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如宝石。
这是蓝渐伊入职的第一天，她早早就起床，掏出闲置已久的化妆品，给自己上了个简单的淡妆，希望能给同事们留下好印象。
蓝渐伊刚迈进公司的大门，就被里面的低气压震住。
“数据下滑了这么多！招你们进来坐着刷视频的吗？直播效果差成这样，下个月再不改变就都给我滚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大声训斥道，满脸怒容。
蓝渐伊认出是给她面试的人。
被老板当着众人的面训斥，那几名员工的脸从耳根红到脖子，谁也不敢吱声。可仔细观察后，能看出他们并不服气，只是碍于打工人的身份没有顶撞老板罢了。
“还有公司里那几个主播。”男人手指用力戳着桌子，“去告诉他们，再在上班时间私下接单，绩效扣光！”
办公室里的职员们每个人都低着头，连敲键盘的声响都刻意放轻，生怕引起老板的注意，引火烧身就不好了。
“给那么点工资，破事还挺多。”
“下个月再找茬我就辞职不干了！”
那几个人离开时的窃窃私语被蓝渐伊听见，她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得脚趾都快抠出三室一厅里。
“别愣着，这是常有的事，你以后会经常碰见。”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伸过来，把蓝渐伊拉到一旁，说话的是HR王姐。
蓝渐伊吓了一跳：“没想到老板情绪这么不稳定。”
“咱们老板对直播数据要求极高，一点不如意就发火。”王姐压低声音，神色无奈，“我都习惯了。”
“数据有升就有落，只要没有摆烂放弃，流量会回来的。”
“没想到你一个新人说得挺头头是道。这关乎公司的存亡和发展，他也是压力大，所以才这么着急上火。你刚来，别被吓到了。”
“数据下滑的很多吗？”蓝渐伊问。
王姐叹了口气：“现在年轻人都心高气傲的，前阵子走了一批员工，这不正在招人，数据跟不上也是难免的。”
蓝渐伊咽了咽口水，紧张感油然而生。她原本以为直播公司氛围会轻松些，今天来只是简单入职，没想到正好就撞上这枪口。
「既来之则安之。」她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想着。
好不容易等老板走了，王姐才领着蓝渐伊走向工位。工位上配了一台办公用的笔记本电脑，不知道上一个使用者是谁，键盘都包浆了。
王姐察觉出蓝渐伊眼底的嫌弃：“可能借去打游戏了，键盘上就有点使用痕迹，你可以自己外接个键盘。”
“擦下也能用。”蓝渐伊猜测这键盘公司肯定不会报销。
临近工位的同事们脸上都疲惫不堪，一点气血没有。见有新同事入职，也只是礼貌性地微笑。
王姐大致介绍了一下公司的情况，从公司的发展历程到各个部门的职责，总结来说就是一团乱，哪有需要就顶上，没有什么只做自己工作范围内的活这一说法。
“只要请假一次就没有全勤奖了吗？调休也不行？”蓝渐伊挑出这个问题询问王姐，她记起赵漫漫那天还因为这事找她商量来着。
“老板这方面抓得比较严，这点都遵守不了不如自己在家打游戏咯，想几点起就几点起。”王姐抽出一份表单，“填下入职表。”
上面都是些最基础的个人信息，蓝渐伊如实填写。
“你先熟悉下环境，等会儿我带你去见老板。”王姐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这些文件是离职人员留下的资料，很有价值的。你先看看，了解一下公司的业务方向。”
蓝渐伊翻开资料，里面记录了每周会议纪要，看得出之前的运营很想大展身手，可惜都因经费问题被驳回了，其中一页纸上写满了「穷」字。
「没事的，就当作是一次宝贵的经验吧。」现在想逃也来不及了，蓝渐伊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走吧，老板等着你呢。”蓝渐伊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就被带到老板办公室。
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个戴眼镜的男人，他眉头紧锁，似乎还没从刚才发飙的状态里走出来。
“你就是新来的运营......蓝渐伊？”老板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冷淡，眼神中透露出审视。
“嗯。”蓝渐伊微微扬起下巴，她非常厌恶被凝视的感觉。
老板翘起二郎腿：“我就不跟你介绍了，具体的小王应该都跟你说了。你可以叫我陈总。”
“陈总。”蓝渐伊眼神坚定地与他对视，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场吓倒。
陈总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公司最近签了个新人主播赵漫漫，直播效果还可以，要不你去跟她？”
新人搭配新人，看似合理，可实际上让两个经验几乎空白的人合作，很容易发生失误和矛盾，她们需要花大量时间去探寻门道。
是因为自己没有表现出新人该有的姿态，老板故意安排的？
“我会努力的。”蓝渐伊不觉得做错了什么，“新人主播首先需要积累粉丝，她的直播风格需要调整吗？”
陈总思索了下说：“你们自己决定，不行就改。在弹幕多和粉丝互动，要能把人留住，你帮她多出出主意。”
“我知道了。”蓝渐伊算是看透了，这老板对员工的工作状态不闻不问，只看结果。舍不得开高工资，却要求他们自行解决问题并做出成绩。
这种做法公司流动性不大才怪！
简单画了一些饼之后，陈总就让王姐带蓝渐伊去到赵漫漫的直播间。
扑面而来一阵奶茶的甜味，直播间墙壁上贴满了粉色的墙纸，镜头后方的柜子里摆放着游戏人物相关的手办。
赵漫漫正踮脚够着顶上的补光灯，电竞椅上的玩偶抱枕掉落在地上。
“需要帮忙吗？”蓝渐伊捡起抱枕，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你来我们公司了！”赵漫漫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都没和我说！我早上上班的时候还想着再问你下呢。”
“我昨晚才收到的通知，想着到公司后再来找你。”
“陈总怎么说？他让你当哪个主播的运营？”
“你猜。”蓝渐伊忍住不说，卖了个关子。
“不会是我吧？”赵漫漫眼睛睁大，眼里亮着光，“真的假的你别骗我，我们俩以后要一起工作了？”
“是你啦。”蓝渐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做运营的经验，不过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你就等着一飞冲天吧！”
“哈哈哈哈！希望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赵漫漫玩笑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认真。
“还请多多关照啦。”蓝渐伊也跟着笑了。
赵漫漫看起来很是信任她，明明以前没什么交集的。
要到开播的时间了，蓝渐伊帮忙做最后的设备调试。赵漫漫坐在桌子前，一会儿摸头发，一会儿揉抱枕，还时不时偷瞄她一眼。
“这个直播间实在太小了，我很难不注意到。”蓝渐伊扭头看她，“你不习惯有其他人在这里吗？”
“不是的！”赵漫漫站起来摆摆手，“我是很开心！每天我都一个人在这里，现在终于有人陪我了......”
“那就好。”蓝渐伊透过屏幕看她，在美颜的加持下赵漫漫完全不输网红，“哇，真的好漂亮。”
赵漫漫听后，脸上泛起红晕，说话结结巴巴：“都是滤、滤镜和美颜啦。”
“我看着没区别呀。”蓝渐伊歪着头，绕过手机看她。
“没有啦......”赵漫漫就差熟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直播开始，赵漫漫切换成专业模式，笑容甜美：“宝子们，欢迎大家进入直播间，想一起玩的可以点点关注哦！”
“看我这波操作，直接绕后，他们根本想不到。”
“为什么只打我呀，我只是偷了个蓝罢了，放过我一个卑微辅助吧！”
开播前夸赞主播有利于提升她的直播状态，蓝渐伊很满意自己的小策略。她跟着在直播间里活跃气氛：“家人们，帮漫漫点点赞，十万赞有小才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