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盛夏,室内冷气吹得很足,把地上散落的台词本吹得呼呼作响。楚郁丝毫不受影响,捧着剧本,口中念念有词,皱紧眉头,表情时而惶恐时而放松。
足足一年没接到戏,好不容易接到一部质量不错,还在里面演女三的戏,她很是心满意足。
明天开拍,楚郁已经把剧本翻到烂了,任谁来了都要夸她拼命三娘。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屏幕上跳动着经纪人许跃的名字,她接了起来。
“李导那部戏你准备地怎么样了?”许跃的声音有一丝犹豫。
楚郁瞥了眼挤满潦草批注,边角卷翘如枯叶的剧本笑笑:“还不错,明天能发挥好。”
她放下本子,点了免提把手机放在茶几上。
“台词都背完了?”许跃问。
何止背完,简直倒背如流,楚郁低调道:“还成,快了。”
“啊,那就好,你先不用背了,李导刚打电话了,说制作组那边塞了一个演员,人家想要你这个角色……也不是你能力有问题,就是机会可能没那么凑巧……”
青柠气泡水咕嘟嘟倒进杯子里,气泡碎裂声混着耳鸣,楚郁握着杯子的手僵住了。
她沉默片刻,勉强笑笑,对那边说:“我明天不用去了吗?行。”
老实说,她预料到这个结果了,没背景没后台,还有霉运加成,这部戏真给她拍了才怪。
许跃那边还在絮絮叨叨安慰她,无非是些没事的还有下次,你不是能力不行你是运气不好的套话。
她仰头喝了口水,在这档上,手里的玻璃杯毫无预料地碎了,气泡水噼里啪啦撒了一地,楚郁下意识就要去护剧本。
片刻,又把伸出的手缩了回来。去她的,被炒了还护个屁。
“你怎么了?砸东西了?你可别冲动!”许跃吃惊地在那头喊。
满地玻璃碎片混着嗡嗡叫的气泡水,楚郁拿起湿掉的手机坐在里面平静道:“没事,杯子突然碎了,我你还不知道吗?情绪很稳定的。”
一般来说,一个人的情绪极端稳定,有两种可能,要么极端幸福,生活中没有任何事能影响到她,要么极端倒霉,生活中任何事都能给她一拳。
楚郁属于后者。
“哎,你这运气,我真不想说,太倒霉了吧?你去找个大师看看吧,跟别人我说她实力可以运气不行那是套话,跟你可是掏心窝子的话。”许跃咂舌。
“不去,我还嫌被骗的次数不够多吗?”楚郁拿着扫把叹了口气。
她不是没找过大师,当时花了好大一笔钱,后来真有几个导演发邮件给她要拍戏。
楚郁乐了没几天,就发现几个导演共用一个手机号,都是大师为了好评率下场假扮的,钱打了水漂,大师也卷款跑路,想揍几下消消气都没办法。
“那都是意外,我给你介绍一个,在t国,据说效果特好,好多圈内人都在她那看的,看完全火了!你实力在这,就差临门一脚,我保准送你去戛纳!”许跃喋喋不休。
“效果好的我哪看得起?我都多久没戏拍了。”楚郁把碎玻璃连同剧本一起倒进垃圾桶里。
“这样,我借你,你赚到钱再还我就是。”许跃难得阔绰。
“大师是给你提成吗?借钱都要我去?”楚郁靠在坐在沙发上。
“大师不给,等你红了你给我提成。”许跃开玩笑道。
这天夜里,楚郁看着自己被移出去的剧组群聊失眠了。
平心而论,面对这个结果她不服气。初进演艺圈时心比天高,以为靠努力就能出人头地,但如今已经二十好几,快奔三的人了,除了几部烂俗恐怖片外,一部拿得出手的戏都没有。这个机会没了,下个机会遥遥无期。
纠结几日,她还是敲开了许跃的门。
“嚯,这黑眼圈,这事给你打击这么大?”许跃含着牙刷惊讶道。
楚郁咬咬牙,没说话,许跃不愧是她最好的朋友兼伯乐,她在客厅坐了半个小时,许跃推着行李箱穿着花衬衫袅袅婷婷出来了。
“你要去哪?”
‘wee to tailand.’许跃摘下墨镜,低头瞪眼看向她。
T国,嘟嘟车在狭小的马路上竞逐飞驰,蒸腾的热浪裹挟着香料和摩托尾气。楚郁穿着一身黑,热得满头大汗。
嘟嘟车的汽油味熏的人睁不开眼,她扯了扯衬衣领子,叹了口气。
“我们为什么不打空调车?”
许跃穿得像花孔雀,用手机扇着风怡然自得道:“入乡随俗,来了就要体验当地文化。”
当地文化只有当地人受用得起,楚郁一路昏昏沉沉,憋着吐,一直憋到堵车,离目的地还遥遥无期。
她闭着眼生生咽下一口水,虚弱地看向许跃:“我真不行了,问问她还有多久,我要吐。”
两人用翻译器连手带嘴比划半天,最后司机在手机上敲下几个字。
-不堵车十分钟,堵车半个小时。
恰逢前车启动油门,楚郁被熏个正着,汽油混着莫名的臭味钻进鼻子里,她再也忍不住了,干呕一声跳下车,捂着嘴便往路边冲去。
许跃付了钱赶忙跳下车,二人蹲在路边,又是喝水又是扇风,楚郁干脆解开胸口扣子,这才感觉喘上口气。
“你说你,穿这么严实干嘛?热了还得脱。”许跃吊儿郎当看着导航。
楚郁无力说话,又咽下口冰水,才说:“穿正式点,第一印象你懂不懂。”
斗了几句嘴,又跟着导航往地方走,按理说这地方离得不远,但两个人无头苍蝇似的绕了大半天,也没找到。
“ 你确定地址对吗?要不我来看。”楚郁抱着胳膊虚弱道。
许跃皱紧眉头滑着手机:“别急别急,就在这块了。”
跟着导航,两个人在异国巷子里穿来穿去,第一次进去时巷子口摆着盆死花,第三次出来时,巷子口仍是那盆死花。
附近是低矮的民房,这块也许游客不常来,几个居民死死盯着她们看。
楚郁低头绕过一根晾衣杆,杆上挂着块红绸子,直垂到地,正要往前走去,风吹来,绸子猛卷上她头。
眼前一片朦胧的红,楚郁抓着绸子往下扯,那绸却跟她作对,无穷无尽,怎么扯都扯不完。
她正要喊许跃时,一个女人在她耳边轻笑一声,楚郁心下一惊,猛扯绸子,绸子却自个轻飘飘落在地上,周围空无一物,一只水鸟扑腾飞起。
许跃低着头看手机,浑然不觉周围的异常。楚郁有些受不了了,她拿过手机:“问当地人,她们肯定知道。”
“你好,请问地图上的这个地址在哪里?”翻译器吐出机械的泰语,大妈的眼神由迷茫逐渐清晰。
她连连点头,接过手机看了许久,突然皱紧了眉头。周围几个人凑了过来,在一块叽里呱啦商议着。
一个女人出来,指了指左侧巷子,许跃接过手机连连道谢。
许跃转身要走,最开始的大妈却抓住她连珠炮似的喊:“呀巴哎!呀巴哎!”边喊边掌心朝外在胸前左右摆动。
两人面面相觑,“她要干嘛?”许跃问。
“不知道,她是不是让我们不要去。”楚郁皱了皱眉头,她站得远,看得清楚,指了方向的那人不是和大妈们一伙的。
“是要小费吧。”许跃抽出张钞票递给大妈,大妈拒绝了。
“嫌少?这是刀乐啊。”许跃不满道。
“呀巴哎,呀巴哎!”她挥舞着手继续说,她的伙伴们也围了上来,情绪激动,许跃一把抓住楚郁:“穷疯了啊都来要小费,跑!”
没等楚郁说话,许跃拽着她就往左边巷子里跑,手劲之大,她半天都挣脱不开。
一直跑到那边只剩一个小光点了,两人才停下来。
“哎她们怎么没追上来?”许跃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楚郁面色微变,她喘了口气,看向巷子尽头的女人,她们还围在那,往里东张西望,就是没人进来。
又往前看,眼前是一座极小的院子,院外横七竖八扔着几尊小神像,雕工粗糙,面目模糊。隔着低矮的院墙,能看见穿破屋顶的黑色神像。
院墙上没挂门牌,许跃敲了敲门,试探地喊了一声:“有人吗?”
没人应,风从暗巷里刮来,吹得两人往门里倾,楚郁转身,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别乱进啊,你知不知道t国很多庙都不能随便进。”许跃跟了进来,打量着周围小声嘀咕。
院里很静,一条羊肠小道直通室内,两边是下沉的黑色的雕塑。
黑压压如同被烧焦的手,求救般直刺向天空,楚郁瞥了两眼,往前走去。
门口没有门槛,进了室内,迎面一尊黑色神像,雕工比外面那些神像好一些,顶多是能看出五官的程度。女人长眸修鼻,盘腿坐在莲花座上,垂目看着她们俩。
没有香案,也没有蒲垫,单单一尊神坐在里面,地上倒着两个没燃完的蜡。
楚郁扶正了蜡烛。仰头与神像对视。
“这也太诡异了,我们出去吧。”许跃紧贴着楚郁低声说,
楚郁嘴角勾起,微微侧头看向大门的方向说。
“出去也晚了,你没发现,刚才一直有东西跟着我们吗?”
“或者说,她的目的就是把我们引到这。”楚郁转过身子,看着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裹着头巾的女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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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办公室里空降了位**oss,个高,肤白,为人冷淡。
上班第一天,冯愈冬那位以残暴著称的顶头上司红着眼眶从**oss的办公室里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沓文件,在鸦雀无声的办公室里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冯愈冬的同事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一幕,她轻声道:“你说,我们以后还有好日子吗?”
没等到回应,水杯当啷一声砸在地上,她转头看向冯愈冬,这位平日从容内敛的天赋新人,此刻僵着手,嘴唇微张,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你没事吧?就算新boss很严厉,你也不用吓成这样吧?”她疑惑道。
“哦?我很严厉吗?”女人一袭剪裁利落的西装,抱着胳膊靠在办公室门口,冷淡的眉眼下是微勾的唇角。
“严不严厉,你应该比我清楚,愈冬?”女人突然靠近,念出最后一个字时放轻了语气,宛如恶魔低语。
次日,冯愈冬交上一封辞职信。
“辞职原因……无法适应工作内容?”女人摘下银丝眼镜,笑容揶揄。
“是无法适应工作,还是无法适应我?”
——
冯愈冬天旋地转,一切都被拉回了高三那个蝉鸣阵阵的夏天。
“是无法适应学习,还是无法适应我?”
彼时的季春枝初出茅庐,被迫接下高三班主任这块烫手山芋,而高三的冯愈冬高傲,跋扈,是这所私立学校里有名的刺头。
面对季春枝苦口婆心又满带倦意的这句话,她嗤笑:“适应你?你配吗?”
却不想日后,在一个个荒淫无度的夜里,她跪下,反复亲吻女人的每一寸皮肤:“宝宝,我错了,你配我千万倍~”
她以为她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却不想在某一天的早晨,她醒来后只看见了空落落的家,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是她潇洒不羁的笔迹,末尾还画了个嘲讽的笑。
“游戏结束了。”
——
因为这事,那所她们定居过的城市一度成为冯愈冬的噩梦。
大学毕业后她不顾母亲阻拦,毅然来到这座祖国最北边的城市,清空了一切过去的痕迹,只为忘记那个盘踞在她梦境数年的坏女人。
但现在,噩梦回来了。
*前半生:跋扈茶庄大小姐&一贫如洗温柔教师
后半生:回避型胆怯小狗&步步为营坏女人
*he|训犬文学|甜中带酸|师生
*火葬场|破镜缓慢重圆|老房子先着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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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