馜馜立在车夫身边,帮他挡箭。漆雕心紧张地躺卧在车里,怀里护着金疙瘩,左臂揽着紫葡,右臂的伤逐渐渗出血来。
外面的喧哗越来越小,却是方图打马过来禀报:“小姐,劫匪没有追来。”
漆雕心舒了口气,掀开帘子,后方确实一点动静都听不到。她心下觉着怪异,只是痒痒药而已,不会致死,便对方图道:“我觉得有些奇怪,你带人折回去看看,我们先去最近的驿站等你,注意安全。”
方图领命。漆雕心带着众人赶到最近的驿站休整,晚上方图才回来。
“土匪全死了!”他脸色灰暗道。
漆雕心吃惊:那可是三十多条人命!接着问:“谁下的手?”
方图摇头道:“不清楚,只见是群黑衣人,约莫七八个,训练有素。我们赶到时他们刚杀完人,之后将现场伪装成土匪内部火拼的样子,我们直到官府的人来处理才走的。”
事情很蹊跷。漆雕心本想与方图讨论一下,却听他问:“紫葡醒了吗?”
漆雕心摇摇头,看他欲言又止,便试探道:“要不你先禀报严大人?”
方图支吾道:“还是等紫葡醒来吧。”
漆雕心道:“好。”心思百转,看来联系严贺年的方式,只有紫葡有。
与此同时,西越皇宫迎来了一份奏报,曰:“按大卓那边传回来的情报,已将东越沿途的匪徒清理干净。”一只芊芊素手捏起奏报,阴郁的笑声传来:“越来越近了哦,湛载彻,哈哈哈。”
紫葡一直未醒,一夜一天了,而且毫无醒的迹象。方图很急,来请示她要不要去外面请医生,漆雕心笑道:“我们有大卓最好的医生,还去外面请岂不惹人笑话。”方图只好作罢,仍很急。
漆雕心按兵不动,现在她已确定,有人故意不让紫葡醒,是要见她,她也在等。
今夜,微凉,一张纸条顺着门缝溜进漆雕心的房间。她拾起,上书:今晚亥时,后山榕树下见。
时辰未到,漆雕心就挎着金疙瘩出了门。可对方比她还早,榕树下的身影,像是穆二伯。
漆雕心放松许多:对方先到,却站在明处,是友好的表示。
她上前问候:“二伯。”穆二伯并未转身,却直直问:“你和放翁什么关系?”
虽在意料之中,漆雕心还是紧张起来。看不到脸,她便将右手轻放于对方肩头来确认身份:还好是二伯。
二伯笑:“隔空视物恢复得不错!”转过身来道:“一个拥有放翁小箭,还抱着金疙瘩的人,必与放翁亲近。”
漆雕心不动声色,很了解放翁的人,可能是挚友,也可能是宿敌。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否是放翁的敌人,对吧?”二伯笑道。
漆雕心不说话。
“我与放翁是多年的好友,十年前他游历至倾城时,我们就认识了。”
“我怎知是真是假?”漆雕心问。
二伯道:“金疙瘩对我没有敌意。”
漆雕心这才想起金疙瘩确实只肯吃二伯给的小虫,她审慎地看着二伯,对方则安静地让她打量。
漆雕心感到抉择的困难,但她决定赌一把。“好吧,不过不要问放翁的事,我不会说的。”
穆二伯笑笑:“有些东西,需要时间证明,我会等。”
漆雕心道:“我这里倒有一事,需二伯帮忙。”
“什么事?”二伯赶忙问。
“让紫葡再睡几天。”
二伯笑着捋捋胡子:“你猜到是我做的了,呵呵,小事一桩。”
漆雕心想了想,问:“你认识洛馜馜吗?”
“她不就是你的侍女?”二伯疑惑。
看来不是她理解的那种认识。
漆雕心低头用脚划拉着树叶,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嗯,她和穆辰,关系很好。”抬头飞快看了一眼,发现二伯更疑惑了,只得说明白些:“她是穆辰的挚爱。”话完嘴里涌上苦涩。
二伯望着她不语,漆雕心猜不出他的想法,遂有些尴尬。
“而我与穆辰,”漆雕心不好措辞,比划了下,简单道:“有些误会。反正,馜馜,以后你多照顾她便是。” 说完不待二伯反应,急急作揖离开了。
穆二伯望着她的窈窕的背影,猜出了几分缘由,不由得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