊,你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蝶蝶,我没事儿,他们就算变成兽形也追不上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对我做什么。”
“我多吃饭努力长大,等我变得更厉害,你就不会为我担心了。”小巳说出的话让小蝴蝶很暖心,就算别人怎么样,他的小巳从始至终都是好的,他以后就管阿巳一个人。
“醒醒吧,你就算长到一百岁我也会为你担心!”
“我知道,我想保护你,不让你再被他们威胁。我长蟒蛇体形,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
“小巳,我以后不管他们了。”
“嗯。”巳也听到了,没说只是不想让小蝴蝶伤心,他更想蝶蝶只想着自己,只对自己一个人好。
巳在餐桌上吃很多很多饭,每天运动,翻图书馆的修炼秘籍,只想快点增大体形,很努力地长大。
每次遇到事小蝴蝶不怕事,也不再多管闲事,和“他们”离得远远的,开始借着园长和“他们”呛声,有小巳在背后支持,他一点也不怕“他们”!
一连这样过了三年,小巳的兽形已经有一根筷子粗了,速度快得只能看到残影,稍微用力就能弄断一根细竹,把“他们”震慑得心有余悸,不敢对小蝴蝶动粗了,“他们”都知道巳能缠绕“他们”的胳膊勒出一道道血红的痕迹,追也追不上,还要防备他半夜偷袭。
没有印记,只是略施小惩,也能让“他们”难受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