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顿时吓得一个趔趄,差点背过气去,心疼咚咚咚直跳。
昨天还好好的人,这会儿说没就没了。
即使已经经历了两次天灾,但他仍旧心里发凉。
刚刚经历了旱灾,天干旱的粮食绝收,又过了一场暴雨,还不等人喘口气,天又突然冷了起来。
而且这温度,已经和以往的冬天一样冷了。
村长抬手擦了一把脸,结果手上热乎乎的,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落泪了。
死的人都是他的村民,这些日子他愁得头发都白了,满头竟然找不到几根黑发。
他压下伤心。
“来人啊,快来人啊!”
“出人命了,快来人。”
他大喊了一嗓子,很快就有稀稀拉拉的人,裹着棉衣棉被哆哆嗦嗦的探出头来。
有人带着哭腔问道:“村长,这可咋办啊?”
“村长,大雨都没停几天,又突然降温,咱们村可是冻死了不少人。”
“是啊,可不止这一家,村西头老刘家一家都冻死了。”
“村长,我们家的存粮都没有了,这可怎么过冬啊。”
这天气冷的不正常,很显然又是一场灾难。
经历了这么多,粮食折损进去了大半,人也疲惫不堪了。
眼下这场寒冷,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村长听着大家叽叽喳喳的话,心里也酸涩|涩的不是滋味。
可老天爷不让他们活,他还能抵抗老天爷不成?
村长深呼吸一口气,空气冰冷的,吸入肺里都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还能咋办?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了。”
“大家伙挨家挨户的找,看看还活着多少人。”
“大家把粮食归整归整,总不能再让人饿死了。”
虽然经历了前面两场灾难,村里已经乱了套了,秩序崩塌,到处充满着危险,谁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粮食拿出来。
给别人机会,也是葬送自己活命的路。
可村长的威严毕竟还在,他发话后,立马有几个壮汉站了出来,自发的开始忙活。
不过也是清点一下村里折损的人数,将人集中到一起,像以前一样一把火烧了。
村里没被烤干净的水,这会儿都结成了冰。
树上也挂了霜,人走在外面光是呼气,都带着白烟。
村长带着两个人一起,挨家挨户的敲门,叮嘱他们多穿些衣服,没有事千万别出门。
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有余粮的把余粮拿出来。
可现在这时候,谁又有余粮?
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只是,眼下村长也只能做这些,尽自己的能力去保村里更多的人活下来。
又到了一家,村长刚进门,王凤兰就扑了上来。
她扯开嗓子就开始嚎起来。
“村长啊,你可一定要帮我呀!我家都要没米下锅了,也没有柴火烧了,家里实在是太冷了。”
“你可怜可怜我,给我一些吃的,给我一些碳吧,可千万别叫我冻死饿死了。”
王凤兰嚎的大声,沈雪都在屋里头冻得下不来床了。
她身上的袄子也挡不住寒风,这时候冻得身子都在抖。
村长总不能不管她们吧!
但村长显然也是有心无力了。
村子里受灾严重,谁家都没啥余粮了,他就算有心也是无力。
何况这么多人呢,哪儿帮得过来?村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拂开她的手。
“今年冬天来的早,咱们村都没开始烧炭呢,我去哪里给你弄炭去?”
“家家户户都这样,我也没东西帮你。”
王凤兰才不管村长怎么说,她依旧扯着嗓门哭。
不过现在就算她哭破了嗓子,也是无济于事。
与此同时,另一边。
和村里其他人一比,桑棉在家里过的日子,简直是神仙日子。
屋里四个暖气片,时时刻刻有水烧着,屋里只穿件单衣都热,直接回到了寒潮来之前的温度。
更何况,桑棉还有准备好的热水袋,每天捧在怀里,别提有多暖和了。
不过就是有些费柴火和炭,桑棉觉得烧两屋太浪费了。
外头冷,桑棉不想弟弟们去后山砍柴,这会儿外头也危险。
倒不如省着点儿用,将家里原来囤的碳先消耗掉。
一家子就都搬到了宽阔的主屋里住。家里几个小豆芽听话,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担心马玉兰自己在仓房里睡太冷了,桑棉干脆叫她一起来屋里睡。
反正主屋的炕他们做的够大,睡十个人都不成问题。
马玉兰有些不好意思,选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
桑宝则是蹦蹦跳跳的,将厢房里,那几个冻的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小鸡,也搬进了屋里。
屋里暖和,小鸡们没一会儿就缓过来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抬起胸脯,在屋里巡视自己的领地。
那神情,仿佛是在说,怎么没早点把它们搬屋里来,真是一群糟糕的人类,耽误他们睡大觉。
桑财和桑宝,俩人围着小鸡看得高兴,时不时就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而桑鸣和桑容就成熟了许多,二人拿着之前桑棉给的武功大全,仔细的研究起来。
桑鸣真的做了两把剑,拿在手里和铁剑一样沉,这让他舞起来,手下生风。
桑棉和马玉兰在屋里炕上,一起做棉被。
这套被子是桑棉准备给马玉兰的,不过她也没说。
要是现在说了,马玉兰保准会推辞不要。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冷到了,马玉兰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说话也带上了重重的鼻音。
“桑棉姐,这个厚度行不?”
桑棉“嗯”了一声,起身给她到了热乎乎的茶水。
“喝点姜茶,暖暖身子,你别冻感冒了。”
只是天不随人愿,马玉兰一下午喝了两杯姜茶,到了晚上,还是感觉头重脚轻起来。
她大概感觉到,自己似乎是生病了。
整个人四肢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可现在住在桑棉家,本就够添乱了,要是再生病了,更是麻烦。
说不准睡一觉就好了呢?
马玉兰便强忍着没说,贴着墙角迷迷糊糊的闭上眼。
还是桑棉后半夜觉得身边的人在发抖。
可屋里有暖气片,压根儿就没多冷。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探马玉兰的额头。
这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
马玉兰的额头烫的,都能煎鸡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