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雕心难以置信,难道是严贺年的人?怎会如此快?忽然便有种以卵击石的感觉。
放翁纹丝不动,没睁眼,似在凝神细听。过了会儿,他低头浅笑起来,喃喃自语:“载彻你小子真幸运,还好我先遇到她。”转头望着漆雕心,眼睛如星星闪耀:“丫头,相信我吗?”
漆雕心缓过神来,坚定地点点头。
“把上衣脱了。”
漆雕心二话不说脱了跪下,放翁把手掌平放在她的背上,漆雕心感到背部传来一阵剧痛,赶快咬住衣角。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放翁才把手挪开,对她道:“我在你背上留了信给东越王湛载彻,他是我的至交好友,你一定要帮我带给他。”
漆雕心感到难过,犹豫着道:“我,我也许遇不到他了……我马上要被抓走,你就说跟我不熟……”
放翁笑着打断她的絮语:“傻丫头,不是说了要相信我吗?”说罢递了颗药丸让她服下,看漆雕心满脸疑惑,又道:“情况紧迫不容细说,院子的机关挡不住严贺年,我也没其他准备。”
漆雕心一颤,师父他老人家竟知道来者何人,难不成早就相识?
“药丸服下后,我教你的武功尽废,我来废总比严贺年动手强,至少不痛。以我对他的了解,定会送你去东越。待审讯时,尽量保全自己,扰乱视听,别和严贺年硬碰硬。”说罢轻轻摸了摸漆雕心的头,意味声长道:“丫头,当初你温饱不全,还花心力照顾我这个非亲非故的老头子,我很明白你,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漆雕心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恨自己,当初心存疑虑才没把严贺年的事说出来,现如今连累师父受难,漆雕心难受得不行:“师父,我对不起你,你别管我,自己走吧!”放翁却笑道:“我与严贺年有一桩多年的私怨未了,如今撞上,便是该了之时。”
空气中传来放翁幽幽地叹息:“这一天终于来了。”
草堂外人头攒动,火把照彻黑夜,如师父所料,不多时严贺年已到。他勘查了四周,便指挥手下赶几匹猪到院子里,草堂即刻血肉横飞,猪惨烈地嘶吼,没多会儿便只有片片碎肉散落于地。严贺年又从贴身处取出瓶药交给手下,兑成水往草堂的地上灌,不多时便看见各种毒虫冒出来,森森然躺了一地。
屋外安静了半晌,才听见严贺年深沉的嗓音:“之游,别来无恙啊。”
漆雕心一惊,师父竟是大名鼎鼎地陆之游,那个别人描述中武艺高强、精通周易奇门的大侠,风流倜傥却行侠仗义的浪子,关于他的故事千千万万,而他就安静地坐在这里,是自己的师父啊!
“贺年,做鹰犬爪牙的感觉如何?”
严贺年笑道:“之游,这么多年了,见面刺我几句的习惯就不能改改么?”
放翁捋捋胡子道:“改了我的人生不知要减多少乐子,不改也罢。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