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不出他所料,果然是男女主与男二进了决赛。
临行前,许彻清先是鼓励鼓励薛予琼,随后切大号为拂雪加油打气,将一碗水端得平平齐齐。
对决顺序均由抽签决定,按照原著顺序,第一局为薛予琼与谢无用。
决赛擂台面积更大,四周设有阵法,防止选手灵力失控散逸,波及无辜,也为防止旁人干预比试。
许彻清顺势望去,只见一白一红各自站于擂台两端,一剑一鞭银光闪烁,冷得晃眼。
谢无用依旧裹得严严实实,脊背微向前倾,手中软鞭微微颤动,显然着力不稳。
不对劲……他受伤了?
依前几天对手的实力,绝无可能将他伤成这样。
回想起流觞宴那日沈闻书的话,许彻清心下明了。
这该死的王八蛋谢长溪,居然拿孩子出气!
双手紧握成拳,又再度松开,许彻清暗自咬牙,决定赛后寻个由头揍他一顿。
薛予琼似乎也觉察出不对,忽地开口询问,只是隔着阵法,听不真切。
在谢无用的坚持下,比试照常进行。
剑气纷飞、寒光灼眼,碰撞于阵法壁障,猛烈而有力。
原著中,男主与男二不打不相识,在男主的帮助下,男二杀回合欢宗,夺下宗主之位,最终助男主一统修真界。
男二也经此次对女主一见钟情,之后本欲救她于水火之中,却被顶级恋爱脑打败,只得黯然离场,默默成为play的一环,围观男女主的“幸福”生活。
几日观察下来,他对谢无用的品性已有所了解。
作为半路被虐待长大的孩子,他心思倒是纯净,只性格内向些,也不算坏处。
要是真喜欢阿雪……算了算了,他可管不着。
胡思乱想一阵,待他回过神,谢无用手中长鞭咣当落地,显然胜负已分。
砰——
谢长溪面色阴沉,掌下用力,竟直接将茶盏捏了个粉碎,怨毒目光直直锁定薛予琼。
“第一局,李玖胜!”
阻隔阵法暂时解除,薛予琼快步下了擂台,谢无用缓步随后,似是前往医修所在处。
薛予琼寻到负责抽签的淳山弟子,恰好遇上前来查看结果的拂雪。
许彻清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探出头,放大听觉。
“下一场是我与谢无用?可他……”
拂雪略一蹙眉,随后望向止又欲言的薛予琼:“小仙君,有话要说?”
“方才我见谢无用身体不适,现下不宜应战,不知拂雪姑娘可愿一换?”
薛予琼俯身抱拳行礼,语气谦恭。
拂雪回了一礼,毫不犹豫应下:“正有此意。”
天啊!
偷听完,许彻清顿时觉得二人周身发出圣洁光辉。
多么善良的女主,多么善良的男主!
……但,剧情好像又走歪了。
他下意识抬头望天,见依旧万里晴空,这才放下心来。
小事,小事。
休整片刻,薛予琼与拂雪分居擂台两侧,第二场比试即将开始。
许彻清视线集中于台上二人,恰好对上拂雪的目光,他扬了扬唇,偏着头朝她挥挥手。
薛予琼同样看来,许彻清谨记人设,便收起笑,飞速翻了个白眼。
他微抿着唇,霎时偏离视线。
片刻后,阵法开启,将内外隔绝。
虽说薛予琼有逆天神剑,但拂雪手中的长刀昭月,亦是他取用雪山精铁亲手所制。不过,作为目前修真界能获取到的顶尖材料,威力也只能勉强算六四开。
场上二人刀剑相接,灵光翻涌,纵使听不见声音,也能觉出战况之激烈。
只不过,两人所学招式均出自他手,即使一刀一剑,也难免在战术上略显重合。
拂雪双手持刀,假意横扫,实则猛地抬手,用力向下一劈,薛予琼却率先预测,骤然提剑格挡,化去她的力量。
她怔愣片刻,旋即回过神,再次发动进攻,却仍旧被逐一化解。
随时间推移,二人攻守异位,拂雪逐渐显出颓势,最终长刀脱手,宣告落败。
接连战胜两人,薛予琼已然稳坐魁首之位,四周观战者目光齐齐投来,一时间风头无二。
【男主培养进度80%】
于一众赞叹声中,谢长溪面色黑沉如墨,却是偏过头望向许彻清,试图在他脸上读出相同情绪。
“阿雪!”
许彻清招招手,扬起微笑,温声道:“方才打得不错,开心些!为师说过,重在历练嘛。”
得了他的鼓励,拂雪面色阴转多云,好歹不似起初那般沮丧失落。
谢长溪面色愈发阴沉,随后将视线转移至步履不稳的谢无用。
“铮——”
长剑入鞘,回响清脆,许彻清闻声下意识望去,便对上薛予琼沉静异常的双眼。
他没由来心下一慌。
早已习惯薛予琼期盼仰慕的目光,现下被他当做仇人对待,还真是不适应。
所幸他只瞧了一瞬,便移开视线,退至擂台之下。
余下便是拂雪与谢无用的对决。
隔着几人,草木苦涩清香遥遥传来,许彻清鼻子灵,迅速辨别出——是沈闻书的复生膏?
看来那孩子的确伤势不轻。
第三场,毫无疑问,负伤的谢无用自然并非拂雪的对手,僵持片刻,最终落败。
最后一击,谢无用被灵力弹开,右臂撞地,霎时面色苍白,咬紧下唇。
拂雪伸出手,本欲扶他起身,却被闪身躲过。
谢无用缓缓爬起,沾了灰的手抹去额角冷汗,踉跄几步,返回谢长溪面前,垂下头道:“父亲,我……”
“废物!”
盛怒之下,谢长溪一掌落向他侧颊,竟直接将人掀翻在地,一个青色小瓶自他怀中滚出,在地上骨碌碌打转。
右脸霎时浮起鲜红的掌印,谢无用捂着脸,下意识伸手去捉药瓶,却被谢长溪先一步拿起,捏在手中把玩。
沉默片刻,他冷声质问道:“连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过,原来你的心思都花在这了?说,哪个贱人给你的!”
许彻清猛地站起身,正欲开腔引走战火,却听一人朗声道:“谢宗主,药,是我给的。”
沈闻书快步上前,拉起谢无用,将人护在身后,昂起头直视他。
“你?又是你!”谢长溪冷笑,“沈仙君,本宗主教训儿子,与你何干?想逞英雄,也需得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吧。”
说罢,他猛地抬手,即将触碰到沈闻书领口时,一柄长刀忽而自远处破空而来,裹挟冰霜,直直插入地中,阻于二人之间。
“谢宗主!”
顾不得什么剧情不剧情,许彻清冷喝一声,闪身而至,手握问渠刀柄,似笑非笑道:“想动手,也得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吧。”
他略一用力,将问渠拔出,刀锋雪亮晃眼,气氛一时陷入凝滞。
“你们两个多管闲事的本领,还真是如出一辙。”
谢长溪收回手,环视四周,视线最终落在许彻清身上,“本宗主再说一遍,对他要打要骂,均是我谢家的家事,轮不到外人干涉!”
“家事?”
许彻清冷笑,直截了当道:“怎么,因为他是你儿子,便随你打骂了?你倒是恬不知耻惯了,什么话都说的出口——告诉你,今天不论什么家不家事的,我都管定了!”
他转过头,看向沈闻书,示意他继续。
深吸口气,压抑住胸中难耐的怒火,沈闻书微红着眼,拉起谢无用厚重的衣袖,露出小臂上驳杂的伤痕。
“他身上大小新旧伤口无数,最新一处……显然是昨日才有的。”
他放下袖子,指尖抚过谢无用红肿的侧颊,声音微颤:“谢长溪,你怎么好意思的?”
“臭不要脸。”许彻清补充道。
“那又如何?”谢长溪不屑一笑,“他不听话,我自然要管教管教,你懂什么?”
许彻清不假思索回击:“我才该问,你懂什么?他若是真不听话,还能像这般任由你打骂?真是胡说八道。”
一时语塞,谢长溪动了动唇,最终取下腰间长鞭,咬牙对谢无用道:“滚回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一见长鞭寒光,谢无用下意识瑟缩一瞬,迅速躲至沈闻书身后。
“别怕。”
沈闻书揉揉他的头,“你……可愿随我回霜城?”
见谢无用目光游移,他温声道:“不必顾及任何人,只需遵从本心。”
闻言,谢长溪面容略显扭曲,正欲说些什么,却被许彻清故意打断:“小子,旁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回答,愿,还是不愿?”
“我……”
谢无用嗫嚅片刻,终是紧紧扯住沈闻书的衣袖,“仙君,我愿意。我……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混账!”
谢长溪气结,怒喝道。
合欢宗修行风气不正,早已被寻常修士疏远,只会双修的弟子们修为难以长进,谢长溪只得培养出修习合欢宗原有功法的儿子,算是留个继承人。
现下继承人要被拐跑,他自然暴跳如雷,竟恼羞成怒,挥鞭欲来。
“叮——”
利剑出鞘,与长鞭自空中交汇碰撞,霎时平地风起,随后归于平静。
李眠风手握长宁,眉眼冷峻,随后缓缓收剑。
他并未动用灵力,力度之大,却足以将长鞭格挡回去。
“李宫主,未免太过护短了?”
长鞭被他削去一截,谢长溪咬牙质问道。
“不劳谢宗主费心。”
李眠风淡淡回应一句,险些将他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