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期间，中国人像泡发的木耳崩得到处都是。
荒凉的猫猫寺庙因为锦鲤泉突然爆红，引得“木耳”们前往寺庙打卡。
形似聚宝盆的水坑坐落于寺庙中央，泉水清澈见底，无数锦鲤戏水，水面掀起一阵阵涟漪。
无人得知泉水中的锦鲤开了灵智，其中还有一条红白相间的好运锦鲤。
余小鱼摆动鎏金鱼尾，张着鱼嘴一口一块小面包，不一会就把游客投喂的面包全部吃光。
“这条锦鲤好胖啊！它长得好可爱！”
“这条锦鲤好特别！快拍下来发朋友圈。”
余小鱼同普通的红白锦鲤长相不太相似，鱼身虽是红白相间，但鱼尾宛若鎏金点缀。
她听不懂什么是朋友圈，只知道甜甜圈可以吃。
“小余，你吃慢点，小心噎到！”余小鱼同伴丹顶锦鲤担忧地喊。
余小鱼点了点头，鱼鳍抓着面包往水草里塞。她饿了三个多月，粮仓里没有一块面包，可得给自己再囤点干粮。
她吃得两腮鼓鼓囊囊，整个脸颊都大了一圈。
从前，余小鱼没有囤积粮食的习惯。自从镇守寺庙的猫猫神离开后，她们锦鲤一族差点饿死。
因此对于余小鱼而言，猫猫一族不仅是天敌，更是仇人。
水坑周围挤满游客，游客举着手机对准余小鱼拍摄。有人肩膀上扛着“大炮”对准水面。
余小鱼：0.O
闪开，打扰本鱼进食速度。
余小鱼鱼尾拍打水面，几滴水珠溅落到高清相机上。红墙寺庙倒影于泉水中，一条红白锦鲤扫过鱼尾，摄影画面充满禅意。
余小鱼寻觅面包块，圆脑袋浮出水面，和手里握着面包的小姐姐大眼对小眼。
人，把面包给我吃吃。
小姐姐似乎听懂鱼语，把面包撕成很多小块，全部丢进水里。
余小鱼咬住最大的一块面包，吧唧吧唧吃进嘴里。
好香，芋泥香甜气息瞬间占据余小鱼口腔，让她这个芋泥脑袋有些晕碳了。
作为锦鲤一族，不对……应该说作为鱼类，所有鱼都仅有七秒记忆，余小鱼也一样。
她忘记刚刚已经吃了许多面包，再吃下去会被撑死。但只有七秒记忆的她还是吃下面包。
好好吃的芋泥啊。
面包恰到好处的蓬松柔软，黏糊糊的芋泥裹满整个面包胚，一口咬下去，芋泥在嘴里爆开。
余小鱼快被香迷糊了，她伸出鱼鳍，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糟糕，好像吃太饱浮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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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鱼拼命甩动鱼尾，然后鱼身不听使唤的浮在水面，大量空气钻入她鼻腔，进入肺腑。
她吐出泡泡： . 。 o O
看来，鱼生短暂，她今天就要丧命于此！余小鱼惊呼，余小鱼挣扎，余小鱼吐出泡泡求救，然而没有一个人看出一条鱼快要死了。
她将成为鱼类历史上，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吃撑被淹死的鱼。
男游客靠近泉水，手里拿着木棍戳了戳余小鱼脑袋。
余小鱼：！
救我！！！
余小鱼鱼鳍甩动，整条鱼仰在水面上方，鱼尾朝下，不知道的笨蛋肯定以为她在仰泳。
鱼尾费劲碰到木棍，她以为男人能看懂她的暗示，救她一命。
男人丢掉手中木棍，指着余小鱼哈哈大笑，“快来看，这条鱼会仰泳！”
余小鱼：？
一群人挤过来，对着余小鱼又是一顿拍。
呵，仰泳就仰泳吧，至少没人知道她是吃多了撑死的。余小鱼紧闭鱼眼，默默安慰自己。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道清冽女声，“它在求救。”
余小鱼倏地睁开双眼，摆动鱼尾，感动得流下眼泪。
呜呜，终于有人懂我了。
周围有几个男人发出质疑的声音。
“这条鱼仰泳多可爱啊！怎么会是在求救？”
“你到底懂不懂啊？别下去污染泉水！”
“它活得好好的，怎么看也不像在求救。”
“只听说过学习外语、猫语、狗语。”他讥讽地继续说：“没想到还有人学过鱼语，居然能和一条鱼对话。”
余小鱼喝了一大口水，喷到喋喋不休的几个男人脸上。
给我闭嘴你们这些混蛋！她呲牙咧嘴对着男人们攻击，直到把对方淋成落汤鸡，落荒而逃。
余小鱼心里爽了，总算在临死前做了一次好事。
一扭头，余小鱼对上恩人的目光：救救我………
司懿翻过围栏跳到泉水中，怎么刚刚还呲牙咧嘴的小鱼，现在格外柔弱。
她当然没有学过鱼语，只不过是同为动物，看懂这条锦鲤在求救。
她伸出手刚要抓住锦鲤，锦鲤乱蹦从她指尖溜走。
啊啊啊啊，挠我胳肢窝干嘛？余小鱼晃动身体，躲开司懿。
“别动，我帮你消食。”
余小鱼撇嘴。我才没有吃太多小面包，只是吃了亿点点而已啦。
她心虚地移开目光，不去看司懿。
司懿趁锦鲤愣神，快准狠地抓住。她一手握住锦鲤脖子，一手捏住锦鲤尾巴。
“配合我，深呼吸。”
余小鱼尾巴非常敏感，平时朋友碰她尾巴，她能把朋友踹飞二里地，现在却被陌生人类捏在手里把玩。
红白锦鲤颜色更加鲜红。
余小鱼并不清楚人类对于情感的描诉，但她能清晰感知到情绪变化。
这种心跳加速，全身发烫的感觉该怎么描诉？余小鱼的鱼脑只能装下吃的，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
她要被烤熟了。这种感觉和放在烧烤架上烤是一样的。
司懿折叠锦鲤鱼身，一秒后松开，就这样反复折叠十多下后，余小鱼胃部翻江倒海，吃进去的面包块全吐了出来。
余小鱼浑身瘫软，躺在司懿掌心，放松身心，仿若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
她虚弱地睁开眼睛，目光缓慢又细腻描绘恩人模样。
司懿五官柔和，像是初秋天的清泉。眉锋弯弯的，左边眉毛上方有一颗黑痣，眼如秋波，并不是具有张力和攻击性的美。
余小鱼看呆了，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司懿看。
鱼类对天敌的捕捉很敏感，是刻在基因里的害怕。司懿眼尾微微上挑，瞳孔在阳光照耀下变成耀眼琥珀色，细看瞳孔中央，还有形似宝石的碎片。
余小鱼吓得一激灵，她没来得及闻一闻司懿身上的气味。司懿松开手，余小鱼扑通一声落回水里。
慌乱间，余小鱼勾住司懿衣服，撕拉一声，撕下一小块碎布。
刚刚发生什么来着？
猫，哪来的猫？根本没有猫，一定是她鱼眼昏花看错了。
“小余，你刚刚吓死我了。”丹顶锦鲤游到余小鱼身边，转了一圈。
“没事。”余小鱼安慰朋友，她大口喝水，咕咚咕咚装满肚子，感觉整条鱼重新活过来了。
余小鱼把遇见猫猫人的事抛之脑后。
她找了一条水草坐下，偏头问丹顶锦鲤，“你听说过锦鲤报恩的故事吗？”
丹顶锦鲤把头摇成拨浪鼓，“没听说过，我只知道小锦鲤跃龙门。”
“………”
余小鱼沉默一瞬回答：“那叫小鲤鱼跃龙门。”
“我的朋友，你不会想跃龙门吧？”
“我的朋友，你不会想报恩吧？”
两条锦鲤很有默契，异口同声地说道。
余小鱼晃动鱼尾，盯着尾巴上那点鎏金，心绪飘到远房表姐小美人鱼那，“听说，远房表姐为了一个男人长出双腿上岸了。”
“你不会是想为了一个男人上岸吧？”丹顶锦鲤捧着余小鱼脸颊，压低声音，“放在我们锦鲤一族，是要赶出族群的！”
“再说那条笨蛋人鱼，最后变成泡沫了。”
“你也想变成泡沫吗？”
余小鱼摇头，她不想变成泡沫。人救了她一命，做鱼总得知恩图报，救命恩情她总得还给人类。
而且，余小鱼不是一条咸鱼，她是一条有报复的鱼。远房表姐的故事都能被写成童话故事，拍成电影，各种周边版权拿到手软。
说不定她也能被拍成电影。
叫做《小锦鲤鱼》
余小鱼对这个名字非常满意。
“听我的，我们一起去跃龙门，一起变成龙不好吗？”丹顶锦鲤苦口婆心地说。
“可我只想做锦鲤。”
丹顶锦鲤知道，余小鱼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劝不动余小鱼，只能支持，“那你记住她长什么样了吗？”
“两个眼睛一张嘴。”
这下轮到丹顶锦鲤沉默了。
“亲爱的，所有人类都长这样。”
丹顶锦鲤对余小鱼的记忆不抱希望。
七秒前，余小鱼回答她：“恩人，是个女人。”
七秒后，余小鱼支支吾吾地回答：“恩人是人类………”
丹顶锦鲤扶额，苦涩地说：“这样吧，你变成人上岸报恩，我努力跃龙门。”
“以后，如果有人类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去。”
余小鱼主动拥抱丹顶锦鲤，“你真是一条好鱼！好龙！”
她们约定好，完成梦想还来锦鲤泉，届时，丹顶锦鲤召集所有虾兵蟹将接余小鱼回龙宫。
“一言为定。”
余小鱼朝着上岸的方向游去，她鎏金的鱼尾渐渐褪去鳞片，变成成年女性修长双腿，白皙脚踝上方系着红绳。
丹顶锦鲤目送余小鱼离开，低头看向掌心，指尖仿佛还残留拥抱时的温度。
“希望你能如愿以偿。”
*
上案后，余小鱼甩干衣物上的水渍。她身穿一袭红色不规则长裙，腰间挎着贝壳背包，垫着脚尖往人群中间探头探脑。
她身边还有几个穿C服的女孩子。余小鱼理所当然把她们当作同伴。
今年上岸的人好多啊。
余小鱼没有过多询问，牢记自己上岸的目的，是为了找到恩人报答对方救命之恩。
她听见几个女孩围在一起讨论。
“你们看微博了吗？猫猫寺又上热搜了。”
“哈哈哈哈，这次是因为那只贪吃的红白锦鲤。”
“锦鲤内心OS：你才贪吃，你全家都贪吃！”
“我在微博发帖实时更新动态，听说寺庙管理员要把那只贪吃锦鲤抓起来，送给其他人单独喂养。”
余小鱼：？怎么吃瓜吃到了自己。
她挤进人群，看见管理员左手提着条银鳞锦鲤，又是提着条黄金锦鲤。
“你要的是这条银锦鲤，还是这条金锦鲤。”管理员讯问司懿。
司懿思索一番，“是一条红白相间，尾巴点缀鎏金的胖锦鲤。”
余小鱼：“………”
她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就在眼前，还以为寺庙管理员找人饲养她。
余小鱼不愿意被人饲养，只想自由自在地畅游水底。
看了一会热闹，余小鱼打着哈欠离开猫猫寺。
笨蛋人类，永远也别想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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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余小鱼：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以后的余小鱼：我哪也不去，只想跟老婆待在一起！[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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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