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堂课结束后,陈坎的废物名声一发不可收拾,不仅外门弟子,现在就连内门弟子也都知道了。
陈坎阴着脸走在路上,随时都能感觉身边有人在议论自己。
“这就是课上的那个废材?”
“何长老都拿他没办法,教了他半天属实教不会,不是废材是什么?”
“嘶,可惜了,如果资质好的话我还想跟他结道侣玩玩呢。”
“太瘦了,我才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呢。”
“你不喜欢这种,有的是人喜欢哦。”
武小凡走在他身边都有些尴尬了,低声说了句有事就一溜烟似的跑了。
哦,原来议论不是错觉,而是真的有人没礼貌的在旁边大声议论他!
不过如何呢!又能怎怎么样!
陈坎在发疯和窝囊的流泪边缘选择了忍气吞声。
仅仅思考片刻,他就下了决心,找到权天恩的居所,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管他权天恩是花心大萝卜,臭流氓还是大色鬼,无所谓。
此刻的他比谁都想进步!
刚跨进门槛,就听到一声银铃般的娇笑,由远及近。
陈坎脚步未停,一把推开了眼前的那扇门,声音正经极了:“权师兄,我有难题想请教你。”
他迈进满地衣裳的房间,房间内的摆设完善精致,中间摆着一张正在摇晃的床。
忽然,一只布满青筋的手拉开床帘,妖冶俊美的面孔从里面探了出来,那双充血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靠?作风这么乱?
有钱人......天骄玩的就是花。
陈坎忽然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权天恩衣衫凌乱,翻滚下床,朝着他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是陈师弟啊,来的挺突然的。”
陈坎生得白嫩,在暗沉的房间中格外晃眼。
因着他的靠近,陈坎只能向退后一步。
“师弟有什么事啊?莫非是想我了?”
被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闭上眼睛:“师兄可以先把衣服穿好吗?”
权天恩笑了下,随即不紧不慢的系好绶带,“行。”
声音不急不徐,眼神却牢牢的粘在陈坎颈间露出的一抹白上面。
“好了。”
陈坎睁开眼睛,权天恩的脸就这样放大在他眼前。
吓了一跳,正准备往后缩,手腕却被他的手不由分说的扣着,“走吧,不是想让我教你制符吗?”
陈坎忍着别扭,听到制符二字也不好挣扎,“谢谢权师兄。”
两人出了门,床帘再次被一只纤细的手扯开,女人满脸怨气地嘟囔着:“什么陈师弟,天生狐媚子脸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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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符门坐落于群山之巅,云雾缭绕,奇山怪石,飞流瀑布,宛如仙境。
宗门建筑古朴典雅,整体像是融合了道家元素,进入视野的时候出奇的和谐。
陈坎二人坐在山巅的一块巨石上,权天恩打量了他片刻,还是先决定教点真本事,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入门到现在,一张符箓都没有制出来过?”
陈坎闻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焦虑紧绷的神经慢慢松缓下来,点了点头。
权天恩不可置信的道:“现在写符给我看看。”
陈坎照做,写成的符箓像之前失败过的无数次一样,暗淡无光。
权天恩紫棠色的广袖长袍随风摆动,腰间挂着的法宝发出清脆的响声:“步骤没有错,这样吧,我先教你一遍。”
他抬手,一支金色的符笔自动浮现在空中,泛黄的符纸从袖中飘了出来,轻松地在符纸上写下了一个“镇”字,那模样就跟玩一样。
陈坎看了刺眼,心想自己连最基础的符箓都写不出,还让这家伙用这么高级的写法在他面前装上逼了。
这哪里是教学,分明是**裸的炫耀和碾压!
权天恩转过头,看着陈坎懵逼的眼神,瞬间心领神会。
凑近他,明知故问:“陈师弟,可学会了?”
浓香从精致的面料上涌进陈坎的鼻子,男人温热的吐息打在耳尖,像一张慢慢靠近他的网。
“我明白了。”
权天恩越贴越近的身体一顿,这道声音竟然格外的冷清,不像是故作镇定喊出来的,倒像是真明白了一样。
他眼中掠过一抹不屑,嘴上却说:“陈师弟真聪明,这么快就学会了。”
看起来软糯可欺,竟是个会说大话的,像这样的人他见多了,用点小恩小惠就勾到手了,除了那张好看的脸,一无是处。
陈坎凝神聚气,操控着符笔,在符纸上落下一个“镇”字,忽然,金光大作!
山巅之上卷起阵阵狂风,四周的山林哗然,符纸轻轻地从空中落在了陈坎的手中。
“恭喜宿主,成功制作出镇尸符,危机暂时解除,请宿主继续努力修行喔!”
权天恩愣在原地,“这是......中级镇尸符?”
陈坎呼吸急促的看着手中的镇尸符,“我做到了!我竟然做到了!”
他高兴地忘乎所以,一把扑向眼前的权天恩,抱着他激动地喊道:“谢谢你师兄!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太厉害了!竟然把我也给教会了!”
权天恩虽然有些惊讶,但闻着陈坎身上的味道属实心猿意马了,佯装脚步不稳,跌在地上。
他手借机搂着陈坎的腰,眼神暗沉下来:“哦?不知道陈师弟要怎么感谢我?”
陈坎高兴的忘乎所以,反应过来时眸中闪过一抹恼色,两只手撑在男人的胸膛上,低声道:“你先让我起来!”
这狗东西就这么想占他的便宜?
权天恩哼笑一声,大掌缓缓掐上他的玉颈,“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脖子很好看?”
陈坎刚刚积攒的兴奋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急中生智,睫毛轻轻颤动着,窝囊地趴在权天恩的怀里,“权师兄,你喜欢我吗?”
权天恩还以为他会害怕,没想到竟然是反问自己喜不喜欢他:“喜欢啊。”
这句话他对很多人都说过,所以别人一问他都能脱口而出。
陈坎抬起眼眸,“真的吗?”
“当然。”
陈坎又道:“那你为什么跟其他的人纠缠不清呢?”
权天恩皱了皱眉,什么叫做纠缠不清?这是男人本性!
“你别管那么多,我说了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没有一个假字。”
陈坎低头难过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进入千符门吗?”
权天恩纳闷他为什么转移了话题:“为什么?”
陈坎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的编着谎话:“我家就住在山脚下,有次我跟爹爹差点被怪尸杀死,是你从天而降杀了那怪尸救了我和爹爹,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从那以后我发誓,一定要进入千符门,跟随权师兄你的脚步除魔卫道!我深知自己资质愚钝,必须变强才能被权师兄看得起,才能跟权师兄交流,并肩作战。
所以我没日没夜的修炼,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跟你说上话!”
权天恩渐渐瞪大了眼睛,深信不疑:“......竟是如此,难怪昨晚你会在那个地方故意等我,就是为了跟我搭上话吧?”
陈坎一噎,差点装不下去,勉强露出一抹笑:“当然了,没想到师兄会喜欢我,我实在是......实在是太幸运了!”
竟然真的会有人相信他的鬼话吗?
权天恩心里舒服死了,为了保持自己伟岸光明正义的形象,这才轻轻的放开了陈坎:“师弟莫怪师兄,师兄只是一时情难自禁,这才闹了笑话。”
陈坎点了点头,假装依依不舍的粘了上去:“权师兄可以只喜欢我一个人吗?不然我会伤心的,因为我是真的很喜欢权师兄。”
权天恩此刻又觉得他有些烦人了,还没跟他好就管这管那了,真跟他好上了那岂不是要翻天了?
归根到底只是一个外门弟子,玩玩就得了,还想有以后?
他不动神色的挪动脚步,假笑道:“陈师弟,这件事我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改日再给你回复。”
毕竟陈坎地位再低那也还是千符门的外门弟子,要是他被自己踹了,指不定长了嘴到处往外说。
他不喜欢粘人的,要滚就滚的干脆一点,不然影响他找下一个。
陈坎满脸失望,“权师兄,我知道其实你不喜欢我,但是我会等你的。”
这句话就更恐怖了!
权天恩逃也似的转身走了,只叹陈坎长了副好脸,可惜是个带真心的。
像这种带真心的他才玩不来,麻烦!
山巅之上,微风浮动陈坎的衣裳,黄符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皱着眉头,指尖微微一松:“为什么今天我悟性就出奇的高呢?”
黄色发符纸被狂风卷进山谷间,卷进不见底的深渊。
他再次询问系统:“系统,为什么!”
系统支支吾吾:“在你之前的无数宿主都是天之骄子,只有你是资质最普通的,所以......我给你弄了点其他的加成buff,能够更好地帮助你修炼。”
“什么buff?”
“只要跟天才符师学习,你的领悟速度就会成倍的增长,除此之外你认真修道几乎没有任何用处。”
陈坎冷笑:“你个狗系统!你怎么不说你是不舔天骄就会死系统呢?你干脆叫舔狗系统算了!认真修道还不让有长进,非得上赶着舔那些脑子不正常的天才们走捷径才能有长进是吗!”
系统弱弱道:“要不改名我叫舔狗系统也行,只要宿主你能够成材,我做一切牺牲都值得。”
陈坎咬牙切齿道:“有你这么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让人成材的吗?你牺牲了个蛋!”
系统不吭声了,陈坎带着一肚子的怒气制符,于是山巅不断地刮起了狂风。
没错,每制作一张符箓山上就会刮起一阵狂风,时间一长,连周边的树都感觉到了陈坎身上的怨气。
他练符跟发了狠一样,一写就停不下来了。
直到天际残留着夕阳的余晖,黯淡的血色在暮网中挣扎,飞鸟哀怨地叫上两声。
他才停下了疲惫的身体,似乎已经从打击中恢复了过来,不得不接受了系统给他安排的“野路子”。
该去吃饭了。
像他们这种等级的弟子一般都需要吃五谷杂粮来垫肚子,修为高的就不用了,不用整日为肚子饿而烦心。
食堂大多都是些外门弟子,寝舍那两个碍眼中年大叔双胞胎石大和石二都坐在正中央,一只手拿着白面馒头,另一只手拿着油腻的鸡腿,像龙卷风一样席卷着桌上有限的食物。
其他的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匆匆的拿两个白面馒头,在旁边默默的啃着。
陈坎走进食堂,两道粘腻的目光像闻着血的蚊子飞了过来。
石大嘴巴上沾满了鸡腿的油,朝着陈坎嘿嘿一笑:“哟,陈师弟回来了?快来吃饭啊,你看你这么瘦,估计连我一个巴掌都挨不了。”
陈坎要了碗面条,上面还撒了许多葱花,没搭理石大,就这么蹲在角落开始吃。
石大脸色扭曲了一瞬,他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食物,朝着陈坎大步走了过去。
在一群模样简陋粗糙的汉子中,陈坎这副水嫩的样子实在是招人稀罕,自打他一进千符门就有不少人都盯着。
石家两兄弟起初怀疑他背后有人,也不敢没轻没重地欺负他,直到经过两个月的观察后才越来越笃定,陈坎孤身一人,是个没依没靠的。
他蹲下身,近距离瞅着陈坎那张好看的脸,顿时饭也不想吃了,心里痒得慌:“陈师弟,下午去哪了?怎么没看见你人啊?”
石大嘴里散发出酒肉的臭味,熏得陈坎没了胃口,他淡淡道:“没去哪,就是去跟权天恩师兄在后山好好交流了一番。”
石大脸色瞬间白了下,“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