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招娣看向独自饮酒的逍遥王。只见他虽身处宴席中央,却无人敢近其身。
要让海龙相信自己就是清河,继而毁了这桩婚事,简直太简单了!
陆招娣踮起脚尖,偷偷走到逍遥王身后,蓦地攀住他胳膊,笑得娇俏:“哥哥,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放眼整个南国,也就只有清河公主敢和逍遥王如此亲昵。
若是不留意,逍遥王也有些分不清,眼前的姑娘是不是清河。他一时有些恍神,手里酒杯微倾。
他轻轻放下手里的酒杯:“怎么不去与海龙首领说话?”
陆招娣嘴角一撇,满脸不屑:“哥哥的手下败将,怎么配与我说话?”
逍遥王连眼睛都没眨,嘴角一弯,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说的对。”
陆招娣一把拍去逍遥王的大手,鼓着腮帮子,轻轻蹙眉:“哥哥,你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
有这一番互动,海龙还真拿不准,宴会的女子到底是不是陆招娣。
毕竟,逍遥王杀人如麻,若不是清河公主,被他揉脑袋,与被他把脑袋拧下来,感觉没有什么区别。
逍遥王站起来,陆招娣立刻抓着他的胳膊不放,有意无意地躲在逍遥王身后,得意地看着海龙,一副狐假虎威、为虎作伥的模样。
“哥哥,这个叫海龙的首领,就是你的手下败将吧?我看他似乎很不服气,想与你再切磋切磋呢!”
陆招娣心中还真是咬牙切齿。
海龙之前拖她下水,和牧怀风在湖底相斗,她今晚就在这宴席上报仇雪恨了!
逍遥王不知她与海龙的过节,他本就是为了回绝清河和南蛮的婚事,因此也顺着她的话。
他的视线与海龙对上,语气冰冷:“哦?是吗?今日本王心情不错,不如让你先出手?”
海龙心中叫苦不迭,他如何是逍遥王的对手?
海龙当下脸色不好,但也知逍遥王是为清河公主出头,只得硬着头皮,抽刀劈下。
不过几十招,海龙就露出破绽,被逍遥王一脚狠狠踢飞!
海龙趴在地上,一时难以起身,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血红。
海龙不甘心地捂着胸口。上次在湖底,他被牧怀风一脚踹中心口,受了内伤,如今还没有好。
今晚又被逍遥王踢中同样的地方,真是倒霉透顶!
陆招娣看着海龙狼狈的样子,心中十分畅快。
陆招娣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从逍遥王身后跳出来,指着海龙叫嚣道:“你们南蛮是哥哥的手下败将!凭什么娶公主?应该是你们南蛮把美人送到南朝来当奴婢!”
这次的宴会是为南蛮和清河公主举办的,南朝的皇上对这次的宴会也颇为重视,特地派宫里的掌印太监德善公公来观礼。
海龙被逍遥王打得吐血,南蛮的人还没吭声,德善公公就一惊一乍地嚷起来:“逍遥王,今日这宴席,本是与南蛮缓和的大好之机,你却如此大动干戈,将海龙首领打成这般模样,这恐怕不太妥当吧?”
皇上如今对逍遥王颇为忌惮,这次让清河公主嫁去南蛮,也是存着敲打逍遥王的意思。
可现在清河公主闹着不嫁,逍遥王又打了南蛮的首领,气焰实在嚣张!
“是不大妥当。”陆招娣柳眉倒竖,上前一步,一脸骄纵地看着海龙,“他这般无用,本公主如何能嫁给他!”
她话音刚落,海龙忍着胸口的疼,从地上爬起来,低头看她一眼,不屑道:“谁说你是要嫁给我?”
陆招娣错愕地仰头:“不是嫁给你?那是要嫁给谁?”
“我老子。”海龙没好气地说道。
“你想让我当你小娘?!”陆招娣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尖叫道。
两个人的对话极快,德善公公几乎以为两人是排演好的。
陆招娣嗓子眼里立刻就冒出刺耳的尖叫:“哥!”她慢慢回头,惊疑不定地看着逍遥王,眼睛里蓄着满满的泪水,“我是要给你手下败将做填房吗?”
清河公主年仅十四岁,要嫁给儿子比她都大的老头子,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即便知道面前的人不是清河,但是用同样的脸做出这样可怜的表情,逍遥王心疼不已。
他怒瞪德善公公,一脚踹过去,力道之大,生生将德善公公踹得在地上滚了两圈:“怎么回事!”
他从河内班师回朝后,察觉到皇上对他多有忌惮,便没有过多参与议和之事。
当提及皇上有意让清河嫁去南蛮的时候,他自然以为婚约对象是与南蛮的新首领海龙。
可现在海龙却说是老首领!
这哪里是议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向南蛮求和!
清河堂堂公主,怎么可能嫁给已年过四十的鳏夫?
德善公公不敢回话,迅速调整姿势,继续埋头跪在地上,根本没了先前那架势。
陆招娣的戏却还没有演完,她面色惨白,嘴唇发抖,狠狠地瞪了一眼德善公公,抬手指着海龙骂道:“是不是你搞的鬼!就算是嫁给你,我都觉得你一把年纪,是张老树皮,更何况你爹!
你们南蛮真真是打得好算盘,我们南朝最金贵的公主,你们拿个鳏夫过来就想娶走,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你们哪来的那么大脸,敢开这口?以为自己黑皮大眼,就当自己是招财蟾蜍人见人爱吗?也不自己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东西,敢肖想天上飞的!”
海龙被骂得憋屈,怒道:“谁倒八辈子血霉才娶你!是你们南朝要贡品,弄得我们南蛮怨声载道,还非要把你这个短命鬼送来南蛮!我们也很怕你死在半路上!”
海龙刚说一半,德善公公就想逃跑。
逍遥王都未下指示,石方就带人将德善公公拿下。
德善公公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石方“唰”地一下抽出刀,冷意森然的刀刃紧紧贴上德善公公的脖子,一丝鲜血顺着刀口滴落在地。
他满头大汗、魂不附体,只知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德善公公吓得软了腰,一下子扑在地上,牙齿打颤,哭着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
逍遥王眼神冰冷,居高临下地看着德善公公,语气阴森:“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有一句假话,本王定不轻饶!”
整个宴会的目光都聚焦在德善公公身上,大殿内鸦雀无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