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李衡和顾乐瑶回到屋子里,各自都换上了吉服,王府大门外,李七准备好了马车,顾乐瑶和李衡两个人一起乘车往皇宫里去。
按照皇家的规矩,成婚第二天早上,她们得去皇宫里拜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她们在宫门口下了马车,顾乐瑶推着李衡走到了皇上的宫殿。
皇后和皇帝已经等在那里了,小太子也站在皇后身边,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顾乐瑶。
皇后见她们来了,笑着冲她们伸手,“来了?今天起得很早吧。”
顾乐瑶笑着点头,跟着李衡叫了皇兄皇嫂。
几个人一起进了内殿,皇上和皇后坐到了正堂的椅子上,小太子站在边上。
顾乐瑶先给皇帝敬茶,皇帝笑着喝接了茶,然后让身边的大太监给她拿了和田暖玉做的玉如意,“你们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顾乐瑶收下礼物,又给皇后娘娘敬茶。
皇后娘娘也受了茶,给顾乐瑶了一份粉色芙蓉石的头面,芙蓉石的头面做工精巧异常,采用了剔红、点翠、填漆的手艺,一看就是出自宫廷匠师之手。
小太子是个胖墩墩的孩子,他作为晚辈,给顾乐瑶行了一礼。
小太子看着是一个很活泼的孩子,嘴边有个小酒窝,“皇婶,你好呀,我叫李崇,你可以叫我崇儿。”
“好的,小崇儿。”顾乐瑶摸摸太子的小脑袋。
小太子瞪圆眼睛,“皇婶,我是大虫!不是小虫!”
“好好好,你是大虫,不是小虫!”
顾乐瑶给小太子送了一份文房四宝,笔是湖州狼毫笔,劲健有力,毛纯耐用。墨是徽墨,落纸如漆,经久不褪。纸是宣纸质地绵韧、光洁如玉。砚是端砚,砚心湛蓝墨绿,研出来的墨汁顺滑无比。【1】
这四样文具,都是世间难得的精品。
小太子扁了扁嘴,“皇婶,我给你请安,你却要害我。我收了这些文具,阿娘一定要回去会督促我多读书的,我会被累坏的。”
几个大人都笑了,唯独小太子愁眉不展地直叹气。
敬完茶后,皇帝拉着李衡去书房说话,皇后则带着顾乐瑶回寝宫说话。
皇后带着顾乐瑶去了凤仪宫,顾乐瑶细细地观察凤仪宫,觉得这座宫殿真不愧是皇后的寝宫。
汉白玉砖铺地,珠帘重重,空气中能隐隐约约闻到胡椒的气味,在古代,胡椒是一种很贵重的香料,只有身份极贵的人才能使用得起。
皇后带着顾乐瑶进了寝殿,妯娌两人坐下。
皇后清退了身边的宫人,悄悄和顾乐瑶道,“昨夜和阿衡相处的好吗?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及时说出来,两个人乍然成婚,很多地方都是要互相磨合的。我和皇上青梅竹马的情谊,但刚成婚的时候,两个人也相互适应了好一段时间。”
顾乐瑶初见这位皇后娘娘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一个端庄冷淡型的大美人。
没想到皇后娘娘成为嫂嫂之后,为自己考虑得这样仔细,恨不得在她耳边叮嘱婚姻的相处模式了。
顾乐瑶心中感激,“嫂嫂你放心吧,王爷是一个极好的人,不瞒您说,其实赏花宴之前,我与王爷就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我刚来京城,不懂京城的许多规矩,自己一个人上了街,不幸被拐子盯上,我快要绝望之时,是王爷救了我。从那时起,我就去了解他,知道他是一个极好极好的人。我觉着,我从忠勤伯府出来嫁到王府,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皇后倒是不曾想过,她们还有这层渊源。
皇后细细思索顾乐瑶的话,觉着这就是天赐良缘。
从前阿衡还在边关时,说什么‘北凉未灭,绝不成家’,从不看她们推荐的人选,只说不想耽误那些年轻的姑娘。
赏花宴上,皇后本来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阿衡居然同意与顾乐瑶成婚了。
可见,缘分是上天注定的,或早或晚,强求不来,一切都是正正好。
阿衡若是腿没伤过,皇后知道,她和皇帝一定会让阿衡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人。
顾乐瑶若是没被抱错,性格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坚韧豁达。
两个人都受过伤,彼此都会更珍惜情分。
*
勤政殿。
皇帝拉着李衡,像个老父亲一样问李衡结婚之后感觉怎么样?
皇上语重心长地说,“跟妻子相处也是有大学问的。”
皇上大名李昭,其实他只比李衡大了五岁。
不过因为他们的父皇,先帝对待他们兄弟俩不好,皇帝作为兄长,一直致力于给李衡营造一种长兄为父的可靠感觉。
李衡想了想,“乐瑶很好,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子,性格活泼开朗,爽朗豁达,敢爱敢恨,不卑不亢……她像我在北疆看到的凌寒花,哪怕在悬崖的缝隙里,都能生活的很好。”
活泼开朗,爽朗豁达,敢爱敢恨,不卑不亢……怎么这么多好词啊?
皇上听得脸都木了,怎么夸赞的词这么多呀?
娶了媳妇忘了娘,怪不得民间有这句老话。
他心里酸溜溜的,弟弟长大了,以后就要和弟媳长长久久地相处了,阿衡好不容易获得幸福,他可不能使小性子。
皇上挥挥手,把李衡赶走了。
李衡被侍卫推着去了皇后的凤仪宫。
顾乐瑶和皇后相处得很好,临走时,皇后听说还送了她各种香料。
原来是皇后听说顾乐瑶喜欢做菜,特意将番邦进贡的香料赠给顾乐瑶。
胡椒、桂皮、白芷、小茴香、茱萸、孜然……满满当当一大包,不知道要吃到何年何月去了。
这些香料要是拿到市面上卖,可能要卖个几百上千两银子。
顾乐瑶喜滋滋地把香料都拿走了,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和李衡说,“我以后可以做很多很多好吃的,酥酥脆脆,香香辣辣的辣子鸡,撒上了孜然芝麻的羊肉串,被炭火炙烤的滋滋冒油,羊脂滴在炭火堆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想到现代的那些好吃的,顾乐瑶忍不住吸口水。
古代大厨做的东西其实也很好吃,但是她还是好想吃烧烤、火锅、奶茶啊!
顾乐瑶回去之后,嘱咐春桃把这些香料放好,这些香料都是干料,不能放在潮湿的地方,得放到阴凉干燥的地方。
她今天早上起得太早了,和李衡打了一声招呼,就回自己的院子补眠了。
顾乐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昨晚李衡让人请她去吃晚饭,可是顾乐瑶太困了,就跟来的人说不吃了,她要睡觉。
顾乐瑶今天早上做了牛肉丸、蜜汁叉烧包和糯米鸡。
昨天的广式早茶她觉得李衡挺喜欢吃的,她自己也没吃够,索性今天就还做这种清淡风味的饭菜。
糯米鸡相对复杂些,顾乐瑶最先做这道菜,糯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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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两个小时泡好,然后要选新鲜的鸡腿肉去骨切成肉丁,放入锅中翻炒至微微变色,再加入蒜头、盐、香菇、板栗,继续翻炒一会儿,盛出备用。
选择新鲜的大荷叶,将糯米和炒好的鸡丁包裹住,再用细线捆起好荷叶,放入锅中,小火慢慢蒸熟。
顾乐瑶让厨娘准备了一块肥瘦相间的新鲜牛后腿肉,剁成细细的肉泥,再加入剁碎的荸荠,以及少量葱、姜、胡椒粉去腥,放入一个蛋清,少许淀粉,顺着一个方向搅拌肉馅儿。
搅拌好的肉馅放到冰室里冷藏半个小时,再拿出来,做成一个个小丸子,装入盘中,再放到蒸笼里。
顾乐瑶选了七分瘦三分肥的梅花肉做成叉烧肉,切成碎块,再加上蜂蜜、白糖、香油,放到锅中熬成浓稠的酱汁即可出锅,如此,蜜汁叉烧包的馅料算是做好了。
厨娘醒发好面团,切成一个个小面团,然后擀成圆饼形状,顾乐瑶负责包,厨娘负责擀皮,不一会儿十来个蜜汁叉烧包就包好了,放到蒸笼里,连同刚才的牛肉丸一起开大火蒸熟。
饭做好了,顾乐瑶拿开蒸锅的盖子,就闻到一股甜甜蜜蜜的蜜汁叉烧的味道,又打开装着糯米鸡的锅盖,荷叶的味道已经完全浸入糯米鸡里了。
顾乐瑶再也忍不住了,她跑着去叫李衡吃饭。
李衡看到顾乐瑶跑着过来了,身上还有残余的荷叶糯米香气,估计是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要带他去吃。
他也不反抗,任由顾乐瑶推着他去吃饭。
顾乐瑶把牛肉丸、蜜汁叉烧包和糯米鸡摆在李衡面前,一一给他介绍一番,然后道,“快尝尝吧,刚出锅没多久呢,这个时候最好吃了!”
李衡先吃了牛肉丸,口感弹牙,明明是肉丸,却很爽脆,“里面加了荸荠?难怪不腻。”
顾乐瑶觉得李衡这嘴真厉害,她又给李衡拿了一个糯米鸡,解开包裹荷叶的细线,然后递给李衡。
李衡吃了一口,觉得味道极好,既有糯米的软糯,又有荷叶的清新香气,“荷叶的清香全都到糯米里了,这个菜好吃!”
最后李衡自己拿了个蜜汁叉烧包,甜甜的蜜汁几乎要从包子皮里流出来,李衡连着吃了两个。
顾乐瑶也吃了不少,吃完饭,顾乐瑶为了消食,推着李衡的轮椅,在王府里走了一圈。
李衡给她讲了王府的大致构造。
李衡的王府是他封王的那年,皇帝命工部尚书给他建造的。
可惜当时李衡身在边关,无心打理此处的宅院,所以顶杯王府,虽然宽敞,规模宏大,但是院子里却显得很空。
顾乐瑶觉得该添点什么才好,就和李衡提议道,“要不然咱们在院子里种一些果树吧。”
她想起了顾家的那棵树百年枣树,她出嫁时,那棵枣子树已经开花了,想来不久之后,就能结果。再过几个月就能看到满树累累的红枣实。
顾乐瑶不想在王府里种那些名贵的花木,她想种一些果树,这样的时候花到秋天的时候,她一出门就可以摘果子吃。
这不就是现代提倡的那种田园生活吗?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那种生活很美好!
王府的空地这么大,可以种上桃树,李子树,梨树,杏树,樱桃树……
顾乐瑶到时候想吃什么,只需要走出屋子,伸手一摘就能拿到。
这不比那些名贵的花木强多了,又能吃,又能看,一举多得!