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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祭祀

作者:一亩江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二日天还没亮,漆雕心便被福来花叫醒,说准备去祭祀。漆雕心揉揉惺忪的睡眼,懵懂道:“什么祭祀?听都没听过,让我再睡会儿。”


    福来花惊呆了,从漆雕心入宫到现在快两个月了,竟然不知道有祭祀这回事。


    这还了得!福来花执着地将她摇醒:“才人,所有的秀女都每天清晨都要去清水台祭祀的,你不知道吗?”


    漆雕心才恍然记起,刚入宫时是有个公公提了这么一茬,但入宫后大事接踵,她应接不暇,也没人提醒,就忘了。


    漆雕心瞅瞅福来花的脸色,笑话她小题大做,但还是起身更衣,往清水台去了。


    直到见了清水台主事太监,漆雕心才发现,这确是件非同小可的事情。


    刚到时,大家精神头都不足,没人注意她。漆雕心端着胳膊观察:清水台是座阁楼,坐落在内宫临水的一处高崖上,此时没有风,水面却奇怪地起着很大的波浪。看了半响,总觉得湖面熟悉异常,仿佛自己便是从那水底出来的一样,拼命思索了会儿,想得点启示,却是徒劳。


    秀女们皆盛装打扮,沿着清水台两侧的石头,错落坐了。


    漆雕心第一次祭祀,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打算先向身旁的秀女打听打听,不想对方一见她标志性的面具,即刻发出一声尖叫,这一叫,便引发了一场骚乱。秀女们纷纷侧目,有几个甚至还跑到她面前,看了她一眼,又尖叫着离开。


    漆雕心凌乱了,这,这,这…….直到主事太监,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大步流星来到她面前,厉声道“跟我来!”,漆雕心才惶惶然跟着去了清水宫。


    主事太监姓蔺,模样生的挺俊,就是太严肃了。他拿起笔问:“姓名?哪个宫的?”


    漆雕心赶忙赔笑道:“漆雕心,那个,篱落居的。”


    公公嘴角抽了抽,憋了好一阵,翻开一本大册子,道:“漆雕心,入宫伊始从未祭祀,至今日已有四十又三日,共欠鞭子八百六十鞭,今日扰乱祭祀秩序,还不化妆,多加二十鞭,合计,八百八十鞭。”


    福来花试探道:“公公所说的鞭子,是什么意思?”


    那公公坐得笔直,目不斜视,道:“祭祀缺席,罚鞭刑二十鞭,每日。”


    漆雕心双腿一软,求饶道:“公公,我从入宫便遭受许多事,绝非故意不来,公公能否网开一面,我保证下不为例,今后日日早来。”


    “清水台容不下枉法!”那公公生硬地拒绝。


    福来花道:“公公此话,想来不识我家娘娘身份……”话未完,被漆雕心打断:“公公秉公执法,我不能坏了规矩,您看这八百八十鞭,一时领太多恐影响行走,从今日起我每日来领十鞭,定将它受完。”


    蔺公公满意地看她一眼,赞赏道:“才人果然是应该住在重华殿的人。”


    “这……公公谬赞。”漆雕心赶快行礼,心内思忖:这人竟能评论皇家轶事,身份定不简单。


    行刑时很丢人,正值祭祀结束,秀女们都是有钱有闲的人,皆趴在栏杆外面偷看。清水台的鞭子很特殊,短短的铁链外面包了一层棉花,软绵绵的,打上去没有伤痕,却疼的不得了。执行人是个粗粗壮壮的宫女,头上戴朵红花。


    漆雕心本想忍一忍留点体面的,考虑到偷听墙角的秀女,便大声痛呼起来,当然,本来也很疼。


    福来花听她喊得撕心裂肺,吓得脸都白了。等人都走光,漆雕心才笑笑安慰她——没有那么疼。看福来花大惑不解,漆雕心道:“我备受恩宠,总要让人看些笑话,才能平息人心的不忿。”抬眼,却瞥见门外闪过一片金色的衣角,漆雕心挣扎着过去,只看清快速跑开的背影,好像是冯慧止。


    福来花要取驾撵来接她,被漆雕心制止了,她还挺得住。稍事休息,二人便回了重华殿。


    一回来,漆雕心命福来月把所有专门服侍她的人都召集到面前,自己则趴在贵妃榻上,让福来花用药油敷伤处。


    宫人乌压压跪了一地,漆雕心道:“今日召你们来,想必大家已十分清楚原因,我不怪你们,因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理由,不能左右的情势,只能说,咱们没有做主仆的缘分。”说完顿了顿,下面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哭起来,漆雕心无奈,接着道:“我不为难你们,现在各回各处去吧。”说完便不再搭理他们。


    待下午好了些,漆雕心便炖了盅甜品端着去了内需司找颜礼,曰,挑人。


    颜礼听完要求,冷着脸道:“你可以呀,来挑我的人!”


    漆雕心讨好地笑道:“主要是颜公公教人有方嘛,我想捡个现成。这样,我绝不多要,几个就成。”说完不忘把甜品奉上。


    颜礼冷脸归冷脸,还真转去内院点人去了。


    福来花凑近漆雕心悄声道:“才人,颜公公一看就不待见你,你怎么还低三下四的?”


    漆雕心板起脸道:“胡说,什么低三下四,我那是尊敬。你不知道,颜公公乃第一面冷心热之人,不信你看着。”


    果然,尽管漆雕心说少要几个,颜礼还是点了不少宫女太监出来,漆雕心看了看,道:“颜公公,有个叫毕生的太监,是不是也在这里供职?”


    颜礼嘴角抽了抽:“你怎么认识毕生的?”


    漆雕心一瞅颜礼那模样,应该是撬到宝了,窃笑道:“我从鉴池出来,就是他引的路,这人不错,我想要!”


    颜礼脸45度朝天,忧郁道:“那天鉴池人手不足,不过让他去顶了一天班,哎。”


    漆雕心拍拍他的肩膀,陪着他仰望天空,道:“放心,我会好好待他的。”


    颜礼白了她一眼,点了毕生过来。漆雕心笑得眼睛都咪成一条缝,拜谢再三,满意地走了。


    漆雕心刚走,王上却进来了,颜礼唬得赶快跪拜,忙道:“王上有吩咐,召唤一声即可,何必亲自前来。”湛载彻道:“朕今日不忙,刚好有点事想问你。”


    颜礼意会,挥挥袖子,不一会内需司就只剩他俩。


    湛载彻靠近他,悄声问:“你看有没有什么宝物,可防棍棒之苦?”


    颜礼心下觉得好笑:棍棒之苦?还不如说鞭刑之痛直接些,不过嘴上可不敢这么说,于是道:“王上随我来。”进了内需司库房,颜礼便从密室里翻出一件软金甲,道:“这个本来是穿在身上的,如今待属下改造一番,系于腰上,便可遮住臀部。”


    湛载彻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道:“我又没有说要遮哪里,嗯嗯,你改便是。”说罢又想起一个问题:“漆雕心找你做甚?”


    颜礼道:“她来挑几个服侍的人,以前那些都打发回各处去了。”


    湛载彻哦了一声,没了下文,四处看了看,走时带走了漆雕心给颜礼的那盅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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