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棉愣了一瞬，“你怎么来了？”
面对桑棉，李明德还是有些羞涩，不过想着来的目的，他赶忙开口回道：“桑棉，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搬到村口一起住。”
像是怕桑棉误会，李明德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村里打算把大家都组织起来，统一取暖，吃饭。”
“只要把这个冬天熬过去，肯定能等到好日子的。”
外头的雪下的大，李明德的身上已经落了不少的雪，单薄的棉衣不抗风，让他忍不住的打冷颤。
李明德搓着手，哈出一口白气。
“桑棉，我知道你们不愿意和村里一起，但这鬼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村里许多人都没熬过去。”
“搬过来一起住，总归多点热气，互相也能有个照应。柴火和吃食大家匀着用，总能多撑些日子。”
桑棉看着李明德冻得通红的耳朵和鼻子，心里没什么波澜，她知道这是村长的好意，也是眼下绝大多数人唯一的生路。
但她又不缺那点柴火，不缺那口吃的，关起门来过自己舒舒服服的小日子多舒坦。
何必去和那些人挤在一起，环境能好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桑棉拢了拢身上的厚棉衣，语气温和但坚定的开了口，“谢谢你和村长的好意。但我们家就不去了，挤一挤能熬过去。”
“弟弟妹妹们年纪小，胆子也小，怕生，去了人堆里反而不习惯。”
她虽然对李明德无感，不过还是很感激，他愿意第一时间想着自己。
李明德张了张嘴，看着桑棉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低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哑。
“那你们自己多保重。有啥难处，捎个信儿来，能帮上忙的，我肯定想办法，帮你们做到。”
桑棉点了点头，不冷不热的开口回道：“嗯，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应该是不需要什么帮助的。”
“路上滑，我就不送了。”
她的疏离和拒绝已经显而易见。
桑棉无意和他纠缠，干脆摆明了态度。
看着李明德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视线里，桑棉这才转身关紧了院门，插好门闩。
感情这事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拖泥带水反而害人害己，她桑棉向来干脆。
回到屋里，马玉兰已经把粥煮好了，浓稠的米粥散发着香气，闻着就香。
既然不能出门，那总得找点事干。
吃过早饭，西屋很快就变成了临时学堂。
桑容这个教书先生当得有模有样，他用烧剩的木炭在平整的木板上写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来，跟我念。”
“人，男人，女人的人。”
桑宝坐在小马扎上，腰板挺得直直的。
她小手握着细木棍，在铺了细沙的盘子里，跟着三哥的笔画，歪歪扭扭却极其认真地写着，嘴里也念得字正腔圆：“人。”
反观旁边的桑财，那就简直是来拆台的了。
让他拿木棍写字，他像拿宝剑一样。
让他坐好，他像屁股底下长了钉子。
写不了两个字就开始抓耳挠腮，一会儿说渴了，一会儿说手酸了。
“三哥，这笔画也太多了！”
“我的手它不听使唤啊！”
桑容好脾气开口回道：“慢慢来，多写几遍就会了。你看小宝，写得多认真。”
桑财瞅了一眼妹妹那虽然稚嫩但清晰的笔画，哀嚎一声，瘫在桌子上。
正在旁边用柔韧的柳条编背篓的马玉兰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看着这热闹温馨的一幕，她手里编筐的动作更快更流畅了。
如今在这个家里，马玉兰能靠自己的付出，获得被需要的感觉，让她心里踏实又温暖。
小白在空间灵气的滋养下长得飞快，身上的白毛越来越浓密蓬松，眼睛也睁开了，是漂亮的冰蓝色。
眼看着小白一天天长大了，桑棉也就不把它养在空间里了。
毕竟以后还要看家护院的，还是得多接触外面的世界。
猫冬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月。
这天早上，桑棉推开房门，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
风似乎没那么割脸了，也没冷得要人命。
再仔细一想，好像有五六天没有下雪了。
桑棉知道，这是寒潮要过去了。
这鬼天气，来得猛烈，去得倒也干脆。
往年这时候还是寒冬腊月，如今却已经有了开春的迹象。
天气一转暖，桑棉立刻行动起来。
最重要的就是大扫除和洗澡。
她指挥着桑鸣和桑容烧了整整几大锅热水，把各个屋子的被褥都搬出来晾晒。
然后，从大到小，挨个洗澡！
堂屋里放上大木盆，热水兑得恰到好处。
桑鸣第一个就把试图溜走的桑财抓了回来，按进盆里搓洗，小泥球似的孩子愣是被搓得红彤彤香喷喷。
桑宝则乖乖地自己坐在小盆里，让玉兰姐姐帮她洗头，舒服地眯着眼睛。
轮到桑棉自己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后，趁着这功夫意识沉入了空间里，打算耕地。
一进来，她的目光落在正在追着兔子玩的小白身上。
小白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耳朵一抖，警惕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望向桑棉。
桑棉嘿嘿一笑，将小白从空间里薅了出来，直接塞进了澡盆里。
小白“嗷呜”一声，扭头就想跑，但它那小短腿哪里是桑棉的对手，轻易就被捞了回来。
桑棉用不烫手的温水，仔细地给挣扎不休的小狼崽清洗起来。
小白一开始还委屈地哼哼，后来发现挣脱无望，干脆闭着眼享受起来，只是时不时甩甩头，溅了桑棉一身水点子。
洗刷干净的小白，毛发蓬松的很，像个雪白的毛团子，别提有多漂亮了。
一家人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屋子也通风透气，用桑棉偷偷混了消毒剂的水擦洗了一遍。
整个桑家小院，仿佛焕然一新，连空气都变得清爽起来。
桑容站在院子里，感受着温暖的风吹过脸颊。
他望着院子，心里生了期盼。
“姐，日子能变成从前那样的吧？”
春天来了，寒潮也过去了。
老天爷应该会给他们好日子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