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我都不意外吗?”
李越。
那个吊儿郎当的无业游民,一开始跟着王富一起附和的,对于傅闻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脸,李越有些不满。
“孟于吃的点心是你的手笔?”
李越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他笑着,只觉这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怎么知道?”
傅闻舟没有回答他,只接着发问:“为什么?”
仿佛是没有料到傅闻舟会问这个问题,李越闷声笑起来,“虽然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不过谁让我有求于你呢~十六号典当铺的老板,我说的没错吧。”
“……”
“好吧好吧,其实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在这个世界中总需要有人来看看规则的嘛,这不,杀鸡儆猴了,你看他们现在多乖巧。”
“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李越摊摊手,一脸无辜道:“我没有杀人,也不是我喂她吃的啊。老板,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我现在能不能和你做交易呢?”
傅闻舟冷嗤一声,非常不屑看着面前毫无悔改之意的李越,“你不配。”
李越像是听见了更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我不配,谁配?那个你看中的白毛吗?”
傅闻舟皱眉,似乎是没想到话题还能扯到季明烛那,“你不配,不只是因为你草芥人命,更是因为你想要的,你付不起。”
李越更加好笑了,“我都没有说,你怎么知道我付不起?”
傅闻舟面色不改,淡淡道:“因为你已经找过我一次了。”
这次,傅闻舟大步向前,只留下怔愣住的李越在原地,嘴里嘟囔着,喃喃自语。
绕了个圈子,傅闻舟看了一眼村民们的宴席,他们吃完宴席并未回到家中,反而稍稍扫了下桌面,开始打牌、麻将起来。
傅闻舟在其中看到了叫的最凶、不断下注的男人,他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从右边额头斜下直到左唇处,配上癫狂的神态,显得他狰狞异常。
令傅闻舟疑惑的是,村里的村民除了在自家院子种一些时令的蔬菜,没有任何劳动的迹象,他们赌.博的钱从何而来?
村子没有特别出色的景点,顶多是环境优美,依靠游客游客带来的收入十分有限,傅闻舟想不通村民到底靠什么才能够维持如此悠闲的生活。
到被拐女人那时已经将近下午,似乎早早就盼着她来,傅闻舟远远就看见女人站在院子内,装作整理要晒的被褥,视线时不时向外探索。
等傅闻舟来到她面前,女人的神情明显惊喜了一下,她兀然间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被蹂躏不成样子的纸团,动作迅速的扔到了傅闻舟手里。
“你快走吧,他马上快回来了!”
傅闻舟了然,但他没有着急离开,顿了下,认真问道:“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女人呆住了,毫无征兆地潸然泪下,她忽然反应过来,双手捂住脸部,强忍着泪水,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微弱却强劲。
“我叫……梁…卧…虹。”
时间还早,傅闻舟来到村口想要看一下怪谈的范围,整个村庄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空气墙罩住了,不能离开村子半步。
确定了范围后,傅闻舟决定在村子里找寻一下阿婆的痕迹。他想了下,从典当铺拿出了一个手指大小的细瓶子,瓶子内是一团不停流淌的雾气,闪烁点点绿色的光辉。
他打开瓶子,雾气哗然涌出,却并未四散开来,反而汇集成一股,亲昵地绕着傅闻舟的指尖。
“帮我找一下村子内有没有老婆婆的身影,生死不论。”
雾气沉寂片刻,骤然间变成了一只只小巧的半透明绿色团雀,它们四散飞去,如果不一直盯着细看,被发现的可能性极低。
由雾气散出的团雀是傅闻舟之前跟某个诡异的交易,诡异给出了它侦查的天赋,傅闻舟也如约完成了它的愿望。
看了看时间,傅闻舟本再想去阿婆儿子那调查,刚到他家就听见疤痕男骂骂咧咧的声音,“妈的!TM的老子怎么又输了!”
眼见对方已经回到房子,傅闻舟也未多逗留,离开之际,隐约听见传来噼里啪啦动静。
“这是,拆家了?”
傅闻舟没应声。
季明烛站在他旁边,摩挲着下巴,远远望着疤痕男的房子,“有个村民说李年是个赌徒,早些时候欠了一屁股债,全是啃老本,让他妈给他还的。”
“什么时候来的?”
季明烛朝李年的方向抬抬下巴,“跟他一路了,消息是跟他一起打麻将的人买的。”
傅闻舟面上不置可否,内心却有了猜测。
“回去吧。”
两人先回到到孟安住的房间,路上的村民也结束了一场狂欢,陆陆续续地回到家中。
季明烛看着徒留血迹的房间,顿了一下,“你妹妹……”
孟安紧紧攥住双拳,额头青筋暴起,愤恨道:“他们真不是东西!那是人!还有我妹妹包里的钱全都没了!”
傅闻舟皱眉,如果尸体被村民拖走分食,那消失的钱财估计也是被村民们拿走分一杯羹了。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孟安冲到傅闻舟面前,歇斯底里道:“我妹妹被他们吃了!你为什么不救救她!”
猜到是朱熹说了什么,傅闻舟有些不悦地给了朱熹一个眼刀。朱熹反应迅速,猛然拽住孟安的胳膊,将她向后拉,震惊道:“你在说什么?”
孟安被拽的一个趔趄坐在床边,沉默不语。
傅闻舟不是很懂,自己又没有义务无条件帮她,对方的火气就直接烧到了他的身上,不过傅闻舟并不在意,自顾自在房间内找了个没有血迹的板凳坐下了。
板凳上的傅闻舟双腿交叠,低头思考一言不发,季明烛和朱熹以为他在生气,也不敢贸然说话,怕让氛围更加尴尬。
其实傅闻舟根本没有察觉到他们内心的小九九,他正思索着钱财的去向,是会被村民平分吗?
气氛安静的有些可怕。
没过多久,王富跟安可回来发觉紧张的氛围面面相觑,听见脚步的声音,傅闻舟抬头扫了一眼,除了李越都到齐了。
他想了一下,对孟安说道:“都注意一下李越吧。”
孟安暴起,就想要再次冲到傅闻舟面前,被朱熹用力抱住不能动弹,她挣扎两下,突然绝望道:“你都知道什么……求求你…告诉我吧!”
傅闻舟觉得她有些笨,不想搭理。他拿出梁卧虹给出的纸团。
——
首先感谢你们不远万里愿意接下这单子,从我被拐入这后,我发现了村子里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这里的村民几乎从不劳动,可每个人似乎都很有钱。现在我在村子里名义上的丈夫——牛二。就是花了五万块钱,这在穷乡僻壤、从不劳动的地方非常反常。
我上次见到阿婆是在上个周的周末,她当时急匆匆的出门,从那就没有回来了,我也曾旁敲侧击过牛二询问,可他一直说不清楚,我不太相信,但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希望能够对你们有所帮助。
梁卧虹
——
“牛二?我今天就是跟他买的情报,他好像还是个棋牌高手,他从李年那可赢了不少钱。”
傅闻舟嗯了一声,把纸团板正地叠好交给王富。
王富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这是……”
“给李越的,你回房间给他。”傅闻舟停了下,“你接着告诉他,就说我说的,现在我们不能再减员了。”
王富似懂非懂,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他是?”
“他是老手,记牢规则。”傅闻舟揉了下太阳穴,不想多说,“村长说要两个人一间屋子,没说一个人一间会怎么样,自求多福。”
没人再多说话,纷纷离开,朱熹倒是最后一个离开,她拍了拍孟安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拥抱,嘱咐几句后也离开了。
在返途中,季明烛很是纠结,再三犹豫后,他还是没忍住问出声:“她会死吗?”
“不知道。”并非假话,傅闻舟也确实不知道房间增员或者减员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最好的结局也就是无事发生。
季明烛默了片刻,“要不去问问村长,顺便也看看村长那有没有关于阿婆的线索?”
傅闻舟点点头,这个怪谈才第二天,如果减员过多,后面不管是找线索或是别的行动,少一个人就少了一份力,对所有人都不利。
他们住的屋子离村长家并不是很远,走走就到了,季明烛先上前礼貌地敲门,脚步声渐进,出来的却并不是村长。
开门的是一位和村长年龄相仿的老婆婆,头发已经花白,背部佝偻着,听到他们的来意,她只是笑眯眯地回答,委婉送客:“我们家老头离村采购了,明后天可能就回来了,等他回来你们再来吧。”
说罢,就直接关上了门。
吃了闭门羹后,两人打道回府。
凉爽的风吹落了不少树叶,这个怪谈似乎正处秋季,白天过的格外的快,没多久天就已经漆黑一片,夜晚的村庄似乎更增添了一些危机的气息,更有一种被窥视的不适感。
回到房间后,傅闻舟各个角落检查了一遍,确定屋内没有多出什么后才回到床上休息。
他拿出手机,密码锁定早已解开。
傅闻舟研究了一下,没找到任何头绪,他想了想,还是打算随机挑几个有眼缘的数字,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呢。
“要不让我试试!”
眼前沉下一片阴影,傅闻舟抬头,季明烛呲着大牙,扯着阳光的笑容,向他伸手讨要手机。
傅闻舟并不觉得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季明烛可以直接解开手机,但看着季明烛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着看向他,又上前伸伸手,傅闻舟还是把手机递到了他手里。
只见季明烛拿过手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在傅闻舟看来,他就想自己一样随便输入了四个数字。
突然间。
季明烛面带笑意的又把手机递给了他,“给,解开了。”
傅闻舟:……?
傅闻舟愣了一瞬,“你怎么解开的?”
“当然是用密码。”
“你怎么知道密码?”傅闻舟眯了眯眼睛,目光如炬地看着季明烛,“你还知道吗?”
季明烛这么努力,想要表现一番可不是让人起疑的,他耸耸肩,无奈道:“密码是四个零。”
傅闻舟:……
梁卧虹取自“停足仙筏桥,观石梁卧虹,飞瀑喷雪,几不欲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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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