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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背后蛐蛐,抓个正着

作者:金水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豆娘把一碗加了荷包蛋的汤面放在小凳上,热气氤氲了她额前的碎发。


    “今天我跟周杏婶婶学的,你尝尝。”


    徐七的目光从地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上移开,落在那碗面上。


    金黄的荷包蛋卧在清亮的汤里,撒着碧绿的葱花。


    豆娘没有立刻离开,她看着地上那几个字,小声问:“这个……念什么?”


    徐七看了一眼,是她刚刚照着他写的笔画,自己临摹的。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豆,豆娘。”


    豆娘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这是她的名字。


    她以前也求人教过,怎么也记不住。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写得不好看。”


    徐七已经吃完了半碗面,他放下碗,捡起那根小木棍,在地上重新写了一遍。


    他的字跟他人一样,笔画干净利落,带着一股锋利的劲儿。


    “手给我。”


    豆娘愣住了。


    徐七见她不动,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唐突。


    他放下了木棍,“握住笔,手腕要稳,下笔要……”


    他话还没说完,豆娘却鼓起勇气,伸出了手。


    她的手很小,指尖因为常年做活,带着一层薄茧。


    徐七的目光顿了顿,他伸出手,用自己的手掌虚虚地包住她的手背,带着她的手,在地上慢慢划过。


    “横要平,竖要直。”


    他的掌心很烫,仿佛能一直传到豆娘的心里去。


    她的心跳得厉害,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和他身上独有的气息。


    地上,一个端正的豆字,慢慢成形。


    他问,“记住了吗?”


    豆娘猛地回过神,慌忙抽回手,低着头,脸红得像院子里的石榴花。


    “记……记住了。”


    徐七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喉结动了动,没再说什么,重新端起碗,将剩下的面吃得干干净净。


    豆娘收拾了碗筷,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了柴房。


    刚跑到院子里,就撞上了胡桃花。


    “你这丫头,脸怎么这么红?柴房里生火了?”


    胡桃花拉住她,伸长脖子往柴房里瞅,“那姓徐的,没欺负你吧?”


    “没……没有。”


    豆娘摇摇头,抱着碗跑回了厨房。


    胡桃花撇了撇嘴,心里那点不痛快又冒了出来。


    阮青云正拿着把剪刀,修剪院里那棵歪脖子石榴树的枝丫。


    听着胡桃花的念叨这钱该怎么用,手里的剪子咔嚓一声,剪掉一截粗壮的枝条。


    “吵得我脑仁疼。”她头也不回,“钱还没捂热,就想着怎么败了。”


    “这哪是败家啊娘!”胡桃花不服气,“这是置办家业!钱放着不生钱,买了地,年年都有租子收,那才是长久买卖!”


    “置办家业?”阮青云放下剪刀,拍了拍手上的土,“那也得先有个家的样子。”


    她指了指西边那几间厢房,“西厢房那屋顶,一下雨就跟水帘洞似的,也不见你心疼。”


    “还有你三弟那屋,窗户纸都烂了几年了?”


    胡桃花被问得一噎,气势顿时弱了半截。


    阮青云的目光转向柴房的方向,“家里连个正经待客的屋子都没有,传出去,不像话。”


    胡桃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里嘀咕,柴房里那个算哪门子客。


    但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只能讪讪地闭了嘴。


    阮青云喊道,“四山。


    徐四山听见喊声,赶紧跑了过来。


    “明儿去镇上,找最好的瓦匠和木匠。”阮青云吩咐道,“把西厢房整个翻修一遍。”


    “再把西厢房旁边那个堆杂物的耳房,给我收拾出来,隔成一间干净的客房。”


    “客房?”胡桃花忍不住又插嘴,“娘,好端端的,修客房干嘛?咱家又没什么客。”


    阮青云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进屋了。


    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现在还要专门给他修个客房,这哪是救了个人,这是请回来一尊佛。


    她越想越气,跑到厨房,看见周杏正在切肉,晚上准备包饺子。


    “大嫂,你说娘这是怎么想的?那六百两银子,捂还没捂热呢,就要花出去修房子!还是给那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修!”


    周杏性子温和,只是笑了笑,“娘这么做,总有她的道理。”


    “能有什么道理?”胡桃花拿起一根大葱,使劲地掰成两段,“我看娘就是被灌了迷魂汤了!”


    “那姓徐的小白脸,一天到晚不吭声,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这话刚说完,就觉得后脖颈子一凉。


    她一回头,阮青云正拄着木棍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娘……”


    胡桃花手里的葱啪地掉在地上。


    “背后说人闲话,出息了。”阮青云的声音不咸不淡,“你要是觉得我被灌了迷魂汤,这六百两银票你拿着,这个家,你来当。”


    她说着,竟真的从怀里摸出那沓银票,递了过去。


    胡桃花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娘,我错了,我嘴贱!我胡说八道!”


    “您可千万别吓我!”


    让她当家?


    别说六百两,就是六千两,她也没那个胆子。


    王德海的事,还有这铺子的事,哪一件是她能想明白的?


    阮青云冷哼一声,收回银票,“知道自己嘴贱,以后就少说话,多干活。”


    她把银票拍在周杏面前的案板上,“老大媳妇,这钱你先收着。”


    “明儿让你家老三陪着四山去镇上都要买最好的。工钱也给足,别让人家背后戳脊梁骨。”


    “还有,”她顿了顿,补充道,“再去扯几匹好点的棉布,做两床新被褥。”


    周杏连忙应下,“哎,娘,我记下了。”


    胡桃花在旁边听着,心疼得直抽抽。


    最好的料,最好的布,这得花多少钱啊!


    柴房那边也要动工,徐七的住处成了问题。


    徐四山挠着头,一脸为难地找到阮青云:


    “娘,这……柴房也要拆了重新垒墙,徐七兄弟住哪儿啊?”


    阮青云正坐在堂屋里,手里拿着块新棉布比划着,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


    “老三成亲前住的那间东厢房,不是还空着吗?”


    “啊?”


    徐四山和胡桃花都愣住了。


    那可是家里除了正房,最好的一间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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