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实话，是不是提前练了？”
瞳问寻慢了他有三十米，在石梁的注视下上了最后一个台阶，俩人停在半山腰休息。
石梁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喝了一口水，“我从小就开始练了，爬这种山不在话下。”
看他一喝水，瞳问寻立马觉得自己也非常渴，马上也灌了一大口。
不知道是因为石梁的对比还是他很久不爬山体力下降了，确实有点累。
最后单程用了两个多小时爬到山顶的，山顶这块儿有个大平台，一个小凉亭，还有个护栏。
从这儿可以俯瞰整个城市，视野很开阔。
“我赢了对吧？”
石梁毫不讲究地席地而坐，从包里拿出一个烤红薯，递给瞳问寻。
瞳问寻瞅了瞅，没找到更好坐的地儿，只好也坐在了他旁边的地上。
他接过石梁递过来的红薯放在了旁边，然后拿出一包湿巾擦着手，不是特别情愿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嗯，不过赌注由我决定。”
“……您还要脸吗？”
石梁无语地看着他，扒开红薯狠狠咬了一口。
“那你定赌注也不公平啊”，瞳问寻也狠狠咬了一口红薯，“你是赢家，想怎么整我都行。”
石梁：“你定也不公平，换个方法。”
瞳问寻：“那我们石头剪刀布，谁赢谁定。”
石梁在这个问题上展现出了瞳问寻没见过的幼稚和倔强，“不行，那之前的问题还是没解决。”
瞳问寻：“你幼不幼稚？那你说怎么办？”
石梁想了半天，啃完一个红薯后掏出了手机，翻了好半天，把手机举到瞳问寻面前，“用这个转盘，截图到哪一张就算惩罚。”
这不确定性就非常强了。
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过于玩不起，虽然平常他不太参与这种游戏，但瞳问寻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石梁把手机递给了他，让他自己转，转盘速度非常快，根本看不清，瞳问寻只好随便截了一张。
石梁点开图库，俩人凑一块儿看着手机屏幕，转盘上赫然写着：
【唱一首儿歌，要可爱】
……！
瞳问寻像是被五雷轰顶一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但是这是他亲手截的，反悔都没有空间。
剩下半个红薯他也吃不下去了。
从他记事起，就没有装过可爱，他家里不需要可爱的小孩，只需要聪明的小孩。
瞳问寻看向石梁，石梁面带微笑和他对视了一会，低下头拿起矿泉水又喝了一口。
“我不会唱儿歌。”瞳问寻说。
“那你随便唱，什么都行，可爱就行。”石梁说。
可爱地唱一首流行歌曲？
好像更恶心了。
瞳问寻摸摸耳垂。翻来翻去在脑海里搜寻，拔萝卜、两只老虎、小毛驴、数鸭子……
啊！
都不想唱！
有种强行卖萌的可耻感觉。
瞳问寻又看着石梁，目光非常热切，“这多没意思啊，要不算了？”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石梁说。
靠……
豁出去了！
瞳问寻脑子一热，眼一闭心一横，顺嘴就唱了：“小螺号，滴滴地吹……”
唱了四句，他脸都红了，实在唱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这首歌是猴年马月唱过的。
这感觉不亚于当众社死……
还得是当众放屁这样的大型社死场面。
他转头一看，罪魁祸首正在非常严肃地啃红薯，但是嘴角的弧度明显是被极力压制过的。
“你大爷的”，瞳问寻咬牙切齿，咬了一口红薯，“想笑就笑！再这样我他妈就揍你！”
石梁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瞳问寻快要忍不住揍他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挺可爱。”
“可爱你大爷！”瞳问寻响亮地喊了一声。
这一嗓子平台对面的人都听见了，转头看着他俩。
石梁笑得更开心了。
瞳问寻冲过去把他腿上的包扔到了旁边，一用力把他推倒在地。
他指着石梁：“给我唱一样的，快点！”
石梁手指动了动，手机里传出了瞳问寻刚刚的声音。
“很好听，我要当铃声。”他说。
瞳问寻眯了眯眼，决定给予他这种火上浇油的找死行为足够的尊重。
这架是非打不可了，瞳问寻毫不手软地朝他揍了一拳。
平台那边立马传来几声惊呼。
他们眼看这俩人从吵架上升到了打架，但是没人过来拉架，都在那看着。
瞳问寻没打脸，上上下下狠狠蹂躏了石梁一顿，然后才放过他坐起来，继续抱着个红薯啃。
石梁躺在地上，看着瞳问寻乱飞的头发和鼓鼓的腮帮子，有些庆幸自己是寸头，这一通揉搓对发型伤害不大。
但是瞳问寻应该是真的气到了，准确地说应该是恼羞成怒。
他腿上胳膊上腰上确实有些疼。
因为嘴欠挨了顿打。
但是心情居然不错？
其实瞳问寻这人挺神奇的，就个烤红薯还吃的这么津津有味。
也很有分寸感。
揍他都特意避开了容易受伤的部位。
刚刚那首歌其实瞳问寻唱的真的挺好听，他嗓音柔和，虽然暴躁，但是唱儿歌时莫名能听出一种温柔感。
石梁坐了起来。
突然开始唱刚刚那首歌。
抑扬顿挫的。
但是没一句在调上。
瞳问寻被他吓了一跳，转过头看着他。
石梁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五个大字：你抽什么疯？
“这可以了吧？”石梁问他。
“可以个鬼，你不如朗诵呢。”瞳问寻说。
石梁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又唱了一遍，变成了慷慨激昂地朗诵……
瞳问寻被他严肃的表情逗笑了，不顾形象地笑了半天，终于把这篇翻了过去。
接下来干什么呢？
下山？
不知道为什么，瞳问寻不太想。
他这正想着找点什么事情做呢，一时没想到，想转头问问石梁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又躺在石头上闭上了眼睛。
他皱着眉头观察了半天，石梁的呼吸平稳缓慢，胸部有规律地小幅度起伏着。
他睡着了？！
这是什么睡神转世，这么就睡着了，简直无敌。
瞳问寻眼珠一转，目光挪到了旁边的手机上，把录音删掉。
是个好机会。
嗯。
对着石梁的脸犹豫了半天，他又放下了手机。
明明可以光明正大要求他删的。
干嘛整得偷偷摸摸的。
瞳问寻弯腰把手机放了回去。
这个姿势离石梁很近，瞳问寻下意识从上往下扫了一眼。
石梁睫毛还挺长，嘴唇好像挺Q弹的……
石梁吸了吸鼻子。
瞳问寻直起了身子，假装看山下的风景。
但是石梁没醒。
……真能睡觉啊。
这松弛感。
估计是有些冷，瞳问寻的外套在爬山的途中是脱掉的，上了山又穿上了。
石梁好像挺容易感冒的。
瞳问寻又脱了外套，给石梁披上了。
这时石梁的手机亮了亮，瞳问寻眼睛下意识扫了过去。
【你昨晚几点睡的？我才醒，真他妈累啊！】
【今天来我家吃饭吧，别吃泡面了！】
瞳问寻很快瞄了一眼备注，消息来自石云。
*
两个小时候，石梁醒过来了。
脑袋特别沉，清醒了一会后，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
然后非常迷茫地转头看了看，瞳问寻站在平台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石梁晕乎乎地看了他一会，起身走了过去，“你在干嘛？”
“我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瞳问寻说。
石梁疑惑地看着他。
瞳问寻：“你到底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睡着的？我给你打包卖了你都不知道。”
石梁揉了揉脖子，嘎嘣响了一声，“欢迎来绑。”
“……现在怎么说，下山吗？”瞳问寻问。
他在这欣赏了两个小时风景，城里有几条交错的主干道都数清了。
石梁看了看时间，把手里的衣服披到了瞳问寻肩上，“你饿吗？应该快落日了。”
“等我感受一下”，瞳问寻说，“还有红薯吗？来一个。”
石梁掏出了仅剩的两个，瞳问寻把两个都抢了过去，然后把自己的包丢给了他，“你吃零食。”
他的包里带的牛肉干，饼干，面包，电解质水，牛奶……石梁翻着笑了笑。
“你又笑什么？”瞳问寻转头盯着他。
“小朋友春游的配置啊。”石梁说。
瞳问寻一脚踹过去，踹了个空，石梁已经特别敏捷地蹦到了三米之外。
然后拿出了一个牛肉干啃着，这东西废牙，嚼了一会他就觉得自己腮帮子胀大了两倍。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瞳问寻会爱吃这东西。
“给。”他掏出一瓶牛奶递给瞳问寻。
“我要另外一个，你喝这个，小朋友喝了长个儿。”瞳问寻挑挑眉毛。
石梁把牛奶丢回了包里，站到了瞳问寻对面，站得非常笔直。
“咱俩一样高。”他给出了结论。
“我比你高。”瞳问寻说着，也站直了。
“你净身高多少？”
“你多少？”
“你先说。”
“你先说。”
……
俩人互不相让，盯着对方。
五分钟后，还是没人开口，而氛围已经在沉默中变质，渐渐变得有点奇怪。
瞳问寻先移开了目光。
“哇！好好看！！”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俩人一跳，俩人默契地离远了些，一起转头看向天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已经红了半片，火红的落日正在张扬地缓缓落下帷幕。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红色的云的尾巴。
这一波来的人不少，平台上已经支起了好几个帐篷。
看完落日俩人就收拾背包下了山。
走到一半的时候天就黑了，剩下后半段路折磨得瞳问寻面子里子都没了。
他被来自黑暗的突如其来的各种声音吓得直跳，石梁拿着手机手电筒走在后面，他自己拿着正宗的小手电筒走在前面。
其实他胆子不小，但是就是很容易被这种很突然的声音吓到。
本来这天晚上他还想让石梁去看看可可，但是因为过于丢人，到了石梁家楼下，他丢下一句再见就走了。
*
鉴于本次爬山发生的多种意外，之后石梁总是会被瞳问寻拉来做饭，照看可可。
所以他除了晚上睡觉，其他空闲时间都待在瞳问寻这。
这天他接到一个棘手的小组任务，对他来说依赖于电脑完成的都算是棘手的任务。
这意味着他又要借电脑。
因为他这段时间总来，瞳问寻懒得开门，就把那把备用钥匙给他用了。
石梁掏出钥匙开门，门刚开一条缝，可可的两只前爪就扑到了石梁身上。
“瞳问寻呢？”石梁摸摸它。
汪汪。
可可对着浴室的方向叫了两声。
石梁这才注意到浴室的淋浴声。
瞳问寻大概是没听见，没说话。
石梁朝浴室走了过去。
走了七**十步他就突然停下了，因为他发现浴室门开着……
而且里面的灯是暗的。
只有客厅的灯光洒进浴室，很淡，但能看清里面的人。
石梁看见了雾气氤氲中的瞳问寻的背影。
这时瞳问寻突然心有所感，转过了头，一眼看见在客厅呆立的石梁。
石梁看见瞳问寻抖了一下，接着就听见他吼了一嗓子：“我靠！”
瞳问寻确实是被吓到了，浴室灯下午突然坏掉了，他没修，晚上洗澡就只能借客厅的光，谁能想到门外会突然站个人啊！
而且这个点，石梁一般都不来，他特意挑的这个时间洗澡来着！
没想到就这一次，偏偏他还就早来了！
遇见石梁后真是天天尽丢人了，脸皮都快磨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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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