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火将被魔气蚕食的樟木燃烧殆尽,可惜小通符令终究太过弱小,并未对少年本身造成太多实际伤害。
它狂躁地甩开身上的火星,双目紧锁叶於年手中的椿岁,痛骂一句不知为何让人不能理解,无法记住,更无法复刻的话。
近似于传说里,天神所用之语。
有别于其他口说耳听的言语,此类话语依托神识间的灵力交流,唯有神灵能言听。
然而神灵之语不可能出现在入魔的少年口中,且光是听着这话都令叶於年感觉晕眩,晃神间,少年再度扬爪,戾气冲天扑来。
他赶忙大跳躲开,本打算先往外暂避锋芒,却瞥见一道人影直直冲他们的方向撞来。
说来奇怪,少年分明没理会过壮汉,可他却好像不知“死”字怎写,躲着樟木四散的火星,非得在叶於年与少年中间到处乱跑。
叶於年无声一叹,心想等这边事了得把人抓回来移送镇衙,暗暗记住壮汉的脸,再度躲开少年划向他脸侧的一爪,同时攀上圣火堂门前柱,借此将少年绕开半个身位,给壮汉腾出一条逃命的路。
可壮汉一点没领会到叶於年的苦心,大喊着“大侠救命”,非得往这边靠。
少年周身顿起阴风,攻势虽在叶於年身上落了空,可往他身边凑的壮汉却没那么幸运。
眼见少年的长爪即将劈头盖脸而来,壮汉还没来得及反应,“嗷”的一声,就被飞速跃过的叶於年给一脚再度蹬回了火圣堂内。
叶於年也因此动作受限,一时让少年得了机会。
“左!”椿岁急匆匆喊道。
未多作犹豫,叶於年身往左偏,可即便如此,还是着了少年的道,尖利的指爪隔空从他的右臂掠过,在其上留下四道细长伤口。
好不容易拉开距离,叶於年抬头就见少年眼睛眯起,漆黑的双眸里闪着精光,挑衅似的地用舌头舔食起指尖蹭到的血迹。
“坏!人!”
叶於年右臂上的血不住下流,滴入椿岁的剑柄,让他剑身发出一阵低鸣。
壮汉添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椿岁无师自通地明白了剑主口中所谓“坏人”的定义。
那是一种魂体健全,不会散逸煞气,却会让周围的事情变坏的存在。
一种他特别不喜欢,并且会为之生气的存在。
剧烈的疼痛让叶於年出了一身冷汗,前头少年跟没完没了似的又一次朝他扑来,他急忙翻身闪躲,伤口也因此被撕开了一点。
要死,七师弟怎么还没来。
叶於年没想到这句会成为完整的心音,被椿岁听懂了个“死”字。
“没有死!坏狐狸!”
椿岁声音低沉,显然先前差点被少年砸的怒火还没消,这会儿又被叶於年的伤给大添了一把柴,烧得更加旺盛了。
“断它尾!”椿岁生气道。
尾?虽然椿岁告诉过叶於年,眼前少年是狐狸,可他双眼所见,对方完全是人形,哪里来的尾巴?
像是能听到他心中疑问,椿岁又道:“我能看。”
世间生灵皆有魂骨皮构成,其中魂才是根本。妖化人形,尾巴虽隐而不现,但并不是真真消失,顺着其躯体散逸的灵流,椿岁能清晰“看见”其尾所在。
本该净白的狐尾被魔雾所笼,仿若被囚困在烈火中的弱小生灵,在惨叫,在哀恸,在叩问为何世间悲苦至此。椿岁觉得难受,又不明白自己在瞎跟着难受个什么劲。
“听我的。”椿岁定神道。
少年的人形不过是幻化而成的,实际上它并不太会像凡人一般依靠双腿稳健地直立行走,它更偏向四肢扑杀,以及利用其长尾来保持平衡。
断掉其尾,虽不一定能就此将它诛杀,但可以保证短时间内,它行动困难,没法再肆无忌惮地袭击他们。
依剑主所教,捆在衣服上的玩意叫“腰带”。
椿岁开口道:“‘腰带’下四指为根,根后七指为节,可断。”
叶於年暗自重复了一遍椿岁的话,顺着其所说往少年身后望去,在他眼中依旧是空无一物,可他还是定定答应道:“好。”
得了回应,椿岁满心思等剑主与他共战。
结果呢?
故事重演般,叶於年躲开少年猛击的同时,十分利索地把剑收回鞘内,然后十分自然地拔出了他那把该死的腰刀。
又来!
不是收回去了吗?怎么又拔了?
不过是区区一柄又短又小的凡铁,也没特别的地方,就刻了几句灭灵咒,值得这么宝贝吗?
我也可以祛祟灭灵的呀。
椿岁的心音和叶於年方才一样,冷不丁地冒出,但组合的字太复杂,速度又太快,叶於年明显没听清,不由分神问道:“嗯?”
也是因这一分神,穷追不舍的爪子差点又一次挠入叶於年的小臂。
椿岁被吓得一激灵,再不敢随便嘀咕。灵识扫过周遭,发现少年魔气聚在一起,却并未悬于身旁……椿岁忙道:“上树!”
叶於年反应极快,在听到声音那一刻便依言攀上身旁另一棵樟树。
因动作太过迅猛,右臂伤口上的血又被压出几许,聚成血滴往下坠去,在触及地面的前一刻,就被无形之物蒸得不见踪迹。
椿岁也顺势往下望,见少年双瞳竖起,一副凝神聚气的情态,心想,它蓄力上前时,四肢应当保持着兽性的习惯,会前后爪交替撑地。
“下挂,刺左手。”
应着声,叶於年身体往前倒去,在完全坠落到地那一刻,仅用脚尖勾住树干,倒挂落地,手中腰刀不带迟疑地往少年手掌刺去。
少年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么一着,慌忙撤开手,因此累得脚步未能一下稳住,辛苦聚起的魔气松散开来。
椿岁适时开口:“下地,刺喉!”
叶於年依言翻身落地,还未站稳就已抬手往少年的喉咙刺去,逼得它连连后退。
后续少年所有的动作都像这样,被一次又一次的伪攻所牵制。椿岁似乎总能预判其下一步,并满心怨念地给予叶於年指示。
是的,满心怨念地。
剑主的身很稳,但用的不是他。
剑主的力很足,但用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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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主下手很准,但用的不是他。
为什么?
为什么!
椿岁声声质问不敢说出,只能窝囊地继续帮剑主指引方位。
虽因言语不通而导致指示无法被传递清楚,但叶於年有自己的直觉,听不懂时也能斟酌着往合适的地方逃去。
他们一时配合无两,几个来回后,少年意识到叶於年的攻击针对的都是自己化出来的人身,一切的防护与回击也就自然而然地转向保护身体,没再多留心去藏身后的尾巴。
而这也是椿岁想要的。
叶於年旋身躲过少年又一攻势。
椿岁:“刺肩。”
叶於年依言,反手向少年的右肩刺去,逼得少年侧身闪躲,却没想到这不过是虚晃一枪。
“东南一指,断!”
随着椿岁声落,叶於年将手中不过三寸长的腰刀回正,准确又狠厉地刺入少年腰后看似空空如也的尾节。
分明没有刺中任何东西的实感,但落刀那一刻,叶於年清晰听见少年喉咙里发出难以抑制的惨叫,为他印证椿岁口中说的“尾”是真实存在的。
伴随凄厉惨叫声而来的,还有少年回身朝他劈来的一爪。
仅是痛苦中的下意识回击,错漏百出,叶於年想要闪躲并不难。
他往后退开,心脏剧烈跳动着,额边渗出汗珠,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扬了几分。
这种能够予以回击的缠斗,无疑是畅快的。
他享受这种感觉。
“断,了,吗?”叶於年问。
“哼。”椿岁应得飞快。
哼是什么意思?
叶於年不解。
可不等他追问,少年那头出现了新的状况。
惨叫过后,它便一反先前穷追不舍的情态,站在原地低垂着脑袋,开始浑身抽搐,身上显现出肉眼可见的黑气,恍若飓风以它为中心旋起,掀起一阵尘雾。
四周的香油味愈发浓郁,叶於年被迷了眼,不敢贸然再进。好不容易看清眼前景象,少年已彻底不成人形。
它长出一条肉眼清晰可见的……蛇尾?
尾椎与腰腹自然衔接,变成又细又长的一条,密集附着有火红的鳞片。
叶於年心问:“狐狸?”
椿岁回应他的依旧是一声:“哼。”
哼到底什么意思?
叶於年不解。
他想翻出册子来对照着解读,但场合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叶於年抿了抿唇,正想直接问,便有剑光从他眼侧闪过,直指妖物,不虞将萦绕其周身的黑雾破开。
“大师兄,你管这长长一条,浑身没毛,还长着鳞片的东西叫狐狸?”清脆的嗓音接着剑光从身后响起。
说话的并不是传音符联系上的七师弟。
叶於年寻声望去,师弟买一送一,头上戴着一顶帷帽的六师弟也来了。
他身姿轻盈秀美,话却不怎么讨人喜:“你瞎的吧!”
叶於年没给予他任何生气的反应,兀自收起腰刀,后退了几步,轻声道:“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